从浴室滚到客厅地毯上的时候,门铃开始狂响。


    温岭搂着方初笠停下来,却得到方小少爷难耐地皱眉,以及不满的一声哼声。


    “饭来了。”温岭要抽身去开门。


    方初笠却缠着他:“都这样了你还要去开门拿饭?”


    从刚才到现在,他俩实在是太疯了,温岭动了动腰,嘴角又有了笑意:“你的意思是,咱俩这样去开门?”


    方初笠脸红得要滴血,咬着牙自己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睡袍,一脸黑气地去开门。


    门外的人声音有点熟悉,听起来战战兢兢的,温岭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看见方初笠再回来,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怎么想起点振宇家的菜了……你在笑什么?”


    温岭揉了揉眉心:“你不是一直喜欢吃他们家的菜吗?平时要等很久,今天正好有空,”说着咳了一下,“少爷你等会估计还要找人擦地板。”


    方初笠闻言看了看地板,血气彻底冲上了脑门,温岭甚至能看见他脑袋上的白烟。


    “我不爱吃,谁爱吃谁吃!”说着少爷把吃的放桌上就要逃。


    温岭叫住他:“少爷,我还没解决呢?你舍得爽过了就不管我了?”


    方初笠:“……”


    *


    方初笠今天就没吃早饭,生过病,好几天情绪大起大落,运动量还比平时大了好几倍,说“谁爱吃谁吃”那个人吃了平时的两份量。


    天色灰暗的时候,两人实在是没力气了,就侧躺在床上互相眼对眼看着。


    方初笠已经是半困意状态,双眼微微失神,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在想什么,黑羽一样的眼睫时不时地颤动一下,在眼睑留下一层浅浅的影子,温岭耳边是他的呼吸声。


    “你还要辞职吗?”方初笠突然说,眼睛亮了,像头迷路的小鹿。


    温岭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我知道你一直想辞职,”方初笠翻了个身,很艰难的样子,看着头顶的灯,“平时上班,手里一有活就不会跟我说话,没活就迫不及待回家,如果不是有不同的意见,你应该都不会和我说除了公事以外的话了。”


    方初笠更加错愕,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是,顺着他的方向蹭了蹭,额头抵着他的肩膀:“这不是,每天保持距离都出了事,要天天说话,岂不是更容易出事。”


    “哦……”方初笠小声,“你就是不想和我说话。”


    温岭闷闷地笑了一声,撑起身来看着他,方初笠被看得发毛,往边上缩,但被温岭锁紧臂弯里,便像不安的小野兽挣扎一般。


    龇牙咧嘴的。


    温岭捏着他的下巴,接过吻的唇色灼人,他又忍不住地亲住了。


    方初笠睡袍散得比他人积极。


    “你跟我爸说,你不来做我助理的时候,我听见了。”


    温岭的瞳孔缩了一阵,难怪说什么这少爷都不信自己。


    当时温岭其实已经工作一年半了,刚稳定下来,一个是不想挪腾地方,一个是他对方初笠还是有心思的,助理这个位置太近了,危险职位。


    所以方董找他的时候,他就拒绝了,但方董说方初笠谁的话都不听,交际圈子里的其他少爷也很爱玩,哪一个用来做助理,他们横竖都放不了心。


    温岭听进心里去了,他原本想等自己能力再大一点,再有底气一点追方初笠的,但小少爷整天吃喝玩乐,迟早要被莺莺燕燕祸害的啊,与其以后追悔,不如自己整天杵在身边看着呢!


    没想到拒绝的话被听到了,后面的心思少爷是一点也不知晓。


    温岭赶紧亲了亲他的眼皮,方初笠的声音有点颤抖:“做我助理你不高兴吗?”


    “高兴,”温岭哄他,“这不是一直也没真的辞职吗?”


    “你上次就写好了啊……”


    温岭:“……”


    他想起那辞职报告现在还在电脑桌面上放着呢……


    “我明天就去把它删了。”温岭抱住他。


    “不过我挺庆幸的,”方初笠闭着眼睛按了按眼睑,“要不是这次,我可能永远都要被瞒在鼓里,温岭是胆小鬼。”


    温岭内心动了动,方初笠的眼角耷拉着,眼睛里还有一层浅浅的怨气,闭了眼睛用额头“砸”了一下他的肩膀,砸得心头一热。


    “你以后要是再骗我,我一定会……”


    方初笠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温岭努力地去听,问:“会怎么样?”


    “……会,你还挺想,你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温岭被他的话问得一脑袋迷惑,又听见少爷不满:“池岚干什么和你表白啊?从确定合作,你俩就在聊,都在聊合作的事?我不信。”


    “诶不是,”温助理没忍住笑,“不是你怎么这样?你把他塞给我的,池岚……”


    方初笠耍无赖:“你不许说他的名字!”


    温岭闭着嘴婉转地“嗯嗯嗯”了好几声,笑得更大声了,听见方初笠也没憋住笑才放心:“我和他真没什么,谁知道为什么他要和我表白啊,一起上学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过话的啊,他出国了更是没联系过,也没联系方式……”


    温岭脑子里闪过几点池岚年少时的残片,很短促的一瞬,思绪突然又转回到了身边的方初笠。


    激情来得又急又快,现在算是消下来了,他突然反应过来。


    方初笠,现在这样,是喜欢他的吗?


    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方初笠,”温岭捏了捏他的手指,问,“你现在是,喜欢……我吗?”


    他扭头看,方初笠的呼吸声略带沉重,微微蜷着,已经闭着眼睛睡熟了。


    算了,以后再问吧,温岭摸了摸他的脸颊,帮他把被子拉好关了灯。


    不出意外,明天还是要去再筛一筛今天选的人,得稍微早点起,他在黑暗里吻了一下方初笠的额头。


    半夜里,温岭刚睡着,就被身边动身的方初笠弄醒了,他以为是少爷翻身,要不就是还不习惯身边有人,正要问他是不是睡不着,就感觉脸颊湿了。


    方初笠一点一点地,从脸颊亲到他的眉心,又辗转到嘴唇,突然说:“不仅是喜欢,我还爱你。”


    说完就飞快缩进了被子里。


    温岭感觉方初笠这几百平的房子还是不够宽敞,快要包不住自己跳动的心脏了,耳边全是“咚咚咚”的回响,他忍得快要在被窝里颤抖,嘴角完全下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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