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整整飞行了27个小时,才抵达了盖尔文监狱。
时隔五年,朗乘和弟弟再一次踏入帝国境内。
他们本来在帝国骊山行省的三号行星上有一个家,养父母都是大学讲师,生活优裕,从小接受中产阶级的优质教育。
虽然养父母还有两个孩子,但朗乘生来便擅长卖乖讨巧,郎除则安静听话,很受宠爱。
十三岁那年,流窜作案的星际海盗袭击了骊山行省,养父母外出时死于毒气,家里的四个孩子被掳走,经由人贩子转手,卖给了加斯黑市。
另外两个孩子年龄还不到五岁,走私黑船上的条件恶劣,很快丢了性命,郎除也大病一场。
兄弟两人虽然长得不像,但都有一副漂亮的好皮囊。劳伦斯本想将他们作为奴隶拍卖,但发现两人又受过不错的基础教育,便留了下来。
郎除数学很好,人也单纯,被劳伦斯塞进财务部打白工。而朗乘语言天赋优秀,性格机灵外向,去做了接待员,又学会了不少地方的方言,也算有一技之长。
本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在“九七”的生活。
但临近成年时的分化,又使得前路渺茫。
郎除一直回望着加斯的位置,面带愁色。
而他的哥哥却靠在座椅上睡了一路,把眼皮都睡肿了,没心没肺的,看得人想给他两拳。
但郎除是万万不会这么做的。
相反,他找人要了热毛巾,给朗乘认真擦了遍脸,抚平衣襟上的褶皱,又拿皮筋将哥哥一头长发仔仔细细地绑了起来。
这才使得进入监狱录入信息时,朗乘没被拍下一张灰头土脸的丑照。
对于弟弟的细心照顾,朗乘完全没有任何察觉,大摇大摆走在帝都三台的录制组中间,进了盖尔文监狱,还跟着混了一间条件最好的牢房。
“我算是看出来了,”制作人一边收拾着随身携带的物品,一边瞥了朗乘几眼,“你就是为了这个才给我们指路。否则,你们就等着和那些俘虏一起住大通铺吧,说不定还要挨上几顿毒打。”
朗乘敞开腿坐在简陋的沙发上,闻声笑了,“毒打?从来都只有我打别人的份。再说了,没有我指路,你们都不一定能活着到这里。”
虽然,制片人此时已经想明白自己被利用了,但不知为何,他对朗乘却讨厌不起来,反而提醒道:“说到底,你们俩没有帝国公民的身份,现在能糊弄一下,真等到一个一个审查的时候,逃不过去的。”
朗乘随手拿起桌上的营养剂,往嘴里灌了两口,语气轻佻,“谁说没有,我可是帝国的走失儿童。”
制片人:“……”
这人可真会说瞎话。
一行人插科打诨了几句,制片人收拾好东西,又外出了一趟,想要联系帝都三台的负责人,尽快把自己从监狱里弄出去。
这一层住的都是有正当身份的帝国公民,只要查清他们没有在加斯从事违法行为,很快就会被释放。
搞明白这一切后,郎除又开始担心了。
“哥,我们怎么办?”他有一双秋水般妩媚柔软的眼睛,颇有东方古韵,眼含忧愁时,看得人骨子都酥了,“那位先生说得对,我们在加斯做的一切都会被审查。”
朗乘却对美人弟弟视若无睹,没有半点安慰。
他身体向后一靠,像只懒散的猫科动物,“管他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
上一次他细心制定了计划,信心满满地执行,偏偏赶上加斯被第二纵队一锅端了,东西也被贺问霄抢走。
受此打击,朗乘也懒得再动脑筋了。
“可是,”郎除咬咬牙,有些为难,“我的发.情期快到了。”
朗乘一点点从沙发上坐起了身。
当夜,郎除开始发烧。
他们和帝都三台录制组住在同一件屋子,睡上下铺,几个人都闻到了郎除的味道。
水调的玫瑰香,甜美而不过分,像是几片熟烂的玫瑰花瓣恰巧落入了流动的清泉,溢出的汁液是暮春的生机,是花朵的妩媚。
制作人和副导演是alpha,在气味弥漫出来不到五分钟,便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们脖子上的腺体被刺激得微微发热,翕动着鼻翼,下意识在屋内搜寻信息素的来源。
很快,他们发现了那朵气味芬芳的玫瑰花。
可惜,在那朵玫瑰花的床前,有一个人影席地而坐。
人影披着一件监狱发放的蓝色薄外套,长发懒散,被烧焦的发梢在地面上扫来扫去。感受到房间里的动静,朗乘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带着笑:“怎么,你们两个睡不着觉?”
制片人和副导演被吓了一跳。
副导演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弟弟……是到发.情期了?”
朗乘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嘘,没有人告诉过你,打听omega的发.情期很不礼貌吗?”
制片人无奈道:“他这样我们怎么睡得着?”
朗乘低低说了声抱歉,又扬起眉:“你们有抑制剂吗?”
制片人摇头:“我们都是alpha和beta,没有携带o用抑制剂。”
朗乘:“那就拜托你们忍耐一下了。”
副导演打了一声大大的喷嚏,“我们倒是还行,可以打a用抑制剂,你弟弟能忍得了吗?”
朗乘目光沉了下来,“不管能不能忍,他必须要忍。”
身后的床上传来几声细微的呻/吟,郎除挣扎着说:“哥……我没关系。”
制片人和副导演对视一眼,叹了口气,从行李里掏出一瓶气味阻断剂,对着鼻孔喷了一点,又躺回床上,勉强睡去。
临睡之前,他低声对朗乘说道:“你弟弟的信息素等级很高,如果吸引到了其他alpha,为了确保安全,我不会让你们继续待在这间屋子。”
朗乘没有回应,但制片人知道他一定听明白了。
自欺欺人的平静并未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帝都时间凌晨四点,他们的屋门被人撬开了。
盖尔文监狱临近边陲,四处都是帝国驻军。最顶层的牢房设计,本就就是为了关押罪名较轻、身份较高的中高层军官,环境不错,安保也比较松。
屋门会被人撬开,朗乘并不意外。
他睡眠浅,随时都能入睡,也会被风吹草动惊醒。听着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抬眼望向了门外。
门外的人刚好和朗乘视线相对。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模糊的alpha,他看了看床上的omega,又看了看床边守着的朗乘,搓了搓手指,问道:“这是你的o吗?”
朗乘摇头:“不是。”
alpha笑了起来,像得到了什么许可一般,“隔着好几间屋子都能闻见这股骚味,既然不是兄弟你的o,不如给我玩玩。等出去了,我直接给你转账,怎么样?”
朗乘蓦地站了起来,眉梢已经有怒意跳动,但他不想在这个关头惹事,将心头的火强压下去,“滚,别逼我揍你。”
alpha非但没有滚,反而靠近了几步,看清了朗乘。眼见他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相又十分漂亮,不禁在心里暗道自己运气真好,张口便说:“怎么,觉得这o一个人赚钱不够,你也想从我这儿捞一笔?不过,看在你这脸蛋的份上,也不是不行。”
朗乘抬腿便是一脚,狠狠揣在alpha的小腹上。
alpha没有防备,被一脚踹翻在地。
但他是a级的alpha,身体素质极佳,除了疼了点,丝毫没有影响到行动。他从地上爬起来,收起嬉皮笑脸,恶狠狠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不把你办了,我就不姓曾!”
曾家是帝都大姓,这人名叫曾榆,是曾家家主的弟弟。这次来加斯是为了度假,带着大笔的钱准备买几个玩意回去,却没想到世事无常,不巧被关进了监狱。
曾榆正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此挑衅,想都不想就动了手。
朗乘从小混黑市长大,最擅长赤手空拳的肉搏,他完全没有章法,出招又狠又阴。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曾榆挨了一个撩阴腿,左边的眼珠差点被抠出来,眼角的血留了一脸,十分狼狈。
朗乘用一双有力的长腿锁住对手,两人在地面滚做一团,他伸出左手按下曾榆的反击,右手手臂从背后卡住对方的脖子,一点点勒紧。
曾榆肺部的空气伴随着呼吸一点点被挤了出来,却呼吸不到任何新鲜空气,一张脸涨的通红,眼球也开始向外凸起。
两人的打斗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周围很快站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警铃声响起,狱警也被惊动,十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壮汉提着武器,将打架闹事的人团团围住。
眼看曾榆就要被勒晕过去,为首的狱警拿起电棍,对准朗乘的后背,狠狠砸了下去。
朗乘痛哼一声,控制器被激活,四肢瞬间没了力气,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曾榆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扶住墙壁站起身来,手指一伸,张嘴便说:“他动手打人!”
狱警不耐烦地看着惹事的两人,大手一挥,说道:“带走!”
朗乘刚刚从眩晕中缓过神来,便发现自己被架着胳膊,在地上拖行,他挣扎了一下,“松手,我自己能走。”
他紧紧皱着眉,额角破了一块,头发凌乱,血淅淅沥沥流满了半张脸,像只不服输的年轻小狼。
为首的狱警转过头来,笑出了一口毫无感情的大白牙,“小王八蛋,等到了禁闭室,你嘴巴最好还这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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