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没清算完。”


    “可其他的我没法跟你解释了。”拉菲尔在被窝里的手揪住了攸伏的衣角,扯了两下,“我们都有秘密的,对吧?”


    攸伏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随后开口:“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那些想法,不管成功与否,我也能帮助你实践。”


    这当然不是全无条件的,拉菲尔在他这有些特权,可只要攸伏自己插手,某些方面一律公事公办。


    “条件是,只能用我的人,无论研究什么都要向我报备,关于你的研究成果应用全权由我决定。”


    拉菲尔想,那不就是给攸伏打白工吗?相当于把自己从老板的位置拉下来变成经理,以后只能拿固定工资,还要处处受制。


    但是不可否认,这确实比自己私下搞研究的效率要高的多。只要他的力量恢复到一定水平,重新把这些夺回来也不是难事。


    “大人真是雪中送炭。”拉菲尔表面真挚地微笑道,“那以后就拜托大人了。”


    攸伏没说话,相处的时间一长,他逐渐能够摸清一点拉菲尔的情绪变化。


    拉菲尔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将情绪外露控制在一个限度内,但他要是不高兴了,从后续表情变化的幅度就能察觉的到。


    就好像现在,除了刚才那个看上去真挚无比的笑容,拉菲尔的脸上一直没出现类似的表情。


    他不高兴了。


    这是攸伏直观察觉到的。


    不过攸伏一点没打算安抚他,让他不高兴是应该的。


    攸伏光明正大安插人是真,本意还是为了帮扶拉菲尔一把。他一面要压制住拉菲尔的得寸进尺,一面又不能把人压太死。


    正想着,腰上环上了两条胳膊。


    胳膊的主人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软声道:“那大人还要听我的那些想法吗?”


    柔软细腻的发丝贴在攸伏脖子上那块敏感的皮肤。


    攸伏的心就如同那些发丝一般软了。


    拉菲尔很少主动拥抱他,通常靠在他怀里已经算相当亲密的举动了。


    他们之间总有一定的距离,攸伏没有经验,他不知道这究竟正不正确。


    但眼下拉菲尔服软了。


    他的手抚上拉菲尔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听。”


    拉菲尔没有说什么宏伟的设想,他只是像讲故事一样,把何旯斐那个位面的人和事讲给攸伏听。


    没有魔法,鲜有战事。少有所养,老有所依。不分高低贵贱,不论出生门第。


    “闻所未闻。”如果放在几十年之前,攸伏或许会天真的有所憧憬,到了现在这个年龄,再去听拉菲尔讲述这些,颇有中再看当年自己的感觉,“理想,但不合实际。”


    “大人就当听个睡前故事。”拉菲尔说,“你觉得我的故事讲的怎么样?”


    “很不错。”


    拉菲尔和攸伏讲这些的目的不是为了感化他,只是让他知道社会的发展未来或许有这样的走向,不应该安于现状固步自封。


    “明天有一场宴会,不算重要,是商人举办的,你想去看看吗?”攸伏说,“商人们都很慷慨,不会吝啬宴会的花销。”


    “以什么身份呢?”拉菲尔才不在乎参加什么宴会,他更感兴趣的是攸伏将会给他怎样的特权。


    “你想以什么身份?”攸伏反问。


    “我没有什么身份。”拉菲尔懒得和攸伏踢皮球,他总不可能再说出“男宠”这样的话,但更进一步的关系他并不想承认,“不如就当大人的随从吧。”


    攸伏对拉菲尔油盐不进的态度感到很无奈,他就像个石头,无论怎么做都纹丝不动。


    “如你所说,这里是我的领地,我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和看法,那你也一样。”攸伏摸了摸拉菲尔脑后顺滑的长发,“你想以随从的身份去可以,但是别对其他人低声下气,知道吗?”


    有了攸伏做靠山,拉菲尔自然不会对其他人的轻慢或挑衅忍气吞声。即使没有这座靠山,等他力量恢复,欺辱过他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的记忆力很好,什么都记得住,尤其是记仇。


    “我不会丢大人的脸。”拉菲尔说。


    “这不是为了我的颜面。”攸伏试图掰正他错误的想法,“我们首先是个人,你该捍卫你的尊严。”


    可惜拉菲尔没法领悟。他大概知道尊严的含义,但这东西在他看来没什么重要。他有喜欢与讨厌的情绪,但在欲望面前,只要能达成目的,一切受到的屈辱之后报复回去也不晚。就像他为了追求意识的力量,心甘情愿从高位跌下,在异世界做个无名小卒一样。


    即使是攸伏这样在人类世界顶尖的魔法师,也是可以被原来的他随手捏死的存在。如果他有尊严这个概念,从一开始就不会来这里。


    虽然他和人类三观不合,但攸伏在维护他,这点不会改变。而且不被尊重,归根结底还是令魔讨厌的,攸伏在帮他规避讨厌的因素,他就是做了对的事。


    可能以后试着不去忍受一些讨厌的事发生,就是人类所谓的捍卫尊严?


    拉菲尔不太明白,但既然要表现的像个人类,还是要适当的伪装自己。


    宴会在第二天晚上。拉菲尔上午待在服饰铺,中午就回去准备精心打扮自己。因为寿命的漫长,他并不觉得花费一个下午时间打扮是件奢侈的事情。


    当然,他也没忘记他将以攸伏侍卫的身份出席宴会,这就意味着他无论怎么穿都不能比攸伏身上那套华丽。


    他望着满衣柜自己的衣服,突然涌现了一个想法——先为攸伏把衣服挑选出来。


    攸伏成天穿来穿去就是那几套魔法防具,以他的魔力根本不太需要这些身外之物保护。反正他和攸伏身高相差无几,这个位面也不存在高定不高定的说法,是个衣服合身就无所谓。


    而且忽悠攸伏穿上普通服饰,还能当作免费宣传,毕竟人类本性如此。


    攸伏下午一回来就被拉菲尔牵着手腕推到了镜子前面,他不明所以,但没有反抗,只是嘴上问道:“怎么了?”


    拉菲尔现在的穿着和上午出门时完全不同,比起他平时也低调很多,少用那些张扬的颜色,连束头发的发带都是带着鎏金的深蓝色。


    “我给大人挑了一套衣服,想看大人穿上是什么样。”这话虽然不是真话,可也不全为假。毕竟拉菲尔头一次为别人挑选衣服,不看到他穿上怎么都会不开心。


    攸伏本身就对外在完全不上心,他点点头,“好。”


    得到首肯,拉菲尔亲历亲为帮攸伏换起衣服。倒不是因为他献殷勤,而是以攸伏平时自己换衣服雷厉风行的模样,这些普通的布料绝对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脱个外套就算了,等拉菲尔的手放到攸伏领口处的扣子时,攸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拉菲尔对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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