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檐下风 > 第22章
    第22章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最后饭也没吃成。


    时姜浑浑噩噩地原路返回,去信息楼实验室。然后远远便见楼下路灯旁,吊儿郎当倚靠着个人,正捏着手机打游戏。


    时姜潜意识里感觉,盛行渊这小伙子最近出现在她眼前的频率是不是过于高了些。但没多想。走到他跟前,哑声问。


    “你对周围熟悉,哪里有酒吧?”


    一听这话,盛行渊惊得手机连同下巴都齐齐掉地上了。


    “你真是我导师?我没认错人吧。”


    时姜趁他蹲下捡手机,照头拍他一下:“废什么话。”


    对方立刻嘿嘿乐呵起来:“没错没错!这动作架势一出,就是我时大教授!”


    “……”


    时姜怀疑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时姜好不容易求他一次,盛行渊自然利索开车,带她就近去了家浇愁的地儿。


    但今天一是周六,二是时间刚好正赶上营业点,酒吧里热闹得很。


    盛行渊抓着她胳膊,生怕人丢了似的,挤到最里面的吧台。可哪怕已经很角落了,他二人刚坐下,旁边就有频频注视过来的男男女女。


    不一会儿,一个高挑帅气的年轻男生过来,笑着朝二人举了举杯,邀请道:“要一起玩吗。”


    说着还状似不经意地朝时姜那边瞥视。


    女人面朝吧台,一声不吭背对着众人,周身笼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忧郁劲儿。


    进酒吧后外套都脱了,她里面紧身小衫穿得薄,勾勒出单薄肩背,腰肢纤细,胸脯饱满。


    虽看不清正脸,但不可否认是个美人。此刻微低着头,秀发自侧边淌下,颈后一片雪白,亮得晃眼。


    “往哪看呢?”


    盛行渊单脚往吧台一踹,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但足以让那男生惊醒。连忙收回视线。刚才光线暗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护花使者竟是那位行事作风极其嚣张的盛家大少爷。


    盛行渊伸手挽住时姜头发,往前一散,严严实实盖住她满脸,然后盯着那人哼笑道:“回去要是敢拍照,手给你剁了信吗?”


    对方立刻变了脸色,连忙干笑着转身就走。


    于是以二人为圆心,周围顿时散开一大片。


    但盛行渊还是不满意。


    他将已经失魂落魄连灌了自己三杯深水炸弹的时姜安置住,嘱咐道:“我叫人去清场。你坐这别动,谁叫你都别跟他走,听见没?我马上回来。”


    时姜迅速拉住他:“清场干什么?”


    盛行渊:“自己喝不清净吗?”


    时姜摇头拒绝,并且给出的理由非常朴素:“清场费贵。”


    于是盛行渊又讶异了:“你一个身价十几亿美金的人,嫌这点儿钱贵?”


    时姜微垂着头:“这就是你这种富二代和我这种创一代的区别了,不当家不知道钱难赚。能省点儿就省点儿,总归是好的。”


    盛行渊不乐意了:“你别总拿这种跟小孩子说话的语气教训我。”


    他以为时姜肯定又要给他怼回来。


    可谁知,她今日似乎心情非常低落,垂头丧气地抱着杯子:“对不起啊,小盛。”


    “我也是第一次当导师,很多地方都做不好,还请你多体谅。”


    盛行渊仿佛再次看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实话,时姜是个自我主义非常强的人,拥有超乎常人的坚定意念。一般来讲,成功企业家普遍具备这样的性格特质。


    他们这类人,绝不会轻易示弱,认错更不可能。


    盛行渊深知她这一德行,于是此刻简直见鬼了似地揉揉眼睛:“你今天咋了?这话听起来根本不像你风格啊。前男友跟人结婚了?”


    时姜沉默了一会儿。


    接着仰头自顾自一杯接着一杯灌:“没。我公司和j国那个汽车公司达成合作了,一起造车。丰蓝你知道吗,我很喜欢的一个品牌,我人生第一辆车就是他家的……”


    她喝得太急,很快上头,说话就开始颠三倒四,“明年配上自动驾驶功能的智能成车就能上市,我,我心里高兴。”


    说着又要再喝。


    盛行渊一把夺过她杯子:“您这庆功酒喝得跟上坟似的,丰蓝看见了能恨不得当场和你撕合同。”


    然后赶紧给调酒师使眼神,怎么能任由她性子呢?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调酒师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指尖转着工具,去吧台另外一头了。


    酒吧周围散去的人越来越多,盛行渊答应给顾客们付翻倍的酒水钱,让他们自己找别地儿逍遥去。


    于是环境越发的安静。


    只有乐队抒情地唱着蓝调,忧郁婉转。


    盛行渊看这人眼神逐渐迷离,笑她:“你不是挺能喝的吗。今天醉这么快?”


    时姜捏着好不容易抢夺回来的杯子,没有说话。


    而盯了她一阵子,盛行渊这才察觉到不对。握着她肩头,想把她人转正过来,严肃问道:“你晚餐没吃?”


    时姜此刻已经酒精熏脑了,反应都开始慢半拍起来。回想了半天,轻声“嗯”了下。


    “你不想要你的胃了?”


    盛行渊皱紧眉,有些生气。但现在责怪她也没什么用,他立刻掏出手机,“你想吃什么?你这还喝个屁的酒,我们先找东西吃去。”


    “不要。”时姜抱着杯子,摇头果断拒绝道。


    盛行渊查路况的手一僵。铱驊


    他有些愕然地抬头,映入他眼中的就是对方发红的脸颊,还有粘着酒水的红唇,看上去十分柔软。


    匆忙移过眼:“那我去让他们端个小吃上来,你先垫垫。”


    而这人身子一歪,像流体一样瘫倒在桌面,枕着舒展开的右胳膊,“不想吃那些油炸的拼盘……”


    打死他都不会想到,这人一喝醉,竟开始任性一样地耍无赖了。盛行渊心里忽然泛出来极其微妙的感觉,却说不清,又抓不住。


    俯身凑近看她眼睛,忍不住放软声音,像哄小孩儿一样问她:“那你想吃什么?”


    对方垂着又密又卷的睫毛,像是思考了会儿,小声回他:“想吃火锅。”


    想了想,缩小范围,“铜锅涮肉。”


    又似乎想起什么,委屈巴巴地添了句,“我本来今晚,要吃,要吃涮羊肉的,结果,没有吃到……”


    盛行渊:“……”


    吃吃吃!给你吃!


    盛行渊转身就开始穿外套。


    他记得隔壁就有家老字号,叫外卖又慢,又跟人掰扯不清,他准备亲自过去,最好能把他们店里那烧炭的铜炉子搬来。


    然后叮嘱酒吧老板,不能让她人跑出去,要是耍酒疯被人拍到发网上可就难看了。


    老板明显与他相熟识,笑着满口答应下来,让他放一百个心。


    而盛行渊一走,本来瘫倒的时姜立刻精神起来,她勉强坐起,伸长胳膊,隔着吧台去够人家调酒师工具和材料,开始自己胡乱兑着喝。


    常见的就那几个样式,流程看了几遍,她自己早都会做了。


    正边喝边玩,搞得不亦乐乎。


    这时,背后有脚步声传来。


    不急不躁,一下一下,仿佛恰好伴着她心跳的节奏。


    浑浊浓重的空气中,传来极轻极淡的味道,清新得像雪山里的松木一样。


    时姜觉得有些好闻,又有些熟悉。


    来人默默看着她面前:“别喝了。”


    她盯着自己五彩斑斓的成品,十分坚持:“不能浪费。”


    于是男人伸手阻住她。


    他的手异常漂亮,骨节分明有力,像很擅长握笔的手。此刻却捏着她的杯子,将其中乱七八糟的液体一饮而尽。


    时姜傻愣愣地看着对方仰起脖颈上滚动的喉结,胡乱地想,以前怎么没发现,盛行渊这毛头小子的一举一动能这么性感。


    想完感觉自己疯了,连忙埋下头趴在桌子上。


    闻到食物的香味,她的确饿了,头晕得不行,眼前都有些虚化,便伸手去拖那个饭盒。


    而打开盖子,刚吃了两口,却突然停住。


    对方察觉到她情绪不对,靠近低声问:“怎么了。”


    声音磁得她耳膜发痒。


    时姜眼眶通红地盯着碗里,嘴巴微微一瘪:“这,这怎么是麻辣烫啊……”


    男人微微一愣。


    “你走之前明明说,说吃涮肉的,可这,这为什么是,是麻辣烫……”


    莫名其妙的,委屈来得汹涌澎湃。她仿佛已经在努力控制了,还是忍不住地一抽一噎。


    时姜抱着碗,蒸汽熏腾间扑面,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你还放了一堆麻酱……我讨厌吃麻酱的……”


    对方终于忍不住,抬手揉揉她脑后头发:“对不起啊。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把她面前饭盒拖走。


    时姜忙抱住碗,再拖回来,又含泪吃了一大口。


    对方没有再动作了,静静看着她吃。


    只是,笼在她身上的视线缥缈如烟,许久,嗓音很淡,问:“你为什么喝酒?”


    时姜低头含糊:“因为心里难受。”


    “为什么难受?”


    时姜本来想怼他管得宽,却哽住了。难受这两个字,让她感觉更加难受。无力地咀嚼两下,眼前潮湿,轻声说:“因为喜欢一个人。”


    停顿好一阵子,对方继续:“有多喜欢?”


    时姜双目无神地盯着碗中一根香菜,忍住想将它挑出去的欲望,呢喃着说:“很喜欢,很喜欢……”


    她觉得自己真是伟大极了,盛行渊给她又喂麻酱又吃香菜,她竟然还愿意把自己最深处的秘密倾诉给他听,“可是他太坏了。我这么睚眦必报的精致利己主义,权衡之后,决定不再喜欢他。”


    “我想了很多办法,想让他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但是,都没有用。”


    和那根香菜较劲的结果就是,越看,越把自己看得委屈极了,鼻头泛酸,眼眶泛红,“他像是住在我的记忆里,无论我怎么赶,都赶不走。”


    “这么多年过去,我始终忘不了他。”


    她嗫嚅着,像一只受尽委屈的小动物。


    “我在别人的国家等了他很久,可是,他,从来没有去找过我……”


    她大大睁着眼,忽然,泪珠啪嗒一下就延着面颊滚落下来了。


    准确掉进那碗麻辣烫里。


    于是对面男人一下子就慌了神。


    而一旦情绪倾泻有了开头,接下来就如同泄洪一般,容易了许多。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着一颗掉,抽噎得快喘不上气来:“我都这样了,你竟然,竟然叫我吃麻辣烫……”


    忽然间,男人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牢牢按在自己胸膛前。


    熟悉的淡香萦绕鼻间。


    时姜顺势揪着他领口,鼻涕眼泪全糊到他干净的衣服上。


    酒精熏脑间,时姜想起来几个小时前,蒋炽找她复合,都快气死了,“你早点儿干什么去了啊……你为什么早点儿不找我,我等你整整十一年……”


    “我和别人……,那个时候,你,你又在哪儿啊。”


    混沌胡乱间,蒋炽许多都没听清楚。


    只知道她在哭。


    时姜在这人身前闷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很没形象地嚎啕了个天昏地暗。


    脸侧胸腔震动之意传来,头顶是低沉嗓音:“对不起。对不起……”对方一声接着一声地重复着。


    然后手扶住她脸侧,低下头,一点一点吻走她眼角泪痕。


    “阿姜,我真的,对不起。”-


    时姜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条件反射般连忙去摸枕头边手机,解锁后,看见日期是周日,才长舒口气又重新躺回去,放下心来。


    但还没阖目两秒钟,又猛地睁开。


    因为,这个陌生的酒店房间,不是她的家。


    连忙再次爬起,却只感觉头痛欲裂。


    昨晚回忆渐次入脑,时姜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房间昏暗,是十分适宜睡觉的环境。她坐在被褥里摸了摸身上,发现还是昨天那身完整衣服,稍稍放下心来。


    而这时,刚醒的慌乱,让她后知后觉现在才注意到,房间那另一头,还有一个人。


    厚重窗帘边亮着一盏小地灯,依稀映出一具高大的身影。


    他仿佛是在那里坐了整整一晚。


    “醒了?”


    房间半边灯亮了,给了她眼睛很好的缓冲适应时间。


    对方站起走来,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醒酒茶。嗓音低沉而没有情绪,指令也简单明了,“喝吧。”


    时姜坐在床边,盯了一盯那杯子里昏色液体。一时间心想他如何精确计算自己醒来的时间的?但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


    她没有接。


    而是站起身,穿好鞋,披上自己外套,拢了拢头发。


    “蒋炽……”


    她犹豫出声,嗓子是酒后初睡醒的微哑,似是在艰难地组织语言,“昨晚在酒吧,我喝多了。跟你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


    她难堪地停顿几秒钟,“估计有很多越界的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寂静几瞬,蒋炽转过身,极有压迫力地站在她跟前。几乎一瞬间,眼睛里就隐隐有什么情绪开始酝酿。


    许久,他盯着她说:“可是,我都听见了。也都记住了。”


    时姜垂眸拉开距离,静静道:“那就请你忘了。”


    “你知道,在酒精发酵之下,只是气氛放大了那种情绪,我其实,并不是那个意思。酒后很多话,不能当真的。”


    于是,男人眸中的怒气已经要滔天了。


    “时姜,”他几乎是咬着牙说,“让你正视自己的想法,就那么难吗?”


    时姜瞳仁深处猛地一颤。


    她迫使自己神色镇定:“可是,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


    男人紧跟着上前:“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现在男未婚女未嫁,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时姜手指倏地紧紧缩起。


    “你……喜欢我。”


    她一字一字地轻声重复说,仿若念着自己逝去的岁月。


    蒋炽冷笑:“我表现得就这么不明显?”


    “我如果不喜欢你的话,我愿意亲你?我愿意让你去我家?愿意给你买衣服,给你做饭??”


    “时姜,你究竟是真瞎,还是装瞎?”


    时姜已经如同一座石像呆在原地了。


    蒋炽:“好,你现在回答我上一个问题——我们明明相互惦念,相互喜欢,我们为什么不能重新复合?”


    “我以前是不确定你心意,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所以我不敢打扰你。可是现在……现在我知道了。”


    “那我们为什么要分开。”


    时姜感觉自己应该是昨天酒还未醒,脑中已然恍惚发晕。


    她捂着额角说:“自然是因为我们成长环境不同,家庭不同,三观不同。”


    蒋炽厉声:“别给我扯什么家庭三观。”


    “你成长得这么迅速。你现在已经优秀到,让我觉得我和你在一起,都是高攀。是我在求你。一次一次地求着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这个回答,可以吗?时姜,只要你愿意……”他拉过她人,“你看着我,只要你愿意。”


    时姜的讶然已经快冲破理智。


    蒋炽这么骄傲的人,从小就骄傲的少年,又怎么会说出这种卑微的话。


    可她此刻根本不敢看对方眼睛:“抱歉,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了。”


    拢着衣服,埋头就要走。


    对方快步去抓她胳膊:“时姜……”


    “蒋炽!”时姜回身猛地大力甩开,提声叫道。


    但很快,音调又迅速低了下来。哑声道:“你我都这么大了,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只有爱情。”


    她垂落眼睑,声音微颤,轻得几乎要如烟消散,却严严实实捂着里面情绪。


    “别逼我了。算我求你了。”


    房间门开了又关,冷风灌注室内,掀起窗帘薄纱。


    蒋炽全身僵硬地看着那人离去方向,手臂停在半空,很久,才缓缓垂落。


    终究,还是没追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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