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檐下风 > 第30章
    第30章你给过我机会解释吗?……


    时姜刚在病房外见到谭裕凡,就扑上前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蒋炽他……他出什么事了?”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地,声线都在扭曲发颤。


    此时已是大年三十的上午。


    而头一天晚上,时姜还在狮河县回乡休假,预备请常主任一众曾经帮助过她的乡亲吃饭的计划,如今看来也泡了汤。


    时姜一开始根本联系不到蒋炽。


    她在回a市的赶路途中,在微信上给蒋炽发消息,问他在哪。


    天知道她纠结了多长时间,鼓了多久的勇气,才憋出两个字——在吗。而谁知道,在这一条她平时最厌恶收到的消息旁边,直接蹦出了个鲜红的感叹号,提示对方现在不是你的好友。


    “……”时姜懵了。


    她没想到对方作法这么决绝干脆。


    但回想上次和蒋炽分开那次,对方确实是再也不想看见她的模样。他那样一个从小沉稳到大的人,何曾歇斯底里地在别人面前失态过。


    如此想着,时姜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打电话过去,手机号果然也被拉黑了,根本拨不通。


    时姜实在走投无路,只好尝试着联系了谭裕凡谭老师。


    所幸对方还在乎他们二人之间的同事情谊。只是电话接通后,对面明显乱糟糟的:“喂?”


    时姜生怕对方给她挂了,迅速直切主题地问道:“谭老师,蒋炽和你在一起吗?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当面问他。”


    谭裕凡那边还在喊人指挥着什么,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她说话,但隐约间,时姜突然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她顿时莫名心慌了。手死死攥着手机,耳朵恨不得贴死到屏幕上,加大音量问:“谭老师发生什么了?”


    而这时,谭裕凡似乎终于抽了个空,注意到还有她这茬儿。


    “你找蒋炽啊……哦哦哦好那你过来吧,我们正给他往救护车上抬,赶着去送急诊呢!”


    救护车?急诊?


    时姜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突然捏紧。


    通话时外面天色已经擦黑,她还坐在候机室,简直恨不得让飞机立刻起飞。


    时姜胡思乱想了整整一路。


    于是当她按照谭裕凡给的地址,第二天终于到达医院时,她都快急哭了。


    这时她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人在她心里,远比自己想象中的都要重要得多。


    但现在最紧急那阵儿已经过去了。


    谭裕凡站在病房外和她说话,拿湿巾擦着自己手:“不严重,没啥大事。”


    时姜还没松口气,对方轻飘飘地说:“也就胃炎发展到胃溃疡胃穿孔,昨晚酒精中毒昏厥,然后担架抬到医院,推进去做了个手术,把胃上的洞缝起来而已。”


    “……”时姜眼眸睁大,“这还不严重?!”


    顿了顿,对方似笑非笑看向她:“这话由你来问,可真是蛮奇怪的。我以为你压根儿都不会关心。”


    时姜清晰感受到谭裕凡这人意有所指。


    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份针对她的怨气从何而来,但还是低下语气:“谭老师,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您就直说吧。”


    时姜向来在谭裕凡面前,但凡谈及有关蒋炽的事情,那都像是裹了层钛合金壳子,百毒不侵。


    而眼下却一反常态,姿态放得很低,倒是让谭裕凡先诧异了。


    他对着女同志又不太好意思甩脸子,哪怕是为自己兄弟出气,别扭了几下,也就很快坦白。


    “还是我们去他家吃饺子那次嘛,他送你回来之后,整个人就莫名其妙变得特别极其消沉。问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完全不顾身体了一样,猛灌自己。”


    “你也知道,他本来肠胃就不太好,平时工作应酬又多,尤其最近b市软件园招商引资啊,哪个不需要上场子和那一堆企业家走几杯啊。结果这下好了,不止酒桌上喝,回来后还继续喝,最后就把自己喝进医院了。还好现在趁着几天年假,不然多耽误事啊。”


    时姜愕然听着:“太任性了,这根本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是啊。”


    谭裕凡打断道:“我也认为他不知是被什么给迷了心窍,整个人魔怔了。蒋炽是我一块儿长大的兄弟,我最了解,他自小都是最为自律的人,情绪稳定,长这么大脾气都没发过几次。你说,……”


    谭裕凡转而幽幽盯着她,“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他苦闷成这样,以酒浇愁,整日不愿清醒?”


    时姜像被当头抡了一棒。


    她袖下手指揪紧了衣摆,死死扣进肉中。


    半晌,她恍惚道:“我……”


    谭裕凡:“我本来不是故意探指你俩隐私的,但蒋炽他喝醉时候,说胡话,我大概听明白了一些。”


    顿了几秒钟后,他长长叹了口气,“时老师,你可以说我就是偏袒自己兄弟。”


    “但你说你,柔柔弱弱一女的,怎么做人做事,心能这么狠呢?”


    谭裕凡折腾了一晚上,快饿死了,出去找饭吃去了。


    时姜像三魂丢了七魄一样,站在病房外。


    直到有位护士过来查岗,看见时姜,笑着问:“是家属吗?”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缓慢抬起头:“什么?”


    而对方见她这担心模样,立刻笃定她身份肯定是家属了,便递给她一小袋棉签,又推门进去接了一纸杯矿泉水。


    “病人刚做完手术,不能进食也不能喝水。他难受实在口渴的话,你就用棉签帮他润润嘴唇。”


    时姜手中被塞上东西,懵了几瞬,连给她辩解的时间都没有,护士已经交代完转身出去了。


    她僵硬了好久,才从门口,缓缓朝病房里走去。


    病床上高大男人还正陷入昏睡着。


    明明距离上次相见连一个月还不到,这人却仿佛沧桑了许多,面庞依旧英俊,只是他这么爱洁的人,胡子处长出短短青茬。


    腹中插着引流管,看上去一定很不舒服。


    时姜看见蒋炽发干的薄唇,突然心里涌上大股大股的难受。


    她放轻动作上前,用棉签,沾了水,按照医嘱轻柔地涂上去。


    对方大概也没睡沉,很快有了反应。


    “谭……”嗓音极哑。


    而稍微睁眼,就话音倏地顿住。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几秒钟,然后,蒋炽眼神立刻清明。


    他撑臂似乎就要坐起,吓得时姜连忙去阻止他。但对方胳膊伸长,还是够到了床头呼叫按钮。门口不远的护士很快就来了。


    蒋炽稍微抬身,哑而冰冷地说:“麻烦把这位女士请出去。”


    时姜连忙:“我有话要跟你说。”


    可对方冷面冷语:“我不认为,我和时教授两个陌生人之间,还有什么话题可以探讨的。”


    “等下。”时姜连忙掏出那张暗红色的存折,“我来还你的钱。”


    于是这下,蒋炽目光终于在那上面停留了。


    很快,他自然也想起来什么,扯了嘴角:“捐出去的,哪里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时姜:“不,蒋炽,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当年……”


    她努力斟酌着用词,却发现路上想好的全套说辞,统统都没了用处。


    “当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她异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是怎么拿到这笔钱的。”


    蒋炽目光微顿。


    很久,视线别过去,轻声:“事到如今,这还重要吗。”


    “当然重要!”时姜立刻接道。


    她其他什么也不顾了,靠近他的病床前,垂着头,哀求般说,“求你了。我需要知道。”


    “我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别人帮助了我、我却反过去责怪他怨恨他的狼心狗肺的人。”


    接下来又是沉默很久。


    蒋炽:“好。为了回报时教授告诉我,你已经结婚的真相,我确实该投桃报李,也告之你实情。”


    他一向都是沉稳和包容,此刻却对着她讥讽:“不错,是我与我爸当年达成的条件。”


    “当年我一个高中生,没有那么多积蓄,而你奶奶病情危险用钱用得急,我没有办法短时间内拿出那么多钱。可我不想你难过,所有,不得不向我爸求助。”


    脑中预想中的结果基本吻合,时姜却只觉得眼前发黑,一片恍惚。


    “所以,你爸让我们分开,你就答应了,这就是他给你钱的代价?”


    蒋炽垂下眸:“……不错。”


    于是时姜一下子几乎站都快站不稳,死死抓住病床冰冷围栏,指尖嵌入那里:“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蒋炽苍白地讥笑:“既然是交易,他不想我们在一起,不告诉你,自然也是交易的一环。”


    “况且,时姜,我是一个男人,这种屈身求人的事情,就算我爸不强制,我也根本不想让你知道。”


    “可是……”


    她咽了下唾沫,嗓音发哑,“之前几个月,我们遇见了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闻言男人转头看向她,冷笑,“时姜,你给过我机会解释吗?”


    “你不是不听吗?”


    “你这么厉害,只相信自己,只靠自己,什么事情都能自己解决。你心里既然已经有定论,还会听我半个字?”


    时姜从没见过蒋炽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


    但她知道自己理亏,眼神闪乎,小声低喃:“当时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奶奶的缘故。”


    蒋炽:“因为什么当真重要吗?左右十一年了,一切都过去了,哪里有人会原地踏步?”


    “……”


    时姜知道这人是在用她以前说过的话,反向砸回来。


    她垂下头,声音又低了些:“我只是认为,我有必要知道真相。”


    蒋炽扯着嘴角轻笑一声,嘲讽:“十一年过去了,生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有必要吗?”


    时姜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轻易惹火他,但身为工程师的素养还是叫她忍不住纠正:“民法典上规定,孩子八岁就具备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了,打酱油不用等十一年。”


    蒋炽:“……”


    他似乎被气到了。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再次拍了呼叫按钮,喊来人。


    接下来,时姜眼看着他不顾所有人反对地,坚持收拾东西要离开,哪怕抬病床都要给他立刻抬走。忍不住犹豫着问:“你要去哪?”


    而对方头也不回,嗓音沉郁,冰冷至极:“你要是想在医院过除夕,就在这病房好好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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