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已从秘境离开,没捞到好东西的修士正打算悻悻离去,可一听临谷峪要结算成绩,立刻开始找借口在原地磨蹭。


    临谷峪可只有出类拔萃的修士才能进入,而这次能通过这次内门选拔的,必然是天之骄子中的天之骄子。


    不少人听到殷辞月的“大话”,面上不显,心思各异。


    倒有个藏不住事的青衣弟子,当时脸就拉了老长,讥讽一笑后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些人被恭维两句后,便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什么天赋异禀?还以为真能比上我们在临谷峪的多年修炼?”


    确实,这次临谷峪前来参加内门选拔的,甚至有只差一步便能跨入金丹期的修士。


    殷辞月不在意,可宴落帆听到后却不满地鼓了鼓脸,小说中主角受伤都拿到第一了好吗?


    而且殷辞月也并非全然依赖天赋,在毫无资源以及教导的情况下数年如一日进行苦修,他付出的努力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少。


    成绩考核开始,众弟子需将在秘境得到的珍宝报出名字,然后交予掌门查验。


    听得出来,大家拿到的东西都不算少,最少的也有七十筹。殷辞月暂时还不归属临谷峪,于是排在所有正规弟子后。


    不过宴落帆并不担心,单他列出来的东西都能拿到整整三百的分值。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轮到殷辞月上前。


    掌门瞧着笑容亲和,据说让殷辞月破例参加内门选拔还是他的提议。


    将东西接过,掌门代为报名:“天凤绸三十筹、缠心鎏二十五筹、墨霜宝叶四十筹……琉光翅二十筹,殷辞月一共得到七百二十五筹?”


    念到最后,语气中尽是不可思议,短短时间怎么能拿到那么多东西?


    说完总分,掌门抬头看向殷辞月的目光,已经不是惜才那么简单了,仿佛已经预想到少年渡劫化神的样子,“殷辞月,你可愿拜入我门,成为我唯一的亲传弟子?”


    满场哗然,宴落帆都不由得怔愣。


    临谷峪掌门可是在小说里都有高人滤镜的人物。


    除了那些千百年前已经隐世的大族门派,他是唯一得到传承,最接近参破天道的存在。


    多少常人中的佼佼者长跪不起,却连见一面都艰难。


    被收为亲传?


    毫不夸张地说,未来追求大道平步青云,这可是想也不敢想的假设。


    但偏偏发生在此刻,有临谷峪弟子站不住,连礼节都顾不上:“凭什么?”


    虽说殷辞月的分值确实高,但“他才筑基期,就算通过选拔,至少也要先当一段时间普通内门。”


    “噤声。”


    掌门绷着脸,威压溢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他与你们不同。”


    那开口的弟子被震慑忍不住后退半步,脸色煞白,嗫嚅道:“是,弟子知错。”


    平常掌门的亲厚让他失了分寸,这本不是他能置喙。


    宴落帆眨眨眼,试图理清脱线的剧情。


    先不说那远超他想象的七百多筹,单说掌门收徒这一茬就和原文不一样,主角师父不是另一个大胡子长老吗?


    然后,他听见掌门重新问了一遍,唯恐被拒绝似的:


    “你要成为我的弟子吗?”


    可殷辞月却仿佛不知道自己受到了多少人的艳羡,眉眼冷淡,“是,师父。”


    所幸结果是好的,掌门瞧着比他刚收的徒弟还高兴,大笑两声,拍拍殷辞月的肩膀,作出保证:“我定助你踏上登仙梯。”


    宴落帆听到清晰的咬牙声,转头看到之前出言嘲讽的青衣弟子脸色青白难堪。


    确实,旁人求而不得的在殷辞月那里似乎再普通不过,有人心里嫉恨也无法避免。


    成绩结算完成,众人散去。


    掌门还有其他事要忙,临走前塞给殷辞月一块代表亲传身份的玉佩,又嘱咐了两句,特别体贴,说等弟子入门完成便要到临谷峪,趁这两天好好玩一玩。


    算完筹数,殷辞月将东西一一装进储物袋,而后递给身后的小郡主。


    宴落帆没料到殷辞月对送东西那么积极主动,“拿出来也麻烦,等回去我会找你要的。”


    才怪!装忘记就好。


    殷辞月应下。


    宴落帆随手理了理衣袖,无意划到被挂在臂弯处的络新妇织锦,瞪圆一双桃花眼:“这个刚才在我这里,是不是没算分?”


    殷辞月见眼前的小骗子实在懊恼,解释:“这个不算筹数。”


    “不算筹数?”宴落帆将织锦举到与视线平齐,想也不想一脸嫌弃,“那要这个做什么?”


    殷辞月一怔,好像脑海中的弦霎时拨动了一下,马上便要意识到什么,又在眨眼间溜走了。


    他先介绍将织锦的特点介绍了一番,然后目光下移,欲言又止:“……”


    宴落帆一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是在看哪里?!


    胸口的布包位置偏了?


    他立刻垂下眼偷偷瞄了两下,没发现不对,继而灵光一闪——


    那就是太小了!


    自以为想明白的宴落帆假意轻咳两声,抬手借宽大衣袖遮住作假了的胸口,少有的柔弱,“有点不舒服。”


    这略显做作的遮挡属实刻意,殷辞月注意到眯了眯凤眸,显出几分不解,质疑道:“就是炼气期,也不会生病。”


    宴落帆慌忙打断,“还不是因为在这鬼都不来的地方,等了那么长时间?”


    说完他直接拉住殷辞月,不满抱怨,“你也不知道关心我。”


    小春旁观半天,原地愣住,郡主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还有就是,姑爷好像很乐在其中的样子,小春看了眼殷辞月绯红的耳根作出判断。


    殷辞月硬直的眼睫轻颤,从被抱住的胳膊扩散,半边身体都是麻的,又不好在众人面前推搡导致小郡主失去脸面……


    “织锦可以代替你现在所用的丝带。”


    之前这小郡主就表现出完全不想听人提有结喉这事,他也只能从侧面提醒。


    宴落帆扯了扯手中的织锦,干巴巴地道谢:“麻烦你了。”


    居然是这样体贴的人设……他想起后期经受挫折的殷辞月所呈现出的冰冷模样,有几分叹息。


    也就只有原文中的坏蛋才忍心伤害这样纯粹的人。


    所以!


    殷辞月刚才并没看他那里?!


    宴落帆突然回想起自己对殷辞月下移视线的揣测,尴尬得抬不起头,人家只是在看脖子而已。


    堂堂主角,怎么会去关注他胸部的大小?


    怪他太心虚,思想也龌龊。


    于是,殷辞月就看着他未婚妻在道谢后,也不再说一句话,眼尾反而渐渐透出薄红,欲说还休。


    “害羞?”


    “才不是!”


    宴落帆矢口否认,总感觉这场景出现过,只是两人位置发生了置换。


    之后,二人结伴回到城主府,翌日清晨小春去帮宴落帆梳发髻,发现昨日的织锦系在她家郡主脖子上。


    极致纯粹的红绑在白皙纤细的颈脖上,是一场视觉盛宴。


    但小春看向棱镜中她家郡主的漂亮脸蛋,撩起一角织锦,明知故问:“郡主,这个是?”


    宴落帆将小春手中的织锦拽回,“你笑得好奇怪。”


    终于不用被糙布折磨,他也轻松不少,“殷辞月送的,你不是在吗?”


    小春不怀好意地“啊”了两声,继续梳发髻,语气十分耐人寻味:“原来是系在脖子上的丝带啊。”


    宴落帆:“不然?”


    小春将手中的墨发在指尖转了一圈,眨眨眼暗示:“我还以为是在做那种事时用的呢。”


    宴落帆的回应是一脸茫然。


    “比如……将你绑在床头什么的!”


    说完小春已经梳好发髻,迅速从房间溜走,还在门口位置做了个鬼脸。


    “轰”地一下,血色上涌,宴落帆有些窘迫地喊了声:“小春,这个月的赏钱没了!”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半晌没得到回应,他正打算起身查看,小春突然探了个头,晃了两下,打趣道:“郡主,姑爷来给你送东西了~”


    但凡晚来一点也好,偏偏在这个时候。


    宴落帆努力忘掉小春说的那些话,整理两下衣裙便打开了门,没好气地问:“送什么?”


    等看清后,却为自己看到的光景怔愣。


    真不愧为作者花五百字笔墨描写过的主角,看了就算不立刻一见钟情,也要心悸一瞬。


    今日殷辞月穿的是如雪素衣,堪及弱冠的年纪,又用旁人无法相比的天赋,该是浑身傲气任性恣意,此刻站在桃花树下却是一身冷意,如雪山上的清冽冰泉,通透孤高,望过来的那双风眼幽深沉寂。


    宴落帆不自觉放轻:“没人来拜访你吗?”


    殷辞月答:“不想见。”


    总归是和殷家人一般虚假的嘴脸,无甚新意,他拿出装满珍宝的储物袋:“给。”


    宴落帆想着找借口拒绝,怎么会有人上赶着过来送东西?眼神飘忽时瞥到那枚通行云令,开口:“前两天游云小姐送过了,所以我不需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哎?”小春这边看一眼,那边看一眼,最后拽了拽宴落帆的衣袖,压低声音:“郡主,你这让姑爷多难过啊。”


    宴落帆觉得小春在说胡话,怎么会有人因为东西送不出去难过?


    良久沉默。


    殷辞月抬眼,眸光染上困惑,“你在秘境外等,不是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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