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和离后嫁给了太子 > 45、谈心
    ◎我也睡不着,不如一同出去赏月?◎

    华京表面上一切平静, 但内里却已是破涛汹涌。

    徐令姜对此毫无察觉,只是如今随着李慕载愈发受重用,以及赵暝被官家过继之后, 她也变得炙手可热起来,谁家办宴都会给她发帖子。

    之前, 那些人也给苏蕙发过帖子。

    但苏蕙一概拒了,只让人放出消息,说她身体不好, 大夫嘱咐让在府中静养, 府中诸事皆都交由徐令姜做主了。

    是以, 这些帖子便如雪花一般, 全都到了徐令姜这里。

    作为官眷, 出门应酬交际是常态,但参宴参的多了,徐令姜不免觉得疲惫无趣起来。这日筵席散了, 徐令姜往府里回时, 走半路上马车突然被逼停了。

    旋即,外面就传来马车诚惶诚恐的告饶声:“小人该死!夫人, 您没事吧?!”

    马车骤然停下, 幸得秋狄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徐令姜,才没让她脑袋撞到桌角上,徐令姜心有余悸松了一口气, 道:“我没事,出什么事了?”

    “有个姑娘突然冲到我们马车前面来了。”

    秋荻闻言, 立刻倾身, 将帘子挑开一条缝, 朝外面看了一眼,冲徐令姜道:“是一男两女,看着像是一家三口。”

    来人确实是一家三口。

    父亲矮小精瘦,母亲生的膀大腰圆,此时两人正死死拉着自己的女儿,父亲不住冲车夫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惊扰到你们了!真是对不住!”

    说完,两人点头哈腰赔笑完,便扯着那姑娘要走。

    那姑娘不住挣扎着,尖叫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那妇人狠狠拍了那姑娘一巴掌,骂道:“死丫头!你反天啦?!不回家你还想去哪儿?!走!回家!”

    “我不回去!回去之后,你们要把我嫁给那个傻子,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那姑娘奋力挣扎着,可奈何她娘手劲儿极大,她压根挣不开。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放弃,一面挣扎,一面又央告道:“娘,你们不要把我卖给那个傻子当媳妇儿!我可以去赚钱的!我听说,大户人家婢女的月钱很高,我可以卖身进府去给人家当奴婢的。”

    “大户人家选婢女都是有要求的!就你这样的,除了扒猪草,干农活之外,你还会干什么?!别做那白日梦了!赶紧跟我们回去才是正经事!”

    说着,夫妻俩一同使劲儿,硬生生便要将那姑娘拖走。

    那姑娘见父母油盐不进,可又不甘就这么回去嫁给一个傻子,便陡然发狠朝她娘手上咬了一口。她娘吃痛刚松了几分力道,那姑娘便用尽浑身力气,挣脱他们的禁锢,冲过来跪在徐令姜的马车前,央求道:“贵人,我不想嫁给那个傻子,求您把我买下来吧,以后我当牛做马报答您。”

    说着,就砰砰磕起头来。

    她爹娘登时吓了个半死,忙上来一左一右扯住她,连连赔罪着,便要将她扯走。

    徐令姜看过去,便望见了一双绝望至极的眼睛,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所以徐令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开了口:“等等。”

    那一家三口,听到马车里的人突然开口了,顿时吓了一跳,以为徐令姜是嫌他们挡路要问罪了,惶恐的几乎都要跪下时,就听马车里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她是你们的女儿?”

    “啊,是是是。”

    “你们要带她回去嫁人?”

    “是是是,都怪这死丫头不懂事冲撞了夫人,她……”

    那父亲的话说到一半,便被徐令姜截去了:“对方给了你们多少聘礼,我多出一倍,将她给我如何?”

    那对夫妻俩立刻顿住了。

    那姑娘顿时喜出望外,挣脱她父母,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便答了:“他们答应给我们家一头小牛崽,再额外给二两银子做聘礼。”

    说完之后,那姑娘似乎生怕徐令姜反悔似的,又忙道:“贵人,二两银子是贵了些,但是您放心,我吃的少干的多,一个人可以当三个人使,买了我,您绝对不会吃亏的。”

    说到最后,话里已带了央求之意。

    “是吗?”徐令姜没露面,带话里已带了笑意,她又问了一遍,“我按照对方聘礼折合的银两,再多出一倍,你们可愿将她给我?”

    那对夫妇俩这才回过神来。

    他们没想到,眼前连面都没露的贵人,竟然真要买他们的女儿?而且给的银两,还多出了一倍,再加上见那车夫穿的齐整,夫妇俩便知这定然是富贵人家,当即便应了。

    徐令姜便让他们跟着马车回了府里,又叫管家同他们签身契。

    待徐令姜回房换过衣裳,再出来时,管家已将事情办妥了,兰姨带着那姑娘来见徐令姜了。

    那姑娘一进来,便结实冲徐令姜磕了个头:“银花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徐令姜捧着茶盏,一面让兰姨搀她起来,一面笑道:“银花这个名字倒让我想到了金银花,而金银花又名忍冬,不如你叫忍冬如何?”

    “忍冬多谢夫人赐名。”

    徐令姜见她衣裳上还有脏污,又问了几句话之后,让兰姨先带她下去安置了。

    秋荻立在旁边,询问道:“她来历不明,夫人当真要将她留在身边?”

    虽然秋荻一直只把徐令姜当暂时的主子,但她如今既在徐令姜身边了,便会护徐令姜周全,她有义务也有责任提醒徐令姜。

    若是从前,徐令姜定然会说秋荻多虑了。

    但现在,她却是很认同秋荻的话:“嗯,你说的有理,回头让人去查查她的底细,若没问题,便留在府里当差。若有问题的话,便寻个由头,撵出去吧。”

    秋荻指着自己:“我去查?!”

    徐令姜:“你若想去便你去,你若不想去,让旁人去也可以。”

    “我去我去,”秋荻说完,直接就朝门口蹿去,但走到一半,又猛地回头,“你今天还出门吗?!”

    她的任务是贴身保护徐令姜的,除了府里之外,基本是徐令姜去哪儿,她也得跟着去哪儿的。

    徐令姜知道,秋荻在府里待不住,也不喜欢参加花宴酒席,便笑道:“不出去,你去吧。”

    秋荻得了这话,顿时像脱缰的野马一般蹿了出去。

    徐令姜摇头笑笑,可笑过之后,神色又变得落寞起来了,只觉一阵疲倦感袭来,索性便歪在窗边的榻上,仰头看着窗外的天色出神。

    可看着看着,却慢慢睡过去了。

    李慕载今日刚过酉时便回来了,他一踏进院中,便觉四处静悄悄的,掀开竹帘,便见睡在榻上的徐令姜。

    有侍女见李慕载回来,欲要过来奉茶,被李慕载挥手示意退下了。

    李慕载放下帘子,走到榻边。

    徐令姜仰面而卧,清丽的脸上染上了绯色,鼻尖上也沁着汗珠,一头乌发在枕边散开,愈发衬的面容白皙娇嫩。

    似是因天热的缘故,徐令姜睡的很不安稳,眉心微蹙着。

    李慕载静默站了片刻,坐在旁侧的小杌子上,拾起掉在地上的团扇,一面为徐令姜打扇,一面拿起一卷书。

    徐令姜这一觉,睡得很久。

    她再睁开眼时,天边已泛起了暮色,她刚有动静,就听到身后传来李慕载的声音:“醒了?”

    徐令姜吓了一跳,扭头就见李慕载坐在她身后。

    徐令姜忙从榻上起来,不自在理了理衣裳,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日不忙么?”

    李慕载嗯了声,说了声,“我去沐浴”,便放下团扇,朝净房去了。

    徐令姜匆匆从榻上下来,将头发重新绾好,又让人端了茶来,待李慕载沐浴过后,两人又往苏蕙那里去用饭。

    因李慕载这段时日,常常早出晚归的,苏蕙不让徐令姜日日去请安,是以徐令姜便时常过去陪她吃饭。

    今日李慕载回来的早,两人便一同过去了。

    苏蕙见到李慕载,很是开心,吃饭时,不住叮嘱李慕载多吃些。

    也是到真正成婚后,徐令姜才发现,李慕载和苏蕙之间的相处很生疏,完全没有母子之间的亲昵感,可每家都有每家的相处习惯,徐令姜也无权去置喙什么。

    一顿饭吃完,月亮已在天上冒了尖儿。

    回去之后,便是沐浴安寝了,可徐令姜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日睡太多的缘故,即便熄了灯,她还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翻去为自己打扇。

    “笃笃——”

    门口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紧接着,李慕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睡不着?”

    徐令姜啊了声,忙从床上坐起来,撩开纱帐,探出脑袋,朝门口望过去:“是我吵到你了么?”

    李慕载守礼的站在门口。

    外间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投射进来,徐令姜看到影子的脑袋动了一下,就听李慕载道:“不是,我也睡不着,不如出来一同赏月?”

    反正睡不着,徐令姜便应了,趿拉着鞋,握着团扇,与李慕载一同去了院中。

    可出去之后,却发现,今夜是个朦胧月,压根就不适合赏月,徐令姜看向李慕载,李慕载一本正经道:“今夜的萤火虫也值得一观。”

    徐令姜瞬间被逗笑了。

    今夜是个朦胧月,四下不甚亮堂,有萤火虫从花木里飘出来,似一盏盏幽暗的灯笼,在暗夜里浮游。此时夜已深了,下人们皆已睡去,院中静悄悄的,只剩下未眠的昙花,和并排坐在廊下台阶上的徐令姜及李慕载。

    两人静默坐了好一会儿,李慕载才开口道:“有心事?”

    徐令姜本想说没有,但转念一想,有些话,好像除了李慕载之外,她也别的人能说了,便老实道:“有。”

    “可愿意说给我听?”

    “我在想,要怎么花我赚的银子。”

    李慕载:“……”

    “这几天,我日日出去赴宴,坐在那堆衣香鬓影的夫人里,我突然觉得疲累且无趣。我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听人说家宅阴私,以及聊衣裳首饰上。”

    李慕载知道,徐令姜不喜欢那种生活,所以他道:“你若不想去,可以不用去。”

    “不是想不想去的问题,而是……”说到这里,徐令姜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李慕载,“而是我想把这些时间,用在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李慕载嗯了声,问:“你想做什么?!”

    徐令姜沉默几许,却又转过头,看着黑沉沉的夜空,答非所问:“我今天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家三口,父母为了聘礼,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心智不全的人。那个女儿不愿意,她便求到了我的马车前。后来,我救了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她么?”

    李慕载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可他知道,此时的徐令姜只想倾诉,他的答案对她来说不重要。

    “因为我从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但我比她幸运,在我人生最绝望的两次里,你和另外一个人,都拉了我一把。所以,”徐令姜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慕载,“这一次,我想赌一次。”

    徐令姜搭在膝头上的手微微收紧,问:“赌什么?”

    “赌人心。”

    “赌人心?!”

    “对,赌人心。我已经让秋狄去查她了,若她的遭遇是真的,那我就帮她。不,是帮她跟她有类似遭遇的人。”

    “你想怎么帮?”

    “今天忍冬,忍冬就是我救下的那个姑娘,今天忍冬她娘说了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刻,她说忍冬‘你除了扒猪草和干农活之外,还会干什么?’虽然这话难听,但说的好像也是事实。”说到这里,徐令姜侧过身子,正对着李慕载,认真道,“所以我想过了,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想教她们一些本领。”

    听着很不错,但——

    这条路,应该会很艰难。毕竟在世人眼中,除了像赵三娘那样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可以肆无忌惮的抛头露面做生意之外,其他女子没人能做到这一点。不过,看着徐令姜兴致勃勃,眼神发亮的模样,李慕载不忍心打破她的憧憬,可偏偏现实很残酷,李慕载道:“听着很不错,但这条路上注定遍布荆棘,你确定要走?”

    “要不是你,和我幼年时遇到的那个哥哥,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徐令姜笑了笑,语气里尽是愉悦坚定,“所以,我也想尽我所能,帮别人一次。我知道,这条路或许会很艰难,但我也想去尝试一次照亮别人的黑暗。若成,那自是极好的,若不成,待我垂垂老矣时,再想到此事时,也不会悔之晚矣了。”

    李慕载看着徐令姜。

    幼年初见时,她哭的涕泗横流,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花猫。先前重逢时,她清冷如枝头寒霜。后来叶知秋百般纠缠,她皆不为所动,只偶尔在私下里会露出迷茫的神色。再到如今,她坐在黑沉沉的庭院里,长发绸缎似的披在身后,眼睛亮晶晶的,面上无惧无怖,说出这一番话时,李慕载心里一时五味杂全。

    有那么一瞬间,他抬手想摸摸徐令姜的发顶,像幼年那次安抚她时的那般。一念至此,心随而动,等李慕载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伸过去了。

    而与此同时,徐令姜眸色疑惑看过来。

    天地间万籁俱寂,有风吹过树枝,唰的响了一声。

    李慕载对上徐令姜的眼神,抿了抿唇角,指尖在她头发上滑过,掌心再摊开时,有一只萤火虫,从他掌心飞走了,李慕载道:“你头发上有一只萤火虫。”

    徐令姜哦了声,她没再关注萤火虫,而是问:“我刚才说的那件事,你觉得可行么?”

    纵然徐令姜已决定要做了,但她还是想再听听李慕载的意见。

    李慕载反问:“有何不可行呢?!”

    短短六个字,却似给了徐令姜莫大的鼓舞,徐令姜瞬间笑开,道:“李慕载,谢谢你。”

    谢谢李慕载,在她绝望时,拉了她一把。

    也谢谢李慕载,在她每次做决定后,都坚定的支持她的决定。

    李慕载眸光微敛,他知道,徐令姜这句谢里的深意,轻轻颔首,算是受了。

    此事就这么敲定下来了。

    直到重新躺回床上时,徐令姜才突然想起来,他们刚才假设的是,忍冬没骗她的情况下,若是她骗自己,今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戏呢?!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徐令姜脑海里过了一瞬间,就被她打消了。

    倒不是她坚定,忍冬不会骗她,而是无论忍冬骗她与否,她都打算做这件事了,像这种遭遇的人,除了忍冬,想必还有别人。

    忍冬是假的,难不成别人也是假的不成?!

    打定主意后,徐令姜第二日,便让兰姨亲自去饕餮楼,同赵三娘说一声,请她得空过府一叙。

    不过赵三娘没来之前,出去打听消息的秋荻先回来了。

    秋荻灌了一壶茶之后,才说了她打听到的消息。

    秋荻道:“昨儿咱们在路上遇见的确实是忍冬的父母,我也去他们村里打听过了,情况同他们昨日说的差不多,忍冬还有一个弟弟。她爹娘也确实是收了隔壁村的聘礼,想将忍冬嫁过去,用忍冬的聘礼钱,给她弟弟说媳妇儿。”

    徐令姜也算安心下来了。

    她见秋荻面带憔悴,便知她是着急赶过来的,遂道:“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快回去歇着吧。”

    秋荻用袖子抹了一把嘴,便要往外走。人原本都已经下台阶了,又猛地折返回来,趴在门口:“你……”

    徐令姜知道她要说什么,便好笑道:“我今明两天不出门,安心睡吧。”

    秋荻得了这话,这才放心回去补觉了。

    赵三娘是个财迷,一直到午饭的时辰过了之后,她才姗姗过来。

    一见到徐令姜,便拉着徐令姜上下打量了一番,长长叹了一口气:“唉,要是慕载喜欢的人是我就好,现在老娘也是被人伺候的夫人了,哪里还用再受那帮死鬼的气!”

    徐令姜无奈笑了笑。

    赵三娘这人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人,她恨嫁是真的,可偏生她又是个把赚钱看的超过一切的人。当初她倒追李慕载时,确实也是用心了,但这个用心却是远远排在她赚银子的后面。

    徐令姜毫不怀疑,如果给赵三娘一个选择:银子跟李慕载,让她选一个,赵三娘绝对会毫不犹豫选银子。

    赵三娘插科打诨说了几句玩笑话之后,才抱着冰盆,第十八次感叹完‘嫁给权贵之家真好’之后,这才说起正事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徐令姜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原本恨不得把脑袋扎进冰盆里的赵三娘,立刻转身,上下打量了徐令姜一番,脱口而出:“所以,你这是想做救苦救难的女菩萨啊!”

    徐令姜:“……”

    “还是说,你最近是又听什么凡人做善事成仙的戏了,要不就是没睡醒,不然怎么大白天说胡话呢!”

    徐令姜愣住了。

    赵三娘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她一路走到今天,定然十分不容易。所以徐令姜想着,旁人或许不理解不支持她,但赵三娘却定然是支持她的。

    可却不想,赵三娘竟然这般说。

    徐令姜怔愣了一下,但她还是想将赵三娘拉拢过来,便道:“三娘,我没有说胡话,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那些处在困境的姑娘妇人。”

    “你想做力所能及的事?这个好办啊,平日路上若遇到乞丐,多给他们施舍俩钱就完了!何必……”

    徐令姜打断赵三娘的话:“三娘,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赵三娘敛了之前的不正经,看向徐令姜,“令姜,人各有命,比如你,天生就是官眷,生于官宦之家,如今成了官眷,再比如我,卑贱如蝼蚁,任凭我这辈子再怎么努力,我连你当官的衣角边都够不上。所以令姜,人要知命的。你如今是朝廷命官的夫人,吃穿不愁,仆妇成群,你想做善事可以,但你不能心血来潮,给人希望。然后待你兴致过了,再将人丢开,你……”

    “我何曾说过,要将人丢开了?!”徐令姜听出了赵三娘话里的重点,“所以三娘,你是不信任我,怕我做此事,只是心血来潮,过几日兴致淡了,便不再管她们的死活?所以极力反对?!”

    “一半是这个原因。”见徐令姜将话说开,赵三娘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另外一半原因是,你想帮那些处在困境的姑娘妇人,行,没问题,但你怎么帮?教她们安身立命的本事,你要教她们什么?!读书画画?还是弹琴抚曲?!”

    “女子能学的东西有限,我目前想的是,教厨艺,糕点面食,绣活,让她们学个一技之长,日后最起码能养活自己,其他的,我还再考虑中。”

    赵三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李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您说的厨艺糕点面食绣活,只要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是个姑娘都会做。”

    “那照三娘所说,家家都有人会做饭,那为何还会有人要去你的饕餮楼用饭呢?”

    赵三娘:“……”

    “行,这个问题先跳过。那我问你,你让她们学一技之长,总得有人来教她们吧?谁来教?在哪儿教?!现在教学徒都是收钱的,而且钱都从哪儿来?还有,她们的爹娘丈夫公婆会同意,自家的女儿儿媳来学这些吗?!李夫人,我猜你应该不知道,穷苦人家的女儿,在家是需要做饭洗衣带弟弟妹妹的,等到成亲之后,就变成做饭洗衣带孩子外加伺候公婆干农活了,你确定她们做完这些还能来?!最后,她们学成之后,你能保证,她们都是靠这个出去安身立命去了,而不是用这些手艺回家去伺候公婆或者抬高聘礼了?!”

    赵三娘一气说完,重新又歪回椅子上了,然后捧着茶盏,喝了两口,扔给徐令姜一个‘我说完了,该你了’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晚安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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