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嫂子?怎么就嫂子了?

    梁延被这群中气十足的男生吼得退后一步:“不是, 别叫我嫂子,我不是!”

    温朗顺手搂住他腰扶了一把,眼中明明带着笑,声音却沉得很低:“他脸小, 别闹。梁延, 你们叫他名字就行。”

    温朗在这群人里还挺有威望,他这么说, 却没人这么叫, 张嘴叫小延哥。

    廖行毅一哂, 眼睛叽里咕噜地在梁延身上转回到温朗那儿, 向他身后望了望:“怎么突然来了, 今儿没骑车?”

    温朗朝着梁延一扬下巴:“在家待着没意思, 出来逛逛。”

    闲聊的功夫, 发动机轰鸣声由远及近, 几辆摩托刹车, 几个人从大摩托上下来, 挟着头盔朝他们这边走来。

    几人中有一人看上去年龄偏大,二十三四岁, 叫阿觉, 另外几人看着和梁延年龄相仿。

    阿觉将自己的头盔往廖行毅手里一推,搭着他肩膀冲着梁延一挑眉:“小朗对象?”他比温朗大几岁, 平时叫小朗,开玩笑会偶尔喊声朗哥。

    廖行毅一撇嘴:“人就在这儿呢, 你自己问呗。”

    阿觉嗤了声,将车服的拉链拽到胸口,他衣服里边是真空的,直接露出精壮的胸膛, 目光也不避讳,直白地打量着梁延,半晌才对上温朗,语气淡得听不出半点意味儿,随口一说:“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

    温朗的眉尾轻轻扬了一下,认同地点头:“确实喜欢。”

    “哟!”身后一群人跟着起哄,梁延想解释,手却被温朗拉住。

    阿觉垂了目光,没再出声,走去冰盒里抓了瓶啤酒,仰头干了大半瓶。

    温朗和廖行毅也没顾着他,往看台边走边聊,找了处地方坐着。

    梁延跟在温朗身边,但目光还落在不远处的阿觉身上,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梁延直觉他和温朗之间有那么点不寻常。

    正想着,温朗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旁:“盯着看,想认识认识?我叫他过来你们聊会儿?”

    梁延嗔怪地看温朗:“我们又不熟,没什么好聊的,不过刚刚你俩眉来眼去的,到是应该好好聊聊。”

    梁延顾着说出去痛快,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妥,温朗低笑出声,他才回神儿,耳根跟着发烧:“你别笑。”

    温朗勉强收住笑,凑得更近了,贴着他颈窝嗅了嗅,声音压得有他们俩听得见:“是醋味吗?”

    梁延觉得他自己脑子被醋泡了还差不多:“我吃什么醋,跟我又没关系。”

    温朗干脆将鼻尖儿在他颈子上擦了下:“你要是吃醋,我倒是高兴。”

    周围的人时不时会看向他们俩这边,梁延被他亲密的举动闹得害羞,掌心托着他额头,将人送远些:“坐远点,不然你朋友们更误会了。”

    温朗从他颈间抬起头,身子却没挪开半寸,望着前方的赛道:“这地儿最近一年我常来,你没来过,早想带你来看看。”

    他的二十年,有梁延十八年。

    梁延的十九年,也有他十八年。

    中间空白得那一年,温朗一直想补上,尤其是最近,这想法越加浓烈,他的时间,不想让梁延缺席。

    梁延远眺,在明明暗暗的灯光下将整个赛场看了一遍。

    温朗抓了他的手,示意他往旁边看:“他们都是我在这儿认识的,这一年处下来,也都熟了。”

    廖行毅坐得不远,正常聊天他可以听得见:“我和阿觉可不是在这儿和他认识的!”

    梁延望向他:“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廖行毅提起这茬儿就来劲:“别说了,温朗忒不是东西!”

    廖行毅把自己和温朗认识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和梁延叨咕了一遍。

    去年夏天,廖行毅和阿觉还有几个哥们在酒吧玩。

    他们去得是一家嗨吧,男男女女都喝的有点上头,走时阿觉路过一卡座,腿就迈不动步了。

    温朗一人窝沙发上喝酒呢。

    同行的哥们里,有个善解人意的,看见阿觉对他有内意思,就想上去帮忙联系联系。

    用廖行毅现在的话来讲,温朗往那一坐,看着就是又飒又野的天菜男,万万没想到是条疯狗。

    善解人意那哥们上前刚说两句话,就被他摁地上揍。

    阿觉也顾不上自己那点意思了,急忙上去拉架,他们几个也是从那天认识的。

    梁延听得直皱眉,他回忆起来,自己出院后第一次见温朗,他也说自己去酒吧喝了一夜酒:“你经常去酒吧喝酒?”

    他一问,拽烘烘的温朗反倒是有些委屈了,黑眸勾着他的视线不松开:“是我们吵架那天。”

    温朗看到梁延护着那人,他整个人都炸了!理智碎得彻彻底底,连点渣都不剩。

    甚至现在一想到梁延护着那人,他心还一突一突的乱跳。

    廖行毅在一旁扫到点耳风,解了他心里一年的疑惑:“原来你们早在一起了,感情那天小两口吵架让我们遇上了,就说温朗怎么跟吃炸药了似的。”

    “没有!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但不是你们想得那种关系,我和他就是……呃……”梁延一时竟卡住了,他发现自己不能准确地找出一个形容他们俩关系的词。

    说发小不准确,在梁延心里,小到大两人关系一直挺僵的,和发小死党都差了层意思。

    廖行毅甩着他后脑勺一绺脏辫,还歪头盯梁延,巴巴地等着他下文。

    俩人大眼瞪小眼,都卡住了。

    梁延嘴唇翕动一瞬,没崩出个所以然来,到是温朗在一旁出声:“我们的确不是情侣关系……”

    廖行毅满脸写着我不信:“别蒙我了!骗谁呢!”

    温朗看梁延一瞬,笑得意味不明:“真的,没骗你,我还没追到他。”

    廖行毅愣了,梁延更是不可置信,他在说什么鬼话啊,他追什么自己!他追自己干什么!

    “呵!”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引得几人抬头,这会儿阿觉手里提着瓶啤酒,居高临下的看着梁延和温朗:“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

    温朗微微皱眉:“我乐意。”

    阿觉猛地转身,挤到梁延身旁,扬着酒瓶指温朗:“我啊,贱!上赶着追他,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好了,他也开始犯贱,追着舔你,你有点骨气,让他追个十年八年的,可劲儿折腾他。”

    梁延没想到阿觉会把他和温朗之间的事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瞪温朗一眼,怪他乱说话,随后继续解释:“都是开玩笑的,你们不要当真。”

    阿觉盯着梁延看了一阵,没再多说,仰头又灌了半瓶酒。

    他们在赛场待到凌晨两点多,梁延打了个哈欠,温朗看到,立刻叫他:“回家。”

    根其他人简单道别,梁延和温朗走出了赛场。

    梁延伸手去拉副驾驶的门,却被温朗拦住:“困了坐后边,睡觉舒服一点。”

    “我不睡。”梁延握着车门的手没松开,语气有些冷:“我有话想和你聊。”

    温朗眉毛挑了一下,绕到驾驶室那侧,坐进车里。

    梁延扎好安全带,等了一会儿车子还没启动,不解地看着温朗:“怎么不走?”

    温朗反问他:“你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聊?”

    梁延想了想,反倒有些踌躇:“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你说。”

    但温朗早就想好了,说话时少见的认真:“是我刚刚说追你的事吗?”

    梁延心口猝不及防地被撞了一下:“温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这确实是他想和温朗聊得事情,刚刚是没想好切入点,他最近也搞不懂温朗是怎么了,怪怪的。

    温朗转过头,目光幽幽,看不大清楚情绪:“我是真的要追你,没开玩笑。”

    梁延眼睛惊讶地慢慢瞪大,半晌又危险眯起来,语气冷了:“温朗!我和说过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你还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温朗毫无预兆地举起三根手指,认真地望着梁延:“我发誓!我是认真的,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给我个机会,好吗?”

    梁延愣愣地看着他,被吓到了似的,好半天,纤长的睫毛才颤了颤。

    他记得前不久,也在这辆车里,温朗口口声声说对自己半点不感兴趣:“你说过对我不感兴趣,再说,我们怎么能恋爱呢?你自己想想,这像话吗?”

    温朗收回手,语气有些急:“我们怎么不能恋爱?我们又不沾亲,哪不像话了?”

    梁延眼睛眨了眨,尽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一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之间……嗯……你想一下,我们拥抱或者接吻,你平时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温朗耐心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末了有些心虚躲开他的视线:“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过?”

    随随便便的一句回答,梁延却听得心慌,一时梗住:“……”

    温朗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捉住他的视线,语气不高,却异常坚定:“咱俩认识这么久,在追你这件事上,不求你给我优待,你就公平一点,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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