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看着尽在咫尺的温朗, 听着他格外真诚还带了点小委屈的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一但把“温朗追自己”这几个字具象化,梁延胸口就一阵鼓胀, 不能琢磨更不能细想, 一想就突突地心慌。

    他这边踌躇,温朗看着却比他还忐忑, 平时拽得五七八万的人, 一但慌起来, 反差带来的冲击力很容易让人迷失判断力, 梁延就被他闹得心乱。

    琢磨好一阵措辞, 但看着温朗紧张无措的样子, 拒绝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开口时改得委婉许多:“温朗, 那以后怎么办?”

    “结婚, 过一辈子。”温朗理所当然。

    “如果我们最后分开了呢?”分分合合每天都在上演, 哪有那么容易的一辈子,在这一点上, 梁延不得不承认, 他有私心。

    祖父母、外祖父母都不在,父母也不在, 除了温家,他没亲人了, 真没了。

    如果以后温家他也不能去了,过年过节,他连个听声望语的落脚地儿都没有了。

    人吧,就是那么回事, 亲人多的时候不在乎这些,甚至不屑亲热联络,当真一个亲人都没了,才格外矫情起这些来。

    温朗还在看着他,目光逐渐沉了下来,幽深地视线似乎有了实质,揪着梁延的心,让他逃都没处逃。

    梁延躲不开,索性不逃了,抿了下唇,转过头和他对视。

    他能清晰地看到温朗眼中汹涌翻滚的情绪,他生气了,明明白白地挂在脸上。

    可即便他生气,该说的话梁延也还是要说,稀里糊涂的糊弄一时,却不能稀里糊涂地一辈子:“我问的问题你没想过对吗?你就是脑子一热,未来的事你根本就不在乎对吗?”

    温朗气息比刚才更重了,半晌收回视线,看着前方,连续呼了三口气:“先回家,回去再和你说。”

    与白天相比,凌晨的街头又是另一番模样,肃肃清清的冷,路灯明明是晕黄的暖光,却感觉不到定点热度。

    梁延侧头看着窗外,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秋末。

    马路上的车稀稀疏疏,去时四十分钟的路程,回来温朗用了三十分钟不到。

    车子开进停车场,梁延才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这一路,两人一个字儿都没说,但梁延可以感受到温朗身上的低气压。

    离开停车场走进电梯,开门进屋,温朗走在前头先换好了鞋,几步跨到客厅中间,站在沙发前,也不坐,面朝窗子直愣愣杵在那。

    梁延换好鞋子,也走到沙发旁,离他三步远站定:“我……明天找房子,会尽快搬走的。”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住在一起。

    梁延说完垂了眼,等了几秒,温朗还是没表态,只当他是默许,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今晚没什么可聊的,梁延纤长地睫毛垂得更低了,将眼中的情绪藏得严严实实。

    垂在身侧的手捻了捻:“我回房间睡觉了。”转身往卧室走。

    “梁延,我话还没说。”冰雕终于开口了。

    梁延脚步僵在沙发旁,却没回头:“很晚了,我困了。”说完继续往前走。

    一只手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裹挟这一阵推力,梁延摔在沙发里,紧接着一具精壮的身体将他罩个严严实实。

    梁延第一反应是挣扎,温朗空着的另一只手捉住他的,摁着他的手背,将指节一根根挤进他的指缝,指尖抵着他的掌心,握得梁延手上半点劲儿都使不出来。

    人被压着,手也被压着,梁延急得骂人了:“疯子,放开我!”

    温朗只放开一只手,扣在他腰上的那只一个用劲,将人给转了过来。

    看到温朗眼睛的一瞬间,梁延意外地愣了一下,他的确在生气,但是和自己想象的那种生气不一样。

    不是怒发冲冠的那种气,而是委委屈屈的气。

    这样的温朗,梁延准备好的话又骂不出来了,最终也只是轻轻推了推他:“起来,别压我。”

    温朗当然不听他的话,委委屈屈地控诉:“你欺负人还想怎么欺负?”

    梁延费劲儿地动了动被他压住的腿:“我欺负你了?”他这恶人先告状玩得也太溜了。

    温朗更委屈了,低头将脸埋在他颈窝,声音发闷:“你欺负我。”

    梁延微微侧头躲开,眼中光点闪了闪,没出声。

    温朗不满他躲开自己,鼻尖擦着他颈窝的软肉不客气的蹭了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说追你,你有顾虑,但你坏心思不直说,一会说我不在乎你,一会又说找房子搬走,就是想让我松口。”

    温朗抬起头看他,目光带着的温度烫人:“梁延。”

    自己那点小心思被抖到明面上,梁延虚得不敢和他对视,眼神乱瞟。

    “梁延。”温朗又叫他。

    梁延还是装听不见。

    “延延。”尾音微微拖长,调儿里带着点纠缠不清的绵密劲儿,温朗第一次这样叫他,听得梁延身上汗毛簌簌地向上立,有些扛不住:“你正常一点,别这么叫我。”

    温朗在他颈窝蹭上了瘾,又埋下头:“你信我,我是认真的。”蹭完又撑起上半身盯着他看:“延延,我喜欢你,我……也不求你公平了,你给我个机会就行,剩下的我自己努力。”

    这样的温朗,让人无所适从,梁延半晌眨了下眼睛,情绪复杂地看着温朗:“你……你……我……”

    温朗扣在他腰上的手隔着衣料抚擦一瞬:“慢慢来,我不想你有压力。”

    梁延拉住某人握在自己腰上的手,顺势将身子向后退了一段:“那……那你别掐我腰,放我回去睡觉。”

    温朗松开自己的手,老老实实地让开:“睡吧。”

    梁延从沙发起身,向卧室走,刚走两步,温朗叫住他,声音不高,但在凌晨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别搬出去,这就是你家。”

    上午没有课,梁延中午才起床。

    屋子里静悄悄的,温朗似乎出去了,自从俱乐部参赛以后,他平时忙了许多。

    下课梁延正收拾东西,胳膊突然被费梓铭撞了一下,梁延诧异的看他:“怎么了?”

    费梓铭冲着门口飞眼色:“自己看。”

    梁延看过去,正巧和温朗的视线撞上。

    温朗长眉挑了一下,干脆不在门口等了,直接朝他走过来。

    有直播和综艺加持,温朗的人气完全不逊色当红艺人,他一走进来吸引了其他同学的注意力,看看他,再看看梁延,眼神里多了点深长意味。

    费梓铭嘴角快裂到耳根了,抓了自己的背包起身就走:“我约了哲哥,走了。”

    梁延怀疑他撒谎,刚刚上课前还说魏哲比赛这段时间特别累,每天训练到很晚,但他根本来不及细问,费梓铭已经走了。

    温朗停在他桌边,矮身直接坐在费梓铭刚刚的位置:“延延。”

    梁延本来还挺自然的,他这一声差点磕了手,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压着嗓子警告他:“你好好的!”

    温朗顺手帮他拉好拉链,自然地提在手里:“我们是先去看电影还是先吃饭?”

    出了教室,他走的有些快,梁延小跑才跟得上:“看什么电影?你干嘛走这么快!”

    温朗步子一顿,转身抓住梁延的手。

    人来人往的走廊,温朗牵着他的手,与一个又一个不相熟的人擦肩而过。

    梁延以为他有事着急要处理,怕耽误时间,没挣没闹,乖乖着他走。

    终于来到停车场,温朗步子才慢下来,梁延反倒还在着急:“怎么走慢了?你不是着急有事吗?”

    温朗眉目间含着笑:“我没事。”

    “没事?那你刚刚干什么走那么快?”

    温朗笑意更浓了:“不走的快点,怎么牵你的手?”

    梁延:“……”

    温朗揉揉他细软地发顶:“别生气,我下次不会了,想牵你手了,就坦白告诉你。”说完不等梁延拒绝,把包还给他:“放后备箱吧,待会还要去餐厅和电影院,提着不方便。”

    梁延接过背包:“电影会很晚吗,我晚上要直播。”

    温朗推着他肩膀催他:“那快去把包放好,我们快点。”

    梁延走到车后边:“锁开一下。”

    温朗按了解锁,后备箱盖板缓缓打开,梁延弯腰放包的动作顿住了。

    后备箱里,放着一大束红色的玫瑰,热烈而张扬,就像它的花语一样,直白而热切。

    梁延抿了下唇,将书包放在花束一旁,然后关上了后备箱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呃……我们走吧。”

    温朗到是没多问,打开驾驶室的门上了车。

    梁延被后备箱那束玫瑰闹得有些心不在焉,上车以后手交叠放在腿上,眼睛看着窗外。

    温朗慢慢凑近的气息令他回了神儿,急忙紧靠在座椅上:“安全带我自己来。”

    温朗停住动作,笑了下:“我不是想帮你拉安全带,我只单纯的想亲你一下。”

    梁延眼睛瞪大了一圈:“你说什么?”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上个问题梁延还没弄清楚,温朗又抛给他另外一个问题:“嘴唇还是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  温朗:小孩子才做选择……感谢在2022-03-14 21:17:26~2022-03-16 22:3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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