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紧急回来悟带来的是一些让人听了就会眉头皱起的情报。

    有关咒灵的分级、攻击力、攻击方式等等资料,因为咒术界高层的拒绝合作,只能从高专学生们嘴里和彭格列实验室研究还有一些特殊的收集情报的方式得到。

    沢田纲吉虽然知道有一些有着奇怪能力的特殊特级咒灵,也知道咒术界中可能存在跟诅咒师、咒灵勾结的咒术师,但是咒术界高层的**和无能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能够感知、改变人类灵魂的缝合脸咒灵,还有代表着大地、森林的特级咒灵吗,”翻阅着资料的沢田纲吉沉思着,“大地、森林,说不定也会有对标了海洋和天空等等意向的存在……”

    在得知白兰还活着的时候,沢田纲吉就想过死而复生的白兰绝对会比原先更加难以对付,可也没想过会是现在这样,只能以松散不足的战力去对抗每个世界反人类的家伙。

    主要人员加上作为“窗”的辅佐才过千人的咒术界可用于战斗布置的人寥寥无几,横滨的三方虽然有异能者的存在,但是却不会完全的把指挥权交给他,彭格列和同盟家族刚经历过一场漫长的战争,每个人的精神和身体都基本达到了极限。

    如果是平时,他大概就会跟过去一样,就算胸有成竹,也习惯的跟里包恩抱怨几句,再苦恼的说一声“里包恩,该怎么办啊?”,打打闹闹的放松下来。但是现在的他,却如同不会疲惫的机器那样,一刻不休的用自己大脑高速运转计算着。

    目前已经确定的是白兰跟自己有着相同的目标,否则白兰不会冒险的在横滨设置据点,虽然根据种种迹象来看,白兰在横滨的据点已经整体搬移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目标也是书,目前初步可以确定他跟白兰已经联手,加上被摧毁的实验基地里有关中也的资料,以及组合失败做法的的启示,如果他们想用横滨的混乱牵制异能特务科进而寻找书的存在,很有可能会对中原中也做些什么。

    毕竟在十六岁的时候中也曾经进入过并非污浊的“荒霸吐”状态,虽然还没完全达到特异点的程度,但也有一部分非人外貌的改变,长出了两根龙的尾巴,如果利用这些,制造出大范围的混乱并非不可能。

    咒术界的情况是最复杂,让人找不到头绪的。

    就算悟对坐着……不,或者说,就是因为悟对坐着面谈事情才没办法那么顺利的进行下去。

    因为跟用成人体悟相处的时间很少悟还没从沢田纲吉不是需要人保护的学生这个概念中转变过来。

    沢田纲吉能敏锐的感受到,纵使不是本意,本就需要一个人扛起所有悟在面对具有学生这个身份的人的时候,会下意识的隐瞒掉那些糟糕的事情。

    听着耳边故作腔调的“诶呀~不要像老爷爷一样皱着眉,会长皱纹的哦~”,年轻的首领只能冷静的进入超死气状态老师好好谈谈。

    然后得到的消息……

    他发现,他完全弄不懂那些咒灵或者咒术师想做什么。

    这悟作为能够轻松吊打所有咒灵和咒术师的最强,以及沢田纲吉作为普通人类忽视了咒灵存活时长、无法体会另一个维度的长寿生命,他们共同没有想到这可能是开始于过去很多年的事情造成的后果。

    那之后虎杖悠仁目睹的那个缝合脸咒灵对名为吉野顺平的少年做出的那些事,见过了太多里世界黑暗面的教父一眼就看出了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刺激虎杖悠仁。

    那么他们是为了得到什么?虎杖悠仁体内的宿傩?得到了又能做到什么?

    沢田纲吉是悟对自己实力的判断的悟说能打得过全胜时期的宿傩,这个千年前的诅咒之王,那就一定是真的。那么,就算那些人得到了新的战力也……

    “叩叩。”

    扣门声打断了沢田纲吉的思绪,他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资料,低声说了句请进。

    “里、里包恩?!”棕发的青年看起来很错愣,他喃喃道,“你居然还会敲门吗……”

    身穿西装、头戴礼帽的男人在教父这里永远不会是一名绅士,今天的敲门是他礼貌的极限,也是他为了压制自己最近总是上涌的怒火。

    杀手藏在帽檐下的眼是锐利的,他向前走着的步子本应优雅,现在却带了几分肃杀。

    里包恩站在沢田纲吉面前,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说:“你动用暗线去调查彩虹之子的情报?因为我们的身体变化?”

    “……是。”沢田纲吉半垂着眼,点头承认。

    但其实,在里包恩死后,他就再次使用了过去发现里包恩不会长大时动用的一部分调查彩虹之子相关的情报人员去调查有关信息,这份命令在他死后依旧没有取消,只不过到现在,终于被里包恩发现了。

    “我曾经告诉过你,不要探寻彩虹之子的过去,”杀手俯身,他像盯着羚羊的猎豹,双手撑在棕发青年的两侧,像牢笼,禁锢着他的珍宝,“沢田纲吉,”里包恩一只手捏住了沢田纲吉的下巴,逼着青年不得不仰着头跟他对视,他冷冷的对着年轻的教父说,“你想死,我可以现在就给你一枪。”

    柔顺的发丝,和柔软的脸颊,突然搭在了杀手的小臂,他没能后退,只能绷紧肌肉。

    比手臂触感更未柔软的,是教父的声音。

    “里包恩,你知道,无论你怎么说,我认定的事情都不会改变的。”

    “先从我胳膊上起来。”杀手顿了下,低声说。

    “可我累了,”沢田纲吉不为所动,甚至说,“我不想动。”

    沢田纲吉并非故意想用这种方式来阻断里包恩的逼问,而是在他抬起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自己用来跟百慕达联络的备用手机收到了信息,他借着这样的姿势,快速的在里包恩眼皮底下把手机关机,阻隔了自己暴露的可能。

    里包恩大概真的就这么安静的站着维持着前倾递出胳膊的别扭姿势给沢田纲吉当了半分钟的靠枕,然而半分钟一过,他就不近人情的直接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让沢田纲吉的脑袋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杀手甚至遗憾的“啧”了一声,可能是为沢田纲吉没有摔的更惨而感到惋惜。

    “太过分了吧,明明我过去一直在给你当人体交通工具……”捂着自己侧脸的教父不满的小声嘟囔道。

    “……,”里包恩一时哑声无言,他不是对沢田纲吉的抱怨,而是因为对方那份自然流露出来的,对杀手来说有些过分沉重的情感,“你在对我撒娇吗?”

    杀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质问,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不,他在心里摇摇头对自己说,如果蠢纲敢承认他绝对会立刻用死气弹给沢田纲吉的社死人生添砖加瓦,里包恩如此笃定着,然后……

    “不行……吗?”

    里包恩得到的是沢田纲吉懵懂不解的反问。

    就好像哪怕身为教父,他也可以没有疑心全无保留理所当然的依赖他。

    里包恩没有忽视自己只变快了一瞬的呼吸。

    难道……不……我怎么可能……

    杀手想躲在无人的阴影里隐藏起踪迹,可开了好几扇窗的房间满是阳光,他只能不自在的压了压帽檐。

    “你应该忙重要的事,”杀手说着自己有生以来最干瘪的话,“你……”

    “可是里包恩的事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沢田纲吉少有的直接打断了里包恩,他皱着眉,暖棕色的眼睛写满了不赞同,“里包恩你根本对自己突然变回来的事情根本不上心,也不调查也不做身体检查……而且里包恩,为什么你总是要逃避掉别人对你的关心呢?”

    他不是逃避,他只是不习惯。

    杀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几乎想要收回身体恢复后重享便利生活的喜悦之心。他也想不明白,明明现在的自己更让人觉得危险,沢田纲吉却更加害怕那个是小婴儿的自己。

    如果他现在还是过去的体形,只要他带上伪装睡觉的鼻涕泡闭上眼,沢田纲吉绝对会立刻熄声不敢多说一句话。

    哦,对,他忘了眼前这个人也是选择性的害怕,逐渐试探着自己的底线,从一开始的不敢吭声到后来看他喝酒喝咖啡都要强硬的拿走,这些年沢田纲吉确实长本事了。

    思绪飞散的杀手本应继续保持着应有的警惕,但他仍旧是在沢田纲吉走过来几乎站在他怀里的时候,才发现了教父的举动。

    里包恩隐蔽的后退了一步。

    “不要走神,我有很认真的在说。”

    教父拽了拽杀手的西装下摆,杀手只能继续头痛。

    如果是别人对他做这样的举动,他会仁慈的看心情用一秒或三十分钟请那个人去地狱游览离开人世,但是现在……他不承认自己也享受着这样亲密的举动。

    “里包恩,你在我第一次没能拦下执意赴死的下属无比懊悔的时候跟我说“那是他们选择的路,不要轻看他们的觉悟”,”青年的眼神太过炽热,仿佛是能烧灼一切烈火,“那我现在也要告诉你,不要轻看我的觉悟。”

    “继承彭格列也好,现在做的每一件事也好,我都是为了让大家能够一起欢笑着走在阳光下,拼死努力着!”

    火焰撕裂空气的声音,是那么的细微。

    “所以就算是里包恩阻止我,就算是彩虹之子的诅咒虚无缥缈难以解决,我也绝对不会放弃。”

    而那片赤红的火焰,却是那么夺目。

    “里包恩……”教父的声音太轻,今天的空气清新、阳光正好、风也温柔,让所有的这一切,像极了什么宗教传说里,神明降世救赎信徒的场景。沢田纲吉的眼神无比认真,他又温和又无奈又坚定,还有着一往无前劈开黑暗坚不可摧的锐气,他无比认真的说,“里包恩,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里包恩漆黑的瞳仁里,有沢田纲吉在发出柔和的光。

    杀手无言的注视着那过分耀眼的火焰,那是沢田纲吉为了他而燃起的觉悟之炎。

    他突然有些糟糕,大事不妙。

    他冷静地听着自己无法抑制的心跳,无可奈何的意识到——

    他将溺死于那温柔。

    第92章 第92章

    “诶呀!”早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一如往常拿着报纸打开电视等新闻过去看马赛直播的毛利突然发出了很有他个人特色的怪叫,“最近的有钱人兴趣真是让人看不懂,石英这种普通的东西都可以被拍卖到天价了吗!还雕成蛋面镶嵌指环!”

    “爸爸你在看什么?”看起来要出门的毛利兰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啊”了一声然后说道,“说起来,我有听园子说过,好像是意大利那边有个大人物特别喜欢珠宝首饰,连下属都要配备人手一个引起了潮流,但是对宝石的类型又不全按照是否贵重来选择。听说最近那些人来了日本,弄得现在日本珠宝的价格也很波动,连铃木次郎吉先生的一些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啊?那个喜欢跟基德决斗的老爷子还没消停啊,最近电视新闻上都没见到他们还以为老爷子终于放弃了,”毛利拿起了另一份报纸,占据了首版用了极大篇幅来报道的新闻即刻映入眼帘,“风纪财团宣战怪盗基德?!喂喂,这又是什么?现在的有钱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恩?等等?”

    毛利拿起刚才被放下的报纸飞快的翻找着:“果然!这不就是另一版报道的花大价钱买下普通石英石的冤大头吗?这个风纪财团的董事长果然脑子有问题吧!而且从集团名字上就看得出来,“风纪”这种东西,难道还以为自己是国中二年级的风纪委员长吗?”

    “风纪财团……风纪财团……啊!我想起来了!柯南君他们学校这次休学旅行的赞助商不就是这个风纪财团吗,而且园子好像也提过,这个财团就像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一样,明明有着跟意大利那边非常密切的业务往来,可是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财团的名字。”

    “谁知道,”聚精会神看着开始直播的马赛的毛利随口应付道,“管他是什么风纪财团还是意大利阔佬,就算是地下财团也有警视厅公安去操心。喂兰,你不是还要接那个小鬼回来吗,记得顺便给我带听啤酒。”

    “……爸爸你真是,上了年纪就要少喝一点酒啊,”毛利兰无奈的说,“柯南君跟哀君他们还要去一趟涩谷,说是阿笠博士有点事情,我跟园子逛完街接到柯南才会回来,午饭在厨房记得加热,啤酒晚上会给你买回来的。”

    “哦哦,知道了知道了!哦!!九号!冲啊!!!”

    看着毛利沉浸入这场横滨的赛马直播,毛利兰摇摇头无奈的离开了——

    “什么?!他怎么可能不在!”涩谷,日东艺能大厦前台接待处,矮小的穿着西装背带裤的小学生看起来无比震惊,他扭曲着面孔艰难的笑了笑,对着接待员说,“姐姐,请问你有说是一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小学生来找他吗?”

    “已经帮您做好了访客备案,但是很抱歉,昨天boss大人就已经出发进行生日旅游了,”前台小姐姐的笑容十分甜美,“如果您有需要转交的礼物,也可以寄存在我这里。”

    “不,没事了,谢谢。”江户川柯南尴尬的笑着离开了这里。

    不远处的甲壳虫中,坐着阿笠博士和灰原哀。

    看着江户川柯南一脸沉重的回来后,灰原哀挑挑眉,说:“怎么样,名侦探,现在死心了吗?”

    江户川柯南沉默不语。

    “青森那次见到那些人之后我就提醒过你不要跟他们牵扯太近,那些家伙,是远比琴酒和黑衣组织还要可怕的存在,”低垂着头,细密的刘海在灰原哀的脸上打出一片阴影,她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跟黑衣组织作对你还有苟活的机会,但是那些家伙……”

    记忆里围绕着那个小小棕发孩童身边的人,全部都散发着浓郁令人灵魂颤栗的血腥味,那是一群咆哮着可以撕碎一切的恶龙,只有被他们保护着藏在中间的孩童,才是他们唯一的珍宝,他们唯一不会露出爪牙的存在。

    “中原纲拒绝见你是好事,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是操控着悬在每个fia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的里世界教父的话。”

    “我知道……可是,我对那个线索的判断是无误的,”江户川柯南眉头皱的更深了,“他那时候拜托我跟安室先生的样子,不会是假的,可他为什么在听到那个消息之后不仅直接挂掉电话还操控结束了这次休学旅行要我米花,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拒绝见我,他不应该询问更详细的内容吗?”

    “所以我说,这对你是好事,”灰原哀深深地叹了口气,“fia的战争中,信息是致命致胜的法宝,知道那件事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是在保护我们,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所以才让我们、尤其是你,赶快离开吧。”

    “可……”

    “没有可是!”灰原哀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工藤新一!不要再关注那个世界的事情了!你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解药,早日回到你的世界里!无论是你说的荒霸吐还是咒灵杀人事件!都跟普通人没有关系!”

    “……抱歉,灰原,我果然还是做不到,”下唇已经咬出牙印的名侦探攥着手,“所谓的侦探大概都有着一颗探求真相的心,你跟博士先回去吧,正好安室先生在附近打工,我去找他商量一下!”

    “等等!新一!你要去哪里?兰酱刚才还说要跟园子来接你。”探出头的阿笠博士对着跳下车跑远的江户川柯南喊道。

    “博士麻烦你给她们回个消息,之后我会让安室先生从我回去的!”

    回应他们的,只有江户川柯南跑远的身影——

    八原,山间。

    一名银色短发的高大男性,面色警惕的皱着眉护卫在走在他身前的棕发男性周围。

    “十代目,请小心,前面路上有很多碎石。”

    “我知道了,你也是,要小心些不要总是只担心我,隼人。”

    是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他们以踩点庆祝彭格列十代目和门外顾问生日旅行目的地的理由,提前来到了八原。

    这里是沢田纲吉记忆力夏目贵志说的很美丽的家乡,也是……刚刚离开的江户川柯南他们的休学旅行目的地。

    沢田纲吉这个时候来这里,多少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从那日简单的坦白心声后,沢田纲吉就把大部分精力都投注到了寻找白兰踪迹的事情上。

    不可否认,本应出现巨大动荡至少在社会上民众间会产生震动的世界融合,现在却无比平静,甚至没有掀起一丝波澜结束,确实给人风雨欲来之感。

    大概是一直提防着白兰什么时候会出现,所以在收到江户川柯南发送的消息,说他和少年侦探团在休学旅行遇到了几起比较离奇的案件、可能跟白兰有关的时候,沢田纲吉的反应,异常的冷静。

    这本来是应该的,作为一直追随着自己的十代目成长为合格左右手的狱寺隼人想,十代目是最伟大完美的教父,任何时候都能冷静的面对问题,就算遇到白兰·杰索那样棘手的敌人也能做到面不改色,更何况只是这样一点小线索。

    可当沢田纲吉提出这次他和里包恩的庆生活动就定在八原这个地方旅行的时候,他还是不免皱起了眉,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巨大的惶恐感突然笼罩了他的心脏。

    但他没办法拒绝十代目,他看着沢田纲吉脸上久违的卸下了所有压力眉间也舒展开的笑容,不自觉点头答应悄悄的瞒着所有人陪沢田纲吉提前走这一趟。

    “十代目,卫星地图看,马上就要到山顶了,这里的山丘很矮,未必能欣赏到风景。”狱寺隼人说。

    “没关系,”棕发的青年,突然放慢了脚步,“其实我不是来欣赏风景,只是听说有一家店开在这里,所以来找找看。”“店?”狱寺隼人不解。

    “恩,我来换……买一颗宝石。”

    “是要送给里包恩先生的生日礼物吗?彭格列旗下不是有宝石生意……”

    听着左右手略有疑惑的声音,年轻的首领笑而不语。

    他们又绕出一片灌木,终于看到了那间开在山间的怪异店铺。

    那是一栋有着日系风格的两层建筑,只是建筑上如装饰物一般的月亮格外醒目。

    这是一家,只要有着足够代价,就可以实现愿望的店。

    “十代目,稍等,我去扣门。”看着这家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店,狱寺隼人警惕的摩挲着自己的戒指。

    “没关系的,不要这么紧张,”沢田纲吉安抚的拍了拍狱寺隼人的背,示意他跟自己站到一边,果然,不到片刻门就开了,从里面结伴走出的老人们还交谈议论着什么,“你看,附近也有居民会过来拜访的。”

    只不过……

    沢田纲吉看着站在店门前,已经变了装束的四月一日,棕色的眸子微微一暗。

    他听着结伴走过去拿着护身符的老人议论着小镇上最近发生的惨烈的案件,死去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化成了飞灰,就像是遇到了什么荒神、被用着非常理能解释的手段杀死了一般,他们称呼着新闻上报道的标题,叫这些案件荒霸吐杀人事件。

    他听着耳麦里横滨赛马现场嘲杂的声音,在一群人欢呼9号赛马跑赢了比赛的背景音中,有一声清脆的手铐声响,以及一个温眷的青年音在说着:“原Mafia干部,太宰治,涉嫌参与138起共同谋杀案件……我在此,逮捕你。”*

    他听着身边用幻术隐藏了踪迹的戴蒙·斯佩多,用第八炎划开空间、离开这里的前往既定目的地的声音。

    他听着狱寺隼人用严肃的声音对他说,情报部的下属汇报发现了部分形迹可疑的非里世界人员疑似携带危险物品在涩谷活动的踪影,已经临时以检修的名义封锁了地铁站进行排查。

    他听着记忆里那个总是过度活泼的四月一日君寻,拢了拢身上的和服,用着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对他说,你来了。

    棕发的青年,还是小小的叹了口气。

    然后抬头看着明媚没有一丝阴霾的晴朗天空,有些勉强的重新挂上笑容。

    终于……

    还是走到这一天了。

    第93章 第93章

    壹原侑子的这家被四月一日继承了的小店,直到最近才融合进入这个世界里。

    藏身于八原山间,仍旧同侑子在的时候一般,继续做着实现愿望的生意,以及等待着某个人的回归。

    简短的寒暄之后,沢田纲吉道明了来意。

    “可以唤醒神志的物品?”四月一日君寻捧着茶杯垂下眼,异色的眸子里,情绪微动,“侑子小姐在离开前,确实留下过这样的东西。”

    “我在梦中见过几次侑子小姐,”沢田纲吉从怀里拿出一颗被暗红色绒布包裹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说,“这是我准备的“代价”。”

    “潘多拉之石……”四月一日低声道。

    那赫然就是报纸上报道的被风纪财团拍下的酷似普通石英石的石头。

    彭格列的云守搜刮云属性戒指的喜好里世界无人不晓,蜂拥而至的去购买这颗宝石的人也只是以为这是一颗可以激发云属性火焰的特殊宝石,没有人知道这其实是沢田纲吉私下托复仇者用一个人还活着的消息跟黑羽快斗交换的,放在他家储物室里的石头。

    过了明路之后,就这样到了沢田纲吉手里,成为了交换的代价。

    四月一日君寻拿出了壹原侑子留下的东西,那也是一块宝石,只不过颜色像天空的蔚蓝,无比通透。

    他把这块可以唤醒神志的宝石给了沢田纲吉,面色看起来却不复刚才的从容,而是有些纠结,欲言又止。

    终于,四月一日还是在沢田纲吉起身离开前,喊住了他。

    “等等,阿纲,”四月一日压低了声音,没有让守在门口的狱寺隼人听到,他的语调听起来有些担忧,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

    “嘘。”教父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唇上。

    四月一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顺从的熄了声。

    大概是因为他眼前这个已经变回成人的“弟弟”看起来太疲惫,疲惫到让人不忍心再用任何的话语让他眉宇间簇起的眉毛皱的更紧。

    也大概因为……

    他看得出,那人已经有了不会变更想法的决意。

    青年的眼底透出点点温和的笑意,一下子就冲散了那股刚见面时的淡漠,他感谢的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四月一日君寻颔首,把换来的蓝宝石放入服帖黑西装的暗袋里,然后没有出声的用嘴型说了“谢谢”。

    四月一日只能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看着棕发的青年和他银发的护卫,渐渐消失在密林中。

    回程还是用的专车,八原离涩谷不算远,申请私人飞机的航线乘飞机回去有些不值得,况且涩谷的情况并不危急,还没有到沢田纲吉这个教父必须立刻赶回去的地步。

    但一路上沢田纲吉还是一直皱着眉,甚至到了狱寺隼人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的程度。

    “十代目,您在忧心什么吗?”彭格列的岚守表情凶狠,显然是对着让他的首领产生这样表情的敌人,“如果有需要我去做的,我一定在所不辞。”

    “隼人,”轻浅的笑意在沢田纲吉的唇边绽放,虽然那只有一瞬,“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十代目……是我逾越了。”

    “假死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有告诉你,”教父轻轻的按住岚守的手臂,阻止了对方贬低自身把本属于他的过错拦到自己身上,“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认真道歉,但似乎大家都太忙了,到现在我们才有时间好好说说话。”

    “您已经道过歉了,而且这不是您的错。”狱寺隼人说。

    “可在我看来,狱寺君并没有原谅我,你还是没有放过你自己。”年轻的首领说。

    狱寺隼人沉默了。

    “隼人,我不介意你询问我,重逢后我答应过大家,不会再欺骗你们了。”

    “那么,我可以知道您今天来这里见那个人的真正目的吗?您不是为了给里包恩先生准备生日礼物而来的,我看得出来。”

    教父剔透无波的琥珀色眼瞳,对上了他的左右手固执而坚定的目光。

    “……好。”沢田纲吉闭了闭眼。

    思绪回到几天前,融合世界联合会议结束之后,太宰治和沢田纲吉私下在酒吧见了一面。

    不善饮酒的教父被精于此道的酒鬼先生带去了他过去常去的一间酒吧,位于东京银座的。

    像英国绅士又或者法国贵族一般的教父有些拘谨的坐在吧台前,他的西装外套规整的搭在臂弯,衬衫的扣子扣到了领口贴着脖颈,袖口上的也一样,紧紧系着。

    纯黑带着些银色暗纹的西装裤显得他腿长而笔挺,白色的袜子包裹到脚踝,只有一指宽的皮肤露在外面。

    他的气质温润又禁欲,微微抿起的唇,看起来是那样迷人。

    扯着自己领口又早早挽起风衣袖子露出手臂上绷带的太宰治就那样悠闲的撑着脑袋看沢田纲吉熟练的拒绝一个又一个过来搭讪的人,直到再没人过来,教父才塌下了挺直的脊背,活像刚从战场上回来那样,放松下来。

    “第一次来酒吧?”太宰治问。

    “也……不算?”沢田纲吉想了想,说,“原先在我继承之前,也有悄悄跑去意大利的酒吧看过。”

    “然后?”在开始谈正事之前,太宰治被这个消息弄得提起了兴趣,他双眼发光的猜测到,“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像一只落入狼群的小白羊引起了骚动?最后忍无可忍点燃火焰大杀四方暴露身份?”

    “老头子你最近又看了什么小说……”年轻的首领无奈的扶额,说,“然后没有了。”

    “恩?”太宰治有些疑惑。

    “就是我跟酒吧,都无了,”现在想起来,沢田纲吉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他皱着脸,用着微不可闻带着点畏惧的声音说,“里包恩,嗝、他不让我喝酒……然后……嗝、你懂吧?”

    恩……懂……

    太宰治看了眼沢田纲吉面前只被抿了一口液面基本没变化的酒杯,再看看沢田纲吉已经有明显醉态的表情,他是明白那个意大利杀手为什么不让这孩子喝酒了,换他,他也不让。

    “他居然派瓦利亚去拦我!”沢田纲吉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咳嗽着缓缓抱怨着,“凭什么啊,明明他自己也喝酒,还背着我喝,当着我的面就是说一声就放下啤酒的好好先生了,什么嘛,两面三刀……”

    “你喝醉了,纲君。”用手指点着威士忌里冰球的太宰治说道。

    “我没有……”教父的声音很小,还有些软绵,他整个人都已经趴在了吧台上,脸侧着贴在冰冷的台面上降温。

    “呜哇!纲君就不要逞强了!”太宰治发出了开心的搞怪的声音,“明明都变成了熟透的苹果了~”

    “苹果……”沢田纲吉的眼睛明显的带上了水色。

    “本来想跟纲君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这样……哎,果然还是算了呢。”

    “重要的……事情……?”沢田纲吉摇晃着撑起了身体,他努力把视线对准太宰治,说,“我没醉,你说。”

    “真的?”太宰治眨眨眼,道,“其实……我打算离家出走了,等过一段时间。”

    “啊……”沢田纲吉缓慢的点了点头,像是反应很慢,“那,恭喜?”

    太宰治鼓起了脸,不满的说“纲君不劝劝我吗?”

    “可是你一直离家出走不超钟。”

    “诶……?”太宰露出了呆呆的样子,像是被打击到了,他抽抽鼻子,说,“呜……居然这么一针见血,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很认真的,还请了外援帮忙哦。”

    “哦。”沢田纲吉回答。

    “哦是什么!纲君好冷淡!”太宰治不满的抗议。“那?加油?”看起来喝醉了的小教父从善如流的改正道。

    “算了……不过这次纲君喝了我请的酒,要记得帮我拦一下中也,不要让他那么快的去找白雪公主哦,”似乎想到了什么,太宰治的笑容里带上了些许温柔,“小矮人拯救公主的戏码总是百看不厌,但这次稍微晚一些上演会比较好呢。”

    “为什么?”沢田纲吉问。

    “因为要先跟一个好心的俄罗斯人交流写剧本的经验。”

    沢田纲吉不说话了,他专注的看了会儿眼前的这杯由薄荷冰块、威士忌以及杏仁利口酒调制成的名为教父的鸡尾酒,才缓缓问道“一定要去吗?”

    “恩?”太宰治歪歪头。

    “离家出走,比起找情报贩子,不如换个假身份?”沢田纲吉说,“伪装成另一个人,就不会被发现抓回去了吧。”

    “不行哦~纲君,”太宰治晃了晃手指,“这是很重要的,必要的剧情呢。我可不希望会被什么小矮人抢了戏份,所以……”

    “如果不可避免呢?”像打哑谜一样,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说着某些事情,“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放心~在那之前,我一定会把剧情改写成我喜欢的样子!”

    思绪回归,隔着衣服口袋,沢田纲吉轻轻触碰着这枚有唤醒理智作用的宝石。

    想要获得书就要在横滨引起巨大的动乱是不争的事实,而比起直接对上异能特务科,对中原中也下手是更快捷的方式。

    如果能让中也进入异能的最高状态,彻底的成为“荒霸吐”,也就是特异点的“龙”,异能特务科、港口afia和武装侦探社就都会分身乏术,横滨三方就绝无可能来支援彭格列,更有甚者,彭格列的兵力也不得不因为支援横滨分散开,给白兰可乘之机。

    这是知道白兰拥有荒霸吐以及中也相关的研究资料后,太宰治和沢田纲吉无法逃避必须面对的一个可能性。

    所以太宰治才打算不做反抗的被猎犬抓走,去监狱里跟陀思妥耶夫斯基对峙。

    而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太宰治也问了沢田纲吉打算如何应对。

    “捉迷藏?”那天的沢田纲吉晃着酒杯叹了口气说,“用假身份暂时离开这里不好吗?”

    只要太宰治想躲,就算过去的已经被销毁的罪证再度出现,他也可以躲开猎犬的追捕,再带上中原中也,双黑足以应付白兰堪比预见的搜索。

    “听起来很诱人但是不行——临阵脱逃可不是我跟中也的作风。”

    “但我不想看你们受伤,”沢田纲吉像小孩子那样固执的呢喃着,他说,“我讨厌这个。”

    “而且,这些明明都是你一手促成的吧。”

    “为什么?”太宰治面无表情的歪歪头,“纲君怎么连调查都不做就确信是我一手策划的呢?”

    “直觉吧。”沢田纲吉叹了口气,不欲多言。

    那种算计自己的眼神,他又怎么会认错。

    “诶~”太宰治意味不明的感叹了一声,“不过不用劝我了哦,纲君应该已经听过很多不重样的拒绝自己离开只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的理由了吧。”

    “他们拒绝过,在我希望他们离开里世界,至少不那么深入参与的时候,”沢田纲吉知道太宰治在说他的守护者们,年轻的教父笑了笑,像是在回忆什么很美好的事情,他的眼里有着细碎的光,他说,“最后我成功了。”

    “你劝服了那群……他们留你一个人在里世界?”太宰治吞下了野兽两个词,他觉得小教父应该不会喜欢这个形容词,即便那是事实。

    “我跟他们说——人生一共有好几个十年,但是最美好的可以享受青春年华、肆意风流的十年里只有这一个,我希望你们能够先追求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我想看阿武打上甲子园,想看大哥拿到拳击赛冠军,还有……”“我想……想让大家不只是作为彭格列的黑手党干部,不仅仅是用彭格列十代目守护者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听起来很理想化。”太宰治的声音有些干巴。

    “或许吧,所以这次啊……”

    结果这次,他没能成功的劝服太宰治。

    “所以,大概就是这样子。”沢田纲吉简短的略去一些内容,解释了换取这颗宝石的必要性。

    “您完全可以直接把这个列入彭格列近期计划,无须亲自出来……”狱寺隼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抓住那一闪而逝的思绪的尾巴,他几乎算是有些茫然的无意识的喊了一声,“十代目?”

    “怎么了?隼人?”

    “不,我没什么。”

    沢田纲吉是愧疚的。

    他骗了那么多的人,唯一没有把握的就是四月一日的态度,如果让里包恩过来,或许就会立刻被察觉,而别人或多或少都有可能对里包恩透露什么,只有狱寺隼人,会帮他保守这一切。

    “那么,隼人,请带上这颗宝石暂时驻守在横滨以及……见机行事吧。”

    “十代目?!”狱寺隼人的眼瞳震动着,“不可以!我怎么能再离开您的身边!”

    “隼人,”沢田纲吉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他将宝石放在了狱寺隼人的手心,带着几分属于教父的威严,说,“拜托了。”

    那是不容退让,是温柔的城墙。

    狱寺隼人绷着下颌,他用力的闭了眼下,压下所有情绪,双拳却紧握。

    十代目……您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又要让我第一个离开您的身边?

    他想问个清楚,但狱寺隼人也知道,更多的事情,沢田纲吉不会欺骗他、却也不会再说。

    最后,从来学不会拒绝沢田纲吉的他,还是向自己的首领,低下了头颅。

    “……我将遵从您的意志。”

    他如此声音沙哑的回应。

    第94章 第94章

    傍晚的时候,沢田纲吉终于回到了涩谷。

    地下,梅洛尼基地正在进行检修,沢田纲吉询问下属之后,很快就找到了穿着工装在商讨着什么的入江正一和斯帕纳。

    “纲吉君?”入江正一的目光越过沢田纲吉又往他身后看去,他有些错愣的说,“就你一个人吗?”

    “恩,”沢田纲吉神情自然,说:“隼人有任务,没跟着我。”

    “但里包恩先生不是说你……”

    “咳,正一,”斯帕纳戳了戳好友的手肘,说,“彭格列应该是有事找你。”

    “这个,我想暂时交给正一你来保管,”沢田纲吉递给了入江正一一件东西,那是未来战后,本应被彩虹之子们封印掉的玛雷戒指中的晴戒,“根据情报,最近涩谷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如果我不在,基地里的大家就拜托正一了。”

    “这是玛雷指环?!纲吉君你怎么会……”

    “还有斯帕纳,”棕发的青年面上带着一分不容置疑的威严,他静默的看着入江正一,直到对方安静下来,然后又对斯帕纳说,“你最近还在研究哥拉莫斯卡吗?”

    “恩,想到了很有趣的想法,在试试看。”斯帕纳说。

    “那就让正一和将尼二一起帮你,尽快对梅洛尼基地里存放的一千台莫斯卡进行改造,还有……”沢田纲吉顿了顿,他看起来像是在回想着想嘱托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多说,只是道,“最近可能会很辛苦,请多加油吧。还有,谢谢你们。正一,斯帕纳,过去种种,多谢你们了。”

    “哦,好……没事……”

    直到沢田纲吉转身离开,入江正一和斯帕纳也没明白他突然特地过来一趟又这样意味不明仿佛告别一样的态度是因为什么。

    地下650米,梅洛尼基地第30层,是他跟里包恩的起居楼层。

    今天这里没有打开长明灯,只有声控灯还在工作。

    光亮随着沢田纲吉的脚步缓慢的向前移动着,他就像走进了什么张着嘴等待猎物上门的深渊巨物的嘴巴。

    算上跟太宰治一起喝酒的那一次,这是他第二次没有按照里包恩的要求跟守护者时刻不离的待在一起,上一次被里包恩拉去训练场训成了什么样子他都不愿回想,这一次……

    沢田纲吉的心中有一些沉重,他总觉得里包恩对他的关心有些过度,有些举动已经超过了家族成员对boss的保护又或者家人之间的情感,甚至于里包恩有时的眼神或举动会让他觉得有些危险。

    大概是想事情太认真,沢田纲吉没有注意、或者说他潜意识里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就这样直接推开了居室中浴室的门,躲过杀手打来的那一发子弹的时候,他的双手还按在自己的衣服边上,做着解扣子的动作。

    “里包恩?”年轻的首领怔了一下,他后退一步,赶快关上了浴室的门,说,“我没想到你在洗澡。”

    反手将黑色的头发全都捋上发顶,露出额头的里包恩似笑非笑。

    “我下次不会直接进来了,我保证,”意识到大魔王心情不好,沢田纲吉乖巧的举起双手投降,但他的关于某些方面的认知显然跟杀手不同,他说道,“抱歉,刚才开门进来冷气了吧,作为赔罪,不如我帮你擦背?”

    “……擦背?”里包恩眼睛眯起。

    里世界的这位继位后没有一点花边新闻传出来的年轻教父,显然不认为跟一个性取向成迷、过去荤素不忌的成熟男性共浴有什么问题,也没有清晰的认识到他的门外顾问为什么生气。

    看里包恩没有反对,沢田纲吉就当着他的面脱去外衣挽起了袖子,熟练的拧干了浴巾挤上沐浴露。

    然后,他就被杀手攥住了手腕。

    里包恩突然打开了花洒。

    屋内热气蒸腾,让脱了衣服觉得有些冷的沢田纲吉稍微舒服了一点,但有些偏热的水流直接打湿了沢田纲吉身上仅有的一件衬衫。

    于是就……若隐若现……甚至能在敞开的领口看到顺着一点精致锁骨滑下的水珠。

    棕发的青年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揉进了水有些干涩的眼睛,他不适的闭了闭,有些疑惑的开口:“里包恩,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杀手难得没有对某人的天真出声嘲讽,他忍着,把所有晦涩幽暗的想法收起来,视线错开到一边,声音平静的让人听不出一丝压抑,他说,“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你要做什么?”

    “额……擦背?”小教父抬起脸,湿掉的头发柔顺的贴在他莹白的皮肤上,那双眼被手指搓揉,有些水光,眼尾还泛着红,“过去不一直这样吗?我帮你跟蓝波还有风太洗澡,反正我也要洗澡,一起也没关系吧。”

    “……但是也对,里包恩毕竟是杀手,恢复后的身体应该更敏锐,不适应有人站在你身后暴露弱点给人看什么的也是正常的。”

    还没等里包恩再开口,沢田纲吉就主动帮沉默不语的杀手找好了理由,他一贯不会让所有人难为情,连拒绝一些不怀好意的人都是温和的笑着。

    就像现在一样,杀手想。

    那些人自然不配享受沢田纲吉柔和的、像融了蜜的注视,所以在一两次之后,世界第一的杀手私下里霸道的处理了一些敢觊觎他的所有物的蠢货,可他现在却跟他处理掉的那些人的一样,心里想着污糟不堪的东西,也同样的觊觎着那个人。

    但他跟那些蠢货是不一样的,如果没有那个该死的诅咒,他绝对会用最快的速度让沢田纲吉接受自己,沢田纲吉绝不会像拒绝那些人一样拒绝他,但他所有的多余的想法和冲动,都被他用理智、用拴着那颗奶嘴的铁索紧紧缩着。

    他想过他不能用畸形的身体无望的未来去要求沢田纲吉爱他。

    这一路走来,他看着那个少年跌跌撞撞,看着他跟同伴相依相偎,看着他创造了无数不可能中的可能,看着他拯救、治愈、变成了无数人心中的光。

    那也是他的无比耀眼的太阳。

    他活的足够久,什么期待期盼之类的东西都在漫长的时间里扔了个干净,他早就放弃了自己,或许有着想要复仇的执念,但生与死与他而言毫无异议。

    所以,也就没有想过,那个孩子能为他做到这种程度,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就算有着彩虹之子身份的束缚,他也愿意放下所有骄傲,用不完美的自己,去寻求一个人的垂怜。

    他突兀的发现,他其实并不善于隐忍,比起别的东西,他更厌恶沢田纲吉用这样坦荡的态度无知觉的闯入他的视线。

    他无法忍耐沢田纲吉仍旧用过去的态度对待他。

    可到最后,里包恩还是忍住了。

    伸向沢田纲吉唇角的手指,到最后也只是轻轻的拂去了青年棕色发丝上沾着的一点泡沫。

    然后杀手转过身,沉默的感受着脊背上偶尔蹭过的一点柔软。

    不急,现在还不行,还不能吓到他,但总有一天……

    他要将苍穹之上的神明独占。

    第95章 第95章

    翌日,美洛尼基地,彭格列首领办公室。

    纵使知道大概这几日白兰就会出手,在一切事情没有发生前,沢田纲吉还是得按时上班处理公文。

    但终归还是有什么变得跟往常不一样,今天的沢田纲吉,微妙的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概是出神的表情太明显,这直接引来了拿着资料给他做汇报的巴吉尔的关怀。

    “抱歉巴吉尔,”沢田纲吉歉意的笑着,露出了不好意思又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垂着眼,顿了顿才说,“只是想到了里包恩,这次我直接把隼人派去横滨不知道他又要怎么惩罚我,让你担心了。”

    然后沢田纲吉安静的听着巴吉尔跟他讲的让他放心下来里包恩不会太苛责他的话。

    但其实……早就学会了伪装自己,这些天藏起了所有算计,让最熟悉他的里包恩都没有发觉太多异常的西西里教父,本不会像十年前还是个国中生怕里包恩怕的要死的时候一样患得患失。

    他只是在今天早上接了个电话,又收到了几条短信。

    电话是沢田奈奈,他很久都没有见过的母亲打来的。

    听着母亲熟悉的声音,他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妈妈说上一句话了。

    计划开始之前,察觉到不对的沢田家光就带着妻子离开了日本,以旅游的名义和九代目一起避难,在那之后,他又经历了太多事情,对沢田奈奈来说他们可能只是半年没有联系,而对他来说,已经是生离死别后。

    而这次联系……

    大概很可能是他们间的最后一次通话。

    不知名的情绪突然在心口蔓延,这一段时间他的情绪波动已经很淡趋近于无,这一刻还是感受到了难捱的酸涩。

    空气太闷了,闷的他喘不上气来。

    “……怎么了?纲君?”大概是他太长时间没说话,那边的沢田奈奈显得有些担忧,她关切的问道:“是工作太累了吗?”

    沢田纲吉没办法立刻开口说话,他怕自己带着哽咽的声音会让那边同样也听着的沢田家光起疑,他无声的喘息了好几下,才压着声音带着完美的伪装道:“抱歉,妈妈。刚才下属发了重要的消息,我这边的信号断了,对不起……”

    “啊呀纲君的声音这么低听起来很害羞的样子,让我猜猜,难道是在意的人给你发的消息吗?”

    “不是啊,”教父眉眼间挂着浅浅的无奈,他温声对自己的母亲解释道,“只是工作而已。”

    “这样啊,”沢田奈奈低落了一下,又有些担忧,“那我要不要还是挂掉吧,一时兴起就给纲君你打了电话,也忘了问你忙不忙。但是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哦,妈妈会担心的。”

    那声“等等!妈妈你别挂!”被他全部咽回肚子里,年轻的首领手指有些颤,他捂上了手机上话筒在的地方,张大了嘴用力的呼吸。

    耳边,沢田奈奈还在抓紧时间叮嘱着他。

    从吃饭穿衣到注意休息,好像每个母亲都会觉得她的孩子就算长大了,只要离开她也会变成什么都不会的小废物一样,啰嗦不完。

    沢田纲吉安静而耐心的听着。

    “还有啊纲君,也不要那么拼命的去挣钱了啊,我总觉得你有点太累了,如果撑不住就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我们不用那么努力,爸爸妈妈也可以养你的,你还年轻,只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就好啦。”

    “啊!电车来了,抱歉纲君,我们要转车了,下一次再聊吧。”

    “恩,好,”沢田纲吉悄悄呼出一口气,像用了很大力气一般,他缓缓地说,“谢谢你,妈妈。”

    电话刚挂掉,手机的屏幕又亮起。

    通讯社交软件上,他跟中原中也还有太宰治的三个人的小群聊里,被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争吵刷屏。【阿纲,你是在忙吗?电话占线,已经中午了要注意按时吃饭啊。】

    【啊对了,抱歉这次你生日我可能回不去了,要出差,别担心都是一些小角色,随随便便就能解决。】

    【呜哇——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小小的黑黑的东西在不停跳着蹦跶着大放厥词诶~】

    【混蛋太宰!你这个家伙!等、你不是被捕了吗???】

    【嘛,中也这个时候肯定会奇怪明明我被人抓起来却还能跟外界沟通吧,哼哼,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本身就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默尔索异能者监狱绝对不是个筛子,你……谁在用那个混蛋的号帮他发东西,人虎?国木田?眼镜教授?】

    【……】

    【总不会是芥川吧?!】

    【中也君,是我……坂口安吾,但是你怎么……】

    【行了我就知道,那个混蛋还让你说什么,赶快说出来吧,啊但是他的原话就不用打了,反正没什么好话。】

    【额,太宰君好像订了什么东西,说让中也君你去取,顺便……付钱……】

    【哈???】

    【这是太宰君订的东西和备注,我发给你。】

    【居然是这个的限量版……可恶的小偷黑客,我说让手下盯着去抢购没抢到结果被这个混蛋买走了吗!不对!结果还是我付钱!喂眼镜教授,赶快把那条撤回去,给小家伙的生日礼物提前放出来就没有惊喜了。】

    【可是中也君,好像没法撤回了。】

    【啧……算了,就知道他不靠谱。要工作了,回聊。】

    然后说着要工作没有时间聊天的中原中也,戳开了跟他私聊的小窗。

    【阿纲,太宰那个家伙不知道要搞什么,你别跟他掺和到一起,他每次弄得都跟走钢丝一样,喜欢拿自己的命去玩。】

    【你在涩谷要小心点,听boss说咒术界那边也不太平,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你那里。】

    【如果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我这里离涩谷不远,别管什么时间明白吗!还有绝对不能再一个人去跟白兰打了,那种家伙我……总之要注意安全,这次是真来人了,等下再说!】

    有什么透明的液体划过教父的脸颊,一滴一滴的掉在了手机屏幕上。

    看不见的东西,顷刻间压垮了青年的脊梁。

    他的办公桌上放着很多框起来的照片,朋友们和家族成员的、里包恩跟他的、他很久以前跟奈奈妈妈拍的、还有最近加上去的在柯南世界里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被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抱着的合照。

    他带着眷恋,轻轻的拂过照片。

    这上面,是他留在人世间的所有羁绊,朋友、亲长、父亲们和母亲,在他不算长的人生,不过二十多年的时光里,这些就是他的所有。

    不是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而是天平不平,一端放着他的所有,一端是他自己。

    要跟大家见最后一面吗?

    沢田纲吉恍惚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还是算了,他想。

    如果注定要离开,有没有遗憾,都是一样的。

    如果因为一点私欲一步踏错让大家都知道了他要做什么,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承受分离的痛苦,那他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就……算了吧。

    只是到底在意,才不免晃神。

    装作接受了巴吉尔的安慰的沢田纲吉敛去了自己所有外放的不适合表达出来的情绪,他又投入了工作,以符合他自己的习惯批了一会公文,才对巴吉尔说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让巴吉尔暂时离开。

    他大脑放空,什么都没再想,就那样直愣愣的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出神。

    半晌,才有一声轻到近似于无的叹息。

    “里包恩,这次要怎么办呢?”

    他在喃喃自语——

    意外总是来的突然。

    第二天的时候,警报突然响起,连接着美洛尼基地的彭格列涩谷大厦骤然启动了保护程序,门窗瞬间封闭,空气净化打开,所有跟外界有开口的通道都升起了隔绝某样东西的光栏。

    装在涩谷各处的探测器都检测到了非七三射线,同时发现了诅咒师和特级咒灵活动的身影。

    彭格列应急响应和备战级别都调整到了最高,针对滞留在涩谷的普通民众的疏散工作也已经开始。

    “虽然从上周就实行了限流措施,但是目前进入涩谷的人数仍旧不算少,完全撤出还需要至少一小时,”巴吉尔汇报道,“作战部队已经排出雾属性为主的小分队探查咒灵的举动,剩余所有雾属性成员也已经按照计划就位,将以六道骸、库洛姆和弗兰大人为中心激活仪器形成三点核心辐射整个涩谷的实体幻术场。”

    “火焰探测尚未发现那些未被抓捕到密鲁菲奥雷成员,指环探测未发现异常,已通知横滨和咒术界进入警戒,还有里包恩大人,他……”

    巴吉尔话音未落,里包恩就直接毫不客气的推门进来了。

    像笹川了平这样的守护者多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过如山本武、云雀恭弥之类,倒是面不改色。

    沢田纲吉也难得算作了面不改色的那一类。

    他甚至神态自若的对里包恩说:“你来了。”

    “哦!等等,里包恩沢田他只是担心你……所以才没……”看着里包恩面色不善的走过来,笹川了平下意识的想帮沢田纲吉解释两句,耍赖坐到沢田纲吉身边的蓝波,早就被里包恩现在黑脸的样子吓的缩在了会议室桌底。

    “蓝波,快出来,那下面脏,”沢田纲吉无奈的撑了下额头,“里包恩,你别吓他了。”

    “你打算自己去找白兰?”

    里包恩的话说的突然,却瞬间改变了整间会议室的气氛。

    “阿纲,”原本挂着老好人笑容打算上来劝偏架的山本武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来,他深色的瞳目不转睛的看着沢田纲吉,带着些冷意问道,“里包恩说的是真的吗?”

    “我……”

    “沢田!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笹川了平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连闭目抱臂站在角落里的云雀恭弥都向沢田纲吉所在的地方投去了注视的一瞥。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我……”沢田纲吉嘴唇微抿,他承认道,“是,就像里包恩说的那样。”

    “什么?!”笹川了平嗓音大的过头,“那种家伙你怎么能一个人……”

    “大哥,阿武、云雀前辈、巴吉尔、蓝波,还有……里包恩,”他念着大家的名字,缓和着语气,说,“我知道大家是在关心我,但是白兰……作为七的三次方、玛雷指环的大空,如果要打败他,只有同为七三大空的我去对战。”

    “那个家伙明明也没多厉害,只要守护者一起……应该也行嘛。”蓝波嘟囔着。

    “蓝波,”教父带着笑意揉了揉蓝波的头发,说,“七三的大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上一次是我没有提前告诉大家,我很抱歉,这次本来打算等我把权限转移给里包恩之后,再跟大家说明的。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去找白兰,只是让里包恩来指挥作战,我跟大家一起去前线对付敌人而已。”

    “外面的非七三射线对里包恩来说还是有影响,这样的布置应该算是目前的最优解了,”他笑了笑,轻轻的拉了拉里包恩的衣袖,带着点祈求说,“里包恩,我很担心这次的非七三射线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你先去正一那边做检查好不好?”

    “还有大家多给我点信心啊,这次——”教父的目光流连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语气坚定,“这次是我们所有人一起,齐心合力。”

    会议还是带着一丝风雨欲来的凝重散场。

    涩谷目前还很平静,守护者们没有急着出动,按照沢田纲吉的嘱托,他们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等待。

    沢田纲吉是独自离开的,里包恩找到沢田纲吉的时候,彭格列的十代目正在大厦的一处观景台前,燃着火焰,向外面看着。

    楼下熙熙攘攘,人们不知危险即将来临,还对要求他们立刻离开的彭格列成员们发表着不满。

    杀手在里沢田纲吉不远的地方停住。

    里包恩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过来,或许是杀手的直觉在潜意识提醒他什么,或许是习惯了停留在沢田纲吉身边,或许是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原因,只是单纯想过来看看他而已。

    就像暖和的日光从春日盛放的八重樱的缝隙间穿过来,这时候的晴朗日光也穿过涩谷的这些钢筋水泥,透过瑰丽的花窗,照在沢田纲吉身上。

    教父扶着披风,沐浴在金色的日光中,他身上,似乎连随风飘动的柔软发丝,都带着太阳般柔和的温度。

    他回首,弯起眉眼对着来人浅浅笑着。

    这多少让世界第一的杀手,让这个阅尽千帆木人石心的黑手党,不可抑制的秉住呼吸,难耐心动。

    他从未觉得人类燃起的火焰能有多温暖,直到那双金红的眼望过来,投注的不是冰冷的视线,而是温暖到融化灵魂的柔和笑意。

    如漆黑的夜突然亮起了一盏路灯,是最璀璨的明珠跃入他眼中,那是很难形容的感觉,只是杀手知道,他被那一眼的对视搅动起了多么可怕的念头。

    他本可以随时死去,他本已经放弃了自己,可现在,他心有不甘。

    他以为他是造梦者,可以为他的少年许下一个完美的梦。

    但并不是。

    是沢田纲吉披荆斩棘把光芒投进了黑暗里,是沢田纲吉把他从地狱里拉出来,也是沢田纲吉让他找回了曾经忘却也放弃的,对抗不公命运的决心。

    “我想活下去”

    杀手听见自己说。

    “我想陪着他,直到……”

    直到……或许是,一辈子?

    里包恩突然低低的笑起来,为了被诅咒后不人不鬼漂泊半生终于找到归宿的自己。

    “阿纲,”杀手看着他的教父,勾起嘴角,一如往常那般叮嘱着,他说,“别忘了,这里是你要回来的地方。”

    他放弃了再跟沢田纲吉追究对方又瞒着他做了什么事情,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沢田纲吉平安无事,无论对方做什么,他都应允。

    但杀手没有听到教父的回应。

    他只是看到沢田纲吉,他的教父那样平静的笑着,笑的比过去任何一次……

    都要温柔。

    第96章 第96章

    彭格列的消息发出去后,横滨、东京这几方也一同进入了戒备状态。

    横滨,港黑大厦,首领办公室。

    “鸥外殿,真的不用让中也回来吗?”

    美艳的和服女子优雅的放下了骨瓷茶杯,杯中淡褐色的茶汤荡着水纹模糊了他们倒映的面孔。

    女子是皱着眉有些担忧的,但另一边端坐的男性看起来还算神色平淡,虽然他置于扶手两侧的手指也微微收紧,一副看起来思量着什么的样子。

    “不,”森鸥外最后还是笑着说,“无论是从哪一方面看,中也君暂时不回到横滨,都是最佳选择。”

    “这样吗?”尾崎红叶的目光从森鸥外的面孔,转移到了没有被遮挡、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景色的落地窗上,她轻声开口,说,“那么,中也最好别回来的原因,是跟彭格列的那一位首领有关吗?”

    “恩?”森鸥外歪了歪头。

    “妾身闻到了一些味道,”尾崎红叶缓慢的解释着,“中也刚回来的时候还跟妾身请教过教养镜花的经验,后来我才知道他曾经养过一段时间……总归,那位彭格列的boss对中也也是有着亲人一样的情感吧。”

    “去国外出差的时候,中也托我买过一款香水,那天鸥外殿延后了我的汇报、等我再进来的时候就问道了那个味道。”

    “中也自己并不怎么用香水,他也明确的说是买来送人,而在那天之后,中也就被派去出差,这一切有些太过巧合了。”

    “所以,果然还是那一位对你说了些什么吧。”

    “红叶君还是一如既往的把中也君当做弟弟来关心啊。”森鸥外微笑着。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尾崎红叶也不全否认,“中也的能力有目共睹,如果他在横滨,不说别的,港口fia至少能保证一定程度的稳定,所以我不明白,那位教父究竟说了什么,让你下定决心放弃使用中也的力量。”

    “……”

    森鸥外有些沉默。

    半晌,他露出了一种很轻微的烦躁或者是纠结的表情,他回答说:“大概是因为我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多少对“家人”有些在意吧。”

    那是涩谷多世界会谈结束、得知太宰治入狱计划后,某日清晨。

    跟复仇者监狱的典狱长百慕达达成协议,可以动用复仇者力量的沢田纲吉,在进入办公室确定了上午的日程中不会有下属来汇报后,就让戴蒙·斯佩多用幻术伪装出了趴俯在桌上睡觉的自己,而他本人,则借由耶卡使用第八属性炎开启的通道,空降了远在横滨的森鸥外办公室。

    “……这可真是令人意外的会面,”那时的森鸥外,在一瞬的错愣后,很快恢复如常,他坐在长桌后,原本交叠的手指此刻自然放下,说,“欢迎。”

    港口fia的boss挂着得体的笑容,然后被瞬移过去的耶卡,抓住了手腕。

    求救通知外界的手段被打破,而的怪异“人类”用锁链一样的东西捆了起来。

    “这种力量……阁下就是复仇者吗?”森鸥外眼神幽深,彭格列的首领跟里世界的秩序纠缠到一起,还很明显是瞒过了所有人的行为,其背后的目的不得不让人深思,但他也算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事情,此刻也还能面不改色的问道,“那么,代表着“法则”的教父和掌管着“秩序”的复仇者突兀来访,我想,港口fia里面还没有恶劣到需要被送往复仇者监狱关押的对象?”

    但这也不好说,庞大的黑手党组织下面沾了多少鲜血他作为组织的首领自然清楚,可教父和复仇者的关系,不应当如此亲密才对。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褐发的首领眼里带着些沉重的压力,漆黑只有些许烛火的屋内,细碎的发丝在他的脸上映出深深的阴影,“虽然说着请求,但这是我无论如何都希望达成的事情,也是不能让除我们以外的人知晓的事情,用这样强硬的措施限制了你的人身自由,我很抱歉。”

    “哦?”森鸥外眯起了眼,“我以为太宰君会叮嘱你我很贪得无厌。”

    “你的一些做法我确实很难认同,但不可否认,你做到了让港口fia从一个小组织变成了政府也要拉拢不能轻易妄动的fia集团,”沢田纲吉示意耶卡收回锁链,他在复仇者沉默的陪伴中,由内而外发散着尊贵和优雅的教父,一步一步走到森鸥外面前,“我看过你的经历,比起贪得无厌,我更认同你是在不择手段的保护这个组织,不,应该说,你不是没有底线的。”

    “所以我才来拜托你,我希望你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中也派到远离横滨的地方,”赶在森鸥外开口前,沢田纲吉就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之间省去某些不必要的试探。刚才的那个请求,我不能全部说出原由,但你也知道中也的资料,尤其是荒霸吐的资料,已经泄露了。”

    “如果说中也有一天会像魏尔伦当年来找他的时候那样,出现变成龙暴走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太宰大概也想到了,但……说真的,纵使阻止的可能性有些渺茫,我还是想尝试一下。”

    “你不认为太宰君能阻止这一切吗?”森鸥外问。

    沢田纲吉沉默了。

    如果只有费奥多尔,太宰治可以勉强游刃有余,但还要加上一个随时能从平行世界获得情报的白兰,事情就变得有些难以言说。他确实也有一些打算,可唯一能确认的也不过是白兰肯定会背叛跟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联盟,最后不是他自己就是白兰会拿到书上被撕下来的一页。

    老头子能提前勘破费奥多尔的计划让白兰也跟着受挫保住书自然皆大欢喜,可如果得到书的人不是他……

    那也就只能使用他的这一条备用的复杂方法了。

    沢田纲吉破局的前提,就是中原中也离开横滨。

    当中原中也离开后,在他跟森鸥外的推动下,任何常理性的手段都没有办法让中也回来,想要中原中也出现在横滨变成特异点的本源——龙来扰乱局势,就只有使用书,在书上写下足够改变现实的东西。

    书是以最小的代价来实现内容,当合情理的种种手段都不能让中原中也回到横滨,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斩断时,为了让中原中也回去,就只剩下了超科学的瞬移可选。

    而要说道瞬移或者空间传送,沢田纲吉这边的技术自然是当仁不让。

    早在世界融合之初,钓鱼执法贩卖武器实则把购买者传送走形成失踪的假象来震慑日本里世界的行为就让科技部积累了足够多的数据,在中原中也被书启动传送的时候,他们这边就可以检测到信号半路截胡。

    只要能成功拦截见到中原中也,而不是让中原中也突兀的出现在横滨随机的地点,就算书上写上了“中原中也变成荒霸吐”的字样,也只需要用的看得到沢田纲吉的表情,那双眼写满了笃定,却又平和的像什么在对着神明祷告的神父一般,没有指责,只有淡淡的包容。

    就像真的垂下了悲悯的双眼俯看这人世的神明。

    “您否定我的理由呢?”森鸥外嘴角拉平,他勉强扯出笑容,“因为中也在组织中的影响?确实,按照利弊来思考,现存干部,除去已经死亡的A和不愿回来的太宰君,红叶和魏尔伦都会偏向中也,如果我直接杀死中也君……是做不到的事情?”

    褐发的首领轻轻摇头。

    “您很在意他,应该说,是在意“家人”?”年轻的首领脸上的非人感一瞬散去,转而是有些生动鲜活的纠结,他看起来像是不知道怎么去具体描述,只是磕绊着讲到,“是在我摧毁政府实验基地在的小岛,知道与谢野医生异能力之后想到的。”

    “可能是我有些无聊不准确的猜测,与谢野医生能平静的待在侦探社,没有被政府高层带走剥夺自由人的身份只当做治疗保命的工具,您应该有帮忙吧。毕竟政府里对那位曾经暗杀过不少高管的杀手,也就是福泽谕吉社长少不了恶意,单只他一个人是没办法隐藏起那种令人觊觎的异能力的。”

    “还有老头子和镜花的叛逃……恩,或许是直觉吧,我觉得,你或许并不是那么的全然不在意这些跟你相处时间很长,可以算作家人的存在。”

    “当然牺牲别人获得利益的做法也是不对的,我是说,如果以后港口fia作为彭格列的同盟家族而存在,我就不会继续对这种做法视作无物了,即便这是在日本,而不是我的意大利。”

    “啊,好像说的有些远了……”

    “这是教父的命令吗?”森鸥外问道。

    “恩?”年轻的首领好像是没听清森鸥外说了什么,他微微侧了下头,好像是回想一般反应了一会,才进行回应。昏暗的烛火灯光中,青年清隽的面庞显得更加柔和,“不,不是这样的。”

    “我不希望把我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尤其……无论做了什么,归根到底,我们都是黑手党。尽力去做也没办法让伤亡真的降低为零,可是不做又难以接受,多少努力一些,或许会有一天会成功吧。”

    “我不太喜欢黑手党的做法,我希望在可以的情况下,任何事都选择不需要流血的方式达成,”那双鎏金的金红眼瞳,在耶卡打开了回到涩谷的通道时,渐渐恢复了往日柔软的琥珀色,“说不上命令或者忠告,只是一个提议而已,恩……不过很少会有人拒绝我就是了。”

    毕竟没有人想看教父用和平的手段瓦解自己的家族,或者下属直接叛变离开,留他一个光杆司令。

    森鸥外缓缓吐出一口气。

    明明眼前这个人是肉眼可见的真挚,就算跟太宰治相处了那么久,也没有被影响变成什么太宰治二号那样难搞的样子,但他就是觉得,同这个青年相处,比跟太宰对话交锋也要累一些。

    也对,他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而这个人又是手握大权的教父,他还需要退让不能直接的表露出抵触的情绪。

    但,也不是真的不喜欢,只是就算是在极寒的地方升起了一团篝火供给温暖,烤火的人也不敢靠的离火焰太近。

    森鸥外脑子稍微有一点乱的想着这些东西,但他早就能做到一心二用,另一半理智尚存的大脑控制着他赶在沢田纲吉里开前,问完他想知道的事情。

    “您隐瞒其他人的理由我没有兴趣知晓,但如果,这个计划跟太宰的计划都失败,中也也好,横滨也好,都会被毁灭吧?”

    “这只是备用方案之一,但如果真的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我将……”

    此刻陪尾崎红叶坐在落地窗前品茶的森鸥外,又想起了沢田纲吉临走前,那个流露出一丝隐忍的、几乎不可查哀伤的眼神。

    不,彭格列的首领是把自己送上刑台选择了死亡也要让同伴活下去的狠人,他不会对中也置之不顾,而且也确实留下了另一个措施。

    但为什么那时候又露出那样的表情,森鸥外想不明白。

    他暂时把那些回忆压进脑海深处,开始解释尾崎红叶的疑问:“红叶君,关于外派中也……”

    但所有的声音,全部都在一瞬间,随着大片白雾的涌起,以及某个带着帽子、周身泛着红光、面颊已经爬上狰狞花纹、浮在窗外空中身影的出现戛然而止。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第97章 第97章

    欧洲异能者监狱,Meursault。

    密闭的空间,悬浮的方形囚室,透明的、没有任何**可言的关押场所,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收押犯罪异能者的监狱,是即便拥有可怕能力的异能力者也无法逃离的寂静之所。

    虽然被这样形容着,最近监狱里的某两个囚室,总是会发出常人难以理解的声响。

    那是犯罪天才们之间把试探伪装后的第一届兴高采烈烦恼商量会,更直白的说,是操纵着“棋子”们的执期手之间的博弈。

    今日,又是一场对局结束。

    侦探社和坂口安吾在太宰治远程指挥下暂时击退了天,但局势仍旧是看起来如水面般平静,实则涡流暗生、波涛汹涌。

    “啊……原来如此,还有这一手,”穿着白色连体囚服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缓缓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他偏着头,一缕一缕的发丝细碎的搭在他的脸上,苍白的肤色和眼下的青黑让他看起来有些病态,“太宰君的行动力,不,是你手上的侦探社的行动力确实很让人意外,这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你是如何同外界的同伴取得联系了。”

    “那当然是秘密了,”太宰治毫不客气的说,“费奥多尔君还是趁早放弃比较好哦~比起我的部下和同伴,你真的是人手不足到让我想要落泪的地步了!再努力也是没用的,但是不如让他们一起来陪你?我可以超好心的把自己的房间让出去呢。”

    “呵……跟太宰君聊天真有意思,一点都不无聊,”陀思妥耶夫斯基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大,“但是我有个问题,可以请你告诉我吗?”

    “恩?”太宰治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可以啊,反正我也不会说的。”

    好心的俄罗斯人笑意更深,他的眼里有着凶狠的捕捉猎物时的野兽才会露出来的目光,他说:“太宰君不觉得自己最近的行动越来越急躁了吗?是说,太宰君给我一种十几岁龙头战争的熟悉感哦。”

    纵横博弈,较量心计,确实急躁的行为不可取,只是这种急躁,有时候也说不清是不是诱饵,但陀思妥耶夫斯基能明确的感受出来,最近太宰治略微“急”了一点的行为,确实不是伪装。

    那么是发生了什么呢?

    拿着棋子晃着腿的魔人不可抑制的去思索着,稍微刺探一下好了,他随心的想。

    但收到的反馈……稍微有点不在他的预料和可理解范围内。

    他对面的那个人,夸张的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费奥多尔君你不懂啊,”太宰治泄气一般塌下肩膀坐在了地上,眼睛也变得阴沉沉的没有生机,“你有……算了,像你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有的啦,也就是说是单身狗,可怜的光棍流浪汉,每天回家都只能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凄惨的抱着腿缩起来,哦对,你可能连家都没有呢。”

    “……太宰君?”魔人一贯的笑容稍微有点挂不住。

    “昨天我们说要开兴高采烈烦恼商量会对吧,那现在就是第二届好了,今天我是主持人哦,”太宰治没有给陀思妥耶夫斯基插话的空隙,“虽然刚才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但是我一点愧疚的想法都没有的,恩不如说我就是在炫耀好了。但是接下来的话……魔人先生,我是有真的很认真的在向你请求帮助哦。”

    “问题一:被可好的嘲笑他呢?”

    “呐呐呐,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回答呢?”

    魔人沉默了片刻,在太宰治说着“你果然不懂”的话语声里,他眨着眼,像回想起什么一般咏叹着开口,说:“说起来,那一位教父的生日也是在十月吧,但可惜,太宰君应该赶不上了。”

    “这可说不定哦,”太宰治的眼里冒着熊熊火光,“为了让小麻烦精呜咽呜咽的被欺负到痛哭流涕,还有让中也夸我终于有了点责任心,我可是会拼尽全力的!”

    “呵呵呵,太宰君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合上了拿在手里但并没有看下去的书,他的表情十分古怪,像是窥见了什么无法描述的庞然大物时,无法反应的面孔,“如果太宰君跟彭格列的十代目联手,确实是很麻烦的组合,比起你们,我们这边确实松散的多。”

    “但是太宰君,你似乎放松和高兴的都有些早了。”

    “是吗?”太宰治眯起了黑沉的眼,他突然觉到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说着,“你以为你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打败过白兰的沢田纲吉,战胜过魔人白鲸坠落计划的他加上中也,还有那个被咒术界当做定海神针悟,一手好牌,如何失败?

    “翻盘,不,或许在那之后,才是一切的开始,”费奥多尔又恢复了浅浅的笑意,他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他喜欢的这些沾染着罪恶之人痛苦的余兴,是混乱和悲痛的哀鸣,“太宰君真的知道那位教父的计划吗?”

    “你到底要说什么。”太宰治彻底没了笑意。

    “我只是有感而发,”陀思妥耶夫斯基摊开手,他认真的想了想,说,“太宰君那边有关某些事情的情报一直是缺失的吧,你不好奇吗,当时为什么我答应白兰·杰索去帮他偷罪与罚没有派出果戈理,明明果戈理的异能——连接披风与其他空间——非常适合用来悄无声息不引人注意的拿走一些东西。”

    “因为我稍微有一点好奇。”

    “对跟自己异能名称相同的东西感兴趣?还真是幼稚的思维。”太宰治刻薄的笑着说。

    “这种想法,果然我们还是有不同的地方,但相比之下那位教父和杀死他的那个人就很相像了。恩……正题,”费奥多尔向前探了探头,他说,“是因为名为白兰·杰索的人的一个说法,世界基石,他用这个来称呼他想要拥有的东西。人类的血液居然能修复世界的基石,我会产生好奇,想亲眼看看,也不奇怪吧?”

    “世界……基石……”太宰治沉思着,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而有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让他的心坠到了谷底。

    啊啊……全部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陀思妥耶夫斯想。

    对人|性有着绝佳把握,轻易的洗脑过霍桑的魔人回想着他收到的情报,那是一张照片,只不过照片里的棕发青年眼底出现了本该在将行就木的人身上才会出现的仿佛放下了一切的神色。

    果然,他应该慢慢引导着太宰君发现那位教父如同安排后事一样把他跟中也君保护起来推出主战场外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位教父笃定了自己最后一定会死,但比起直截了当的告诉太宰治这个善于揣测掌控人心的操手真相,抽丝剥茧的发现真相,才会让太宰君更加愤怒的用尽全力去阻止那位教父的行动吧,这样,少了一个竞争者,他这边拿到书的可能性也会大大提升。

    那么半真半假的谎言该往哪里引导呢?世界基石的持有者会短寿?特殊能力预见未来?

    还是……啊,对了……

    那位教父曾经在绝境中为了给同伴求一线生机毫不犹豫的杀死过自己,随便想、引导编撰什么只有那个教父才知道的危机,而且还是无解的只有牺牲他自己的危机的话,那么,那一位教父再一次选择了死亡……

    也不奇怪吧。

    这样想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愉悦的补上了最后一句话。

    “以及,太宰君,你知道他为什么是八兆亿个世界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沢田纲吉”吗?”

    第98章 第98章

    八兆亿分之一的概念,也是费奥多尔从白兰杰索口中听来的信息。

    在有些许诧异的发现这并不是什么脑子不正常的人说出来的浑话,而是真的、科学意义上的事实之后,他收起了自己轻慢的想要掌控白兰的想法。

    总归白兰杰索是要跟彭格列相关的人对上的,置身事外,在合适的时候轻轻往某个方面推上一把,坐收渔翁之利,才是最符合他利益的做法。

    而对他们这种每一步都是算计着走,一步迈出已经决定好至少十步方向的人来说,八兆亿中的唯一一个,只单看这个概念让人下意识会去想到“幸运”、“奇迹”之类的东西,在绝对不信偶然和好运的他们眼中,在知晓这个唯一之后,绝对不会认为那是侥幸。

    也算不上好奇心,只是习惯性去分析所有出现在他们身边的特殊的东西,以防万一。陀思妥耶夫斯基知道自己可能会在找不到答案之后就暂时放弃,但他相信太宰治并不会。

    虽然他不能彻底解析太宰治这个人,但是这些天掺杂在真真假假的“烦恼抱怨”和交锋中,他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个从说着想要没有痛苦的死去的太宰治,本应该符合他表象内心无比虚无黑暗的前港口

    “我不需要让复仇者直接去抢夺书,不、不是觉得你们做不到,只是太显眼了不合适,”看着耶卡把举起的锁链放下,沢田纲吉才停下了自己去摸手套的手,他放松下来像跟普通朋友相处那样掰着手指数着说,“主要还是需要幻术师和第八炎穿梭空间的便利,还需要在某些时刻帮我牵制一下伽卡菲斯先生,但为了彻底解决世界融合我彻底成为彩虹之子还是必须的,因为一开始有时间错乱可能要重新拼一下世界的结合点,所以……”

    棕发的青年顿了顿,不好意思的搔着脸看向那位活了数百年的复仇者。

    “如果能见到伽卡菲斯,我可以同你定下契约,不做契约以外的事。”百慕达说。

    这就是同意沢田纲吉的请求,会控制住自己的仇恨不跟伽卡菲斯以死相搏的意思。

    “谢谢你,百慕达先生,”教父终于舒展开眉头,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他的声音是带着满足感的温润,“那么就请先把我送回去吧,如果离开的时间长了,会被里包恩他们发现的。”

    “你为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比起找复仇者合作,你作为里世界教父,有无数黑手党可供你驱使,”在一旁的耶卡警惕着对百慕达说,“主人,我认为不能排除这是针对复仇者的阴谋。”

    “我并没有欺骗你们,”沢田纲吉有些错愣的抬起头,“我只是……”

    “你只是知道无论最后结局如何,你自己都无法善终,毕竟这样的改变怎么可能不需要代价,上一次是尤尼的生命,这一次轮到你,而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也不想让他们阻止你,这就是你选择彭格列以外的人的理由,”百慕达有些觉得可笑的嗤笑着,“沢田纲吉,你真是令人无法理解,制订的出比任何一个年长于你的黑手党boss都要狠心的计划,却在不该有的地方保持着天真。你该不会以为瞒着他们到最后他们就不会在意了?还是你想顺便改写掉他们的记忆,和对你的感情?”

    “不过也很奇怪,你似乎对杀过你的白兰也没什么恨意。还是说,你会像露切那样相信命运的说法,会无所谓的接受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命运,也会像她那样,得知那样的命运降临到别人身上就会愧疚,觉得不应当?”

    “……”

    失去了一半灵魂的教父,沉默的感受着自己仍旧炽热跳动的胸腔。

    “不……不是的,我从不相信不公的命运。”

    他是那样的坚定,让人透过他的双眼,就能看到他即将燃烧的灵魂。

    “但若……”

    他没有说出为了什么,可教父额间骤然燃起的火焰,就带代替着他这个只会为了别人产生觉悟燃起火焰的主人,诉说了一切。

    他平静的为自己钦定下命运。

    他说——

    “我将欣向而往。”

    第99章 第99章

    寂静。

    默尔索监狱内,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对话,中断了十分钟。

    费奥多尔闲适的翻着书,颇有耐心的等着。

    不过某个隶属政府的特殊组织也已经开始行动,相信跟他一样可以联系外界的太宰君,很快就可以做出决断。

    但是强行冲破幻术干扰在大脑中形成的暗示,对身体素质确实只能说偏上的太宰治来说,是有些后遗症的。

    右侧的额头一跳一跳的疼,他就算能伪装的完美无缺,还是影响到了心情。再跟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就显得非常锐利。

    纵使他们只是在下“普通”意义上的国际象棋,仍旧带着置身于战场的锐利杀气。

    “唔……将骑士移动到这个位置吗,”陀思妥耶夫斯基放下掩着嘴的手,说,“你还真是贪心呢太宰君,还是说自大比较好呢?即便以我为对手,你还是认为将“女王”放在保护区,不使用才安心吗?”

    “你在说什么?”太宰治的双手慵懒的撑着床板,垂下的的眼睑微微覆盖的鸢色眼瞳中,他哼着自己编的殉情之歌的小调笑了几声,才说,““皇后”吗……?费奥多尔君,我觉得这样的布局更加合适哦,能够赢下这一切的人,当然是我。”

    太宰治整个人都是胜券在握,漫不经心的态度。

    “即便下一个对手,是猎犬的吗?”陀思妥耶夫斯基带着笑意歪了歪头,说,“说起来太宰君,你知道猎犬的是谁吗?”

    “答案是……否,关于那位拥有操纵金属异能,整个人如迷雾一般甚至被人怀疑是否真实存在的暗之,在港口fia的时候,即便是身为干部的我去调查,也找不到多少线索……虽然很想用以上这番话回答你,但是——”

    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淡去的笑意,太宰治轻笑,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说:“立原道造,对吧。”

    天的成员之一,死屋之鼠的头目,这位智多近妖的俄罗斯人,脸上彻底没了表情。

    “你不应当知道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像稚童那般疑惑的皱起了眉,他身上,是纯粹的不解,魔人没有温度的目光跟港口fia史上最年轻干部冷冽的眼神撞在一起,他没有丝毫退让,继续问着,“政府大半也在白兰杰索的掌控之中,那位本就不喜欢把黑色势力渗入政府的教父,如何得到的消息?”

    费奥多尔显然认为是沢田纲吉使用彭格列的力量得到的答案,但太宰治否定了他的这一猜想。

    “跟我家不听话的小麻烦精没有任何关系哦~”太宰治仅仅是嘴角的弧度往上弯了一下,他绷着一张假面,回应道,“但是我知道也不算奇怪吧,毕竟是,我嘛。”

    “呵呵呵。”

    “哈哈哈。”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多大高兴的成分,对彼此假笑着。

    太宰治原本确实不知道猎犬是立原道造,这个目前的港口fia武斗组织“黑蜥蜴”的十人长之一。

    毕竟在坂口安吾潜伏失败之后,再派来立原道造的时候他也已经脱离黑手党了,没有正面直接遇上,自然无从提起怀疑,而且立原道造就算跟中原中也一起喝酒也往往伴随着广津柳浪一起,他就算醋也醋不到立原身上,更因为立场的改变,也不好直接过多的通过广津柳浪和自己留下的不到万一不会使用的暗线去打探消息。

    真正起了怀疑,还是在跟平行世界成为了港口fia首领的那个自己交流的时候。

    彼时他们在核对两个世界港口fia发展的不同之处,想借此观察是否跟世界融合或者莫名其妙的的穿越有原因,结果就看到了疑似卧底被请离的一员*——十人长,立原道造。

    他有些意外,问了首领宰原因,而对方跟他说,那时候正赶上他谋权篡位,港口fia被清洗之后大量招收新人,他知道那里面肯定会混入异能特务科的间谍,但是一开始他也没有时间,后来等□□一家独大不再受异能特务科直辖,他也为了计划懒得查具体,直接把所有怀疑的对象全部处理了,立原道造就是那时候离开港口fia的。

    而这跟主世界的港黑一对比,就立刻让太宰治发现了异常,在结合坂口安吾离开港黑和立原道造加入港黑的时间,以及在柯南世界他读到的文豪立原道造的名著,基本就可以确定立原道造是继坂口安吾之后政府方面派来的检测森鸥外这个知晓很多国家军事机密的新任间谍,甚至太宰治还推断出了立原道造的异能名可能是“严冬的纪念”。

    战争中,信息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知晓立原道造的身份,陀思妥耶夫斯基下一步的谋划就算基本报废了。

    不过……

    “你跟密鲁菲奥雷的首领,白兰杰索看起来联系很密切啊,费奥多尔君,”太宰治深的见不到光的眼睛无比死寂,鲜血把白色染红的画面还在他脑子里牢牢记着,而这次,他想报复的对象又不是为了横滨的稳定不能对付的某个人,他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说,“你不怕最后的成果被人全部窃取吗?毕竟,白兰杰索的目的,也是书吧。”

    “太宰君看起来不像是会说无用的话的人,在根本不存在需要挑拨离间的前提下,你是认为……我会输吗?”陀思妥耶夫斯基玩味的看着太宰治说道,“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他比涩泽龙彦要聪明,也有着让人不得不承认的强大能力,”太宰治托着脸,随意的用手拨弄着床单,说,“熟练而恶劣的使用言语洗脑他人的人,不止你一个,而那个白兰杰索……嘛,不巧,他好像会一些非语言诱导的更好用的手段。”

    “幻术?”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微眯眼,说,“但这种东西……”

    “不,”太宰治站起来,慢慢走到牢笼的边缘,居高临下的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说,“再加上一个提示好了。”

    他笑着,有些愉悦,缓缓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西格玛。”

    陀思妥耶夫斯基骤然睁大了眼。

    “原来如此,从游离在外的这一页开始,你就有着让我跟白兰杰索对上的念头,”魔人对着手,“西格玛交换情报的能力确实非常实用,如果他被策反,我确实要头疼一段时间,但是太宰君,那一页纸,也未必会落入你的手中。”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然而到最后,确实如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的那样,他们两方在书被撕下的这一页的归属上,都没能占到便宜,因为插手的人不仅天、横滨和白兰杰索,还有沢田纲吉。

    而去夺去“书”的人选,是从来没在外界现身过的戴蒙·斯佩多和不知道因为什么跟沢田纲吉达成协议曾经被白兰利用过的古里炎真。

    横滨的重力使不在场的情况下,同样可以操控重力的古里炎真,几乎是不废吹灰之力的放到了西格玛等人,并且在幻术的掩盖下,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涩谷,收到了这一消息的沢田纲吉短暂的松了口气,如果没有人能用这一页影响中原中也从而保留他的战力的话,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

    “纲吉君!出事了!一直监测着的中原中也先生的身影消失,传送装置无法捕捉!!”

    “等等?我们这里被封闭了?怎么会在世界融合后出现原先那样各个世界隔绝的情况?现在所有跟外界的通讯都断了!美洛尼基地也是,只能使用四分之一!”

    随着入江正一紧急通话中响起的声音,黑色的“帐”,在涉谷上空缓缓垂落。

    第100章 第100章

    涩谷上空和地下都骤然出现了“黑膜”一样的物体,像球形一样,将这片空间封锁。

    刀枪和子弹对这片黑色的物体没有任何作用,疏散中被拦住无法离开的人们终于意识到了危险,骤然爆发出的嘈乱连大型幻术场都产生了一丝滞涩。

    沢田纲吉眉头紧皱,独自一人悬浮在“帐”前。

    他面色有些苍白,嘴唇上几乎没有了血色。不过不做防护暴露于非七三射线下的后果就是这样,一如当时的拉尔,此刻诅咒接受不完全的下一任彩虹之子大空,就算行动自如,也在承受着时刻不停的痛苦。

    但还能忍受。

    “是咒术手段,”教父声音平稳,听不出破绽,他说,老师给的资料上说,帐可以设置一些限定,但目前还不清楚进出条件,让行动部出动把剩余未完成撤离的民众分散保护起来,然后……”

    “恩?”坐镇在会议室的里包恩因为沢田纲吉的停顿屈指叩了叩桌面,在杀手的示意下,临时使用了独立内网恢复运行的监控系统,切出了沢田纲吉此刻的画面。

    额前跃动着火焰,悬浮于半空的棕发青年,左手到手腕的部分仿佛被吞噬一般潜入了黑膜中。

    紧握着手***的杀手眼里,凝着深黑的一片冰。

    但好在并非真的发生了什么,下一秒沢田纲吉略带些迟疑的声音就响起了。

    “如果把火焰包裹到全身,就可以自由的穿过帐,”沢田纲吉说,“正一,让科技部外勤小组进行实地检测,还有,联系涩谷内的“窗”也去现场测试。”

    “窗”是一群能观察到咒灵的非咒术师,纵使沢田纲吉表示涩谷不需要咒术师的额外入住,但咒术界也不能就此放心的撤回这些用于监控各地咒灵出没情况的人员。

    “我知道了纲吉君,我立刻安排下去。”入江正一回复。

    “先前监测的那些诅咒师和咒灵的下落呢?”沢田纲吉问。

    “下落不明,”耳麦里穿来意大利男性成熟优雅的声音,“普通的摄像头无法拍下咒灵的模样,而根据咒力遗留在建筑上的残秽进行搜寻,在某一处断掉了线索。”

    “我知道了,里包恩,基地的情况呢?”

    “一切正常,帐形成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及时避开没有接触,无伤亡现象。”

    在跟沢田纲吉通话的时候,里包恩还能一心二用的放大屏幕上的影像,仔细观察就算好好锻炼过相比大多数黑手党仍旧显得有些清瘦,现在脸色莫名变得没有血色的青年的表情,莫名的消散不掉的不安在心中升起,但他找不到原因。

    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一切甚至隐隐感到事情会脱离他所有预想的情况,尤其,这个源头对象很明显是某个人的时候。

    “那就好,”沢田纲吉的眉眼垂下,双手燃着璀璨火焰的教父立于涩谷的最高点,他看向自己携带的装备,唔了一声,说,“垂直最高高度在600…等等?为什么我们还能联系到被分割的基地?!”

    “帐形成之前,你到底跟谁说了什么?”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一同响起。

    杀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沢田纲吉此刻的反应,在超死气模式下想捕捉到西西里教父细微的表情变化无疑是天方夜谭,但就像沢田纲吉了解里包恩一样,里包恩同样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沢田纲吉。

    那时候沢田纲吉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微笑的回答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微妙,但之后,包括现在,他没看到任何异常。

    “……你在说什么?”超死气状态下,面色无比冷静的教父露出了一点内在纯白的柔软,他看似不解的歪了歪头,说,“里包恩?”

    “没什么。”杀手暂时退回了试探的触须,循序渐进,不能打草惊蛇,里包恩这样默念着。

    “阿纲,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吧。”里包恩道。杀手在转移话题,而且是很心情不妙没什么耐心的那种,沢田纲吉自然听出来了,不过他也不能追究,因为他确实在在超直感的预警下察觉到帐形成后,让耶卡使用夜之炎赶在帐形成之前,离开了涩谷,去往……欧洲的某所监狱。

    截留中原中也的计划失败,横滨产生动乱变成了无法更改的事情,就算他大概知道太宰治有办法自己从默尔索监狱里出来,可从欧洲到横滨这样遥远的距离,如果不用一些特殊方法辅助,很难在某个巨大变化产生之前,赶到现场。

    不过现在,他知道自己需要赶快专注的结束掉涩谷突发的异变。

    “是因为帐,”沢田纲吉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题说,“帐在一般情况下,会阻隔掉所有的信号,纵使那不是这种类似结界的术式包含的直接作用选项。”

    “但是你刚才说,确认了被这个球形的帐隔开无法互通的美洛尼基地的信号还可以使用……”

    “基地的信号是无线和有线并行,”在科技部盯着相关事宜也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沢田纲吉这边的入江正一解释道,“设计修建梅洛尼基地的时候,我考虑到了所有情况,以防万一设置了两种路线,有线通路埋藏在使基地移动的火焰管路中,如果按照纲吉君刚才说的火焰附着于皮肤就能穿过帐……不等等,我们这里的电力并没有被切断,如果通过的“条件”是只能源的话,稍等我验证一下相关的……”

    “涩谷有自己的发电场,梅洛尼基地混用了涩谷和自身的发电机构,”里包恩拉住了入江正一越跑越远的思维,他调出科技部外勤组的监控视频,笃定的看着画面说,“帐拦住的只有普通人。”

    这时的涩谷就像一张撒好了“饵料”的网,等待着“鸟儿”飞入。

    “是这样!”终于收到了外勤组报告的入江正一说,“纲吉君,这是一个单方面限制了普通人离开的帐,外面的人还可以进来,咒术师可以自由进出,对能燃起火焰的人、无生命的机械也没有限制!”

    “也就是说,无法直接打破帐吗,”年轻的首领语气平淡的提炼出重点,“那么正一,如果在梅洛尼基地可移动方块的表面附着上均匀的火焰,可以携带其中的生命体穿过帐吗?”

    “这……我需要测试……”

    “是可行的,”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接入了总控频道,斯帕纳咬着咯吱咯吱的硬糖,说,“彭格列,你们说的“帐”在形成的时候,我正好在新研制的哥拉莫斯卡里面,帐绕过了莫斯科,没有把我切成两半。”

    “斯帕纳?!”入江正一捂住了自己脆弱的胃,他忍不住吐槽,“虽然节省了时间是好事,但你当时也太冒险了吧!”

    “别的话稍后再说,正一,我现在把当时的数据传送给你。啊,对了,将尼二还在改装哥拉莫斯卡,但已经完成了80%的量,彭格列,需要我先把那些莫斯科转移到上面吗?”因为没有得到回应,斯帕纳又问了一声,“彭格列?”

    “……好的,辛苦了,斯帕纳,”沢田纲吉的声音有点轻,他落在某栋大厦雕塑装饰的缝隙里,这个地方,里包恩是看不到沢田纲吉的身影的,所以他可以短暂的塌下肩,额头冒汗的忍耐着,等身体适应非七三射线浓度又增加了一些的环境,“那么正一,被帐隔离后为什么会出现类似世界隔离的原因有结论了吗?还有横滨那边的情况,目前如何?”

    “我能想到的就是白兰做了什么,但是无法验证,”入江正一说,“我们跟悬浮在涩谷上空的空间传送装置失去了联系,无法通过测算确定目前的情况,唯一知晓的是你关注的港口fia的干部中原中也在突然消失不见前,传送装置捕捉到了类似同种装置使用时产生的空间波动。”

    “我明白了。”

    缓和过来,适应了身体上鲜明刺痛的年轻教父再次在脑海内计算过所有计划,而后平静开口——

    “正一和蓝波处理使用梅洛尼基地运送普通民众脱离帐的事项,里包恩,行动部队的指挥交给你了,还有跟即将来过来协助我们的咒术界相关人员的协助问题。库洛姆,我需要你来处理一下进入基地的普通民众的记忆。”

    “斯帕纳,我需要你把莫斯卡运送到附近大厦顶层,调整哥拉莫斯卡和“降雨装置”联机后进入待机模式。阿武,听得见吗?请尽快去最高地标大厦的顶端待命,如果有指令,就将你的最纯粹的镇定雨之炎注入降雨装置。”

    “骸和弗兰继续统领所有雾属性的下属在涩谷覆盖大型幻术场,骸,我需要你使用威尔第研究的幻术实体化装置做到能把佩戴了这个终端的人接入你们的幻术场里,如果一但有人重伤,就先使用幻术填补**缺损。”

    “大哥,请带领能开匣进行治疗的晴属性成员和医疗部分成数个小单位分散在涩谷中,受伤成员请就近寻找医疗单位进行治疗。”

    “云雀学长,请和我一起出动狙击诅咒师和咒灵。”

    “巴吉尔,请检测涩谷各个位置的动向,一但有变及时告知大家。”

    “里包恩,后续还有任何情况……就拜托你了。”

    “大家——”

    沢田纲吉珍惜的摸了摸被他放在左胸口袋里的合照,又短暂的向横滨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而后满目坚定,燃着火焰,化作一条光带从高空俯冲而下。

    “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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