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米其林大厨·兴风还沉浸在无限的喜悦中,苏然突然两步走近他身边,以一种极其暧昧的角度将他卡在餐桌边缘,并扣住他的腰,冲着他柔柔地笑:“阿兴,想我了吗?”


    完美无缺的脸庞近在咫尺,那一双混血眼眸比闪耀着极光的星空还要惑人,距离十二月还有好多天,圣诞老人的麋鹿就已经在他的胸膛里乱跳乱撞,将雪地踩出一块块爱心的形状。


    “苏然哥,你怎么回来了?”


    “苏御啊…”


    容苏御的惊呼从楼梯那传来,苏然未曾抬头,一手掰过他的脸颊,一手伸入他的皮带中,微凉的食指宛如一条小蛇,隔着衣料戏耍着他的腰肉。


    容苏御立刻转身将后头一人推搡着楼上走:“哎呀丞哥,东西明天再找,再待下去要长针眼了,苏然哥已经咳…急不可耐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傅兴风握住苏然的手腕,将他抽了出来,并立刻转身背对着掩饰尴尬。


    影帝果然是影帝,一秒变脸,上手就旖旎。


    容苏御再不走,他这就要不过审了!


    “苏老师可真是…临机应变!我先去洗澡了,再会!”


    傅兴风找了个借口撤离,第二天故意早早约了秋容二人去晨练,避人不见,总算是将自己内心的尴尬彻底消除了。


    ***


    秋容和江经纪走后两天,傅兴风正在家中睡懒觉,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他抄起杂物间的扫帚就摸下了楼。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别墅大厅里,他穿着十分高雅得体,却蹲在地上用手拾着碎玻璃,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样,任由血流了一地。嘴里还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


    “夏儿,夏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玻璃砸碎的,只是你怎么把门锁上了呢,你锁上,我还怎么进来呢……”


    男人的疯模样着实将傅兴风吓得一跳,他后退一步,想先回楼上报警,却不巧地踩空了。摔没摔着,手里的扫帚却骨碌碌滚了下去。


    大厅里的疯男人猛地抬起头,与傅兴风来了个对视。


    又瘦又干,却有三分苏然的神韵。这人该不会是苏然的什么亲戚吧!


    他连忙往楼上跑,那疯男人就在后头追。疯男人哪里比得上他的长腿,他将门反锁了立刻就给苏然打电话。


    没接,那报警。


    门外的疯男人已经在砸门了:“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夏儿的房子里,你给我出来!!!”


    “……对,对是这个地址。你们能快点吗?”


    “你还要报警?你凭什么报警,这是我和夏儿的房子!!!”


    他突然愣住了,电话另一边也传来别的民警讨论的声音。


    “到底是谁入室抢劫啊?这个打电话的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出警。无论如何总归有一个不正常、不合理、不合法。”


    他将电话按断,在房间里寻找称手的防御武器。


    “你是谁?!你为什么不说话!”


    “……”


    “我没有要抢劫,这是我的房子。我只是回我自己家。”


    “回自己家砸窗进?”


    “夏儿把门锁了,她生我的气了。不,是苏然!!!是那小子,他把门锁换了,怪不得我打不开!!!”


    “换没换我不知道,但这是苏然的房子。”


    “你也认识苏然,你是谁?!”


    “我……“他犹豫了一下,想着反正再过段时间也要官宣,索性回答道,“我是他老公。”


    “……”


    疯男人不说话了,在门口踱着步子,依稀可以听见他在重复傅兴风的那句话。大概说了有十来遍,突然像是想通一般,又开始砸门,只不过这回的动静要小一点,大概只是拿手再拍,而不是用拳头砸了。


    “我,我是苏然的爸爸苏楠,我是你岳父,不……我是你公公,你快打电话取消报警,我们是一家人。”


    “是岳父还是公公,也等警察来了再说。”


    “我真的是苏然的爸爸!!!”


    疯男人又开始砸门了。


    又过了十分钟,疯男人大概是累了,他听到下楼的动静,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给苏然打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他索性发了条讯息,然后开始百度苏然和苏楠。


    唉,还真被他挖到了一条旧新闻。


    #十八线演员苏楠傍上夏家千金#


    点进去一看,图片虽然十分模糊,可的确就是方才那个人年轻时候的模样,而且他搂着的富家小姐与苏然长得也十分像。要说苏然是这俩人的孩子,那还真是八九不离十。


    哟哦?难不成还真是他的疯癫老丈人?


    他突然有些好奇了,于是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从门缝里看不到脚。


    开一条缝应该不要紧,而且他可比那男人壮实多了,好歹也是二十五六的小年轻,真打起来他还有可能防卫过当呢!


    傅兴风挑了下眉眼,拉开门伸头去瞧。


    没人。


    傅兴风走了两步,朝大厅望了望。


    也没人。


    哟吼!这是走了吗?


    他拿着棒球棍走下楼,环视了一圈当真是没有。倒是屋外有一股烟味顺着破碎的窗户飘了进来……


    这疯子!不会是要把房子烧了吧!!!


    傅兴风手中的棒球棍开始发颤,愈来愈浓的烟味彷如化成了一把开刃斧,劈开他的后脑勺,让他重新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


    “啊啊啊!!!!你快点跑啊!不要管妈妈!!”


    一个女人在他的脑海中拼命的尖叫,通红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吞噬着女人的身躯,空气中是它肆意妄为的狞笑,它呼出的黑烟像噬魂的鬼影朝着男孩袭来,似乎想将他也拖进这无间地狱。


    男孩扯着一条伤腿,奋力地跑着,熏黑的卫生间瓷砖上倒着他被浓烟夺取性命的父亲,还有更多的尸体横陈着。一开始也是一点小小的烟,大家都没注意,然后越烧越大,尖叫声、哭喊声、屋外警笛嘶鸣——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将唯一的防火面罩给了他,如果不是他个子小可以钻过一些障碍。


    如果不是那个消防武警……


    情景仿佛再现,傅兴风的心脏咚咚跳动,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飘进来的烟是割喉的利刃,刺激着他逃离此处。


    他冲出老别墅,看见那疯男人正在别墅外烧着什么东西,地上还画了圈。火光灼痛了他的眼,他倒退着想要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这一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火了!所以烧饭只用电磁炉,打火机不敢点,蜡烛不敢拿。有一次出租屋里的水壶和电磁炉同时坏了,他又饿又渴,只能鼓起勇气去点灶台的火。第一次灭了,第二次又灭了,前前后后不过十秒钟,每一秒却都是煎熬。


    最后只能饿着肚子,在零下20°的天气里去超市里买水壶。


    又饿又冷,又愤怒又委屈。他终于憋不住哭了出来,没想到还被人偷拍发到了学校的公开墙上。好不容易答应他的校草学弟却要因此和他分手。


    痛苦的回忆席卷而来,那个叫苏楠的疯男人看到他,朝他追来,手中还拿一根点着的木棒。


    “你不要过来啊!喂,110吗?我刚刚报的警,对,还有多久能到?”


    “你别跑,你别跑啊!我只是给夏儿烧点纸钱…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纪…”


    疯男人跑着,叫着,越发地气喘吁吁,迎面的风吹散了他的话音,让傅兴风听得不太真切。


    “我不进去了…我不进房子里了,你别让警察过来…我是只是来祭奠一下夏儿……谁知道苏然那小子…哎哟,你怎么跑得那么快……”


    他扭头,看见苏楠手里的木棍彻底灭了,连烟也飘尽了,这才停下脚步。他站在湖边,对着百米开外的苏楠厉声道:“你就站那儿,别过来!”


    苏楠立刻站住了,举着棍子朝他喊:“好,好。我不过来!你先撤销报警!我真的是苏然的爸爸,我可以向你证明的!我不知道屋子里有人,我才砸窗的——”


    “你说是就是,你怎么证明?”


    “我背得出苏然的身份证号,3*********0525007x——”


    他一听反而皱起眉,警惕起面前的这个男人来:“呵,苏然的生日是6月5号,你骗谁?!”


    “那是他进演艺圈时特地改的,算命的说改成爱财的金牛座,以后可以爱□□业双丰收,那不是他真正的生日,不信你打电话问那小子——”


    爱财?苏然是真的挺爱财,否则也不会和原主做假夫夫,前几天也不会为了五万三,让他睡在他的床上。


    他第三次尝试拨打苏然的电话,这下总算是打通了。


    “喂?”


    “苏老师,你爸、有个号称是你爸的人来老别墅这儿,给你母亲烧纸。”


    “苏楠。”


    “苏楠真的是你爸?!”


    “你不是知道吗?”


    “哦哦哦,我的意思是,我没见过他,他刚把你身份证号背给我听,你现在也背一遍,我核对一下。”


    “傅兴风。”


    苏然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仿佛他念谁的名字,这个名字都能变得无比好听,尤其最初叫他“阿兴”时,单单两个字就能把他的骨头叫酥。


    在这迷人声线的影响下,上辈子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消散一空,某些很重要的数字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他连忙在心里默念,并对着苏然催促道:“唉,你快点说,否则我要记不住了。”


    “你把电话挂了,打视频。”


    “对哦!我刚怎么没、”


    苏然已经把电话掐掉了,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他将手机视频放大到最大,问苏然:“你能看清吗?就那个拿着木棍的中年男人。”


    “你不能走近些?”


    “不行,我怕我老丈人拿棍子抡我。”


    “呵。”苏然轻笑了一声,好像被他的话逗乐。


    “所以到底是不是?”


    视频那一边的苏然顿了一秒,但这并非视频卡顿:“…不是,你可以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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