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宋山有约吗？”清晨起来, 路彦搂过身旁人，偷了一个吻。
卫汮把人推开，昨晚回来的太晚, 他这会儿还困得很。
“还没睡够？”路彦把人松开, 看了看身下人, 还紧闭着眼, “真的很困？”
但那张脸上哪有什么困意，夺目的扎人。路彦承认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够，而且越看越觉得好看。
“别吵。”卫汮把人踢开, 翻了个身继续睡, 是真困，谁能知道昨晚回来那么晚某人还能再来一回, 简直是精力充沛。
而他竟然也没拒绝。
他自己病的也不轻。
卫汮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拢住, 拒绝路彦一切的骚扰。
路彦笑了笑，看着拱起来来的一团，先起了床。
楼下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饭, 看到路彦下来, 才有机会告诉路彦昨天中午卫汮吃的很少，晚上更是几乎没吃。
路彦眉心微蹙，对阿姨说：“我知道了。早饭帮我热着，他这会儿不会下来。”
阿姨点点头然后走开了。
卫汮下楼看到客厅里的路彦惊讶了一下, 这会儿已经得有十点钟, “怎么没去公司？”
“去把早饭先吃了。”路彦说, 然后跟着站起来走了过来, “昨天阿姨做的饭合不合胃口？”
“嗯？”卫汮抬起头看向路彦。
“要是不合胃口我给你再换一个。”路彦说。
卫汮拉开椅子坐下, “没有不合胃口。”
“那阿姨说你吃的很少。”路彦紧接着才把话说出来。
卫汮看着路彦，“……”
“阿姨还会跟你说这些？”卫汮过了一会儿说。
“我让她注意的。”路彦说。
“你找阿姨来是看着我的？”卫汮说, 但也没耽误吃早饭，阿姨做了一种他没吃过的团子，咸咸的，里面包着肉，很香。
“你的理解能力就这样？”路彦问。
“你当时说找阿姨的时候可没说要看着我。”卫汮说。
“我这也不是看着你。”路彦无奈道，“你是怎么解读成我看着你的？”
卫汮说：“阿姨跟你汇报我的一举一动，这还不算是看着我？”
“这不是重点，重点不在这。”路彦说。
卫汮给了路彦一个‘你说’的眼神。
“昨天是因为阿姨住院的事才吃不下？”路彦问，他更担心的是这件事。
卫汮没没接话，但其实也不只是因为这，更多的是因为住院后面代表的事，那是已经在明面上的反对。而他妈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在告诉他，这件事不可能妥协。
“如果是因为这个，今天能不能多吃点？”路彦说，“我让阿姨去买土鸡了。”
“我给你做鸡汤面。”路彦又说。
“就为了这个你没去公司？”卫汮吃完了擦了擦手，挪开了椅子。
“我想知道你妈的事对你影响有多大。”路彦说，“我不希望这件事一直梗在你心里，这会让你不舒服。”
卫汮准备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大。”
“至少今天吃饭的胃口不会受影响。”卫汮又说，其实真没什么事。
“想听你说一些真心话怎么就那么难。”路彦看着卫汮，“我想听你说真话。”
“都是真心话。”卫汮说，“如假包换。”
“是吗——”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因为阿姨已经买了鸡回来了。
阿姨是路彦临时找的，彼此都不熟，乍然看见两个主人都在，阿姨有片刻的迟疑，然后说了句，“我现在就开始煲鸡汤。”
“不用。”路彦说，“我自己来。你今天可以休息了，明天再过来。”
阿姨点点头，把东西放进厨房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她也看出来了两人之间氛围不太对。
“你有事可以去公司。”卫汮说，“今天我没想吃鸡汤面。而且我也才刚吃了早饭。”
但问题根本不在鸡汤面，是路彦想让卫汮开心，但想来想去除了一个鸡汤面，他甚至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能让卫汮开心点。
“吃吧。”路彦说，“我很久没给你做了。”
“公司的事都处理好了？”卫汮问，“还是蒋宙开那里的证据都搜集齐了？你已经有时间在这里干这些浪费时间的事？”
“这不是浪费时间的事。”路彦说。
卫汮：“鸡汤面阿姨不会煮？要你自己动手？”
“是你说的，煮的人不一样，味道就不一样。”路彦说，一点也不肯退让。
卫汮哑口无言，看着路彦。两人都知道问题不在这碗鸡汤面，但是不围绕着这碗鸡汤面，他们甚至能连说的话都没有。
因为一个不想说实话，一个不想放任，说下去只会吵起来。
但其实仔细想想，这样的吵架他们其实没有过。
“你既然这么想做，你就做。”卫汮说完先一步离开了餐桌。
路彦第一反应是跟上去，但看到卫汮绷直的后背，他停下了跟上去的脚步。然后转身进了厨房，洗鸡，切碎，放锅里煮，捞血沫，然后再洗，一直到干干净净后才拿出砂锅放进去煲汤。
煲汤的时间要很久，路彦已经做好了准备一直待到鸡汤出锅才出去的准备。
但没一会儿厨房门被人从外面拉开，路彦转头过去，卫汮正冷着脸站在那里，“你烦不烦。”
路彦没搭话，打开盖子拿着汤勺慢慢搅拌了几下，其实这会儿哪需要什么搅拌，他只是想分散一些注意力，他心底压着火，但是他不想对卫汮发。
他舍不得，也不能，这事是他的问题。
“我妈的事不会影响我的选择。”卫汮手掌搭在门上，看着里面搅动着汤勺的男人，先开了口，然后看见路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我以为你明白我在想什么。”路彦放下汤勺，盖上盖子，转过头看向卫汮。
卫汮移了一下搭着门的手，“她的事我会自己解决。你不了解她。你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样一个人。”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路彦走过来，“这其实更应该是我要做的事。如果不是我，你妈也不会这样。”
“你还觉得自己身上的事不够多？”卫汮问。
“我能扛下来。”路彦说，“这点事不算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你扛？”卫汮问，“我为什么不能扛？”
卫汮也有自己的坚持，应该说在做事上他一向很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不想你扛。”路彦说，“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就没有更重要的事？”卫汮嗤鼻。
“我的所有事都没有你来得重要。”路彦两指捏上卫汮下巴，然后突然用力吻了上去，“这六年来的每一天，我都在朝着你的方向前进，每一天。
所以，没有什么事能比你更重要。你知道吗？”
卫汮绷紧的后背松了下来，抬手勾住了路彦的脖子，然后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滚滚热气包裹着鸡汤的香味同时打开了两个人的味蕾，卫汮盯着不断外冒的热气，“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路彦捞出面条放进碗里，余光看向身边站着的人。
“我妈，我都不敢说百分百了解她，”卫汮顿了会儿又开口说，“我心烦只是因为还有这么一件事，而不是这件事本身。”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你心烦。”路彦把一碗面条递给卫汮，然后又递过去一双筷子，卫汮吹了吹就站在那里吃了起来，路彦也站着吃了起来。
卫汮早饭才吃了没多久，其实根本还不饿，但鸡汤香味太足，卫汮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下来。
“我就想你开开心心的。”路彦又说，“可是我刚才想了很久也只想到了亲手给你做一碗鸡汤面。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路彦脸上的失落狠狠扎了卫汮一下，想到自己刚才类似否定路彦的话，卫汮这会儿很想给自己一拳。
“不是。我很开心。”卫汮说。
“一碗鸡汤面真的能让你开心吗？”路彦问，“我现在甚至找不到能让你开心的事，想到这里，”
“路彦！”卫汮打断道，“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会开心。你没必要这样。”
“可是我觉得远远不够。”路彦放下面碗，“我一直想着要给你最好的，想着要让你每天开心，但现实是你既没有得到最好的，也没有一直开心。”
“一直开心的是傻子。”卫汮说，“我不是傻子。”
卫汮也放下了面碗，他没有想到路彦一直给着自己这样大的压力，“我不是傻子，也没有兴趣当傻子，你在我身边，我现在已经非常满足了。”
路彦伸手把人拉进自己怀里，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到底有多不自信，随便一点小事就能让他像惊弓之鸟一样，他太害怕卫汮会突然因为随便一点事离开他。
光是想想这种可能，路彦就觉得心如刀割。所以他害怕卫汮妈妈住院这件事会让卫汮动摇，太害怕了，所以失去了一贯的理智。
“小汮，永远不要离开我。”路彦把人抱的紧紧的。
“只要你不松开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永远不会。”路彦坚定道。
第82章 082
卫汮看到宋山住的地方才有感觉对方真的是来度假的, 而不是来抓他练戏的。
“来了？”宋山看到人先打了声招呼。
“嗯。”卫汮每次看到宋山总是先看到他面前的茶壶，永远冒着热气，飘出茶香。
“现在开始？”宋山抿口茶说。
“早上去哪儿玩了吗？”卫汮问。
“今天冷得很, 没出去。”宋山说。
“你真的是来休假的？”卫汮有点怀疑。
宋山不好说休假只是顺便, 主要是为了你来的, “休假么, 就是要过得舒服，我现在这样就很舒服，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
这话没毛病。卫汮想。
“那我就开始了。”宋山每次都是说来就来, 剧本拿不拿都一样, 不会错漏一个字。
卫汮同样不会接错一个字。
“小公子的心理神态你都能拿捏，放轻松点。”宋山说。
卫汮点头, 他不是不放松, 只是在揣摩表情的时候自然而然就紧绷了。这也是他以前没有的毛病。
“继续。”宋山说。
宋山看着卫汮，指导说：“再软一点，小公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 心软所以总是被人有可乘之机。”
很冷的天, 但是半天下来，卫汮出了几身汗。
“要不要在这儿吃了饭再走？”宋山说，“这儿的饭菜真的很不错，我都不想走了。”
“不了。”卫汮说, “待会儿还有点事。”
“有约会？”宋山也就是随口一问。
卫汮：“嗯。”
“那你赶紧去。”宋山笑着说, “约会就是吃白馒头也是美味的。”
卫汮：“也不至于吃白馒头。”
“我这就是一个比喻。”宋山笑着说。
“我知道。”卫汮也说。
“看来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宋山说。
卫汮心情的确还不错, 对宋山的话都有问必答, “嗯。”
“还没见过你这么好心情的时候。”宋山说。
“嗯。宋老师, 我先走了。”卫汮嘴角有极淡的笑意。
路彦说今晚要约会，还要给他一个惊喜, 卫汮对惊喜不太感冒，但是对约会有几分期待，还上网搜了搜附近有没有上次那样的网红约会地，毕竟路彦也是有可能再如法炮制一次。
但是周边都没有像样的约会地，卫汮搜了一会儿就没兴趣再搜了，反正到了晚上就知道了。但回去的一路上卫汮还是忍不住又想了想。
按照路彦的性格，安排的约会一定会是他想不到的。这么想着，卫汮渐渐有了一些迫不及待。
车一停卫汮就开门下了车，没想到一抬眼就看到了前面站着的路彦，在车头靠着，正笑看着他。
迫不及待不只是他一个人。
卫汮走过去，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脚步比往常的频率要快了一些。
路彦张开手把人抱了个满怀，摸了摸卫汮的耳垂，然后轻笑着说：“出发。”
“现在能透露去哪儿了？”卫汮问。
“还不行。”路彦说。
但是路越开越偏。小一个小时后，路彦慢慢减了速。周围除了零星的路灯照射出来的昏暗灯光，没有别的任何光亮，但卫汮还是看清了前面的大山。
车子停在了一片空地上，下了车，卫汮面前的景色看得更清楚。回头看路彦，正从后备箱里往外掏着东西。
“你的约会就是爬山？”卫汮看着路彦腿边一地的东西，看着很齐全，甚至连被子都带了。
“这只是其中一项。”路彦说，“来帮我拿点东西。”
帐篷睡袋被子还有一些吃的，“拿着这么多东西爬上去？”
眼前这座山不用特别亮的灯光就能看出来是一座野山，不存在台阶这种开发过的痕迹，只有一条条野路。
“你爬不动？”路彦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现在看着卫汮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太确定，“你没爬过山？”
“我没有晚上爬过山。”又不是不要命了。
“不可怕。”路彦说，“我来过几次，路都已经熟了。”
路彦又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两双鞋子，“把这个登山鞋换上。”
卫汮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路彦，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到了山脚下卫汮更加确定这就是一座野山，路都藏在树木之间，手电筒一照，肉也可见地一地泥沙，一不小心就能滑下来。
“确定要爬？”卫汮又问了一遍。
“你害怕就抓着我。”路彦说。
“这不是害不害怕的问题，是危险吧。”卫汮说。
“危险你也得跟我走了。”路彦笑着说，明显心情很不错。
卫汮就拎了一袋被子，羽绒的，团在一起根本不重，但路彦就没这么轻松了，身上手上都背满了，但踏出去的每一步都稳稳的，足以让身后跟着的人放下心。
到了比较陡的地方，路彦还有余力转身拉卫汮一把，“小心滑。”
“原来你也知道路滑。”卫汮说。
“上这个山的每一条路都这样，没开发过。”路彦扶着卫汮说。
“所以他的乐趣在哪？”卫汮不是怕死，但也不想没有形象地在山路上滑跤，紧拽着路彦的手当登山杖一样用。
“我应该备一个登山杖的。”路彦看着卫汮说。
“还有多久？”卫汮问。
“差不多还有三分之二。”路彦说。
卫汮：“也是这样的路？”
“还要陡一点。”路彦说，“要不要休息一下？”
卫汮两边看了看，除了奇形怪状的树就还是奇形怪状的树，“在哪儿休息？”
路彦就近在一棵树干上靠了上去，完成了一次示范，“这样靠会儿就可以。”
卫汮完全没兴趣，抬腿往上跨。脚下虽然已经注意了，但还是滑了一下，吓出了几滴冷汗。
“路彦！”卫汮急忙喊了一声。
路彦早已经抓住了卫汮的手，“没事，别怕。”
卫汮就着路彦的力道爬了上去，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路彦把卫汮的头掰了回来，“别回头看。”
但卫汮还是看清楚了，上来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回头看，还是在这样的夜色下，是一种会让人胆寒的恐怖。
……
“已经看清楚了。”卫汮说，“待会儿还是原路返回？”
“嗯。”
“……”
“但不是待会儿。”路彦搂着人说，“是明天白天，白天走没有这么可怕。”
“心理素质不好的，听这样的风声都容易神经衰弱。”卫汮扯开路彦的手，退到路彦身后，这会儿的路窄的根本不能两人并排。
“如果下雪会更美。”路彦说。
卫汮：“我看你是不太想活着。”
“没有这么夸张。”路彦在前面走着说，“再走一点上面就平了。”
卫汮信以为真了，但其实只是比最陡的地方稍微好一点，根本算不上平坦。等到山顶，卫汮已经浑身是汗，被冷风一吹，打了一个喷嚏。
“保温杯里是温水，喝点。”路彦弯腰拿出保温杯递给卫汮，然后继续搭帐篷，“等我一下，很快搭好。”
卫汮喝着温水目光所及，还是黑暗恐怖的山间，只有往很远处看才能看到五光十色的风景。
一股股冷风吹过来，卫汮只想赶紧往帐篷里钻。
“好了。”路彦对卫汮喊。
卫汮捧着保温杯就钻进了帐篷，同时把被子裹到了身上，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有没有吃的？”
路彦的准备工作做得很足，吃的喝的用的都有。
卫汮看着眼熟的打包盒，“又是那一家？”
“约会要吃好点。”
路彦要不说约会这两个字，卫汮已经把约会这件事忘了。
“你怎么让它这么久还热着的。”卫汮菜吃到嘴里还挺烫的，味道一点都没变。
“保温袋里还放了一层热水。”路彦说。
卫汮点点头，已经默认了他们已经开始在约会，毕竟一般约会都是从吃饭开始。
“还记得我说的要给你的惊喜吗？”路彦在旁边说。
到了这会儿，卫汮已经对这个惊喜不抱希望了，毕竟本来也没怎么感冒。
“吃完了吗？”路彦问。
“这上面还有能去的地方？”卫汮着实有些吃惊。
“不是还有悬崖峭壁？”路彦笑了笑说。
卫汮：“谢谢，不感兴趣。”
卫汮没兴趣看那黑乎乎的悬崖峭壁。
“去看一下吧。”路彦说。
卫汮：“有什么好处。”
路彦：“去看一下。”
“真烦。”卫汮抿了抿唇扔开了被子，钻出了帐篷。跟在路彦身后一步一步朝着山边走去。
能看到的东西就那些，野树野草，还有乱七八槽的石头。
路彦突然停了下来，卫汮看过去，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颗树矗立在那里。
“看见了吗？”路彦把卫汮拉过来跟他并肩。
“看见什么？”除了一颗不大的树，什么也没有。
“你眼前这颗树。”路彦说。
“我眼睛不瞎。”这么一棵树挡在这儿他还不至于看不见。
“它是你的树。”路彦说。
“什么？”卫汮没听明白。
“三年前，我特别特别想你的时候，爬上来种的。”路彦伸手摸了摸秃秃的枝干，“种的时候没想到它真的能活，没想到三年过去已经这么高了。”
“怎么会想到种树？”卫汮也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树干，一点也不扎人。
“不是说红豆最相思？但我不想要红豆，就想着种一棵树，树能扎根在任何地方，我希望你也能过得很好。”路彦说。
“树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扎根。”卫汮说。
“嗯，但当时就觉得这棵树一定可以。”路彦温柔地摸了摸树干，“它也真的做到了。”
“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卫汮的声音闷闷的。
“抬头看。”路彦说。
卫汮抬起头，星星，很多。
“好看吗？”路彦问。
不是漫天繁星，但也比在市区里看到的星星要多的多，足以让人心绪澎湃。
卫汮不得不承认，很好看。他喜欢这一份惊喜。
“星空，星空下的树，还有星空下的你。”路彦眼底带着光，“喜欢吗？”
第83章 083
卫汮没有办法不喜欢。
不论是星空, 还是树，还是眼前这个人。
“怎么会知道今晚星星多？”卫汮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知道，临时起意的。”路彦说。
“那是天公也在给你作美。”
“可能他看我也觉得我可怜。”路彦说。
卫汮抬手勾住路彦脖子, 问：“可怜吗？”
“嗯。”路彦应。
“我在这里呢？”卫汮问, 声音像是带着钩子, 钩得路彦情绪翻涌。
刚一路上来的时候卫汮已经彻底歇了干点什么的心思, 但在此时此刻，那点心思又被这些野风吹了回来，不只回来了, 还更旺盛了。
“有你在, 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路彦低头去品尝他一早就想尝的薄唇，被山风吹的已经冰凉, 但不过片刻, 就滚烫的烧人。
什么时候进的帐篷卫汮已经没有印象，但睡的正熟被人推醒，让卫汮一脸的烦躁。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说。卫汮凶狠地盯向路彦。
“日出看吗？”路彦脸上也还带着一点疲惫。
“不看。”卫汮一个翻身准备继续睡。
“看吧。”路彦弯下腰亲了亲人, “来都来了, 星星也看了，日出不看是不是太可惜。”
卫汮一巴掌拍开路彦，“滚开。”
卫汮没有起床气，只是昨晚闹得实在太晚, 他堪堪才睡了一个小时, 正是睡得昏天地暗的时候。
路彦又覆身过去, 亲了亲人, “待会儿再睡。”
卫汮睁开眼睛想再一巴掌呼上去, 瞥到了路彦同样带着疲惫的脸色，“困就睡。”
路彦是铁了心要把卫汮从被窝里拉出来, 一路往下亲，一直到卫汮受不了，然后往后退开。
“你只管杀不管埋？”卫汮脸上的怨气更重。
“起来。”路彦笑着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
最后卫汮带着一脸怨气跟着路彦出了帐篷，天还黑的很彻底，一点光都没有，有个鬼的日出。
“快了。”路彦搂着卫汮说。
卫汮靠着人昏昏欲睡。
“来了。”路彦在卫汮耳边喊了一句。
卫汮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先是看到了一点光，这一点光维持了很久，然后慢慢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卫汮形容不出那种颜色，但是觉得非常的震撼。
看着那样的光亮，和一点一点跳出来的轮廓，浑身充满了澎湃的力量。
“是不是很精彩？”路彦咬着卫汮耳朵说。
“是。”卫汮说，眼睛没有离开那片光彩。
“看过一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路彦说。
两人一直看到太阳彻底升上天空才钻进帐篷。
“还要不要睡会儿？”路彦问。
卫汮摇头，他的睡意早就被刚才那副画面带走了，美的太过震撼，让他舍不得漏看一点。
“什么时候再来看？”卫汮问。
“随时都可以。”卫汮喜欢路彦很高兴。
卫汮回头看了一眼帐篷外，太阳已经升地老高，夺目地挂在那里，但周围的温度没有一点上升，“也就是个摆看的。”
“再过段时间就不是摆看的了。”路彦说。
“快过年了。”卫汮说。
路彦微顿了一下，的确，在春天来临之前，还有一个春节要过。只是今年这个年，他注定过得不会好。
“希望那时候周传已经开机了。”卫汮说。在剧组，他就不用回去那个地方。
路彦在手机上查了下，离过年还有二十天，原来只剩二十天了。
“今天过得好快。”路彦说。
卫汮：“嗯。”
“我去看看那颗树。”
路彦跟了过去，白天看要比昨晚好看些。
“他是什么树？”卫汮问。
路彦：“不知道。”
“你不知道？”卫汮侧头看过来。
“当时随手买的，心里就想着要立刻去种一棵树，至于是什么树，当时真没在意。”路彦说。
卫汮掏出手机给树拍了照，然后上网搜了搜。第一行很醒目地跳出来三个字。
——合欢树。
卫汮看向路彦，路彦也看到手机上的内容。
“我随手拿的。”路彦又解释了一遍。
卫汮：“是吗？”
路彦也看不出来对方是信了还是没信，但他真的是随手拿的。
卫汮重新低头看向手机，上面有很多合欢树的照片，开出来的花很好看，卫汮还查了一下合欢花代表的意思，有一条写的是，夫妻吵架，可以赠送合欢花来求和。
……
卫汮按灭了手机。愈加觉得路彦心机深重。
“走吧。”
“我真的是随手拿的。”路彦最后又说了一遍。
“下山。”
路彦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颗树，看着看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不管是巧合还是天意，路彦都很感激。
上山的路不好走，下山只会更困难，这次路彦什么也没让卫汮拿，还从路边捡了一根粗树枝给卫汮当登山杖用。
卫汮越往下脸越冷，他的确没有一点经验，是半滑着下去的，有两次甚至连路彦都没拉住他，屁股就着了地。
路彦半句话也没敢说，只能当没看见，然后更眼疾手快地时不时抓一把人。
到了车上，卫汮一张脸已经冻了起来，路彦很识趣地一路开了快车回去，心里想昨晚那些惊喜算是白费了。
到了别墅，卫汮第一件事就是上楼洗澡，然后把留着证据的裤子扔了。
路彦默默把卫汮扔出来的裤子做了毁尸灭迹的处理，然后给人准备好干净的衣物。
卫汮披着浴袍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准备好的衣物，路彦人不在。卫汮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十点，换了衣服下楼。
有声音，卫汮仔细听了一下，是路彦在跟阿姨交待什么。
“今天做清淡点，买条鱼，做个鱼汤。”
……
卫汮还没走进，声音就断了，然后路彦走了出来。
“饿不饿？有小米粥。”路彦也看到了卫汮。
真是千篇一律的问话，卫汮想。不过他的确也是饿了，就朝着人点了点头，然后就看着路彦返身回去端出小米粥。
“不烫了，现在喝正好。”路彦说。
卫汮拿起勺子没几口就解决了，“今天也不用去公司？”
“待会儿马上去。”路彦说，“你要不要去宋老师那儿？”
卫汮摇了摇头，“不去。”
路彦点点头没说什么，但路彦走后没多久，卫汮就接到了宋山的电话，从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要他过去。最后时间定在了下午卫汮过去。
中午卫汮喝了路彦让阿姨准备的鱼汤，在阿姨准备回厨房的时候，卫汮叫住了他，“路彦每天都会安排好要吃的菜？”
阿姨点点头，说是的。然后阿姨看着卫汮没什么要问的时候，就转身回厨房了。
卫汮是真没想到这么小的事路彦也会插手管上，仔细想想，他周围的一切除了演戏，路彦好像都帮他安排好了。
不觉得累吗？
路彦何止是不觉得累，反而每天都乐呵呵的，能让卫汮过得舒服开心，他就觉得自己能待在卫汮身边更久一点。
下午卫汮如约到了宋山住处。
“本来今天不想叫你来的。”宋山说，然后接着又说，“但我实在无聊的很，又冷得不想出去，想来想去就只能把你叫来。”
“你真不像是来度假的。”卫汮说。
宋山心说，你说对了，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争取在开机后，你就不用我指导了。”宋山扯开了话题，“开始吧。”
结束后，这一次卫汮自己体会更深，比上一次要进入觉得更快一点，是能摸到边的那种，有些表情他也能自己做出来，而不需要宋山再给他调整。
“是不是自己也感觉你昨天更好了？”宋山问。
“是这样。”卫汮说，“谢谢你。”
“不用谢我。”宋山笑着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再来，反正我也不想出去瞎晃了。”
“我怎么感觉你是特意过来陪我练戏的。”卫汮突然说了一句。
宋山心里一吓，但脸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我都不知道你在哪儿，我还专门过来给你练戏？你想得还挺美。”
“说我想多了。”卫汮说。
“行了，赶紧走吧。”宋山挥挥手，“这会儿怎么看你就觉得这么不讨喜了呢。”
“宋老师，不至于。”卫汮说。
“至于。”宋山说，“赶紧走，明天下午再来。”
卫汮点头，“好。”
等人走了，宋山松了口气，心想自己不该有表现地那么明显才对，卫汮也太敏感了些。但宋山不知道，卫汮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深想。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老戏骨会专门赶着过来给他指导。
这事卫汮上了车就忘到了脑后，半路接到江辰的电话后更是彻底忘了。
“你在哪儿，我能不能来投奔你？”江辰十分直接，卫汮还没开口就听到这么一句。
“不能。”不过卫汮也很直接，拒绝地很彻底。
“靠。”
“要不要这么无情？”江辰接受不了，“我真出了点事，这里待不下去了。”
卫汮：“霍商的白月光回来了？”
江辰：“……你要不要猜得这么准？”
卫汮：“……”
“随口说的。”
“那你现在能不能收留我了？”江辰问。
卫汮：“不能。”
第84章 084
“你真的是太没有良心了。”江辰手指着卫汮控诉道。
卫汮：“那你还有机会坐在这里？”
江辰收了手, 垂下了头，他就是心里难过。
“我是白痴。”江辰自己骂自己。
卫汮：“嗯。”
江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卫汮，“你居然还附和？”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卫汮说。
“我没记错的话我说的是我是白痴。”江辰说。
“你没记错。”卫汮给了肯定。
“那你还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江辰质问。
“不然呢？”卫汮说, “否定你, 你更不开心。”
江辰听完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两分道理, 但一转念, 屁个道理，“你就耍我吧！”
“你今晚住哪儿？”卫汮问。
“你不留我在这儿住一晚？”江辰觉得自己现在伤心去了大半，只剩下震惊。
“这不是我的房子。”卫汮有理有据。
“路彦的不就是你的？”江辰难过道, “你也是不必为了赶我而忍痛和路彦做分割。”
卫汮：“……”
“我今天就赖在这儿了, 你看着办吧。”江辰说。
“楼下楼上都有客房，你想住哪儿住哪儿。”路彦拐进客厅接上话。
“什么时候回来的？”卫汮看过去, 路彦已经走到他跟前。
“就刚才。”路彦说, “这么晚了，你们俩还不准备睡？”
卫汮倒是想睡，但江辰显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借酒消愁倒是可以。
江辰：“我已经很难了, 你们俩就不要继续虐狗了，好吗？”
“不是你自己要来的？”路彦问。
江辰一口气差点没接上，看着旁边两人，“你们果然是一对, 连心狠的程度都差不多。”
“开玩笑。”路彦说, “你们继续聊, 我去处理点事。”
“这还差不多。”江辰说。
卫汮也很想走, 还被江辰看了出来。
“你好歹有点同情心吧。”江辰怒视着卫汮。
“有点困。”卫汮实话实说道。
“果然人类的悲喜并不想通。”江辰仰头靠向身后的沙发。
卫汮：“这里有酒, 要不要？”
“都拿来。”江辰说。
两瓶酒下肚后，江辰的话更多, 卫汮就坐在一边听着，间接接两句话。
“霍商那个王八蛋，非要说他那个白月光可怜，所以一定要为他保驾护航，他可怜个屁，他能有我可怜！……”
江辰说着又干了半瓶酒，“怎么就可怜了，这么多年我就不可怜？”
“什么可怜？他说了吗？”
“说什么被侵犯过，我也不知道。”江辰说，人已经不太清醒。
“差不多了。”卫汮拿过江辰手里的酒瓶，“你睡楼下还是楼上？”
“你们睡哪儿？”江辰不太清醒地问。
卫汮：“楼上。”
“那我也睡楼上，我才不要一个人睡在楼下，也太惨了。”江辰呜咽着说。
“还能不能自己走？”江辰歪歪扭扭地在沙发上躺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卫汮刚想把人扶起来就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回头去看。
“我来扶他。”路彦说。
卫汮往后退开，给路彦留了位置。
两人把人送进客房后就没再管，回到房里，卫汮随便冲了个澡就准备睡了，但路彦还没有睡意，拉着卫汮不放人睡，“江辰跟霍商闹别扭了？”
卫汮：“霍商的白月光回来了。”
“所以霍商把人赶走了？”路彦不太相信，“还是江辰自己离家出走了？”
“不清楚。”卫汮没有打探人隐私的兴趣。
“不过刚喝醉了，江辰说那个白月光有被人侵犯过。”卫汮对这句话比较在意。
“嗯？”路彦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看着卫汮，“侵犯？”
卫汮也看着路彦，“我有跟你差不多的想法。”
这件事或许跟周传有关。
“看来可以找个机会跟霍商聊聊了。”路彦刚说完旁边就有手机铃声响起来，是卫汮的，一个陌生号码。
卫汮把手机递给路彦，“你接。”
他有预感这通电话就是霍商打来的，路彦伸手接了过来，按下接听键。
“江辰是不是在你那里？”
路彦：“霍导？”
“卫汮呢？”霍商问，然后反应过来问路彦也一样，“江辰是不是在你那儿？”
路彦：“霍导找人，怎么打给小汮？”
“路总，你要跟我打哑谜？”霍商的语气不太好。
“霍导这么晚了，我们该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怎么样？”
“路总难道不想要周传的证据了？”霍商威胁道。
“跟你那个白月光有关吗？”路彦问。
“江辰果然在你那儿。”霍商磨了磨牙。
“霍导，你先好好睡一觉，我明天给你打电话。”
霍商能睡得着个鬼，半夜回来发现人没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后才想起来找卫汮问，虽然现在能确定人就在卫汮那儿，但是卫汮在哪儿他还是不知道。
“路总给我一个地址，我现在过来接人。”
“这事我说了不算。”路彦说，“霍导该不是忘了，你这电话打给的是卫汮。”
霍商：“跟卫汮说，我给他留一个角色。”
“不用，角色我多的是。”路彦说。
听到这里，卫汮扭头看了路彦一眼，居然发现路彦脸上带着一些冷意，看来霍商这句话惹到他了。
“霍导还真是居高临下惯了。”路彦又说。
“抱歉。”霍商说。
“霍导现在不太理智，这事儿还是明天再说。”然后路彦挂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霍商直接扔了手机，手机刚砸到地毯上，铃声又响了起来，霍商快步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来电，脸上的急切少了几分。
“怎么了？”但语气还是立马缓了下来。
“我做噩梦了，就想听听你的声音。”对面说。
“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不会是真的。”霍商安慰道。
“早知道刚就留下你了。”
霍商面上顿了一下，然后才说：“我还有点事，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霍商才反应过来自己撒谎了，他哪有什么事，只有除了找江辰这一件事，但找江辰又能算是什么重要的事？
“好，那你明天记得来找我，我们去吃好吃的。”
霍商嗯了一声后率先挂了电话，有一点像是在逃避。但他要逃避什么，现在心里的人终于愿意跟他靠近，他逃什么？
第二天江辰下楼的时候，卫汮和路彦已经在餐桌上吃着早饭。
“你们俩还真是没一点同情心。”江辰打着哈欠走过去，拿起一根油条往嘴里塞，“我都这么可怜了，你们居然连早饭都不等我一起吃？”
“昨晚半夜霍商打了电话来找你。”路彦说，“你是不是把手机关机了？还是把他屏蔽了？”
江辰脸上的表情一愣，看着路彦，随后才说：“关机了。”
“干的还真不是人事，半夜打电话扰人清梦。”江辰拉开一个椅子坐下，咬了几口油条后，还是没忍住问：“他打来电话说什么？”
“问你是不是跟我们在一起。”
“那你怎么说的？”江辰问。
“你说想让我说在还是不在？”路彦问。
“当然是不在！”江辰说。
路彦点头，“不过他现在知道你跟我们在一起了，但是他不知道我们在哪里。”
“路总你说话能不能说话不大喘气，吓死人知不知道？”江辰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道。
“你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你在哪里，那待会儿那通电话，我就不说地址了。”路彦说。
这才是真正的大喘气。
江辰：“……”
“卫汮，他欺负人你不管管？”江辰把矛头对像卫汮。
卫汮：“那你是想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
“……”
“这天没法聊了。”江辰说。
“吃完了跟我去一个地方。”卫汮看出来江辰是想逃避，但心里估计还是想着希望霍商找来。
“你不会是直接把我去送给霍商吧？”江辰惊恐地看着卫汮。
“……”
“你要很想去的话，我可以满足你。”卫汮说。
“那还不是怪你们俩一大早就跟我霍商霍商的。”江辰又拿过一杯豆浆喝了起来，“去哪儿啊？”
“去找宋山。”卫汮说。
听到名字，江辰吃了一惊，“你还认识这么大腕呢？你不就是一个路人甲乙丙丁吗？是不是托了路总的福？”
“跟我可没关系。”路彦赶紧把自己撇清，“他恩师帮的忙。”
“你老师对你可真好。”江辰羡慕地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真心对我好的人啊？”
“霍商不错。”卫汮说。
“你存心是来气我的，是吧？”江辰一口豆浆喷了出来。
卫汮：“……”
路彦：“……”
江辰看着满桌狼藉，赶紧起身收拾起来，“不怪我啊，你们非要提霍商的。”
“也是不知道你反应会这么大。”路彦说。
江辰脸红了红，“也不是，就是卫汮说的太夸张了，我没准备。”
卫汮：“我就只说了霍商不错，夸张在哪里？”
“你别跟我提霍商了。”江辰说，“我现在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卫汮和路彦齐齐看向江辰。
“现在由不得你不听了。”路彦说。
第85章 085
“你们俩都看着我干什么？”江辰笔直站在那儿对上两人的视线, 心里无端虚了几分。
“霍商的。”卫汮说。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江辰坐了下来。
路彦按了接听键，卫汮瞥了一眼江辰，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卫汮示意路彦开扬声器, 霍商的声音突然放大, 江辰明显肩膀一动, 然后看向卫汮。
卫汮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想听。江辰对着人龇牙咧嘴了一番, 然后听的比卫汮还认真。
“可以告诉我地址了？”
“霍导也不怕我们还没起。”对比霍商，路彦可就比较悠哉了。
“路总。”霍商语气里的不爽十分明显。
“开个玩笑。”路彦说。
霍商：“我没心情跟你开这样的玩笑。”
“听说你的白月光回来了，之前还出了点事。”路彦也没有想绕弯子, 他现在就想知道霍商说的那件事是不是跟他这位白月光有关系。
“这件事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霍商说。
“没关系我就不会问了。”路彦回, “霍导有没有兴趣见一面聊？”
“你把人带上。”霍商说。
这个人指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霍商, 你王八蛋！”江辰突然出声骂, “我在你嘴里连个名字都不配有是吗？”
对面愣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你在。”
“不知道才会说真心话不是吗！知道了你肯定就会装逼！”江辰犹不解气，“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我是不会回来的！”
“别闹。”霍商说。
“谁他妈跟你闹了！”江辰朝着路彦手里的手机喊。
路彦索性把手机递了过去, 江辰也没客气，直接拿了过来，“霍商，你听好了, 我们结束了！抱着你的白月光卿卿我我去吧！”
然后啪嗒挂了电话。
缓了一会儿发现对面两双眼睛都盯着他, 江辰才想起来把手机还回去, 脸上讪讪的, “抱歉, 忘了这通电话不是我的。”
路彦：“虽然不是你的，但是也跟你有关系, 你想挂没有问题。”
“谢谢。”江辰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谢。
“吃饱了没有？”卫汮在旁边问。
江辰：“没胃口了。”
卫汮：“那走。”
“我又不认识他，去了多尴尬。”江辰不太想去，主要刚才那通电话有些伤了。
卫汮：“去那儿，还是让霍商来接你，选一个。”
“你好狠。”江辰更有气无力了。
最后江辰还是跟着卫汮走了，上了车还感叹了一句，“路彦对你真的不错，衣食住行都给你安排妥当了。”
卫汮对这句话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转而说：“你对霍商这位白月光了解吗？”
“我去了解他干什么！”江辰说，“难道我还嫌自己生的气不够？”
卫汮：“不是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靠，我又没想着要去抢人，要知己知彼干什么。”江辰说，“但是为什么你跟路彦都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嗯，怀疑一点事，想跟霍商确认一下。”卫汮也没隐瞒。
“是不是我昨晚醉酒说了什么？”江辰问。
“你说那个白月光很可怜，之前还被人侵犯过。”
“这是我亲口听霍商说的，不过当时我没怎么信，毕竟谁会把自己白月光的伤口说给一个替身听呢？我当时想的是，霍商可真是下了血本，为了赶我走，连这样的谎话都能说得出来。”
“你现在还不认为你在他心里已经超过了那个所谓的白月光？”
“不知道。”江辰说，“再退一万步说，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就是因为足够美好，不忍伤害触碰，所以谁会愿意彻底忘了自己的白月光呢。”
卫汮想了想的确有道理，就像他，如果没有再跟路彦遇上，他也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路彦。换句话说，路彦也是他的白月光。
“所以，我真的羡慕你，你和路彦兜兜转转错过了六年还能再在一起，真的很幸运。”江辰说。
“幸运？没有。”卫汮说。
“还不幸运？”江辰问，“有哪对情侣分开六年后还能回头在一起的？你去问问，少之又少，好吧？”
卫汮没接话。
他们哪是幸运，他们分明是不幸才会分开这六年。
“算了，我们俩就没法比较。”江辰失落地说。
“让你跟霍商先分开六年，然后再相遇重新在一起，你愿意吗？”卫汮问。
“如果最后他心里一心一意只剩下我，我当然愿意。”江辰说的斩钉截铁，“但得保证他心里只能有我。”
“六年里会发生很多事。”卫汮说。
“那是自然。”江辰说，“但是值得。”
“可是没有这个假设。”过了会儿江辰又说，眼底带着一点失落。
车子就在这时停了下来。
“下车。”卫汮对江辰说。
“会不会很尴尬？”江辰犹豫了一下，“我也就是一个小透明，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去见大佬？”
卫汮：“那你是想去见霍商？”
“算你狠。”江辰说。
宋山知道卫汮要带人来，早就等着了。
“下午临时想出去转转，所以就改了一下时间。”宋山对卫汮解释道，也是怕卫汮真的怀疑他来这里的真实情况。
“宋老师好，我是江辰。”江辰乖巧打了招呼，没有了在卫汮跟前的咋咋呼呼。
卫汮瞥了江辰一眼。
“我听卫汮说过了，你不要太拘谨。”宋山说，“喜欢喝茶吗？不喜欢的话就和卫汮一样喝开水。”
“宋老师，我都可以的。我不挑。”江辰说。
“那就给你上茶了。”宋山笑着说，“都喝点水，喝完我们就开始。”
“我就没几句台词的小角色，我就在旁边看看就好。”江辰喝着茶说。
宋山说：“那你正好给卫汮搭戏，来都来了，看着有什么意思。”
江辰点点头，不敢违逆大佬的话，“好的。”
几场戏下来，不只是卫汮，连宋山都看出了江辰的天赋，“之前是不是没有好好演戏啊？你进入角色很快，是个好苗子。”
“啊，没有没有，我瞎演的。”江辰哪敢在宋山跟前翘尾巴，连忙摆手谦虚道。
“别憋着了。”卫汮看不过去了，出声道，“说你好就是好。”
江辰望向卫汮，看清了卫汮脸上的神色，然后说：“哦，但我真的只是瞎演的。”
“所以现在换你来刺激我了？”卫汮挑了一下眉。
“……”
“没这个意思。”江辰说，“我就是被宋老师夸的压力有些大。”
宋山笑了出来，“你还真逗。你们俩赶紧继续。”
卫汮这几天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好的都是细微表情的拿捏。
“不错。”一场戏结束，宋山夸道。
江辰也对卫汮说：“你的感觉回来了？这比之前自然了很多很多。”
“没有。”卫汮说，这些表情都是他这几天琢磨出来的。
“那你好厉害，我都是被你带进戏里的。”江辰夸道。
卫汮：“别瞎吹。”
“他没有瞎吹。”宋山在旁边说，“是很入戏，比昨天又好了点。我都觉得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好些表情，我靠得还是记忆。”卫汮说。
“形成记忆的东西谁说不是表演了？”宋山反问，“只要是演出来了，谁管你是怎么演出来的？”
“宋老师，我喜欢你这句话。”江辰说，“霍商那个鸟人也是这么说的，只要你能演得出来，你想怎么做都行。”
“霍商鸟人？”宋山看着江辰问。
江辰这会儿对霍商气头还大的很，说出口的话自然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完全忘了这儿还有一个不知情的宋山，“宋老师，我这个人吧，就是喜欢说点这种没什么意思奇奇怪怪的话，你别当真，我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的。”
“你放心，我不会跟霍商说的。”宋山也打趣道。
“宋老师你真是一个好人，我这种小人物不敢得罪霍导的。”
卫汮就看着江辰在那里装，但经过这一上午，看上去心情是好了不少，至少没有再满脸的愁苦。
“卫汮就得罪过，你跟他学学。”宋山心情很不错，跟两人玩笑道。
“算了，不学了，他的下场也太惨了。”江辰说，“我这样的根本玩不了他这个，我真的会饭都吃不上的。”
“你知道我没饭吃不上过？”卫汮问。
“这么惨啊？”江辰有些可怜地看着卫汮，“真的太惨了，我一点也不想过那种日子。”
“那就好好演戏，你很适合演戏，演好戏了，就不怕没饭吃了。”宋山说。
“宋老师说的是，我接下来一定会好好演戏的，一定跟卫汮学习，剧本背三遍。”
“刚不是还说不跟我学？”卫汮在旁边拆台。
“能不能别这么记仇。”江辰苦哈哈地看着卫汮，“我难得想向上一回，你就拆我台。”
卫汮正低头看着手机，路彦发来的消息，【霍商到了。】
卫汮抬起头看向江辰，“没有拆你台。”
然后又说：“霍商到了。”
江辰眼睛都直了，看着卫汮，你们终究还是出卖了我！
卫汮：“……”
第86章 086
“我绝对不会见他的, 这是我的底线。”江辰在车上说。
卫汮：“没让你见他。”
江辰：“……”
这话让他怎么接？
“你刚在宋老师那里说霍商来了，他肯定要多想了。”江辰没话找话说。
“有关系？”卫汮问。
“当然！”江辰说，“我不想让人知道我跟霍商有关系！”
“圈里不是很多人都知道？”卫汮说。
江辰：“靠！”
“你就不能不捅我心窝子？”江辰觉得自己要委屈死了。
“已经发生的事你逃避也没有用。”卫汮说。
“哼。”江辰冷哼一声, “要不是你之前比我还惨, 我该怀疑你在说风凉话了。”
“对了, 现在我们是去哪里？”江辰问, “你不会现在就带着我去见霍商吧？好歹给我一点心理准备。”
“给你送附近的商场，等霍商走了，你再回来。”卫汮说。
“我错怪你了, 你对我还是好的！”江辰拉扯着卫汮衣袖说, “他走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卫汮点点头。
等江辰下车，卫汮让司机加快了速度, 他想听听霍商这位白月光的故事。
回到别墅, 两人看到只有卫汮一人出现，露出截然不同的神色。
“江辰呢？”霍商率先开口。
卫汮：“出去玩了。”
霍商：“他是不是故意躲我？”
“霍导得问他。”卫汮说。
霍商冷笑了笑，“还是一如既往这么嚣张。”
“一直这样。”卫汮说, “不知道霍导为什么会对我有不该有的期待。”
“牙尖嘴利。”
“我的人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路彦冷着脸看向霍商, “我看我们还是回到原本的话题。”
“江辰没回来，我觉得我们没什么谈下去的必要了。”霍商作势就要起身。
“你不想给你白月光报仇了？”路彦问，“你白月光这次突然回来，是想着要报仇的吧？都过了这么久了, 这件事既然没有淡化, 但肯定已经成了他心上的一块顽疾, 不拔掉他还能好好过下去吗？”
路彦这几句话都说在霍商的心坎上, 这一次他也的确是下定决定要把周传搞下来。
卫汮之前还不明白霍商为什么和周传这么不对付, 现在一想已经全都明白了，霍商就是因为这个白月光才和周传有仇, 至于其他的传言，都是假的。
“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路彦说。
“那又怎么样？”霍商说。
听到这里，卫汮突然替江辰有些不值。
“合作。”路彦说，“你给我相关的证据，我去找周传，你不需要出面。”
“你弄周传的目的跟我不一样吧。”霍商说，“别把我当傻子。”
“最后是你要的结果就行。”路彦说。
霍商看了会儿路彦，“要合作可以，让江辰先回来。”
“霍导确定想让江辰看到你为了白月光费尽心机的样子？”卫汮不冷不热道。
霍商看向卫汮，“江辰不是你，他没有那么大的气性，他也没有嚣张的资本。毕竟他身后没有足够有钱的爸妈，他是真的一无所有，什么都要靠自己和别人。”
“那你太看低他了。”卫汮说，脸上神色转冷。
“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没有一个才认识我几天的人明白我。”江辰的声音突然从拐角处传过来。
三人都是一愣。
其中最为僵硬的是霍商，不太相信地转过头去。
江辰惨白着脸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先看向了卫汮，“门外碰见了阿姨，她给我开的门。”
“你”卫汮看着江辰，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说什么。
“商场都雷同的很，没什么好逛的，想想还是回来陪你对对戏好了。”江辰对卫汮说。
卫汮眼皮微皱了一下，他都能看得出江辰状态不对，何况是霍商。霍商已经站了起来朝江辰走去，“你舍得出现了？”
“霍导说的这是什么话。”江辰脸上没有任何温度，看着霍商，“我们熟吗？”
“别胡闹，跟我回去。”霍商说。
“我们非亲非故的，我跟一个陌生人回去算怎么回事？”江辰绕过霍商走向卫汮，然后对卫汮说，“刚有一场戏我觉得演的不太好，你能不能现在和我去对一遍。”
看着江辰眼底的情绪，卫汮不可能拒绝，“我们去书房。”
“你何必为了躲我扯这么烂的谎话，你对拍戏压根就没什么兴趣。”霍商说。
“这就不劳霍导操心了，毕竟我拍的也不是你的片子。”江辰冷冷说，然后拉着卫汮从霍商跟前路过。
“江辰。”霍商突然出声喊道。
江辰脚步微顿了下，随后就拉着卫汮朝前走了。
在楼梯的拐角，江辰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卫汮站在一旁，转开了视线。
“原来我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一无所有的乞丐。”江辰压着声音说。
卫汮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默不作声站在一边陪着，还能依稀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
“这种感觉真的很惨。”江辰又说，然后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对戏只是一个借口，江辰走回了自己的客房，到门口的时候，对卫汮说他想睡一会儿，卫汮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卫汮不想回房间，就倚在了走廊的栏杆上，能模糊听到一点楼下的声音，但是听不到具体在说什么。
一个小时后，路彦也上了楼，看见卫汮倚在栏杆上，喊了一声，然后说：“该吃饭了。”
“走了？”卫汮问。
“走了。”路彦说，伸手揉了揉卫汮头发，“怎么了，情绪这么低落？”
“没什么。”卫汮说。
“看不惯霍商？”路彦问。
卫汮：“替江辰觉得不值。”
“要不要去叫他吃饭？”路彦看了尽头的客房一眼。
“他说要睡一觉。”卫汮跟着看过去。
“你就不要跟着感同身受了。”路彦手指划过卫汮耳廓，“我会心疼的。”
卫汮掀了掀眼皮。
路彦食指搭着中指轻轻弹了一下卫汮额头，“走了，我们先去吃，给他留点热在锅上。”
卫汮还盯着路彦的两根手指，这个亲昵的动作是六年前路彦经常会做的，带着少年独有的朝气和柔软，让卫汮十分着迷。
六年后，卫汮依然着迷。伸手拉过路彦衣领，自顾自吻了上去，而且格外激烈。
路彦揽着人将人压在栏杆上，眼眸深深地看着主动吻着自己的人，情绪一点一点失控，然后回以更强悍的激烈。
半个小时后，卫汮每喝一口汤就要轻吸一口气，嘴角破了，碰到一点咸味就疼。
*
午后，那个盯梢的人给路彦发了消息，那位陆医生去了山间的一个别墅，逗留了两个小时。
路彦得到消息后就带着卫汮来到了这里，铁门紧紧关着，没有里面的人出来开门，他们不可能进得去。
“蒋宙开会开门吗？”门铃已经响过，但眼前的门纹丝不动。
卫汮话音刚落，就有声音传出来，“你妈这会儿在睡觉，你下次再来。”
是蒋宙开的声音。
“伯父，我来看我妈。”
“我说了，你妈睡了。你进来也见不着她。”
“伯父，我不想多事，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我妈。”路彦说，“我相信你也不想我怀疑你扣着我妈。”
“小彦，你威胁我？”
“我只是想见见我妈。”路彦说。
五分钟后，两人身前的铁门往两边移开，路彦带着卫汮走了进去。蒋宙开就等在门口，看见路彦，“你妈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根本不会起来。她现在受不了刺激，你连她房间也进不去。”
“我妈在哪儿？”路彦直截了当问。
“楼上卧室。”蒋宙开说。
卫汮看着路彦脸色一变，赶紧伸手握住了路彦的手，然后看着路彦生生压下了那股戾气。
“我去看一眼。”路彦的声音很沉。
“你只能在门口看一眼。”蒋宙开说，“你走进去的脚步声会吵醒她。”
路彦紧紧捏着卫汮的手才不至于让自己做出失控的事，跟着蒋宙开在门口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路彦紧紧盯着他妈看了好一会儿，但这好一会儿也是转瞬即逝，房门很快被蒋宙开合拢。
“人你也看到了，跟我去楼下。”蒋宙开说。
路彦：“我要接我妈走。”
“你别忘了她不认识你。”蒋宙开说，“你陆叔说她现在情绪还算稳定，你就非要刺激她？”
“我妈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路彦说，“伯父，你也不希望我爸走了还不安心吧？”
“我就是为了让你爸安心，才这么费心费力费心思治疗你妈妈，你妈妈身体好了，你爸才能真正走的安心。”蒋宙开说，“我希望你不要在这件事上把我当个仇人来看，我们都是为了你妈好。”
“伯父，我家的事已经麻烦你很多了，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路彦说，“儿子照顾亲妈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她不认识你。”蒋宙开说，“这样，等你妈醒了，我跟她提一提你，只要她不排斥了，我就让你来见她，让你亲自问一问她要不要跟你走，怎么样？”
卫汮很用力地捏紧了路彦的手，然后听到路彦用牙缝间挤出了一个好。
第87章 087
回到车上, 卫汮立马被路彦拥进了怀里，卫汮伸手抚上路彦后背，轻拍了拍, 他能感觉到路彦此时的痛苦。
“再等等。”卫汮说。
“小汮。”路彦的声音很沉, 像压了千斤重的东西。
卫汮往后退了一点, 摸上路彦的脸, 然后吻了上去。嘴角破的地方已经结了痂，用力碰撞时依然有细微的疼痛。
路彦喘着粗气搂紧卫汮，鼻尖顶着对方鼻尖, “我刚差点没忍住。”
“我知道。”卫汮手还贴着路彦的脸, 因为刚才的忍耐，这会儿手掌下的皮肤还是绷紧的。
“就差一点。”路彦说, “如果你当时没有捏住我的手——”
“我会帮你。”卫汮说, 看着那双黑沉痛苦的眼睛，卫汮手掌覆了上去，“休息一会儿。”
路彦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卫汮陪着路彦在车上休息了两个小时, 回到别墅, 已经很晚。
别墅里灯火通明，江辰正在餐厅里吃着晚饭。
“你们怎么才回来？”最后两个字江辰顿了一下，他看到两人神色不对。
“我们先上去。”卫汮对江辰说。
江辰点点头，没再说话。
“去洗个澡。”卫汮把路彦推进卫生间, 下一刻自己也被拉了进去。
“一起。”路彦说。
卫汮看着路彦, 路彦也看着卫汮, 后来不知道谁先动的手, 两人激烈碰撞到了一起, 热气腾腾的水雾一层又一层把两人笼罩住。
江辰路过的时候依稀觉得自己听到了一点动静，一开始还纳闷是不是打起来了, 后来反应过来后，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次日清晨，江辰是第一个下楼的，阿姨问他另两个要不要下来吃的时候，江辰表示自己答不上来，谁知道两人昨晚搞到了什么时候。
但没一会儿，卫汮跟路彦就下楼了，江辰目光重点落在了卫汮身上，一股事后的感觉清晰而浓郁。不会是早上又来了一发吧？江辰心想。
但这次还真被江辰猜对了。
两人刚又酣畅淋漓了一场，卫汮这会儿腰还是酸的，屁股都还是疼的。卫汮坐下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
这是得多激烈了，江辰想，但嘴上一句没敢说。
“你们这阿姨熬的小米粥真的很好喝。”江辰说。
卫汮：“好喝你就多吃点。”
“没机会了。”江辰说。
卫汮：“？”
“我想回家了。”江辰对卫汮说。
卫汮不明所以地看着江辰，回去？
“当然不是你想的那个地方。”江辰说，“是我老家，离这里也不太远了。我想回去一段时间。”
卫汮：“你忘了周传的戏很快就会开拍？”
江辰：“……”
他是真忘了。都这种时候了，他哪还记得拍不拍戏的事，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待一段时间。
“开拍了我再回来呗。”江辰说。
卫汮：“不够你折腾的。”
“我现在就想折腾一下。折腾上天才好。”江辰说。
“要不要送你？”路彦在一旁说。
“谢谢，不用，我自己回去。”江辰说，“吃完这一顿我就走了。”
“这么着急？”卫汮问。
“霍商还会来吧？”江辰问，也没想要答案，然后自顾自接着说，“我不想见到他。”
“霍商一个小时后会到。”路彦说。
“这么快？”江辰看向路彦，“那我不吃了，我去拿个包，走了。”
卫汮看着江辰风风火火上楼，又风风火火下来，路过他们的时候只挥了挥手就冲出了大门。
卫汮：“……”
“真走了？”路彦问卫汮。
“应该。”卫汮回地还要简短。
一个小时后霍商到了，四周都看了一眼，然后问：“江辰呢？还在睡？”
“走了。”路彦说。
“走了？”霍商看向路彦。
“知道你要来，一大早就走了。”卫汮是存心要给霍商添堵。
霍商：“你们不说他怎么知道我还会来？”
“说明他足够了解你。”卫汮说，“知道你还会找来，自然就走了。”
“既然这样，我也没留下的必要了。”霍商说。
“请便。”路彦说。
“你不想要证据了？”霍商看向路彦。
“霍导不想给，我能怎么办？”路彦说，“抢吗？恐怕也抢不过来。”
“你应该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霍商说。
路彦：“我不会放弃。”
霍商：“你准备怎么办？”
路彦看着霍商，“找当事人。”
霍商脸色一寒，“你要去找他？”
“我要证据。”路彦说。
“你威胁我？”霍商说。
“霍导不用太着急，我就算找当事人，也不见得就能拿到证据。”路彦说，“何况我都不一定能见得着那位当事人，不是吗？”
霍商当然也知道，但是他不敢赌，万一路彦成功了，就代表对方要再一次撕开那都还没怎么愈合的伤口，霍商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接过。
“证据我给你。”霍商说，“但有个条件，告诉我江辰去了哪儿？”
“抱歉，真不知道。”路彦说，“一大早风风火火拿着包就走了。”
霍商看向卫汮，“你也不知道？”
“霍导，我们之间都不太愉快，你问我显然是白费口水。”卫汮冷冷道。
霍商碰了个硬钉子，脸色可想而知，“你们俩真是厉害。”
路彦把霍商送到门口，“霍导应该不会忘记刚才说的话。”
“我说了自然会给。”霍商说，“不过你空手套白狼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
路彦勾了一下唇角，没说话。
霍商突然想明白了，看着路彦，“你是在替卫汮报仇？”
“霍导明白就好。”这会儿路彦没再装没听见。
霍商冷笑了一下，看着路彦。
“我的人谁也不能欺负。”路彦说。
“那也是你给了别人欺负他的机会。”霍商冷笑道。
“所以，我现在要一一报复回去。”路彦脸色也很冷，“我递出去的刀子，自然得我亲自扎回去。”
“你很好。”霍商说。
“你也不差。”路彦说，“江辰的事劝你一句，好好处理。”
霍商气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卫汮在不远处都听到了，看到路彦转过身，三两步跑过去抱住了人，头重重顶了路彦胸口一下，把路彦往后撞退了几步。
“你这投怀送抱的分量是不是有些重。”路彦失笑道。
“你管我？”卫汮说。
“刚都听见了？”路彦问。
“你管我？”卫汮还是说。
路彦：“感动了？”
卫汮：“闭嘴。”
路彦把人抱紧，“你还是对我狠心点好，不然我怕我尾巴会翘起来。”
“你翘起来，我就给砍了。”卫汮凶狠说。
“好凶。”路彦笑着说。
“不是让你闭嘴？”卫汮环着人，他现在只想好好抱着人一下，刚才那几句话听着的时候不觉得，但现在后劲很足。
半个小时后，路彦摸了摸卫汮的头，“还不能松？”
“你烦不烦人？”卫汮往后退了几步。
路彦看到了卫汮眼眶有些红，脸上的笑意散了，伸手摸过去，“别哭。”
“谁哭了？”卫汮挥开路彦的手。
“你应该让我不好过才对。”路彦重新摸上卫汮的脸。
卫汮冷声问：“你喜欢被虐？”
“只要你不哭，都可以。”路彦指腹压上那冷薄的眼皮，“别哭。”
卫汮垂下眼皮，盯着地面，他其实没想哭，是眼睛自己不自觉的红了。
“我要去宋山那儿。”卫汮说。
路彦这会儿不舍得放人，“今天能不能不去？或者下午再去？”
“你以为人家是我的私教？”卫汮问，“能由着我的时间来？”
“那我陪你一起去。”路彦立马改了口。
“你不用去公司？”卫汮问。
“不用。”路彦说，“今天就是等霍商的那份证据。”
卫汮：“等到后呢？”
“去找周传。”路彦说。
卫汮：“今天？”
“嗯。”他已经等不及了。
“霍商什么时候会把证据传过来？”卫汮问。
“应该快了。”路彦说，“他不可能把证据放在手边，等他回去应该就会传过来。我估计我们从宋山那儿回来的时候差不多。”
跟路彦猜测的差不多，两人从宋山那儿回来后没多久，霍商就把证据都传了过来，不过让两人吃惊地还是那份证据里竟然有一份医院检测精子的证明。
卫汮：“霍商有这样的证据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说明只是这样不足以让霍商泄愤。”路彦看着这份证据说，“要不然他也不会和我合作。”
“你想怎么让周传交出关于蒋宙开的证据？”卫汮问。
“我也不知道。”路彦说，“走一步看一步。”
但其实路彦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虽然这么多年的等待就像是一个笑话，自以为的步步为营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是。
周传接到路彦电话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反应，还以为又是例行催促开机，直到见到人，看到扔在桌上的那些东西，才变了脸色。
“路总，你这是要干什么？”周传捏着那一叠纸，面色不善地看着路彦。
“我想赚钱。”路彦说，“有没有剧不播，但依然能赚钱的办法？”
第88章 088
周传脸上脸色变了又变, 盯着路彦，然后又看向卫汮，随后说：“路总清个场吧。”
路彦：“不用。”
“这事没有回头路。”周传提醒。
路彦瞥向周传, “所以？”
“清场对你有好处。”
“那我倒是要听听, 是什么样的回头路。”路彦敲了敲桌子看着周传。
“说正事前, 路总总得让我看到诚意才行。”周传用力甩了甩手中的一叠纸。
“只此一份。”路彦说。
“路总该不会以为我是个傻子？”周传把纸甩上桌, 散了一桌子。
“信不信由你。”路彦说。
“路总这样总让我觉得心里没底。”周传说。
“钱都一起赚了，周导还不放心什么？”
“我不做这事。”周传说。
“周导是在拿我开玩笑？”路彦冷下来的脸色很有攻击性，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我不做, 但是我可以给路总指路。”周传在路彦的施压下, 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认识一个做这事的。”
“周导有没有听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周传脸色又变了一变, 看着路彦, “我不懂路总的意思。”
路彦抬手收了桌上的纸，“既然周导听不懂，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周传眼疾手快地压下那一叠纸。
“周导又想谈了？”路彦维持着收着纸的动作不变, 看着周传。
“不知道路总这个蛋缝是从哪儿找到的？”周传紧捏着的那角已经皱成了一团。
“周导以为呢？”路彦不答反问。
要是平常周传还要机灵点, 但是路彦给的压力太足，桌上又明晃晃地放着压着他神经的铁证，周传有点慌，“蒋总让你来找我的？”
路彦另一只手的青筋已经爆了起来, 但面上还维持着云淡风轻, “伯父跟你关系好, 自然会向我推荐你。”
路彦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 一来是想诈周传, 另一方面也是怕周传察觉什么不对反应过来。
“蒋总都跟你说了什么？”周传问。
“自然是我想知道的事。”路彦说，他脸上很轻松, 但事实上他的神经已经紧紧绷了起来，只要周传察觉到一点不对，这事就黄了。
“我给蒋总打个电话。”周传说。
路彦垂在一侧的手紧捏了起来，脸上始终保持着轻松的神色。周传不是傻子，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他要是真是从蒋宙开那处知道的，何必再扔出这些证据。
对面周传已经给蒋宙开拨了号码，每一声嘟嘟声都在路彦和卫汮的神经上摩擦。但是到铃声结束，对面也没接通电话。
周传拿着手机的手指也十分用力。
就在这时候，路彦开了口，“要不然再打一个？”
周传抬起头看向路彦，收了手机，说：“不用了。蒋总是大忙人，没接到电话很正常。”
路彦没接话，视线也从周传的脸上转开，飘向桌上那一摊乱中有序的纸张，这是一种心理战术。
“这事我要再想想。”周传视线也落在了这一沓纸上。
“要多久？”路彦问。
“路总很急？”周传看向路彦。
“出了点事，需要钱。”路彦问。
“这事救不了急。”周传说。
“我能挺一两个月，你这戏两个月还拍不完？”到了这会儿路彦才表现出了一点急切，“这钱我也不是在国内用。”
“你是想真拍还是假拍？”顿了很久，周传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但路彦一听就懂了，“第一次搞，就真拍。”
“看来路总胆子也不是很大。”周传说。
“就一次的事，安全最重要。”路彦意有所指，他相信这话能让周传放松一些。
果然周传的表情放松了些，但在这事上周传一直很小心，不可能凭着路彦的几句话就放松警惕。
“我是胆子不大，但我对假拍也有点兴趣。”路彦问，“这要怎么个假拍法？这么多演员都签了合同的，还能作假？”
“既然是假拍，自然什么都是假的。”周传问。
“但投进去的钱是真的。”路彦说。
“要不然说蒋总那么器重你。”周传说，“不过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远远不止这几句话的事，路总，这条船上了，你可就没有下来的机会了。”
“周导说笑了，什么船不船的，我听不懂。”路彦说，“那我就等周导的好消息了。”
路彦看了一眼桌上的纸，“这就当是送给周导你的合作礼物。”
然后带着卫汮出了包厢。
回到车上，卫汮才问：“你确定周传不回去找蒋宙开？”
“我确定他会去找。”路彦说。
“什么意思？”卫汮问。
“就在刚才，我改变了计划。”路彦说。
“？”
“我不打算自己拿周传手上的证据了。”路彦说，“陪我去一个地方。”
卫汮有点感觉路彦要去哪里，看到警局的标志，卫汮知道自己猜对了。看着路彦把录音笔交出去的时候，卫汮觉得这件事终于要到结束的时候了。
因为还涉及到蒋宙开，两人在警局待了两个小时。
走出警局，路彦就把卫汮抱在了怀里，“感觉真的要结束了。”
“嗯。”
“突然觉得之前的自己像个傻子。”路彦说。
“不要怀疑我的眼光。”卫汮说。
路彦短促地笑了一下。
“如果我没有坚持一定要自己拿到蒋宙开的证据，这件事说不定早就结束了。”
“没有这六年，你能收集到这么多蒋宙开的证据吗？”卫汮问。
路彦：“……”
“你说得对。”路彦亲了一下卫汮额头，“是，我花了六年的时间来搜集这些有利的证据，花了六年的时间光明正大拿到了跟周传接触的机会，才有了这个录音的机会。”
“这六年的时间没有白费。”路彦指腹摸着卫汮耳垂，“只是错过了你六年。”
“那就补回来。”卫汮说。
“好。”路彦亲了亲卫汮的嘴角。
卫汮和路彦连夜赶了回去，警方立案到侦查还要联合税务都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路彦要把他妈接回来。即使用强的，路彦也要把人接回来。
因为他不敢保证等警方找上蒋宙开，或者蒋宙开先听到了一点风声，会不会对他妈不利。
这一次两人很顺利地进了蒋宙开的别墅，两人走进去就看到了肖敏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很宁静。
“妈。”路彦走过去喊道。
肖敏很快转过了头，然后突然站了起来，尖叫了起来。
蒋宙开很快走过去把人拥住，“没事没事，是小彦，是小彦。”
然后大声喊保姆让人把肖敏带了上去，整个过程路彦都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也看到了，你妈还是不认识你。”蒋宙开说。
“所以呢？”路彦问。
“你不能带走她。”蒋宙开说，“刚周传打来电话说你去找他了。”
不等路彦反应，蒋宙开又抛出了一句话，“你想赚快钱？”
“我独当一面已经几年了，商业上的事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做主。”路彦说。
“你真的是想赚钱？”蒋宙开问。
“钱谁不喜欢？”路彦反问，“如果不是因为钱，我爸也不会倒下，我妈也不会成为这个样子。你说是不是，伯父？”
“你妈会好的。”蒋宙开说，“但是伯父也劝你不该做的事不要做。”
“伯父是说我见我妈是不该做的事？”路彦说。
“你妈你已经见了。”蒋宙开说。
“我今天要把我妈接走。”路彦说。
“不可能！”
路彦：“伯父，你是不是忘了，她是我爸的妻子，你的照顾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蒋宙开一张脸竖了起来，“路彦，你说话是不是也太没分寸了！”
“我的话要是让伯父难受了，我可以道歉，但是今天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我妈接走。”路彦说。
“你妈不会跟你走！”
路彦觉得可笑的很，有一天自己还要跟一个中年男人抢自己的亲妈，“伯父，今天是我爸的头七，你真的不放人？”
“我去看你爸。”
“我爸希望见到的是我妈。”
“为什么不找当事人问问。”卫汮在旁边说。
路彦当然是想的，但是他也的确不想他妈再受一次刺激。
蒋宙开脸色很难看地看向卫汮，“你是刚才没看见情况？”
“找陆医生过来试试。”卫汮早就想到了蒋宙开会反驳，“路彦可以不在场，我代替他看着。”
蒋宙开：“你凭什么代替？”
“这就不牢你操心了。”卫汮说，“我只是想确保陆医生不会偏帮你。”
“就这么办。”路彦说，然后立马打了电话出去，“陆叔，我现在过来接你，请你帮个忙。”
“伯父，如果你没有别的心思，应该不会阻止我，对吧？”路彦挂了电话看向蒋宙开。
“我能有什么心思？”蒋宙开说，“我只是想让你妈好！”
“我也希望我妈好。”路彦说，“我现在去接陆叔。等陆叔来了，我希望伯父你也能现在这样一样。”
蒋宙开铁青着脸看着路彦。
第89章 089
路彦走后,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卫汮和蒋宙开两个人。
卫汮旁若无人的挑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没一两个小时，路彦回不来。
“你还是这么嚣张。”蒋宙开见卫汮就跟当没他这个人一样, 脸色就不可能好转。
卫汮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本来没想说什么, 但是想到路彦, 卫汮开了口，“比你还差点。”
蒋宙开：“你别忘了这是我的地方。”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路彦家。”卫汮讽刺一笑。
蒋宙开脸色一寒，“别以为有路彦撑腰, 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除非你想跟路彦撕破脸, 不然我劝你别惹我。”卫汮说，“安静在这儿坐着, 我没有兴趣跟你聊天。”
蒋宙开怒视着卫汮, 但卫汮不是路彦，蒋宙开拿卫汮一点办法也没有，再说下去只会把自己气死。蒋宙开怒气冲冲上了楼, 卫汮看见跟了上去。
“你干什么！”蒋宙开听到声音回过头。
“很明显, 跟着你。”卫汮说。
蒋宙开：“楼上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去！”
“你上去干什么？”卫汮问。
“你是不是管太多了？我去干什么还要跟你说？”蒋宙开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卫汮：“路彦回来前，你要么在下面坐着，要么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如果蒋宙开真的很想把人留下来, 一定会想办法做些什么, 他现在要保证的就是别让蒋宙开有任何机会接近路彦他妈。
“蒋总, 要动手, 你不会是我的对手。”卫汮示意蒋宙开跟他下楼。
“在我的地盘, 何须我跟你动手！”蒋宙开说，“你一路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警卫？”
“蒋总觉得我怕？”卫汮讥讽道, “你那些警卫还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看来今天不给你些教训，你是真不会知道天高地厚了！”蒋宙开伸手就在楼道口的一个铃上摁了下去，很快就有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跑进来。
卫汮回过头去看，五名警卫快跑了过来，卫汮见状，勾了一下唇，脸色转冷。没等人到跟前，卫汮已经三两步走了过去，朝着第一个人的腰窝子就踹了一脚。
在第一个人反应的时间，卫汮又朝着第二个人踢去，这时候第一个人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朝着卫汮攻来，卫汮敏捷地躲开，然后正面对上后面三个人。
卫汮每一拳出去都带着风声，只听声音就知道那一拳有多重。一开始警卫们还能咬牙忍着，几拳下来，已经有警卫忍不住喊了出来。
一对五，卫汮一点伤都不受是不可能的，但是比起倒地的五人，卫汮还笔直地站在那里，冷着眼扫向蒋宙开，“还有没有？”
蒋宙开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能打的人，看着卫汮的眼神都不对了，这五个警卫他挑地都是极狠的人，没成想就这么被卫汮给干趴下了。
现在面对卫汮这么嚣张的喊话，看着卫汮那冰冷的眼神，蒋宙开背靠着墙，有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
“不说就是没有了？”卫汮问。
蒋宙开现在对卫汮做不了什么，但是对自己雇来的人，就再也没有顾虑，“都是吃白饭的？五个人被一个人打趴下！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不是他们弱，是我□□汮在旁边冷冷说，“你养的这几个已经很不错了，可惜他们碰上了我。与其在这里站着骂人，要不要过去坐一会儿？
要不然我也不能保证，我这拳头会不会挥向你这个方向。”
蒋宙开见到了刚才的卫汮，这会儿自然知道卫汮不是在跟他说笑。
“还不下来？”卫汮冷冷掀了掀眼皮，“是想我请你下来？”
蒋宙开当即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一点也不想挨那一拳，光是刚才听声音，就知道不好受。
地上滚着的人早已经爬起来跑出了别墅，比起扣钱，丢的面子更让他们难受。
半小时后，路彦带着人到了别墅，是卫汮给开的铁门，路彦第一眼看到卫汮就看出了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卫汮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然后才转向路彦，“没事，教训了几条狗。”
别墅里没养狗，路彦是知道的，那卫汮现在说的狗就不可能是真的狗。
“有人找你麻烦了？”
“那样的还称不上麻烦。”卫汮嚣张道，“就是有些把你伯父吓到了，得让这位陆医生去看看。”
旁边的男人听到后先两人朝里走了进去，等人走了，路彦摸上卫汮的脸：“蒋宙开怎么你了？”
“先进去。”卫汮说，“我出来几分钟了，我怕蒋宙开上楼给你妈说什么。”
“先说你的事。”路彦说，“蒋宙开怎么你了？”
“边走边说。”卫汮拉上人把人往里带，“我把他那几条狗打了，一打五，那几个都被我打傻了。”
“你受伤没？”路彦仔仔细细把人检查了一遍，声音里透着紧张。
“你小瞧我？”卫汮拉着人已经进了别墅，蒋宙开跟人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别跟着路彦一起发疯。”
“蒋总这是迫不及待想做点什么了？”卫汮松开路彦往里走了几步，“既然医生来了，就上楼吧？”
“陆叔，我爸一直很相信你，现在我也相信你。”路彦深深看着人说，“陆叔，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卫汮走到男人身边，催了一声，“陆医生，还不上去？”
“蒋总呢？还要不要上去？”卫汮又转向蒋宙开。
蒋宙开当然不可能不上去，他一点也不放心卫汮。三个人前后上了楼梯，卫汮走在当中，隔开了两人，虽然这么点时间两人不至于有机会串通。
蒋宙开敲了两下门后就推门先走了进去，卫汮紧跟在身后，很快看到了床上坐着的人，完全没有刚才的歇斯底里，一片平和地坐在床上。
看到有人进来抬头望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卫汮的错觉，在路彦妈妈看到人的瞬间有想要尖叫的趋势，但是看到他们三个人后，脸上回归了平静。
“小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蒋宙开走过去关怀地问。
卫汮冷着脸看了蒋宙开一眼，然后回头示意人可以开始了。
“嫂子，我来看看你，你现在认得出我吗？”
卫汮一直注意着路彦妈妈脸上的神色，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只是他对这种病不了解，不知道是不是会有这样的表现，所以他一直不太敢坚持。
“小陆，你这是说什么话，我哪能不认识你。”肖敏的一句话，三个人都变了脸色。
首当其冲就是蒋宙开，“你认出来了？”
“嫂子，你真的认识我？”
“你傻了不成，我能不认识你吗？小彦他爸呢，好点没有？我想去看看他。”肖敏说。
卫汮不等两人在说什么，直接往前踏了一步，“阿姨，我就是来带你去见他的，路彦在楼下，你要不要跟我去见他？他一直在等你。”
“我好像认识你。”肖敏看着卫汮，“你很眼熟。”
“阿姨，我是卫汮，六年前我们见过很多面。”卫汮说，“你现在能不能跟我下楼，路彦在下面等你。”
“不行！”蒋宙开横插了进来。
卫汮转过头冷冷看向蒋宙开，肖敏也跟着看了过去，“宙开，你怎么了？”
“没有。”蒋宙开逼自己冷静下来，看着肖敏温声说，“你忘了吗？你现在还不能受刺激，之前我带你见过小彦几次，每一次你都不太能接受，你先不要去见他好吗？”
卫汮脸一冷，看着蒋宙开，但肖敏已经先开了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不接受见小彦？你怎么老是胡说八道的？”
“嫂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现场唯一的专家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还记得什么事吗？”
肖敏突然沉默了下来，然后沉声说：“记得，记得老路出事了，我现在很想见他。”
“阿姨，你现在能跟我下楼吗？”卫汮在旁边适时说。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肖敏站了起来，走向几步远的卫汮，“阿姨跟你下楼。”
“不行！小敏。”蒋宙开伸手把人拉住，“我不敢让你冒险，万一呢，万一你下去了受了刺激怎么办？”
蒋宙开不能说老路已经死了，他现在只能极力阻止肖敏下楼。
“等小陆的诊断好吗？”蒋宙开急急道，“我们听他的，要是他说你能下去，我们就下去好不好？”
“不好。”肖敏说，“我想见我儿子还有我老公，我听小陆的干什么，宙开你不要拦我了，我要生气了。”
“好好好，不拦你，你别生气。”蒋宙开一边说一边给旁边人使眼色。
卫汮看到了，走近路彦妈妈把人扶住，“阿姨，我带你下楼。”
“嫂子，你等一下！”
“陆医生，作为一个医生，你现在应该看得出来你的病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吧？”卫汮眼神冰冷，刺着人，“这时候就是我这个不懂医的人都知道要顺着人，你说是不是？”
第90章 090
卫汮的眼神逼停了想上前的人, 又冷眼警告地扫过蒋宙开，然后扶着旁边的人走出房门。
“阿姨，楼下是路彦。”走到半路, 想到之前的情况, 卫汮还是轻声跟人提了一下。
“嗯, 我们走快点。”肖敏说, “别让他等太久。”
“好。”卫汮说，然后走得快了一点。
到了楼下，卫汮一眼就看到了路彦, 背对着他们, 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彦。”卫汮喊了一声。
路彦立马转过了身，看到他妈的一瞬间, 路彦下意识就想躲避。
“小彦。”
路彦停下了转身的动作, 目光带着一些不可置信，看着他妈。
卫汮：“傻了？”
“妈。”路彦几步走了过来。
“傻孩子。”肖敏说，“我想见你爸, 你现在就带我去。”
路彦身体僵硬了一下, 看着他妈，他不确定他妈还记不记得他爸已经不在了这件事，如果不记得了，他要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她？
“路彦, 走了。”卫汮已经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
路彦也反应过来了, “好, 我现在带你去。”
蒋宙开一路追到了外面, “小敏, 你不能去！”
后座位的车窗缓缓落下，蒋宙开脸上露出一点希望, 看着里面的人，“小敏，下车，你真的不能去。”
“别拦我。”肖敏说，“我要去见小彦他爸。”
路彦一脚踩下油门，把蒋宙开余下的话都抛在了后头。路彦把车开回了别墅，把他妈带去他早就准备好的房间，“妈，这间房我是替你准备的，你先休息一会儿。”
“带我去见你爸。”肖敏说。
“妈，你先休息会儿，然后我再带你去。”路彦说，“你现在想不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我就想见你爸。”肖敏说，“你现在就带我去。”
路彦看着他妈，欲言又止，“妈。”
“你爸不在了。”肖敏说。
“妈。”
“你不要着急。”肖敏拍了拍路彦手，“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带我去见见你爸吧。”
“妈，你”要是这会儿路彦还察觉不出不对劲，他这么多年，就真的是白活了。
“去你爸那儿吧。”肖敏说。
“好。”路彦重重应了一声，然后带着人出了别墅。
这次卫汮没有跟，两人上了车后他就回了别墅，他也看出了肖敏的不对劲，所以他率先给了路彦一个自己不去的眼神。
这一等，卫汮直接等到了天亮，两人回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显得疲惫，路彦直接把他妈送进了她房间，卫汮一直在客厅坐着，看到路彦走过来，卫汮站起身先一步把人抱住了。
“先跟我去睡觉。”卫汮抱着人说。
“小汮。”路彦的声音里全是痛苦。
只这一声，卫汮抱着人的手就抖了一下，“先上楼，你妈还要睡觉。”
路彦枕着卫汮的肩膀点点头。
“小汮。”路彦痛苦地摊坐在地毯上。
“我在。”
“我妈装了六年的疯子。”路彦看着卫汮，连眼皮都痛苦地往下垂着。
卫汮紧紧地把人抱住，什么话也没说。
“我总觉得自己聪明，但事实上，我连个傻子都不如！”
“傻子估计都没有这么蠢，看不出自己妈是装的！”
卫汮完全能体会到路彦的痛苦，但除了自己的拥抱，他什么也做不了。
很快卫汮就感觉自己肩膀湿了，而且越来越湿。卫汮用力抱紧身边人，感受着对方的痛苦，这六年他都不敢想路彦他妈是怎么熬过来的，更何况是路彦。
卫汮抓了路彦一把头发，把人头抬起来，那张英俊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卫汮心抽抽地疼。
“你一天一夜没睡了，先睡一觉好不好？”
路彦眼底带着绝望，目光都没有落到实处。卫汮用指尖碰了碰，然后轻蹭掉了眼尾的水珠，放舌尖尝了尝，很苦。
看到卫汮的动作，路彦的目光闪了闪，然后听见卫汮说：“很苦。”
路彦看着卫汮，卫汮也在看着他，“睡一觉，一觉起来就不苦了。”
路彦摇摇头，“睡不着。”
“我困了。”卫汮说。
“你起来去睡。”
卫汮：“你不睡，我也不睡。”
“我睡不着。”路彦说。
“那你陪我一起躺着。”卫汮说。
最终路彦还是站了起来，陪着卫汮上了床。
卫汮侧着身，看着旁边睡得笔直的路彦，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卫汮一个翻身覆了上去，夺取了路彦全部视线，“看着我。”
路彦眼珠子动了动，看着翻身上来的卫汮。
“不行了？”卫汮嚣张地问。
男人最怕别人说不行，卫汮是故意的。但就是这样，路彦的神色也没有太多变化。
“你要是不行，我就去找别人了。”
这句话后路彦终于有了反应，两只手箍住了卫汮，“不行。”
“那你来。”卫汮说。
路彦现在的心思不在这儿，脑中全是刚才在墓地听到的事。
卫汮直接吻了上去，然后挑.逗，吮.咬，最后用上了手。
手上时快时慢，渐渐地路彦眼神变了。
一场汹涌的酣畅淋漓。
卫汮沉沉地睡了过去，路彦手指摸上卫汮眼皮，过了一会儿起了床。
“妈，你在干什么？”听到厨房有动静，路彦走了过去。
“你很久没有吃到我做的饭菜了，我想给你做几道你爱吃的小菜。”肖敏说。
“妈，你一个晚上都没睡了，你先去睡一会儿，那几道菜我以后有的是机会吃。”路彦揽上他妈肩膀，想把人带出厨房。
“我现在也睡不着，你就让我动一动吧。”肖敏说，“小汮呢？”
“睡着呢。”路彦说，“估计要下午才能醒。”
“嗯。你也去睡会儿，这里有我跟阿姨就行了，我给她教几道你爱吃的菜。”肖敏现在的情绪同样不平静，她低估了她儿子的能力，如果她愿意早点开口，她不至于见不到人最后一面……
路彦见自己劝不动，嘱咐了人一句不要太累就上楼了，推开门，本该熟睡的人正坐在床头。
“这么醒了？”路彦走过去。
“梦见你不见了。”卫汮说。
“梦都是反的。”路彦说。
“醒来的时候你的确不在。”卫汮看着路彦说。
“我下楼了一趟。”路彦说。
“一分钟都没睡？”卫汮问。
“想不想听我妈昨天跟我说了什么？”路彦转移了话题，然后不等卫汮回答，自顾自说了起来，“从六年前我爸倒下后，我妈就怀疑这件事有问题，然后就是她被怀疑精神不正常，因为有陆叔的作证，她一开始真的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我爸倒下而真的出现了问题。
而且很快她发现在自己真的有时候有些不正常，然后她开始吃配给她的药，直到有一次她忘记了吃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了之前的症状，然后她就留心了起来。”
“蒋宙开他怎么敢？”卫汮越听脸色越沉，他根本不敢想昨晚路彦听到这些的时候该有多么崩溃。
“他敢，但是他舍不得，所以只是一些很普通的剂量很轻的药物，只是为了让我妈相信她自己真的有问题。”路彦的声音很冷很冷。
“后来阿姨为什么？”
路彦明白卫汮的意思，因为他也问了同样的话，“她说这一切都是为了骗取蒋宙开的信任，降低他的警惕，因为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你”卫汮看着路彦。
“没错，我也在找真相，但是我和我妈谁也没有跟谁说，谁也不想牵连谁。”路彦说，“在你之后，我又犯了一次同样的蠢。”
卫汮伸手抓住路彦手指，岔开话题，“那这几天阿姨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你？”
其实卫汮差不多也猜到了答案。
“因为想要近距离接近蒋宙开，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证据。”
跟卫汮猜的差不多。
卫汮紧箍住路彦的手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你想把那位陆医生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路彦盯着卫汮箍着他手指的手，青色的血管条条分明，在那手背上格外性感。
但几天后蒋宙开先一步得到了消息，公司也没再去，各处房产里也找不到人。
“出什么事了？”肖敏看着路彦接了电话后就变了的脸色问。
“蒋宙开不见了。”路彦说。
“不见了？”肖敏问。
“说是可能听到消息跑了。”路彦对他妈说。
“已经都找遍了吗？”肖敏问。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路彦捏着手机，声音沉得犹如深潭。
“警方已经有动作了。”卫汮在旁边说，“不会让他跑了的。”
肖敏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说：“我给他打一个电话。”
“他所有通讯方式都关机了。”路彦说。
“有一个号码他不会关。”肖敏低声说。
卫汮和路彦同时看过去。
“他有一个用我身份证办的号码，他之前跟我说过，如果我有急事找他，只要打那个电话就一定能打通。”
路彦：“他用你身份证办了一个号码？他——”
卫汮把路彦拉了过来，然后对肖敏说：“阿姨，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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