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照顾髭切这件事,望月千奈娅起初是抱着“完成与膝丸的约定”的心态去做的。
因为脑袋里面全是那天薄绿发色太刀付丧神可怜到令她心疼的模样,望月千奈娅履行约定时态度堪称过分认真。
但有一件事情还是稍稍超出了她的预料。
在望月千奈娅预想中,能够将可靠而又认真负责的膝丸折腾到爆出小哭腔、游戏时期就表现出恶趣味的腹黑哥哥切应该十分棘手。
可事实却完全与此相反。
单手撑着下巴,望月千奈娅右手捏着笔轻点面前摊开的书本,眼神放空,明显一副走神的姿态。
“啪嗒——”
钢笔从指尖掉落摔在纸张上发出不算小的声响。
原本寂静的空气仿佛也被这一声给惊醒,于这一小片空间内缓慢流动。
“嗯?”
原本靠着窗户静坐的付丧神寻声望了过来。
髭切将视线从手头的工作移开,落在望月千奈娅的身上,发出无声的询问。
“到休息时间,我要下班了。”
被自己搞出的动静惊到,回过神的望月千奈娅面不改色的开始为自己找理由。
虽然只坐在桌前半个小时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开小差,但望月千奈娅在将这句话说出口后真的感觉到了些许饥饿感。
因此,原先计划将书本合上的手指落在了摆放着点心的瓷盘上。
目睹望月千奈娅是如何流畅的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记得先前这人是如何交代自己说他们分工处理公文并划下两个小时休息一次规矩的髭切挑眉。
“好。”
浅金发色的太刀付丧神出乎意料的给出了回应。
他在说完这简单的一个词汇后便不再开口,重新低下了头与手头的工作做斗争。
髭切的反应同样令望月千奈娅意外。
原本捏着樱花形状糕点的手放下,望月千奈娅侧过头去观察着不远处的髭切,似乎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受了伤或者被谁给掉了包。
然而她看到的只是一个认真工作的付丧神。
“啊呀,审神者大人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被一直注视着的感觉令髭切最终抬起了头。
他与望月千奈娅对视,浅浅地笑了笑,在说这句话时语气轻缓而又平静。
“髭切,你没事吧?”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担忧占据上风的望月千奈娅起身走了过去。
“难道是膝丸说的话让你觉得有些受伤?”
虽然感觉这个结论也很扯,但着实想不出髭切反常表现原因的望月千奈娅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联想一番自己之前看过的动漫番剧,发觉这其实也不是绝无可能的望月千奈娅在看到髭切露出了个微妙神色后便顺着说了下去。
“嗯……弟弟嘛,我们总要对他包容一点。”
身为长姐,家里也有个弟弟的望月千奈娅忍不住拍了拍髭切的肩膀,语调微微上扬。
回忆起脑海中自家弟弟的可爱模样,望月千奈娅的话便多了起来。
“而且你仔细想一想,弟弟在实际生活中的表现处处都昭示着对你的喜欢。”
“路过甜品店时会记得给你带一份你爱的甜点、生日那一天会为了做第一个祝贺你的人而躲在门后蹲到腿脚发麻、放学也会乖乖站在校门口安静的等着你。”
说到最后,已经跑题的望月千奈娅的声音中不自觉的透露出了些许炫耀和欢愉。
她的眼睛弯了弯,眉宇之间皆是毫不遮掩的对于自己口中“弟弟”的喜爱。
“可以毫无顾虑的玩闹,在他瘫在沙发上时悄悄靠近恶作剧。”
“不用担心他会不会讨厌自己,在将他惹炸毛后递上零食乖巧低头道歉哄人,尽管自己还在气头上,但弟弟仍然会犹豫着伸出手接过你的零食,别别扭扭的转过身,小声威胁你说这是最后一次。”
眼前仿佛出现了当时自家年幼的弟弟那副别扭又傲娇的样子,望月千奈娅压抑不住的自唇边溢出些许笑声。
握拳放置于唇边咳了咳,望月千奈娅与髭切对视,说道:“那么可爱的弟弟,不管他做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对他生气。”
“髭切也明白这种心情的,对吧?”
尽管不曾亲眼目睹过千年前髭切与膝丸的相处,但望月千奈娅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对兄弟之间拥有着的是无法被剪断的羁绊。
本丸里的大家都是这样,在面对亲友时包容着、热爱着、欢愉着。
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仿佛被镌刻进了骨头,成为了构成自己这个存在的基石。
“不过说起来,我来时之政府任职的事情传入弟弟的耳朵后,估计会让他很吃惊吧。”
“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感觉稍微的有些遗憾。”
望月千奈娅不自觉的将语调降低。
她的视线错过髭切落在窗外的云层上,声音很轻,宛若低语般道:“当初,没能他打个电话亲口告诉他,或者写一封信……”
甚至是连面都好久没有见到了。
不过,她怎么感觉自己的弟弟离家很久了?
而且还有一种,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他的遗憾?
应该是错觉吧。
望月千奈娅下意识的这么想着。
在她的记忆中,有关弟弟的画面还停留在他离家的那一日。
穿着奇怪校服的男人上门,说是今后会成为弟弟的老师,同行的还有一个白头发的男孩。
试图从记忆的深处挖掘出更多的回忆,但望月千奈娅却怎么都做不到。
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阻止着,那些珍贵的画面一点点染上浓厚的墨色污渍,并缓慢的褪去了色彩。
“望月……审神者大人?”
耳边响起模糊的呼唤声,等到望月千奈娅回过神来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蹲在了地上。
而身旁的髭切则正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呃,髭切你刚刚在喊什么?”
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就蹲下去的望月千奈娅以为自己因为太想念弟弟而丢脸的哭出了声,以至于忽略了身侧的付丧神。
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望月千奈娅咳了咳,没料到本意是安慰人的自己结果却要当事刃反过来安慰。
“没有哦。”
观察片刻,发现望月千奈娅恢复过来后髭切不留痕迹的收回了手。
将流露出小片刀纹印记的皮肤重新遮掩在黑色皮质手套下,髭切忽略掉异样的感受,将话题带离。
“我之前并不是在苦恼这个问题。”
假装没有看见自家审神者呆滞的模样,髭切缓慢地眨了眨眼。
他的唇角勾起,注视着望月千奈娅,似是开玩笑般说道:“只是在想,审神者大人似乎下意识的忽略掉了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情?”
深陷窘迫境地的望月千奈娅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话说。
而听见她回答的付丧神发出一声轻笑。
他抬起手,落在望月千奈娅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审神者大人似乎忘了,我身上还有着一个金色的御守。”
背对着窗外落日阳光的浅金色短发的付丧神摊开另一只手,掌心处安静的躺着一片耀眼的金色。
那双金色的猫眼注视着眼前的审神者,付丧神问道:“审神者大人打算将这个收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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