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对这件事怀揣着不安与尴尬,但现在却被正主光明正大的点出并摊开到眼前,望月千奈娅觉得自己此生都不会忘记这种感觉。
大脑一片空白,除去知晓自己在被髭切注视着以外已经无法思考其他事情。
望月千奈娅怔愣了许久,最终仿佛被戳穿了秘密般猛地低下了头,借着散落的头发和动作避免让对方看到自己窘迫而又害羞的表情。
无意识的咬着下唇瓣,望月千奈娅感觉到脸颊上的滚烫温度,控制不住抬起手捂住了脸。
但尽管再怎么想要掉头就跑,可最终她还是努力地说出一句话,只是声音很轻,像是从齿间不经意地溢出般。
“……送出去的东西,哪、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更何况,他真的不知道这个金色御守代表什么意思吗?
早知道这样,或许当初也应该再做个刀装问答……不不不,还是算了,做了刀装问答的话她现在只会更想原地去世。
手指紧捏着巫女服的裙摆,望月千奈娅不再吭声。
而对面的付丧神显然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垂眸,察觉到对方于发丝间露出的呈现着深粉色的耳尖后控制不住的从唇间溢出点点轻笑。
于是,最终那一片金色也没再次转变位置,仍然待在浅金发色的付丧神身上。
————
或许是金色御守的出现令望月千奈娅无法再逃避,又或者是因为来自髭切的举动抹除了她心底对未知的恐惧,在此之后望月千奈娅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她还能以正常心态面对髭切,那么现在的望月千奈娅根本就不敢跟髭切对视。
明明髭切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仍然穿着黑色的保暖衣披着白色外套,日常就是捧着茶杯笑眯眯的坐在一个地方消磨时间,但在跟他目光接触之时望月千奈娅还是有一瞬间的呼吸停滞。
而熟悉的滚烫热度在这之后便又会自脸颊蔓延开来,撑不住的望月千奈娅往往不过片刻就会稍显狼狈与匆忙的移开目光。
可是,望月千奈娅偏偏又接下了来自膝丸的请求,答应了他要照顾髭切。
嗯,照顾他哥。
照顾着照顾着就把人家哥哥给拐了的那种。
坚信是因为自己先伸出罪恶之爪的望月千奈娅捂住了脸。
她对不起膝丸的信任。
本丸难得的良心,在被哥哥切坑了之后还强忍着泪水拜托自己,结果自己竟然是这么回应他的期待的。
都怪阿官。
鬼知道《刀剑乱舞》竟然会活过来啊!
非常擅长甩锅的望月千奈娅在熟稔的完成了思想上的转变后如此想到。
毕竟,她觉得自己不能直白的承认自己真是个见色起意的家伙。
“啊,文件又堆积了这么多。”
不知何时靠近的太刀付丧神弯下腰,凑近了过来打量着桌案上的纸张厚度。
在心中得出一个估计值后他发出了一声赞叹,将走神的人给唤醒。
“也、不算多……吧?”
指尖松松夹着的笔摔落在桌案上,忽略掉这个变故的望月千奈娅强忍着摆出平静的模样。
直到她低头。
发现数量有些不对劲,似乎跟记忆出现了较大出入的望月千奈娅终于忍不住崩了表情。
她略有些震惊的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伸出一根手指:“为什么又多出来了这么高一摞?”
而且这一摞比她先前还剩下的三叠加起来都高。
窒息,这次望月千奈娅是真的感觉到了窒息。
“似乎一直没有告诉你一件事。”
髭切低头,面上是一点都不真诚、处处昭示着敷衍的“恍然大悟”。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伸出手拍了拍望月千奈娅的头顶。
“因为不忍心看到你被堆积的公文累到,所以先前是有刃一直在帮忙处理的。”
“至于这次,是因为那个谁,嗯……叫做什么谷的家伙累到了,没办法再继续帮忙,所以我就让弟弟丸搬了过来。”
说罢,髭切就看见望月千奈娅颤巍巍的点了点那些文件。
直面悲惨现实的审神者在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请问,这些是要我来处理吗?”
仿佛读出了绝望,髭切眨了眨眼,否认道:“我准备让弟弟丸来解决的。”
望月千奈娅陷入了沉思。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面对着那个被她辜负了的可怜薄绿,她到底应不应该继续压榨对方。
一边是良心,一边是公文。
‘对不起,膝丸。’
望月千奈娅闭上了眼:‘如果有下次,我尽量不去压榨你。’
但是就在今天,请让我做一次无良缺德婶婶吧,你的大恩大德我会永记于心的。
“但是弟弟丸出阵去地下城了。”
刚做出决定的望月千奈娅扭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在看到对方肯定点头后,她缓慢地石化在了原地。
“不过不用担心。”
观看完了望月千奈娅由希冀到绝望,再到解脱,最后石化的全过程后,髭切终于慢吞吞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我在这里哦。”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落在文件上,轻轻松松地将那一大堆纸张拎起。
而做完了这些动作的太刀付丧神看着呆住的审神者,想了想,将文件单手托稳后用空出的右手揉了揉对方的头顶,似是安抚。
“不管是什么事情,你都可以依靠我。”
背对着光,付丧神浅金色的发丝末梢仿若流转着窗外的斜阳,浸染着瑰丽的色泽,在望月千奈娅眼中耀眼的不可思议。
偏偏对方的语气又太轻柔,加之髭切原本就像是棉花糖般的嗓音更是令他的这句话像是叹息,又像是亲昵低语。
可以吗?
望月千奈娅有些犹豫。
这句话的分量对于她来说太重了,重到令她害怕。
髭切并不要她立刻给出答复,不如说他今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说出这一句话而已。
当话语从口中吐出,它就已经有了意义。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望月千奈娅渴望着什么,害怕着什么,逃避着什么,所以他才要说出这句话。
‘可以更依靠我一点。’
不只是处理公文这种小事,而是任何事情。
转过身的付丧神露出了一抹笑。
他的眼尾微微上扬,金色的猫眼中却呈现出浓郁的、令人心惊的晦涩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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