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先生,麻烦你过一会跟我回警局一趟。”
原乐站到时宴面前，声音微微缓和，但是眉头却依然皱的死死的。
手下的警员瞄一眼后，原本沉重的心情,不由得越发沉重。
时宴点头“嗯”了一声,他往后退了退，距离现场远了一点,但却没离开。
外面的雨似乎大了一点,原乐在现场跑了几圈，将事情全部吩咐好后，再次走向时宴。
时宴心绪杂乱,一直到他走到自己身边时，才反应过来。
“时宴先生……”
不眠不休的查案子，他这几天几乎没有好好合上眼，眼底微微青黑,下巴都冒出来胡茬。
时宴赶忙站直身体，听到他声音中的疲倦后，主动询问道：“要去警局吗？”
“嗯。”
原乐应一声，说道：“巷子外面已经有车子在等着了。”
时宴点头，刚迈开步，手上的腕表就“滴滴”发出响声。
时宴手指一触碰上去，殷渡的声音就传过来。
“时宴,我回到超市了,你人呢？”
“我……我在附近的巷子里。”
站在超市门口的殷渡皱起眉头,“去明乐小区那一条？怎么去那了？你站在那，我来找你。”
“别、”
时宴快速开口，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这边发生了……一点事，我过会就出巷子了。”
“过一会可能还要去一趟警局。”
从超市门口离开的殷渡眉头一皱，脚步不停，心底却逐渐升起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还没到巷子口，殷渡就看见时宴跟着一个穿着制服的人从巷子口走出来。
两个人往他这边看了一眼，随后都停下脚步，在轻声交谈着。
原乐目光扫过大步朝这边走过来的殷渡，嘴角笑容微顿，面色也严肃了一点。
“今天怎么到这边来了？”
他状似寻常问时宴。
时宴跟着抬头看一眼走过来的殷渡，回答道：“出来买点东西。”
“就在那边的超市。”
“买东西？”
原乐微微有些疑惑，因为两个人手上都没有拿东西。
时宴点点头，“买的比较多，殷渡让超市的人送回去。”
“他刚刚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原乐又问。
这个他，显然是指殷渡。
时宴摩挲着手上的表盘，继续回答道：“出来时，殷渡接了一个电话说有事，就先离开一段时间，让我在超市门口等他。”
这倒是和刚刚的电话内容相符。
原乐不着痕迹地扫过超市附近的三个摄像头，又收回视线，继续问：“那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他指的是巷子口。
时宴脸色还微微有些苍白，知无不言。
“后来有一个人找我问路，去明乐小区，我就带他到巷子门口。”
“有人找你问路？”
“男人女人？”
原乐紧紧盯着时宴，目光锐利，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情绪变化。
时宴再次点头，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几乎不用回忆，就能想到。
“是一个男人，听声音很年轻，大概二十几岁。”
“没事吧？”
话刚说完，殷渡就大步赶到，将时宴拉着往后退了一步，隔开他和原乐之间的距离。
“我没事。”
时宴抬头朝向殷渡，微微摇头。
殷渡微微松一口气，将时宴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他除了脸色白一点，其余一点事都没有之后，才抬头看向前方的原乐。
“原警官。”
殷渡微微点头。
原乐也朝他微微点头，打开了停在巷口的车。
“既然殷先生已经到了，那就上车吧，时间紧急。”
殷渡没动。
时宴走了一步后，察觉到他没有动静后，伸手拉了拉他。
“殷渡？”
殷渡“嗯”了一声，跟着进入车内。
车子在街道上快速行驶，不过片刻，就抵达了警局。
殷渡牵着时宴的手，带着他下车，进入警局。
全程目不斜视，目光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原乐悄悄将他的表现看到眼里，快到办公室时，才询问道：“殷先生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殷渡牵着时宴的手，神色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不熟，也不敢兴趣。”
原乐不说话了，带着两个人走进去，关上门后，才详细询问起两个人的事。
当然，最主要是离开一段时间的殷渡。
“去了哪里？”
“明乐小区。”
殷渡捏着时宴的手，一直没放开。
原乐目光微闪。而站在门口的警察也朝原乐微微点头，示意他没有说谎。
时宴倒是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殷渡也进了明乐小区？
但他没有说话。
原乐点头，又继续问：“去干什么？从哪里出来的？”
殷渡微微皱眉，眉宇间多了几丝不耐烦。
他捏着时宴的手指，又硬生生将情绪压下去，回答道：“去办一点私人的事情，从后门出来的。”
原乐没说话，殷渡也没再说话。
明乐小区是拆迁区，里面没有监控。殷渡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原乐也找不到证据证明他说谎。
办公室里安静一会后，原乐才又开口，“外面雨不大，衣服怎么湿了？”
“在路上被人泼了水。”
这个看起来就像在胡诌的回答，却是事实。
周鸿为了能将罪名污蔑到他身上，真的是处心积虑。
但他这一趟也并非全无收获。
殷渡并不想和其他人多说这些。
原乐细致的将能问的都问了一个遍后，才让殷渡离开。
“等等、”
见殷渡自然拉起时宴，原乐快速制止。
“时宴留下，我还有点事要问他。”
殷渡停下脚步，不太乐意，他站着没动，握着时宴的手不松开分毫。
时宴见状，立刻轻轻推了推他，低声道：“你先出去，给超市打个电话，让他们晚点送东西过去。我们可能回不去。”
殷渡停顿两秒，才慢慢松开时宴的手，转身离开办公室，进入安静的走廊。
房间门再次被关上后，原乐脸色缓和了一些，他看向时宴，没说话，好一会才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
时宴停顿两秒，开口道：“案发现场，那款香烟叫兰桷。”
原乐一顿，立刻打开手机搜索起兰桷来。
兰桷，一档高档香烟的品牌，价格昂贵，气味特殊，当时浓重的血腥味的掩盖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
当然，这与当地的经济发展也有点关系。
廉江市，兰桷很少，并不是流行。而秦山公寓中，会抽兰桷的人，少之又少。
“好。”
原乐点点头，忍不住又问：“你觉得谁是凶手？”
时宴诧异，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好，谢谢配合。”
原乐再次应声点头，起身送时宴离开。
快到门口时，他才又询问道：“殷渡也抽兰桷？”
时宴惊讶，微微偏头，随后点点头。
“对。”
办公室的门开了。
殷渡站在门口，恰好听见原乐询问的那句话。
他抬头看向原乐，只一眼后，目光又落到时宴身上。
兰桷……
殷渡心一沉。
“最近注意安全，少出点门。”
原乐再次叮嘱。
时宴点点头，向原乐告别。
殷渡一眨不眨盯着他，等他说完后，才试探着过去，轻轻握住时宴的手。
“我带你回去？”
时宴点点头，“突然发生这件事，也麻烦你了。”
殷渡不说话，牵着时宴出门，叫到车后，才低声问：“你刚刚说……兰桷……？”
他紧紧盯着时宴，心底虽然已经将周鸿的算计猜了个十成十，但这会却不可避免紧张起来。
他在恐惧，时宴会误解他。
时宴轻轻“嗯”了一声，脸色虽然好了一点，但是情绪却一直不高。
他声音低低的，语气也微微一些低落，“我在现场闻见了兰桷的气味。”
殷渡不说话了。
他张了张口，忽然连一句“你相不相信我”都问不出来。
只能将时宴的手攥紧。
时宴被他抓的有点疼，但还是安抚地拍了拍殷渡的手背。
“你别怕，没什么事的，凶手不可能因为你抽兰桷而对付你的。”
殷渡一顿，他喉结滚动一圈后，才有些艰难地问出口。
“你就……不怀疑我是凶手？”
时宴有些迷茫，他不解地停下脚步，转身道：“我为什么要怀疑你？”
巨大的欢喜几乎淹没了殷渡，原本无关紧要的脏水，这会儿也变的格外膈应起来。
殷渡握着时宴的手紧了紧，“你有原乐警官的联系方式？”
“嗯。”
时宴应声，熟练报出一串号码后，才疑惑问：“怎么呢？”
“存着方便。”
殷渡将号码记在心里。
他看着抬眸朝向自己的时宴，目光落到他漂亮无神的桃花眼上，片刻后，声音几乎很轻地问：“宴、宴宴……你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吗？”
殷渡的声线里带着一丝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和颤抖。
时宴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点头笑道：“想看到你。”
殷渡握着时宴的手，没再说话，心底却决定立刻让人去预约眼科医生。
这么好的小青年，该能看到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才是。
第三起凶杀案的发生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原本就冷冷清清的秦山公寓更加风声鹤唳，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各家的窗帘都拉的好好的。
来送东西的超市的服务员也放下东西就走，生怕被凶手盯上。
秦山公寓在短短几天的时间，由热闹变成了空洞。
时宴缓缓和上窗户，在心底悄悄叹一口气。
回想起今天闻到的刺鼻的血腥气，心底还是忍不住隐隐作呕，连脸色都白了几分。
而正在主卧的殷渡关上门后，正在和原乐通电话。
“关于凶手，我有一点线索。”
他说。
“但是我想和你们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原乐（暗示）：凶手是不是就在你身边？
宴宴（茫然）：凶手？谁啊？我不知道。
殷渡：他怎么这么好？
周鸿（气急败坏）：证据都送到面前了，那个瞎子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