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觅静静地看着她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受原剧情的影响,突然萌生的猜测。
原主没有守住陈淑仪的遗产,任其被许继山和梁家蚕食瓜分,而文斌呢,也因此获益匪浅。
他入狱后,父母妻儿如同吸血水蛭般吸附着许家。后来文心生了“儿子”,她便顺势向许继山提出要给娘家的侄儿侄女一份生存保障。
许继山无有不应,破天荒地大笔一挥就将几家商场和一栋写字楼的所有权划到了文斌儿子的名下,以至于在文斌出狱后,有了死灰复燃的资本,后来他还频频与梁禹辰联手给顾星觅制造麻烦。
再联想到他经常用下三滥的手段打击竞争对手,许单单甚至都怀疑书里的“顾鸣亦之死”也有他的手笔。
此外,不仅文心把许家的一切视为囊中物,文家人也是同样的心理。尤其是文斌被赶出启星娱乐后少了巨额收入的来源,如果再得知许单单拿走了陈淑仪的遗产,新仇旧恨之下,他很难不采取极端手段来对付她。
许单单认真地给顾星觅分析,“你想啊,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就在我让许继山签了遗产移交协议后有了意外?”
“除非你有别的仇人,否则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假如我不幸罹难,许继山就有理由真正地将妈妈的遗产据为己有,一劳永逸…”
不知怎么的,她越说声音越低,逐渐变得哽咽,“都是我太自以为是,莽撞又冲动,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优越感中忘了文心他们的狠毒。”
“要是我能多一点点的警惕,你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
“对不起。”
她埋首在顾星觅的手边,滚烫的眼泪浸润在他的手背,让顾星觅的心又疼又软。
他抬起手指,缓缓划过她的眼角,温声细语地开解她,“你有没有想过,文斌即将面临牢狱之灾,他或许猜到是我在背后操纵,故而狗急跳墙了呢?”
“可那也是因我而起啊!”
许单单回想起从许家离开时,文心和许思语看向她的怨毒眼神,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愈发追悔,“明明可以避免的,明明你能好好的…”
她难过得无以复加,泪珠子扑簌簌地直往外冒,稀里哗啦,无论顾星觅好话说尽都没有好转。
“许单单,”他抿了抿惨白的唇,不无委屈,“我现在不能抱你,也不能吻你,任何安慰你的方式对我而言都是困难。”
“我又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你哭而无动于衷。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会让你好过一点?”!!!
许单单打了个哭嗝,使自己从兀自伤心的心绪中脱离出来,抹抹眼睛,瘪嘴对顾星觅道:“对不起,我只是、只是…”
她吞吞吐吐半晌,恍然发觉事情已经发生,马后炮已是徒劳。
顾星觅扯了扯唇角,笑容单薄,“其实,我很庆幸受伤的是我,不是你。”
他话音未落,许单单那本就未曾消退的泪意瞬间又齐刷刷地像泄洪一般涌了出来。她很没形象地边哭边扯着嗓门嚷道:“我都不想哭了,你干嘛又说些让人感动的话啊!”
“你是故意的吗?看我哭得丑兮兮的,就想多看几眼,然后以后再借机取笑我!”
“呜呜呜…”
顾星觅真是哭笑不得,他动了动,不小心扯到伤口,当即疼得龇牙咧嘴,好看的五官都变了形。
许单单见了也顾不上擦眼泪,哭着吼他,红彤彤宛若小兔子的杏眼瞪得圆溜溜的,“乱动什么呀!”
“你以为自己还是没事儿人吗?万一又流血了呢?”
“是不是很痛?我去问问医生能打镇痛剂行吗?”
她二话不说,起身就要往外冲,顾星觅咬牙拦住她,“别去,我输的液体里加了止疼药。”
“嗷。”
许单单泪眼朦胧地瞅着他,越看他弱不胜衣的模样就越悲从中来,她抽抽噎噎地胡乱抹了两下眼睛,“我忍不住又想哭了。”
“你别嫌我烦,我就是心疼你呜呜…”
到底是要面子的小女孩,哪怕已经当着顾星觅的面出了丑,她还是欲盖弥彰地拿手捂住自己脸,任凭泪如雨下。
不过她也不是沉浸式地伤心,而是竖着耳朵,一旦察觉顾星觅有动静,她就瓮声瓮气地制止,“你别管我嘛!”
“我就是随便哭一哭,你再乱动我就不陪你了!”
顾星觅满心无奈,只得顺了她的意。
这时方圆敲门走了进来,对眼前的场景面露瞬间的诧异,随即恢复如常道:“小顾总,审讯结果出来了。”
“肇事者确实是受人指使无疑,且相关嫌疑人也被逮捕归案。”
许单单猛地一抬头,泪花雾蒙蒙地挡在眼前,她赶紧抽纸胡乱擦了擦,如此一来,花得一塌糊涂的脸更是惨不忍睹。
不过,她根本无心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着急上火地迭声追问,“还有呢?还有呢?是文斌干的吗?他想对付的是我吧?”
她的浑然不自知令方圆忍俊不禁,他念及有自家老板在一旁虎视眈眈,自觉作为下属不能让未来老板娘丢面儿,故而不得不憋住将要脱口而出的笑声,清了清嗓,一板一眼道:“许小姐的判断没有错,车祸的主谋就是文斌。”
“他的本意是买凶谋害许小姐,谁料凶徒接到任务是在花天酒地,便随口吩咐了手下的小弟去办。”
“这小弟得了指示,醉醺醺地蹲守在阅海苑门外。他见小顾总驾车出现就想当然地认为许小姐也在车里,这才有了后来的丧心病狂的行为。”
顾星觅那辆库里南平时都是许单单在开,而且前后车窗都贴了防窥膜,外人在角度不对或者距离较远的情况下很难南准确辨认车内的情形。
也就是说,文斌□□,但笨贼在行凶的过程中出现了信息差,从而导致了眼下阴差阳错的结果。
“我就知道!”
许单单恼得一拳头砸在床沿上,忿忿道,“文斌呢?抓到了吗?我要neng死他!”
她这番豪言壮语惹得顾星觅侧眸看了一眼,笑而未语。
方圆闻言抬起腕表,而后道:“应该快了。”
“目前警方在机场、港口、高速等交通出口都设置了出城管控,他很难脱身。”
从普通的车祸肇事伤人一转而为有计划地谋杀,案件的性质已全然不同,方圆需要跟进后续示意,是以他交待完大致情况后没有多待,很快转身又出了病房。
等人走了后,许单单耷着眉头看向顾星觅,好似在跟自己赌气,脸圆鼓鼓的直接成了一颗膨胀的气球,“哼,我就说吧,是我连累了你。”
顾星觅默然凝视她,倨傲的眉眼化成了水一般的温柔,随后他无声笑了笑,“小花猫。”
哈?
许单单莫名,浓黑的睫毛颤了颤,低垂间无意瞥到手背上黑黢黢还混这些杂七杂八的印记,她心下一咯噔,完了!
她僵硬着先没动,而是小心翼翼暗觑顾星觅的表情,果然见他似笑非笑,眸光里都是对自己的戏谑!
啊啊啊!
许单单羞窘得无地自容,内心的小人儿在疯狂呐喊!她的优雅美丽,高贵冷压的仙女形象!
毁于一旦!
顾星觅张了张嘴,“其实…”
“你不要说啊啊啊!”
许单单捂着耳朵崩溃站起身,她现在不想从顾星觅嘴里听到任何一句关于自己小丑一样的脸的评价!
她闷头闷脑地跑进了卫生间当鸵鸟。
结果在对上镜子里的自己的那一刹那,许单单只想原地升天。
这或许就是人间疾苦吧。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务必使自己的头发丝儿都精致得无懈可击的高贵小公主,她以为熊猫眼已经是她能接受的花妆的底线,没想到她现在还无脸男上身,两道黑杠杠大喇喇地挂在脸颊上。
粉底被泪水冲刷,结块斑驳,除非卸妆重化,即使有鬼斧神工的化妆技术都补救不回来了!
可恶的顾星觅居然都不提醒她呜呜,还让方圆也看了笑话。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许单单西子捧心,含泪给菲菲发微信,“菲菲,麻烦回来的时候去车里把化妆包拿上哦,我要用。”
不曾想,手机不离手的菲菲始终没有回消息。难道是有顾星觅的父母同桌吃饭,她没好意思看手机?
许单单郁卒不已,扒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时半儿,许是到了换药的时间,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两个护士小姐姐轻声细语地向顾星觅询问当前的状态。
伤口疼不疼啊?有没有别的生理不适啊?体温多少啊?
最后也不知道顾星觅说了什么,不多时,有一个护士小姐姐径直来到卫生间外,柔声问道:“许小姐,需要帮忙吗?”
许单单有些羞赧,不过当她的眼睛瞄到镜子,目光又很快不忍直视地收回后,她抛开扭捏的情绪,终是忍不住闷声道:“请问有卸妆水吗?卸妆面巾也可以。”
“有的,”护士小姐姐闻声应下,“你稍等,我很快回来。”
“谢谢。”
卸了妆,将自己处理好的许单单顿觉神清气爽,就是她小鼻子小眼睛还是有点怄顾星觅的气,哪怕仍是在病床边守着他,一张俏脸也崩的紧紧的,不愿开口说话。
“我不是故意的。”顾星觅试图为自己辩解,“你那会儿哭得投入,我怎么好打断你?”
许单单噘嘴,“我都出丑了。”
“是我不对,”顾星觅看着她眨眨眼,学着咩咩的模样扮无辜,“过来,让我抱抱。”
他输完了液,手背上只有留置针,倒是比先前方便活动。
“不要。”
许单单不停地划动手机,看似很专注,其实在偷偷地觑他。
“嘶——”
顾星觅沉默半晌,忽然痛呼出声。
许单单着了他的道,慌里慌张地抬头,手足无措又万分紧张地看着他,“又牵扯到伤口了吗?”
“还是别的地方有暗伤?我我我去喊医生?”
作者有话说:
最近三次元有丢丢忙,所以一直很短小,明天会尽量多更的!想快点完结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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