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呢。”周细春回应。
陆陆续续有人来买猪肉，燕伯今也没再说其他的。
人来的不少，傍晚时柳美娟也带着几个人来了。但是大家买的量都不多，所以一头猪只卖了一半左右。
周细春数了数到手的文钱，足足有一千四百文。喜悦之情流露于眉宇之间，“这下能好好过个年了。”
听见这话连燕伯今眉间也松了些许，周细春见他手上粘上的血污，忙到厨房烧热水给他洗手。
燕伯今将手放入热水中搓了搓，又往鼻尖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
见他洗不干净，周细春也没多想，牵起他的手帮他洗。“我帮你。”
她的手指微凉，双手捧着燕伯今的大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搓洗。燕伯今一愣，但是却没挣脱。
周细春的手指纤细，像柳条拂过。燕伯今手指微颤，心底有异样升起，又被他强行压下。
她洗的很干净，连指甲都没放过。但周细春一点旖旎心思都没有，只是洗的很认真。再用干净的布包住两双修长的手指，勾唇道：“今天晚上吃肉汤和大米饭。”
燕伯今：“好。”
周细春：“天黑之前能去一趟山上吗？今天去镇上碰见聚成酒楼的伙计，明天还要我们的野鸡。”
燕伯今：“好。”
周细春：“那咱们明天早点去早点回，嗯，把剩下的猪肉也带上吧。”
燕伯今：“好。我也去？”
周细春：“嗯嗯，带你去一个地方。”
燕伯今：“好。”
周细春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你去镇上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知怎地，燕伯今也跟着压低声音回道：“暂时不会，上一回钟洪阁的杀手死伤过多，没那么快再派人找过来。况且，他们不一定确定我还在这里。”
虽然燕伯今语气平常，但是周细春知道他自己的人又何尝不是更惨重呢。只好点点头道：“那就好。”
燕伯今脸上闪过一抹痛色，道：“可惜苏新……”
自从破庙回来，她就一直没提那天的事情。如今见燕伯今情绪还算平静，于是问起了苏新的事。“苏新他怎么回事？”
燕伯今将那天苏新引走一部分杀手的事情说了一遍，周细春表情认真起来，道：“你别难过，我觉得苏新可能还活着。”
燕伯今何尝没想过，可是如果苏新还活着一定会找到他的。
“苏新没来找你可能是因为受了重伤，他养好了伤一定会到找你的。”周细春还是坚信。
小姑娘像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似的，一番话让他心中生出了希望。
周细春的目光又落在燕伯今不合身的衣服上，明天一定要买两套合身的衣服。
接着收拾了一些鸡蛋壳，肉疼的抓了一把米。两人再次来到设陷阱的地方，今天依旧只抓了一只野鸡。
在陷阱处放了鸡蛋壳和米，重归了装置，二人才下山。
不过燕伯今照旧又离自己远了些，周细春看了看手上提的野鸡往他面前一伸，道：“你怕这个？”
燕伯今面上不显，道：“不过是只野鸡而已。”
周细春觉得奇怪，道：“那……难道你不喜欢长毛的？”
燕伯今不语算是默认了，她也将手中的野鸡收了回来，离他远些。但不觉得这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就像她独独怕人的血，什么动物的血就不会晕。
“你以后若是碰到长毛的东西，都交给我来。”周细春笑笑，她喜欢啊，毛茸茸多治愈啊。
燕伯今不知她的心思，右手握拳手心发痒。如黑洞般的恐惧萦绕心间，生生折磨的他口干舌燥。扰的他心神不宁，以至于不小心绊到石子。
周细春眼疾手快的揽住他的胳膊，柔声道：“小心一些，山路不好走。”
燕伯今缓了缓心神抽回自己的胳膊继续向前走，周细春见他步伐稳健才放下心来。
回到家中周细春将野鸡放的远远的，保证燕伯今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周氏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她洗了洗手过去帮忙，见周氏取了一块排骨和昨天剩下的一根萝卜清洗干净切块。
“我来做吧，奶奶……”她话未说完就见燕伯今摸索着坐到灶洞前，于是又道：“奶奶歇着，有兄长帮我烧火。”
周氏道了声好，又回到厨房外继续做着芦苇扫把。
周细春打开柜子找了一圈发现一个带把的瓦罐，眼睛一亮，将它清洗干净。又将切好的排骨冷水下锅，谁开撇去浮沫，排骨捞出洗净，最后和白萝卜一起放入瓦罐中加水。
淘了三人份的米放入洗干净的铁锅中，加水盖锅盖。对着燕伯今道：“先大火烧着吧。”
等到锅开，锅中的水越来越少，才让燕伯今改小火，将瓦罐盖紧放进灶洞里煨着。
燕伯今大概知道周细春干了什么，只淡淡说：“以后我给你砌一个炉子方便些。”
周细春眼中有光，看向燕伯今道：“你还会做这个啊？那我以后就靠你了。”
燕伯今抿紧唇不说话，她也习惯了，但并未离开。这个狭小的空间，一个坐着，一个微微弯腰站着。这灶洞前果然是家里最暖和的地方。
没想到燕伯今会突然起身，她猝不及防被他的肩膀撞到。燕伯今明显停顿了一下，周细春摸摸肩膀赶紧给他让出路来。
等到吃饭时，周氏的扫把也做好了。毕竟是常做这个的，紧实度什么的都比她做的要更好。于是又把周氏一顿夸，周氏笑的满脸褶子，人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排骨汤拌米饭吃的周细春眉眼弯弯，连燕伯今都多吃了一点。虽然少了许多调料，这排骨汤吃着又偏淡。但是奶奶和燕伯今都没有介意，她就又多了一些自信。只要她好好练习厨艺，一定能做的越来越好！
天黑以后没有照明工具的她家，洗漱过后都各回各房间了。周细春将剩下的猪肉收进仓库放着，留了点肉自己做点腊肉，又将院门拴上后才回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怎么卖猪肉，又要添置哪些东西，渐渐的就困了……
不得不说她现在的睡眠质量是真的好，睡得早醒的早，浑身清爽。
她还在烧热水、煮鸡蛋，燕伯今就将门打开了。两人洗漱完、吃了鸡蛋就带着芦苇扫把、野鸡和装好的猪肉出门了。周氏年纪大了也就没吵醒她，周细春给她留了煮鸡蛋。
泥路坑坑洼洼，有水的地方已经冻成了薄冰。雪没再继续下了，大路上残留的雪只有薄薄一层。
周细春可喜欢踩这些薄冰了，一脚下去，清脆一声，冰裂开的声音。
燕伯今是由她牵着的，相比较她，他走路是比较规矩的。
到了村口牛爷爷家门口，牛爷爷已经站在家门等着人来了，还有牛大壮。牛爷爷看见他俩倒是没什么表情，牛大壮也只是因为生面孔多看了两眼燕伯今。
周细春抱着扫把问道：“牛爷爷，昨天没见您家来买猪肉，还剩了些准备去镇上卖，您要买点吗？”
“猪肉？什么猪肉？”牛大壮伸出头往燕伯今手上的包裹看。
“是我兄长在山上打的野猪。”周细春道。
“野猪？”牛大壮圆润的眼珠突然睁大，“你们真的打到了野猪？”
“是真的。”周细春猜想，昨天牛爷爷在外赶车回来时已经是傍晚，就是想买也没时间。于是将猪肉拿出来给牛大壮瞧，笑着道：“看，没骗你。”
牛大壮也只是看了一眼，目光便放在了燕伯今身上。个子倒是高大，但是脸色不怎么好，胳膊也没他粗，一副虚弱的样子竟然能打到野猪。
牛大壮想着想着就凑到了燕伯今旁边，问道：“你会打猎？”
燕伯今不语，微微点了点头。
“阿周妹妹，他这是看不见？”牛大壮围着燕伯今转了好几圈，瞬间有点怀疑人生了。
周细春怕冒犯到燕伯今，赶紧道：“眼睛暂时看不见，但是不影响。”
“这哪是不影响啊，简直跟常人无异。不，比常人还要厉害。乖乖我看你这野猪不小，这位大哥好本事啊！”牛大壮说完挠了挠头，看向燕伯今的目光也慢慢变得热烈起来。想到自己又叹了声气。
牛爷爷这时插话道：“大壮，你也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了，上回差点冻死在山上。等开春了有你的忙，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
周细春听不明白，但是她也不好打听。
牛大壮主动解释起来：“就是那日我去山上打猎，在山上冻了一晚，第二日回来时才知道官兵来抓人，正好躲过去了。”
牛爷爷也露出一丝欣慰，道：“我们家大壮要是在肯定会被抓走。”
原来还有这回事呢，难怪牛大状是村里现在唯一的青壮年了，哦还有燕伯今。
牛爷爷从怀里摸出四十文钱，道：“给我也来两斤猪肉，咱们爷俩过年吃。”
燕伯今闻言从包裹里拿出菜刀割了两斤肉，菜刀不比专门的割肉刀顺手。但是他用起来还可以，称过重后竟然不差。
牛大壮满脸兴奋，将肉往自家厨房一放搓着手就往燕伯今跟前凑。
“大哥如何称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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