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还能有这般造化◎
季氏离开后, 镇国公府犹如一盘散沙,往日巡查的婆子也都偷着躲懒去了,出来的一路上都没遇到几个人。
柳芙握着钱姨娘母女的把柄, 两人战战兢兢将人送出去,回院子的路上只有钱姨娘母女两个, 颜悠然顾不上脖子上的伤,着急地说:“姨娘, 颜言真的不是爹的女儿吗?”
钱姨娘一把捂住她的嘴,呵斥道:“闭嘴,从现在开始不准再提一个字。”
颜悠然愣愣地点头,又心急如焚地说:“姨娘,那个柳掌柜知道了, 她会不会说出去,她究竟想干什么。”
钱姨娘一直冷着脸不说话, 颜悠然看着她的脸色也不敢再多言, 直到回了院子将门关上才开口:“我看她是冲着颜言来的,既然玉佩在她那, 有一天这事若是败露我们就咬死不松口,证物在柳掌柜手中, 悠然,记住,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颜言就是季氏的女儿, 是你爹爹的孩子。”
颜悠然还有些愣神, 直到钱姨娘拍了她一下, 才反应过来:“好, 姨娘, 我知道了。”
柳芙离开后并未回锦绣阁,而是偷偷去了她在京城租下的小院,收拾了行囊,瞒着锦绣阁众人暗中离开了京城。
柳芙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这些年东奔西走也并未落下,骑马不在话下。
日夜兼程,赶了七八天路,柳芙终于踏上了阔别十几年的朝陵,当年迫不得已背主行事,又死里逃生辗转在各地,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有脸回来见主子了。
柳芙原不叫柳芙,她的真名叫柳薇,是成王妃身边的侍女,柳薇家道中落,恰巧被当时还未出阁的成王妃所救,就此留在了成王妃身边。
这些年她一直处在极度的后悔之中,恨自己恩将仇报害了小主子,柳【工/仲/呺:寻甜日记】芙偷偷打听过成王府的事,得到的是一切正常,成王府的小郡主受尽了宠爱,全家都很和睦。
柳芙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一切都看起来没有一点异常,她不敢现身,若是她现身了他的家人也活不下去,她也没有脸去见成王妃,总想着待找到小郡主回去跟王妃认罪。
成王正得圣心,成王府处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柳芙找了个离王府大门较近的面摊日日等在那里,等着成王妃出府。
今时不同往日,在成王府众人眼里,她早就是个死去的人,贸然去求见只会被人赶出来,现下她能做的就是在门口守着,等着成王妃出府。
柳芙等了三天,成王妃没有等到,却看见了那个让她做梦都不会忘的人,那个被她恨入骨髓的人出来,那人依旧张扬着被仆从簇拥着,柳芙压下心中的恨意,别开眼睛,装作没有看见,当务之急是见到王妃,况且没见到王妃之前她也不能出现在这人面前。
出来的人正是成王的侧妃赵长欢,赵侧妃坐上马车在几个铺子里逛了一圈,簇拥着她的仆从便散的差不多了,待赵侧妃再坐上马车时,身边就只剩下了两个心腹大丫鬟,马车未再停下直接一路出了城。
马车走的小路,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赵侧妃戴着帷帽下了马车,守门的一眼认出她,恭敬地开了门。
赵侧妃悄悄进了别院,别院里守卫森严,一个个侍卫都低着头丝毫不敢乱看。
别院地处山脚下,周围郁郁葱葱皆是树木,从远处看这小院隐蔽的几乎找不见,曲曲折折有了一会才看见一排整齐的房屋。
进了门,一个男子正负手站在香炉前,香炉里飘出袅袅轻烟,男子紧皱着眉头,神情莫测,手里拿着银匙往香炉里放香。
“宗耀。”赵侧妃轻唤了一声。
男子抬起头,看着逆光而来的人,紧皱地眉头一下子舒展开,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放下手中的香迎了过来。
“长姐来了,姐姐派人来来说要见见她丫头,弟弟一大早就来等着了。”男子笑着说。
这人正是成王侧妃赵长欢的嫡亲弟弟赵宗耀,两人也是正经官宦人家的孩子,其父平远将军为救启国皇帝而死,他们的母亲也殉了情,是以赵宗耀被封为承恩候,兄妹二人相依为命长大。
赵长欢对成王一见钟情,兄妹两人合计一番,对当时已经娶了王妃的成王下药,赵长欢失了清白,逼得成王不得不纳她为侧妃。
成王与王妃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最终喜结良缘,成王被算计了自然百般不从,可赵长欢是忠烈之后,虽说是她走错在先,但毕竟是忠臣遗孤,若不管她便是寒了忠臣的心,启国皇帝开口,成王才应下这件事,让赵长欢进了门。
成王妃知晓成王是被算计的,心里虽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夫妻两个只能忍着恶心咽下这口气,没想到就那一回,赵长欢便有了身孕。
巧的是成王妃竟然同时有了身孕,成王妃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就是成王世子,孕中多思,成王妃对赵长欢一事耿耿于怀,像是卡了一根刺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幸而成王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各种哄着劝着,才让成王妃放下了心。
不幸的是,赵长欢的孩子一生下来便夭折了。
赵侧妃摘下帷帽,直盯着承恩候:“那丫头在哪?带我去见她。”声音说不出的冰冷。
承恩候倒了杯茶水递过来:“姐姐先喝点茶休息休息,那丫头被关着呢,跑不了。”
赵侧妃瞥了眼递过来的茶盏,并未去接,只稍稍抬了抬下巴:“不必,带我去见她。”
承恩候叹了口气,放下茶盏道:“姐姐跟我来。”
兄妹两个又走了一段路,穿过一片林子,才到了关颜言的地方。
“姐姐进去吧,让音离陪着你,那丫头鬼心眼多着呢,姐姐小心提防。”承恩候叮嘱道。
赵侧妃点了点头便进去了。
颜言双手被绑着坐在椅子上,门忽然一声开了,大量的光透进来,一时间颜言被刺地眯起了眼,只看见进来个穿着颇为讲究华丽的夫人,却看不清楚面容。
待门关上,颜言只见那夫人迈着步子想她走来,脚步停在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直勾勾地打量她。
这是颜言被劫来之后除了音离见到的第二个人,且一看她就是个主子,音离都恭敬地候在门边。
两人视线相交,赵侧妃忽然笑了:“宁国镇国公府的嫡小姐,还跟太子有过婚约?真没想到,离开了王府你还能有这般造化。”
颜言听不懂这夫人在说什么,什么王府?莫不是西南王府?不过既然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就是不知道图什么了。
“夫人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何还敢劫我?趁事情还没闹大,夫人还是好快放了我,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好商量。”
赵侧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抚上颜言的脸颊,略带凉意的手指让颜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是她的女儿,可跟她长得竟一点都不像,若是在大街上平白地遇见你,我可想不到这茬,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让你落到了我手里。”
赵侧妃收回手,施施然地站起来:“我知晓你的身份,你也不必吓唬我,到了这儿便是天高皇帝远,况且你们宁国也管不到我们启国的事,接下来你就盼着你娘安稳一点,不要找我的麻烦,说不定你就能在这四方天地里活下去,若不然我只能送你的尸体去给她了。”
神色越来越阴鸷,颜言毫不怀疑这夫人是镇能做的出来,不过,这竟然是在启国,颜言心里大为震惊。
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这竟是启国,除了出使的启国太子跟世子还有如意郡主,她与启国可是半点不沾边,怎么就被启国人绑了呢,颜言有些心慌,事情越来越超出她的预料了,启国,谁能想到她在启国呢。
“我能问问夫人,是为什么将我绑了吗,我与夫人无冤无仇,这可是第一次见面。”颜言努力镇定地问道。
正准备出门的赵侧妃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颜言清楚地在那眼神中感受到了恨意,心紧紧地收缩了一下。
赵侧妃只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吩咐音离道:“既然她小心思多,倒不用一直让她清醒着,一天清醒几个时辰给她吃点东西就够了。”
音离恭敬应是,送赵侧妃出门。
两人说话并未压低音量,颜言听得清清楚楚,什么仇什么怨这人竟然还要给她喂药,颜言觉得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
承恩候在外头等着,看人出来当即迎上去。
“劫她来没留下什么把柄吧。”赵侧妃淡淡地问。
“姐姐放心,都处理干净了,这丫头与宁国太子的婚约黄了,至于镇国公府,那夫人和离回娘家了,就是在半路劫的这丫头。”
赵侧妃点点头,那就好,她虽自私,却也不想连累了自己亲弟弟,又将交代给音离的事告诉他,末了,赵侧妃担心地问:“宗耀,当年我虽兵行险招,却并未想连累过你,陛下待我们还是不错的,听姐姐一句劝,与虎谋皮,焉能有什么好结果。”
承恩候微微垂下了眼,姐弟两个一时沉默起来,半晌,承恩候开口:“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看他这样,赵侧妃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红包降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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