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杜衍正在挑水回干家,只听到离干家不远的地方一阵喧闹。
走近了些,发现在中间被围着的竟然是干宜年。
“宜年,你这也太厉害了,竟然打到了野猪!”
“是啊,这野猪可不小啊,不知道能卖多少肉。”
“五两银子是至少的吧……”
……
众人说着说着,声音里的艳羡之味就越来越重了。
他们辛辛苦苦干一年都不一定能有五两银子,干宜年只用了一天就赚到了。
杜衍这段时间已经通过米价换算出了一两银子的购买力。
在现代的大米大概是两三块钱一斤,而这里的米是三四个铜板一斤,所说两个时代的斤两稍有不同,但是杜衍提着试了试,大致差不多。那么一两银子一千枚铜板,五两银子大概就是有五千块钱!
这可不得了,在这里钱可是真的值钱,能买到好多东西。
盖一间不差的屋子也不过是十两左右。
“宜年,你这猪要在哪里卖呀?”一个村民问道。
虽然村里不少人家都养猪,但是不到年节,或者是红白喜事是没有人会杀猪,因此一般人一年也沾不到多少荤腥,顶多是吃一些河里捞来的鱼。
如今看到干宜年打了这么大一头猪回来,都动了心思。
“要拉去镇上卖。”干宜年的声音响起。
“镇上啊……是,这野猪少有人打到,在镇上卖的价格更好。”
有人看到了杜衍,和身边的人让开了点位置。
杜衍此时才真正看清了干宜年。
他竟然一手握着野猪的两只前蹄,一手握着野猪的后蹄,将野猪背在了背上。
那只野猪没有家猪大,可也有个三百多斤。
这也太强了吧。
杜衍心中惊叹万分。
干宜年听到身边的人说杜衍来了,偏头一看。
这一看,让杜衍不禁呼吸一滞。
干宜年的坚毅的脸上沾着血,更显英气,因为背着野猪,所以呼吸很重,眼神也多了分煞气。
这男性荷尔蒙真是扑面而来……
虽说他对干宜年没什么想法,但是架不住美色当前啊。
杜衍的余光瞥到,不少姑娘都在偷偷看干宜年,脸颊还飞上了一片霞云。其中那个几次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姑娘,似是想要上前和干宜年说话。
“大家赶紧让让,这么重的野猪背在背上不累啊,还围着呢。”杜衍扬声让人让开。
众人一听,也不好再拦着干宜年,让开了位置。
只是原本就有人讨厌杜衍,听他说话的语气又不太好,自然是不满了。
“有什么了不起。”
“就是,真不要脸,做了那些事还敢住在干家。”
“这世上只有不要脸的人才活得轻松肆意。”
……
身后的声音很多,杜衍懒得搭理。
一回到院子,他赶紧将肩上的水桶放下,不等他帮忙,干宜年便自己卸下了野猪。
那野猪砸在地上,肉还颤了颤,血水浸染了地面。
杜衍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就发现干宜年腰侧的衣服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
“你受伤了?”杜衍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原本杜衍以为干宜年身上的血是野猪的,此时才知道对方受伤了。
“村里有没有大夫?还是需要去镇上?你这伤口这么大,留了这么多血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杜衍不等干宜年回话,又是一通说,“还在流血!”
“只是一些皮肉伤,上点伤药就可以了。”干宜年对于这样的伤口并不在乎。
“你知道野猪的獠牙上有多少病毒有多少细菌吗?上点伤药就可以,感染了怎么办?”一听到干宜年满不在乎的话,杜衍生气了。
干宜年虽然听不懂什么叫做病毒,什么叫做细菌,可是能听懂感染一词,便道:“我会将外层的皮肉剜去。”
“那你自己剜,姐弟俩是去田埂边采野菜了,你就猜等他们回来看到你给自己剜肉会不会哭。”杜衍没好气地道。
干宜年不在乎自己,但在乎两个小孩,最后道:“我去看大夫。”
说完他就往外走。
杜衍赶忙拉住他的手,瞪着眼:“你去哪儿啊?伤成这样还自己去,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我去喊。大夫住哪儿?”
对于自己做的决定,干宜年向来不会改变主意,只是看着杜衍气极了的样子,干宜年下意识开口了:“村里有大夫,住在稻场边上。”
“你好好在家等着,什么都不要做,我马上带人回来。”杜衍抛下这句话立即往外跑。
因为跑太急,还差点被门槛扳倒,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门框。
跑到稻场,杜衍呼吸很是急促。
自己急糊涂了,也没问大夫叫什么,屋子长啥样,稻场边的人家可不少。
站在原地,杜衍想了想,还是要问问人。
他随意挑了一家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出来,是个妇人,见是杜衍,脸色就不是很好看:“真是晦气。”
说着她就要关门。
“姐姐,我想问问村子里大夫住哪里?宜年受伤了,我想给他找大夫看看。”杜衍赶紧把住了门边,带着笑脸问。
“喊什么姐姐,我可不是你姐姐,我不知道,你自己找吧。”说完这句话,妇人使了点劲又想将门合上。
杜衍见她态度坚决,只能放弃去找别人。
谁知他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沿着我家这条道往前走,拐个弯,院门前有棵桑树的就是赵大夫家了。”
杜衍回头,冲说话的人高声感激道:“谢谢。”
“砰!”
门在他面前狠狠关上,因为使得力气太大,空气中扬起了一层灰。
“要你多嘴!怎么了?门都关上了,还眼巴巴地往外看,有本事追出去啊!”
“我没有,我不就是帮个小忙……”
“帮什么帮!你就是看人长得好看。我跟你说,你要是像李大军他们那样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带着你儿子回娘家,再不给你见!”
“说着说着,又说哪里去了,你这个婆娘就是爱强词夺理!宜年也是我兄弟,我帮个小忙怎么了!”
“你是因为宜年吗?你难道不是因为那个男狐狸精!”
“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去找那个可理喻的去啊!”
“好好好,说不过你,我不说了行了吧……”
……
杜衍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啊。他在水影里也照过,这具身体跟自己原本的模样也差不了多少,相貌是好看,但也不至于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上他。
拐过弯,看到了桑树,杜衍将这些事都抛到了脑后。
“咚咚咚——”
杜衍敲响了门。
很快,院门就被打开,一股草药味扑面而来。
开门的是一个精瘦的老头,蓄着山羊须,年纪大概有五六十,但是精神看着很好,眼神也很清明,没有一般老人的浑浊。
“请问是赵大夫吗?”杜衍礼貌地询问。
“嗯。”赵大夫微眯着眼看杜衍。
“赵大夫,能不能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宜年上山打猎受伤了,腰侧被野猪的獠牙划出了一个大口子,一直在流血。”确定找对了人,杜衍快速说完话。
“等着。”赵大夫听完立即进屋去了。
杜衍松了一口气,他还怕对方看到是他便不肯去。
“走吧。”赵大夫背着一个药箱出来,锁上了院门。
杜衍伸手:“赵大夫,我来帮您背。”
“用不着。”赵大夫身子一侧,躲开了杜衍的动作。
杜衍见他脚步如飞,便也没有坚持。
走到半路,他们遇到了从另一侧小路走来的干眉和她的丈夫牛高飞。
干眉一看到杜衍,立即拉着她丈夫跑过来。
“杜衍,听说我堂哥打了一只野猪回来?我跟你说,我带着我丈夫过来帮忙杀猪,你们就两个人一定不行。”干眉脸上带着笑意,像是真心为他们考虑,“请别人来杀,人家定是要分去不少肉,我们是亲戚就不一样了,给个十来斤就行。”
“杀猪什么的,还早。宜年受伤了,我这不是刚请了大夫。哎,家里都没什么钱了,还不知道这这诊费药费从哪里来。”杜衍眉头皱起,显得很苦恼,“堂妹,不然你们借我们一些?”
牛高义听杜衍这么一说,马上不乐意了:“宜年他经常去镇里卖野货,怎么可能没钱。你不要看到我们就惦记我们家的钱。”
“那我不惦记你们家的钱,你也少来惦记我家的肉!”杜衍甩下一句话,便对赵大夫道,“赵大夫,我们赶紧走吧。”
赵大夫颔首,两人往干家疾步而去。
“呸!穷鬼!”牛高义不满极了,冲着杜衍的背影啐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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