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宜年在山上的时间多，两个小孩年纪又太小，家里的衣服如今都被杜衍主动包揽去。
走到河边，所有人都离杜衍远远的，杜衍也落得个清净。
“你这帕子可真好看，哪里来的？”一个洗衣的女子正看到身边的姐妹在洗一条淡粉色的帕子，上面绣着几朵牡丹，花上还有飞舞的蝴蝶，很是华贵。
“是我哥哥从禹州带回来的，可值钱了，我都舍不得用。这不，刚擦了下脸，我就要洗了。”被夸的女子话语中带着骄傲，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两个人的对话被其他洗衣的女子听到，越来越多的人围着她们二人要看那条帕子。
杜衍见一群女子围在一起吱吱喳喳的就是为了条帕子，心中顿时有了些想法。
他快速洗了衣服，端起木盆就要回家去。
谁知杜衍身后站着一个姑娘，对方离得极近。
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脚一滑“扑通”一声摔进了河里。
杜衍不会游泳，挣扎着喊：“救命！救……命！……”
喊了几声，他喝了好几口水。
在水里沉沉浮浮，杜衍还有心情打趣自己，这岸上的人不会见死不救吧……
冬日里的衣服进了水，更是沉重，就在他精疲力尽要往下沉时，一个人跳进了水中，拖着他浮出了水面。
等平安回到岸上，救他的人拍了拍杜衍的脸，将他拍醒：“你怎么样？”
杜衍来不及回答，赶紧推开人，翻身激烈地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杜衍顾不得救自己的人，侧身就去看河面。
木盆带着衣服早就不见了，杜衍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向了还跪在他身边的人，自己竟从未见过他。
“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日可能就呜呼哀哉了。”杜衍感激地道谢，牙齿上下打着架。
初冬的水已经很冻人，杜衍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打哆嗦。
“呵。”那男子可能是觉得杜衍刚死里逃生竟还能开玩笑，很有意思，笑出了声，“你没事就好了。”
这一笑，杜衍觉得这男人眉目清朗，还挺好看。
“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杜衍想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姓名，日后有机会也好报答。
“姓李，名白。”李白介绍自己。
杜衍眼睛瞪大了些，嘴巴比脑子还快地问出了口：“你喜欢喝酒吗？”
“额……说来惭愧，因为我一碰酒身上就会起疹子，还未曾真正喝过酒。”李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在很多人眼里，男人就应该是大口喝酒才有魄力，他却滴酒不能沾。
“那看来你不是我想的那个人了……”杜衍忽地笑自己傻，都不是一个世界，怎么可能遇到那个世界的人。
“什么？”杜衍说话的声音很小，李白没有听清，便下意思地询问。
杜衍抬起头笑着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颇具诗情画意。”
“这位兄弟可看错了，我这人最不爱的就是诗啊文的。”李白似是真的很不喜欢，还连连摇头。
“真是不要脸。”
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插了进来。
两个人都看向了她。
杜衍见是之前害自己摔下河的人，脸便一沉：“你是应二舅家的姑娘吧。害我摔下了河，是不是该跟我道歉？”
这姑娘之前见自己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杜衍问过干宜年这人是谁。
“你自己脚滑摔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应小小瞥了杜衍一眼，转身就要走。
“小小姐，我刚刚看到你是故意站在这位兄弟后面。”见状，李白眉头一皱，开口了。
应小小脚步一顿，回过头，并不承认：“洗衣服的地就这么大，我见他站起身，自然是要早些去占位置。再说了他这么脏，我离近点儿都嫌恶心。”
杜衍的脸被冻得发白，再加上眼珠子黑黝黝的，爬起来盯着应小小看了一会儿，直把应小小盯得瘆得慌。
半晌杜衍开口，声音不高不低正可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你是不是喜欢干宜年？”
这话一出，河边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应小小瞪杜衍：“你胡说什么！”
杜衍朝着应小小走近，声音具有压迫性：“是我胡说，还是你心虚？”
应小小被逼着往后一退。
“那日宜年背着野猪回来，你几次想要和他说话但是没找到机会对吧？后来又总是出现在我家院子周围，你总不是喜欢我吧？”杜衍又靠近了一步。
应小小的余光瞥到其他一些女子正在切切私语，猜测定是在讲自己的坏话，忙大声道：“你竟然在这里污蔑一个姑娘的名声，你到底是何居心？李白，你是不是也看上了这个勾三搭四的男人，所以才帮着他合伙来欺负我？”
“这个杜衍难道是千年狐狸精投胎？怎么男人一见他就被迷住？”
“就是啊。”
……
应小小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已经变了方向，终于放下心来。
“你也不用扯其他有的没的，你就说喜不喜欢干宜年？”杜衍并不跟着应小小的逻辑走，只抓着这一个问题，见应小小要否认，继续道，“如果你否认，那么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你敢说吗？嗯？”
杜衍离应小小更近一步，应小小的呼吸一滞，她不明白杜衍何时有这么大的气场，她想离开，可是根本没注意自己已经站到了河岸边。
“小心！”
周围的人刚提醒，应小小就砸进了河里。
杜衍听着应小小喊救命的声音，开口道：“呀，怎么你也脚滑摔进河里了？也太不小心了。”
他话带惊讶，神情却很淡漠，当发现有人跳下去救她时，脸上竟露出了可惜之色。
杜衍没了继续看的兴致，转身朝李白道：“今日不便，日后有机会我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李白原也是要下水救人，只是迟了一步。
他听到身边人的话，偏头看向杜衍道：“哎，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杜衍却还是拱手一拜以表谢意才转身离开。
李白的视线落在杜衍的背影上，对方潇洒的态度让他不免升起了一丝好感。
而得了救命恩人好感的杜衍此时此刻正在苦恼，一家人的衣服还有洗衣盆都顺着河飘走了，他回去该怎么跟干宜年他们解释啊……
“阿嚏！”杜衍重重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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