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娇养月亮 > 8、以牙还牙
    当晚,阮惜玥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朵娇弱玫瑰,每天被徐婉浇灌各种汤水,直到花瓣枯萎脱落,连最后一点观赏价值都消失殆尽,徐婉毫不留情的掐断了她的枝茎。


    她猛地睁开眼,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开始震起,拉回了她大半的思绪,压在脑袋下的胳膊后知后觉泛起酸麻,仿佛与身体脱节,好半晌才重新连接上那根神经。


    阮惜玥从侧卧转为平躺,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时间显示早上八点四十分,电话是从英国打来的。


    平日里动听的声音此刻透着低哑:"ainley,我想你那边现在应该是凌晨一点。"


    手机那头的通话环境格外嘈杂,清脆的女声断断续续传来:"阮!抱歉打扰到你休息,我们正在利莓庄园开睡衣趴,打电话是想提醒你处理邮件。"


    ainley是阮惜玥在国外的邻居,华裔女孩,毕业后她们合伙开了家画廊,签约了不少独家画手和画商,工作时间自由,收益颇丰。


    自从她回国后,本已计划好的画展暂时搁置,日常经营都由ainley主手,不过重要的合作还是需要她这个合伙人过目。


    "好,玩得愉快。"


    通话结束后,阮惜玥彻底没了睡意,简单洗漱过后下楼吃了个早餐,然后直接抱着电脑去了露台。


    秋日的入侵越发明显,上午的太阳丧失了灼热的光环,柔和的挂在浮云之下。中型露天游泳池水面清澈湛蓝,在风的轻抚下荡起了水波。


    阮惜玥盘腿窝在半环状的棕色沙发里,将电脑放在膝盖上,难得认真的回复起工作邮件。


    除却一些有合作意向的展商,来自殡仪馆的邮件格外突兀。


    她指尖一顿,长睫不自觉地轻颤,下意识掩去了眼底的莹润,转而收起慵懒随性,端坐着身子指腹轻缓认真的敲击着键盘:extendthedeadline,please.


    等到差不多处理完之后,已经将近午饭时间,她抬脚往楼下走,低头查看手机消息,照例只有沈棠的狂轰乱炸。


    出国前的那些朋友早已没了联系,成年人的世界孤独且残忍,不以真心交换的交际繁琐复杂,一旦拉开距离就等于切断联系。


    沈棠则是那个热情真诚的特例,时常会飞到爱丁堡去看望她,感情十年如一日不曾变过。


    【本小姐财政大权拿回来了!这次决不会白吃白拿,阮美人给个机会呗。】


    【我十天半个月不打开一次的名媛群,最近的热门话题竟然是你!】


    【你那个便宜妹妹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连傅泊淮都看不上,不过幸好她没嫁,不然你这极品老公可就是别人的了。】


    阮惜玥一时失笑,指尖往下划,完全能想象得到沈棠窥屏吃瓜时的表情。


    她的视线蓦地停留在一张偷拍来的照片上,从背影来看不难认出是晚宴当天。


    昏暗的路灯下气氛旖旎,傅泊淮正抬手将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侧头颔首满目柔情,而阮惜玥刚好抬头对视,眼尾和唇角勾起恬淡的笑意。


    模糊不清的质感任由暖光作祟,倒是平添了几分暧昧亲昵,连她自己都要相信镜头下的绝美爱情了。


    沈棠:【你老实交代,你跟傅泊淮是不是假戏真做,那群女人快嫉妒得发狂了!】


    阮惜玥给自己倒了杯橙汁,顺便询问了周姨午饭安排,打字回复:【逢场作戏】


    沈棠:【你装小白花我能理解,傅泊淮有必要陪你演?】


    不经意的质问映入阮惜玥的双眸之下,在心底某处落地回弹,不可自控地搜寻着答案。


    沈棠说的没错。


    傅泊淮根本没必要陪她演。


    作为金字塔顶端的人,他依靠高深莫测的手段撑起偌大的集团,讨好谄媚自然接连不断,无数人想借助美色从他手里分得一杯羹,皆未曾得手。


    外人说他冷酷无情,从未见他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恻隐之心,但在阮惜玥看来,他细心妥帖,又刻意避开她的投怀送抱。


    如果傅泊淮只是逢场作戏,想通过她从阮家谋得利益,那只需要演给外人看,根本不用对她上心。


    所以他图什么?


    难道是初次见面便情根深种?


    阮惜玥可没那么自恋,也不觉得自己会成为谁的特例。


    四菜一汤吃得索然无味,填饱肚子后她又躺回床上沉溺于疑问的漩涡。


    纯白的天花板慢慢浮现出男人深邃立体的眉眼,低沉诱人的嗓音萦绕在耳边。


    人果然不能无所事事,少了在国外的那些填充分秒的娱乐项目,阮惜玥俨然闲成了追根究底的哲学家。


    阮鸿成三个字突然出现在屏幕上,她犹豫了半晌还是不想接,对于这个血缘上的父亲她只会嗤之以鼻,不想给丝毫的眼神。


    电话挂断后几秒,进来一条短信:【晚上回家,有事商议。】


    一丝烦躁跃上心头,阮惜玥还是爬起来换了身衣服,好好收拾了一番,让司机送自己回阮家。


    车子脱离了繁闹的市区,稳稳地驶向市郊。


    阮家在s市根基颇深,跟傅家的猛然崛起再站稳脚跟不同,阮家的发家史堪称精彩,往前数几代皆算得上商业场上的传奇人物,家底深厚。


    偏偏垮在了阮鸿成这里,经商头脑不佳,肆意挥霍,风流成性,阮家早晚毁在他手里。


    半个小时后,阮惜玥在气派豪华的黑色铁门外下了车,她估摸着应该停留不久,便交代司机在此等待片刻。


    转身的瞬间,恰巧捕捉到从不远处袭来的视线,一个戴眼镜的男人鬼鬼祟祟躲在墙后,她只当是寻上阮家的人没多在意,便进了大门。


    佣人冷漠客气地带着她往里走,前院的奇花异草郁郁葱葱,小型的人工湖里金鱼正肆意撒欢。


    记忆的阮宅早已改头换面,看来后来居上的替代品在这里生活的悠然自得。


    阮惜玥不等佣人通报就一脚踏进正门,半大的小孩绕着客厅大叫着四处乱跑,聒噪的吵闹声不绝于耳,听的人心烦意乱。


    “小少爷,你慢点跑,小心跌倒。”


    “过来歇一会儿,喝两口银耳粥。”


    脚步声飞快逼近,重重的撞在了她的的大腿面上,阮正阳肉嘟嘟的小手在额头上揉了揉,抬头正好对上她低垂的视线。


    阮惜玥略带审视的眼神上下扫过他,丝毫没有要搭理小屁孩的意思。


    她面无表情的径直走向中式复古沙发,毫不客气的坐下,双腿交叠往后一靠,姿态高傲自然。


    “你这个坏女人!滚出我家。”


    阮正阳稚嫩的声音伴随着恶毒的字眼,扬起胳膊将手里的球状东西朝着沙发掷去。


    阮惜玥眼疾手快的抬手接住,定睛一看,是个圆滚滚的橘子。


    估计这小孩没少被灌输有关于她的坏话,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敌意。


    “你家?”她唇间溢出冷笑,乌黑的长发垂于两颊,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剥开橘子,“该滚的是你这个小屁孩。”


    舒雅晴脚步匆忙地从旋转楼梯上跑下来,正巧将她的话收入耳底,端起的笑脸生生僵在脸上,快步走向小儿子。


    阮惜玥抬眸睨了她一眼,周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意,勾唇讥笑的瞬间,扬手将完整剥落的橘子皮狠狠地砸了回去。


    众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阮正阳承受不住脑门上的冲力往后摔了个屁股蹲,就地嚎啕大哭起来,客厅里才一片手忙脚乱。


    “替阮鸿成管教一下口不择言的小屁孩,舒秘书应该不会介意吧?”


    阮惜玥掰下一片橘瓣丢进嘴里,弯腰抽了两张纸,垂眸细细擦拭着指甲上沾染的津黄汁水,耳边自动屏蔽了混杂在一起的喧闹。


    “舒秘书”三个字如刀子般扎进舒雅晴的心底。


    她耗尽多年妄图摆脱的身份,此刻被死死的摁回了她身上,耻辱,恨意,不动声色地融进沉重的呼吸里。


    舒雅晴一面安抚着自家的宝贝儿子,一面不由得回想起第一次进阮家时,阮惜玥的轻蔑眼神跟现在如出一辙。


    仅一瞬的失态,便将怨气打碎了往肚子里咽,柔和体贴的开口:“你别跟你弟弟一般见识,老爷在书房等你很久了。”


    阮惜玥双手抱臂冷嗤一声,起身后目不斜视地往楼上走,自动屏蔽了身后的嘈杂。


    书房的门对着走廊敞开,她压下不断往上翻涌的不适感迈步进去,脚尖一勾带上了门。


    “小玥来了。”阮鸿成放下手里的毛笔,摘掉装模作样的无框眼镜,笑容亲切和蔼,“看看爸爸这幅字写得怎样。”


    阮惜玥在书桌前站定,轻飘飘地开口:“父慈子孝不太适合你,不妨直接一点。”


    阮鸿成笑容僵在脸上,往后捋了捋为数不多的头发,重重吐出一口气:“你别忘了是谁给了你嫁进傅家的机会。”


    “难道不是你当初一天十个电话,死乞白赖地求我回来的吗?”


    阮鸿成瞬间撕破了和善可亲的面具,双手使劲儿拍在桌面上:“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阮惜玥勾起一根发丝,在指尖把玩:“怎么?听多了舒秘书的细声细语,真以为自己是太上皇了?”


    阮鸿成撑着身子,怒气冲冲的吼叫:“阮惜玥!”


    一阵狂风涌入,半开的窗户被狠狠的拍在白墙上,动静不小。


    来时还泛着阴云的天空,此刻已然黑压压一片,好似有落雨的趋势。


    柔顺的长发飘向耳后,吹散了阮惜玥一半固执,她忽而没了争口舌之快的兴趣:“股份,资产,商铺,当初你答应的一个都不能少,准备好了再找我来。”


    阮鸿成一时难以自控,拾起手边的物件恶狠狠的摔在她脸上,咬牙切齿的扬眉瞪眼。


    流转的空气顷刻间静止。


    原来那个小屁孩的毛病是遗传眼前的老男人。


    阮惜玥闭眼感受着脸颊传来的热辣,舌尖舔了舔嘴角,弯腰拾起从她脸上掉落的佛经,随手翻开一页,勾唇扬声念出:“境随心转,心平地则平。”


    “看来您还得多抄抄佛经。”


    一直以来被捧上高位的男人此刻气得脸红脖子粗,正忍不住再次扬手,虚掩的大门猛得被人一脚踹开。


    阮惜玥回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阴沉沉的眸子,双耳“嗡”的一声失去听觉,只能勉强靠口型从薄唇上辨出两个字。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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