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上官鸿想起什么,走到书架边,高架上摆满万本书籍,从古至今、各种稀奇绝失传的古籍都有。
上官鸿没有拿书,他拿起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白手绢。
上官鸿打开手绢,里面是朵干桃花。
身后的青郘睁大了眼,只见上官鸿面如寒月,下一刻,那朵干桃花连着白手绢一同被上官鸿丢进了烧得炽烈的火炉里。
上官鸿甩袖出门。
“殿下这是去哪?”青郘急遽整理好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跟上上官鸿。
“许久不见本太子的那个长公主妹妹了。”
当今圣上共有七个子嗣,次子不幸夭折,目前膝下育有六个皇嗣,其中四个是皇子,两个是公主。
上官鸿回来这么久,该见的人都见过了,个个都跑来嘘寒问暖,唯独长公主那始终不见动静,也不派人来问个安好.......
除了太子,皇帝的六个子嗣里,寝宫最华丽的就属长公主。
长公主百日宴时,皇上大喜,亲笔赐封号明月给她。
听闻明月公主生得国色天香,美艳绝伦,是燕朝百年来最倾城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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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宫,奢华靡丽,排排珠帘,上面的每一颗珠子都晶莹润透,是上等的深海蓝珠。
铜镜前,五六个标致的小宫女拥着一个女子梳妆打扮,各自分工,井井有条。
铜镜中端坐的女子风华绝代,眼中是和上官鸿四分相像的傲世轻物。
“东宫那位回了也快半月了,公主可要去看望?”为首的小宫女开了口,她叫若水,是上官明月身边的大宫女。
太子半年前失踪,如今平安无事地回来了,朝中不少官臣迎着笑脸去东宫问安,其中上官明月的那些个兄弟妹妹都去了,有头有脸的人里,唯有她没去。
“你要本公主去看他?”上官明月缓缓转过脸去看她,白皙的脖颈纤长,她扬着精巧的下颚,盛气凌人。
若水见说错了话,连忙跪下,低着头不敢去看上官明月的脸色,她急忙道:“奴婢只是担心东宫那位不好惹的主会记怀此事。”
“他记怀了又如何?本公主什么时候还怕起他来了。”上官明月目色森冷,只是淡淡扫了眼跪在地上的若水,道了句,“起来吧。”
“谢公主。”若水起身,继续为上官明月梳妆。
若水刚起身,后方传来的一道声音又让她跪了下去。
紧接着,所有宫女都跪了下去,低着头不敢直视。
“怎么又罚起宫女来了?”上官鸿抬手挑起珠帘踏入,他语调慵懒,走至上官明月身边,自如地拿起桌上的琉璃瓶把玩。
转眼,上官鸿又换了脸色,厌恶道,“还是这臭脾气。”
上官明月徐徐站起身,这半年不意发现上官鸿又高了,但上官明月气势不减,她拿起上官鸿碰过的琉璃瓶,“这是南蛮的特供,乃无价之宝,世间仅此一只,可惜叫你摸过了。”
“那本公主就不要了。”上官明月松了手,珍贵的琉璃瓶坠地,瞬间碎裂成片。
渣片四落,吓得跪着的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
“那这支钗呢?”上官鸿的目光玩味地落在梨木妆台上精巧的木盒,木盒中静静躺着一只金钗,这是上官明月生母的遗物。
“你敢碰它!”上官明月变了脸色,怒视上官鸿。
“凶起来更丑了。”上官鸿讥诮,他才不屑去碰这些女人的东西,尤其是上官明月的。
她嫌他脏,他更嫌脏。
上官明月面露愠色,而后冷笑一声,“你是来做什么?就是来说这些屁话的?那你说完可以走了。”
“你确实不配本太子亲自来揶揄,”上官鸿居高临下地看着上官明月,冷冷道,“顾潮生的独子顾泽路要入宫了。”
“不用你来告诉我。”上官明月扬起下巴,看向桌上的金钗,目色明晦不清。
顾家的事和动向,上官明月比上官鸿知道的更快更透彻。
“自然不是告诉你这个,本太子要说的是,回去告诉你的母家,黑羽军要去接顾泽路安全入宫,倘若路家敢给本太子惹麻烦,那就是引火烧身,自讨苦吃。”上官鸿暗了眼眸,眼中杀意波动。
“黑羽军要接顾泽路?!”上官明月死死盯着上官鸿,狠狠道:“上官鸿,我还以为顾家的事你会和我站在一边,就算你不出手与路家联袂,也不该插手路家的事。为什么?”
“本太子的话已经说完了,”上官鸿回身不与她多言,走至殿门,又侧首看了上官明月一眼,凤目霜寒,“管你路家什么仇,若是敢给本太子惹麻烦,你且可以试试。”
跪在地上的青郘作揖,起身跟上上官鸿,不解询道,“殿下为何不和长公主说明黑羽军接顾泽路回宫是陛下的意思?此番一来,长公主岂不是更加记恨于殿下?”
“本太子何惧上官明月报复?她要恨便恨去,何须浪费本太子口舌。”上官鸿行事就是如此,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何须事事都关照到。
再言,他与上官明月积怨已久,也非一日两日之事了,还需在乎她的感受?
乱蹦哒的蚂蚱,向来都是入不了他的眼,上官明月的行举言止,他早就置若罔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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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宫内。
上官明月伸手,素指拾起木盒中的金钗,紧紧捏在手中,眼神阴冷。
上官鸿,你还真是说得轻松,这一次不能报路家的仇。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倘若这一次放顾泽路回扬州,那下一次等到顾泽路再入京是什么时候?!
沉埋这么多年的血海深仇,到底还要更待何时?!
“你做梦!”上官明月咬牙吐出三个字,她看着手中的金钗,片刻后目光柔和下来。
十多年前的那件事不关上官鸿,他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上官明月可没那么容易放下,整个路家,可都没那么容易放下。
血海深仇,倘若不报,此生难以心安。
如今报仇的希望迫在眉睫,上官明月和路家哪有那么轻易地说放过就放过。
上官明月冷哼一声。
母妃,你马上就可以心安了,你的仇,女儿先那路家那小子的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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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东方,天边泛起鱼肚白,一望无垠的水面烟波浩淼。
周宜宁的房间推开窗,便可看见波光粼粼的湖河,她半夜睡不着守在窗边,看着旭日东升。
如此辽阔安心的景色,周宜宁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她在担心表哥林子进,若是林家真被判了罪,怕是上下几百口人难逃一死,周宜宁害怕自己届时再也看不到表哥和悠儿了。
这几日周宜宁心里想的全是这些事,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人一下子消瘦了一圈,面上尽是憔悴柔色,像霜打的娇弱花骨朵。
眼看着船离京州愈来愈近,周宜宁心中就愈来愈没底,她想早些见到表哥和悠儿。
宋澜辞说得对,就算周宜宁来到了京州那又如何呢?她又能做什么呢?
前几日,周宜宁出门在门口发现了一个钱袋,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宋澜辞留给她的。
身在他乡,能有一个好友相伴相助,周宜宁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减退了些许不安心慌。
思忖间,船体一阵摇晃,房间里的茶盏瓷杯碰击发出清脆响声,紧接着门外陆续传出开门声和嚷嚷。
周宜宁打开房门查看,正巧碰见店小二在安抚众人。
只见小二说到:“各位上宾莫慌、莫要多心,不过是船触礁了,快到京州了,不必担忧,不必担忧。”
众人还是舆论哗然,仍是十分不满。
小二继续点头哈腰地赔笑着,“各位上宾放心,我们的船今日便可抵达燕京。”
听到今日可以达到燕京,众人才安下心来,又嘟囔了几句,各自回房了。
待众人散去,周宜宁也回了房间,心中忐忑不定,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今日就能抵达吗?
到了京州,周宜宁就可以见到表哥、悠儿还有楚屹了
不知他们可还安好,是否安康无恙。
还有那个给周宜宁寄半截玉牌的人,到底是不是她的父亲?
那个没留下一句话,抛弃妻女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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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官邸,长宁将军府。
齐家世代为将,辅佐历代帝皇巩固万里山河。
大抵是在四十年前,齐家出了个骁勇善战的将军,能征惯战,勇武无比,一路沿北疆杀至南蛮。
短时间内,打得南蛮是称臣纳贡,年年上供南蛮地区特有的奇珍异宝。
使得一夜之间,燕朝各州无人不知这位将军的名号——齐钧放。
先皇特封齐钧放为长宁将军,有祈福长宁将军为燕朝带来长宁之意,寄托深厚。
后来,凡是与齐钧放带的军队交锋,皆溃不成军,弃甲曳兵而逃。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与北疆的交战中,齐钧放不幸被敌军砍断了一条腿,自膝骨处硬生生砍断,血如泉涌。
天妒英才,齐钧放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自那以后,齐钧放再也没了临军对阵的机会。
纵然那次战败,燕朝无一人怪罪于齐钧放,他于燕朝来说,是一个大英雄,纵使是一时失利,但瑕不掩瑜,过往的功勋足矣名垂青史......
一道老成持重的声音响起。
“听青郘说你是被韩最打下山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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