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清隽矜贵,一身玄衣,身姿挺拔,和上官鸿差不多,应该也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周宜宁和男子对视一眼,莫名心怵。


    “那是何人?”周宜宁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是小路将军,别看小路将军年纪轻轻,可是战功赫赫,祖上代代名将。”雪衣说着,眼中露出几分仰慕。


    燕朝有两大将门之族,齐氏和路氏。


    当年齐钧放和路家一品将军路定山为扫南蛮余孽,并肩作战过两年有余。


    路定山夫妇皆是能上阵杀敌的将军,世人皆赞路家无庸辈,路定山之妹路遥是皇帝后妃,亦是明月公主生母。


    当年路遥陪皇帝御驾亲征,屡救皇帝于水火之中,二人日久生情,生下长公主取名明月。


    “小路将军?”周宜宁远在扬州,但也听过这名号。


    路定山膝下有一儿一女,长子路嘉亭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三品镇安小将军,比起其父的战功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先,人人都道现今有扬州艳绝文才林子进、宋澜辞,又有京州旷世将才路嘉亭、上官鸿,燕朝才俊辈出,将来盛世可期。


    只可惜,后来宋澜辞玩世不恭,泯然众人矣。上官鸿又生性冷漠暴虐,毫无仁爱之心。


    “是啊,小路将军年方十九,和殿下同庚,尚未婚配,是燕京女子最想嫁的世家公子。”雪衣讲解着,周宜宁是扬州人,不知道燕京的事很正常,毕竟燕京普通百姓平日也都见不到这样的豪杰人物。


    周宜宁惊呼一声,捂住嘴,想起在哪见过路嘉亭。


    “他这是要去哪?”周宜宁抓着雪衣道手臂,指着路嘉亭的方向。


    “重阳宫,小路将军去的是重阳宫。”雪衣不明所以,不知周宜宁怎么突然一反常态,“怎么了周姑娘?”


    “重阳宫是哪?”周宜宁问道,她前几日在来京的船上见过路嘉亭。


    路嘉亭就是那个在船上追杀她的黑衣人,刚才和路嘉亭的一厢对视,那双凌厉的桃花眼让周宜宁想起来了。


    “重阳宫是长公主的居殿。”雪衣虽不知周宜宁怎么了,还是坦坦相告。


    “小路将军和明月公主是表兄妹,路贵妇是小路将军的亲姑姑。”


    “快回东宫,我有事要找太子殿下。”周宜宁想着要赶紧将此事告知上官鸿。


    在船上的时候要杀顾泽路的是路嘉亭,和上官鸿交手的也是路嘉亭。


    周宜宁虽不知三人之中是有什么关系,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上官鸿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


    “太子殿下?可是我今早碰见太子殿下也去重阳宫了。”雪衣道。


    说来也奇怪,今个怎么小路将军和太子殿下都一大早去了重阳宫,还真是蹊跷。


    “什么?那我要去重阳宫,我有事要告诉太子殿下。”路嘉亭和上官鸿都在重阳宫,上官鸿恐有危险,周宜宁要快点去告诉他。


    “啊?”雪衣还没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何事,周宜宁就朝方才路嘉亭去的方向跑去了。


    只听周宜宁留下了一句话:“雪衣,你先回去吧。”


    ......


    重阳宫。


    贵客的来临,让原本安静祥和的宫殿此刻静寂更甚。


    “你来做什么?”


    天刚亮,上官明月还在梳妆,若水就来传报,说太子到了。


    “本太子说过,别给黑羽军惹麻烦。”上官鸿丢出一块黑焰玉在上官明月的梳妆台上。


    黑色的水玉呈火焰纹章,在日光下晶莹剔透,这是路家黑焰军的重令牌,得此令牌的任务,必须拿命完成。


    上官明月认出这块令牌是路嘉亭的,一下子变了脸色,如果这块令牌今日是被上官鸿拿到了皇帝面前,后果不堪设想。


    “最毒妇人心,你还真是蛇蝎心肠,给你表哥下重令。倘若这块黑焰玉是承到父皇面前,你想路嘉亭怎么死?”在上官鸿看来,上官明月又蠢又笨。


    上官鸿话语刚落,门口踏入一个年轻少年。


    “还真是多谢太子殿下饶微臣一命。”路嘉亭作揖行礼,声音不卑不亢,双目直直盯着上官鸿。


    “你能给她当走狗,确实也不算聪明。”上官鸿居高临下看着路嘉亭,气势暗涌汹涛。


    路嘉亭看着上官鸿,目光深邃,“顾家与路家的仇,太子殿下在一旁看着就好。大皇子凭借顾家撑腰,逐显狼子野心,太子殿下就算不与路家联手,哪怕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路家也不会和太子为敌。”


    路嘉亭知道上官鸿此番率黑羽军接顾泽路是皇帝的意思,但凡上官鸿放放水,让黑焰军杀了顾泽路,以上官鸿的身份,顶多是挨皇帝一顿批。


    顾泽路一死,于上官鸿明显是利大于弊,上官鸿此举,路嘉亭和上官明月都不明白。


    “狼狈相争,不分狡诈,本太子着实看不上眼。”


    “那太子殿下是为了什么?”路嘉亭问。


    上官明月看着上官鸿,她也不理解,以她这么多年对上官鸿的了解,上官鸿明明是一个做事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人,难道他真分不清其中利弊吗。


    救了仇家,又得罪了路家......


    —


    重阳宫门外,一个秀气水灵的小宫女站着和重阳宫的宫女说着什么。


    她穿着白绒毛领的藕色宫装,衬得肌肤如凝脂雪白,看着约莫十五六岁,鹅蛋脸,大眼睛,琼鼻小嘴。


    “求你了漂亮姐姐,我想进去见太子殿下,有很急的事要告诉他。”周宜宁双手合十拜求道。


    接看周宜宁的正是若水,若水看着面前这个一点规矩礼仪都没有的面生小宫女,生得倒是俊俏,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姑姑带出来的。


    “你找太子殿下?你是谁?哪个宫的?怎么从未见过?”若水警惕地看着周宜宁,这是重阳宫,三位贵人都在,自然要小心谨慎。


    “东宫,我是东宫的。”周宜宁道。


    “东宫?”若水更加怀疑了,东宫拢共没几个宫女,只有三个大宫女和六个小宫女,若水都见过。


    “我是新来的,你怎么就不信呢?”周宜宁着急,若水看起来是怎么样都不会放她进去了。


    “你让我怎么信你?”若水唤来几个宫人赶周宜宁走。


    “等一下!”周宜宁灵光一闪,想到什么,上官鸿今早给周宜宁的玉牌还在周宜宁身上,那是上官鸿给周宜宁进重牢用的。


    “这个,这个可以吗?”周宜宁拿出上官鸿的玉牌给若水。


    若水看着玉牌,不敢碰,跟几个宫人一起跪了下来,“太子殿下安。”


    周宜宁看到众人的举动,吓得一惊,但也来不及管这么多了,看来玉牌确实有用。


    周宜宁进了重阳宫,东找找西找找,问了宫里的小宫女指路,才知道太子殿下在哪......


    上官鸿和路嘉亭、上官明月三人还在说着什么,就被一个气喘吁吁闯入的小宫女打断。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周宜宁见到上官鸿欣喜喊着。


    三人循声望去,是一个模样无辜纯净的小宫女。


    “哪来的婢女,重阳宫的人都死光了是吗?什么人都敢放进来!”上官明月呵斥道。


    若水跟上前,对路嘉亭和上官鸿轻轻行礼,随后快步到上官明月身边,小声道:“禀公主,这是太子殿下的人。”


    上官明月嫌弃地看着周宜宁,又看向上官鸿。


    周宜宁跑到上官鸿身边,看到路嘉亭,害怕地往上官鸿身后躲了躲,她注意到那个端庄优雅的华贵女子。


    应该就是雪衣所说的长公主了。


    “你怎么来了?”上官鸿侧首瞥了眼周宜宁。


    “我有话跟你说,很急。”周宜宁抓着上官鸿的衣袖一角,轻轻拉扯。


    这一举动被两兄妹看在眼里,二人从未见过上官鸿身边站过宫女。


    上官鸿不近女色,不论多美艳的女子都不会多看一眼。


    上官鸿:“?”


    周宜宁:“可以到边边上一点,我再和你说吗?”


    “回去说。”上官鸿抬步往外走。


    “好。”周宜宁小跑跟上上官鸿。


    上官明月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问若水,“那个宫女是什么来历?”


    “奴婢从未见过。”若水自幼入宫,又是长公主的贴身婢女,见过宫中大半宫人。


    “去查。”上官明月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皇子到了一定年纪,宫中会派去年轻宫女照料内房,上官明月的三个哥哥都已到年岁,唯独东宫传出了太子不碰女人的消息。


    上官明月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觉奇怪,上官鸿似乎很讨厌女人,何时允许过宫女跟着了。


    “那女子我见过。”路嘉亭也想起来了,她救过顾泽路,还拿花瓶砸过自己,追她时跑得跟兔子一样快。


    路嘉亭自小到大接触的姑娘,都是端正有礼的世家小姐,经不起风吹日晒,出门都是马车轿子,路都走不了几步,哪里见过这么能跑的。


    “何处见过?”上官明月问。


    “刺杀顾泽路的那条船上,她助过顾泽路逃脱。”路嘉亭当时以为她是顾泽路的人,没想到竟然是太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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