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脸色微变。
被捆在铁床上的雌虫,听到陆燝的话也停止了挣扎。他很想显得镇静一些,可身体却不听他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看到雌虫这番反应,程若忍不住想,他劫持自己究竟是何用意?
回想陆钦元和会长的对峙,主星精神力受损的幼生雄虫,一只手便数得过来。
难不成他想替自己做主,给自己一个了结吗。
阴谋的字样,盘旋在程若心头。他心里的念头千回百转,却又半点都抓不着头绪。
陆燝不允许雌虫在回忆里陷得太久,文件他大致地翻看了一遍,雌虫一生的经历都在寥寥几行字中。
他从满载荣誉、生活美满的梦里醒过来,开始经历不断被驱逐的时光。
他的一生以自己死去的雄崽为节点,开始变得崩坏溃烂。
雌虫恨极了,他瞪大了双眼,眼眶泛着刺眼的红色。
陆燝站在他身边面色铁青,恨铁不成钢的嘲讽道。
“你也就只有这么软弱了。”
受到刺激的雌虫,猛的抬头盯着陆燝。他奋力的挣扎着,铁环粘着皮肉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你懂,哼,懂什么。”雌虫的药劲还没过,他不允许任何虫用那件事来威胁自己。
陆燝瞧着他烈士一般的嘴脸,他凑近了雌虫的脸,更深切的感受着雌虫身上的恨意。
“我不懂?”
陆燝轻声问着,他被这句话逗得笑出了声。随后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雌虫。
“是,我不懂。”
“你懂得多,不也照样没找到雄崽的尸首吗。”
雌虫听到这话,放空的眼神快速转了个弯,他直直的盯着陆燝。
“你,你知道?不对,那是,十多年的事了……”雌虫用着沙哑的声音,不确信地说着。他的这番话语序颠倒,絮絮叨叨。
这件事情,必定是曹毅心中的痛点。
陆燝寻找切入点向来稳准狠,不会给虫半点喘息的时间。
程若听着他们的对话,已经猜到了部分真相。
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慢慢揉搓着,这只明面上冲自己而来的雌虫,身上藏了不少秘密。
“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
陆燝不紧不慢地说着。
曹毅却好似听不见他说的话,他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地嘀咕着什么。
陆燝并不在乎他抗拒的模样,因为他知道,曹毅一定会把自己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部刻进脑子里。
“是皇室派你过来的吧。”陆燝例行公事般的问道,曹毅越着急知道真相形式对自己越是有利,他有的是时间耗下去。
程若把身旁的凳子拉给他,陆燝这时正准备找个地儿窝着。
看见阿若拖凳子过来,他连忙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程若看着他,瞬间想到了这些厚重窗帘外,满满洒落的阳光。
办公期间,请某只雌虫好好遵守下职业操守!
他看朝旁边的曹毅努了努嘴,示意陆燝注重场合,省的前功尽弃。
陆燝倒是不在意这些,曹毅嘴里的信息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添头。他想挖掘一下,会不会有更有趣的事情在等他。
好东西要经得起等待。
陆燝靠椅子上,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散去了一身的疲惫。即使场合不太对,但他还是由衷的感觉到舒适安定的感觉。
时间,如果能永远停在这一秒该多好。但虫总不能停滞不前,陆燝翻出自己冷醒的表情挂在了脸上,别说看上去还真挺唬虫。
“被虫挖了坑,自己跳还不够,还得去拉别的虫跟你一起跳。”
“您可真会给我找事情做。”
曹毅费力的吞咽着,不会的,这只虫是在胡说。他已经猜错了,不是皇室让他来的。
刚想到这里,曹毅发现自己中了计。
他努力想要盖过上一秒的表情,但一直盯着他的陆燝和程若,可不会放过他好不容易出现的破绽。
“哦。”陆燝的语调饶了好几个圈,他笑着看向雌虫。
“嘶,那就是雄虫保护协会了,他们让你来的呀。”
陆燝笑着看向程若。“阿若,你说他们绑你干嘛。难道会长大人亲自过来请,我们会不跟着走一趟吗。”
“你够了啊。”程若摇了摇头,陆燝这幅阴阳怪气的模样出奇的好笑。
“啧,阿若你不懂我。”
陆燝低着头看着曹毅,看着雌虫瘦骨嶙峋,眼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曹毅已经到临界点了,这时只需轻轻一击。
“安抚剂,向来被虫认为可以抑制雌爆。大家都知道只有雄虫,才可以制造安抚剂。除此之外,我们对药剂一无所知。”
屋内的三只虫凝神屏气,虫族辛秘就要出来了!程若这样想着。
陆燝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两只精神力受损的幼生雄虫,被帝国交给雄虫保护协会。”
“你应该去挖过雄崽的墓吧,那里是什么情况,我想你会比我更清楚一点。”
陆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曹毅的状态,他的话真真假假,掺着些白天佐柏透出的细节。
曹毅却在这个时候彻底静了下来,他躺在被固定的铁床上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有着难言的死寂。
他的孩子……其实自己已经接受他不在世上了。追寻了这么多年,现在他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没办法找到。
他真是,最不称职的雌父了。
“你也不必再瞒我们了,何必要痛击队友,让敌人高兴呢。”
陆燝见他放下了心理防线,自然也变得和善了许多。考虑到他的状态不适合再继续追问。
陆燝拉着程若坐到了s类区域。
“这样吧,我问一句,你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不想说可以不动,我希望我知道的都是真话。”
曹毅呆呆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陆燝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着。
“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舅舅,对吧。”
如果他们想要抓阿若的话,还有整整四年的时间。
对他们来说,时间还很长。
可对自己而言……
陆燝望着程若,发现他的阿若,正全神贯注的望着雌虫。
四年的时间,是很长。
可对自己而言,四年也可以只是是短短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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