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记得我是大夫 > 第五十五药
    暗场,是介于江湖与朝廷间的晦暗之地。


    亡命之徒聚集之所,掩藏在众人的目光之外,故称暗场。


    在暗场中,有奴隶买卖,买凶交易,妓院,赌场,斗兽场……凡是被国法所禁止的事物都可以在那里面买到。


    但这不是最麻烦的。


    鲜有人知,暗场与皇室有关联。


    这其中龙鱼混杂,但凡进入其中的人都戴一张面具,交易之时不得打探对方信息,对方有可能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大侠,也有可能是朝廷中的佞臣,在面具的遮掩下流露出最真实的欲|望。


    只要有钱,这里可以买到任何东西,甚至是暗场背后主人的人头。


    传闻宝来城的城主并不是暗场的主人,而其背后的主人身份,至今还不为人所知。


    位于城市中央的建筑已经不能称之为房屋,用“宫殿”作比似乎更为合适。方才那一座客栈已经足够宽阔,却比不上这里的万一。


    我带了斗笠,作公子打扮,自正门而进,便是类似于食楼的大堂,然而这大堂占地极广,放眼望去竟有无边无涯之感,期间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点菜记录吐气扬声,脚步轻移燕子点水,这栋楼中就连最不起眼的店小二都身负武功。


    酒菜飘香,我未曾尝过其中味道,只是听闻宝来城中随意一家客栈的主厨,都有一手不传之技,珍馐美味,玉露琼浆,不过于此,不乏有为了吃食专程到宝来城一掷千金之人。


    这里的饭食我不能吃,酒水却自可取之,酒液甘醇,后劲绵长,茶水清冽微甘,只是可惜了是在此时品到。


    暗场不是指一处房屋,而是一次活动,每月一次,在暗场中,尽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今夜便是暗场开场之时,开场将近,人满为患,我将将坐定,身侧的桌上就来了一桌人,为首的大汉嗓门嘹亮,“小二,上酒!”


    “来嘞!”


    “先来三罐烧刀子,五斤熟牛肉填填肚子,爷几个都快饿死了!”


    铁塔似的壮汉,三五个坐在一桌,偌大的桌子都显得拥挤起来,周围的光被遮得暗了些。


    三个人,皆蓄胡须,面带黑铁面具,乍得一看几乎分辨不出谁是谁来,唯有三人的武器可以稍作辨别,一人手持金环大刀,一人腰缠暗色长鞭,一人并未拿武器,双拳却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周身血气缭绕,定是见过血的。


    这三人压迫感令人屏息,可是真正有威胁的,却往往并不起眼。


    譬如坐在南北方的黑衣男子,自饮自斟,似乎并无特异之处,然而单看身形,便知是内功的好手,甚至能与现在的庄乘风一较高下。


    再譬如团团于众人间的书生,看似身形纤薄,衣袖宽广,如同文弱书生,却在进入屋内的伊始就开始收集周围所有能收集到的消息,在他与周围几桌人马推杯换盏之际,怕是已经将想知道的东西问了个七七八八。


    我早知道暗场麻烦,这暗场的麻烦之处却出乎了我的预料


    距离蓝琢失踪已经过了不断的时日,他若真的在此处,我怕他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我低头饮茶,茶水却没有之前的滋味,缭绕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师父与蓝玉颜相识,我却与蓝刻蓝琢不熟,这倒不是他们两人的问题,只是除了师父,我幼时也不曾将什么人放在眼中过。


    相处过几次,师父见我抵触出药庄,也便不再勉强。


    我能回忆起的,也只是蓝家两兄弟乃一对孪生子,只是长相性格截然不同。兄长蓝刻容颜秀美,宛若精雕细琢匠人绝笔,温文尔雅又自信温和,幼弟蓝琢长相只能称得上清秀,内向腼腆,与生人说话都会脸红,非常黏蓝刻。


    初次见面在我六岁,师父带我下山,见到了比我年长三岁的蓝家兄弟,蓝刻站在前方冲我笑着打招呼,蓝琢抓住兄长的手臂怯怯弹出半个脑袋来,与我目光对视,登时缩回头去,半晌又犹犹豫豫地探出一双眼睛,声音低软。


    “我叫蓝琢,琢玉的琢。”


    除此之外,我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别的什么,倒是记得他们身上的味道,融合的玉石与金属,说是温润,暗藏凌厉。


    一直以来,蓝刻无论是在长相上,还是在琢玉一道的天赋上,似乎更为优秀,相比起腼腆内向的蓝琢,若是蓝刻到了暗场,应该会更好过一点,但在暗场被人发现的是蓝琢,我只怕他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尤其是蓝家的两个孩子,我记得都是随蓝玉颜学的琢玉之术,并未向紫鸢尾学毒术。


    然而就在我沉思的时候,身侧爆发出了一阵争吵,那三个壮汉皆起身,握着长鞭的汉子单手拎起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动手脚动道爷爷们的身上来了?把你偷的东西拿出来!”


    瘦小男子可怜兮兮地挣扎,他身形瘦小,双脚腾空,在半空中不着地,“爷爷我错了我错了,都怪我鬼迷心窍了,这些都是爷爷们的东西。”他在空中拱手,脸被勒得通红。


    “还以为是个硬骨头,没想到人长得像个瘦猴子似的,骨头也像猴子似的脆。”


    握着双拳的大汉发出不屑的嘘声,一把抓住过他手里的包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清点,勃然大怒,“玉佩呢?!你他奶奶的敢耍老子们?!”


    他一掌扇过去,蒲扇大的手掌几乎比男子的脑袋还大,将男子的头扇得歪了过去,吐出几颗带血的牙来,脸霎时间就高高肿起,看不清五官。


    他哀嚎连连,被三两下扒光了衣服,从他的里衣里面掏出了玉佩。


    “妈的,老子还没脱过爷们的衣服,就算是搞兔儿爷,也不能搞这种瘦猴子,真是脏了爷爷的眼睛。”


    “大哥你说什么玩意儿呢,他那小身板你是想艹死他吗?女人哪里不好,你要看这么个脏东西。”


    “他这么小,不知道那活儿是不是也这么小。”


    “扒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男子挣扎着想逃,却被单手拎起,他的力气比起三个大汉委实太小,几下亵衣便被撕碎,赤身在众人面前。


    “呦呵,这么个小东西,你晚上能搞婆娘吗?还没老子手指头粗。”


    “搞婆娘他能舒服,至于婆娘……”


    接下来是不堪入耳的荤话,他们嬉笑着肆无忌惮嘲笑着瘦小男子,周围的人并无反应,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将这一幕当做茶余饭后的一场戏。


    他们大概是说得无趣了,将衣服扔到男子身上让他滚,男子一件件将衣服穿回去,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要走,却又被叫住。


    “几位、几位爷爷,您还有什么吩咐?”他脸肿的已经看不出来五官,却依然在努力地笑着。


    “来来过来。”那手握金环大刀的男子挥挥手,男子迟疑地上前,却见金光一闪,一道血色喷涌而出,男子的一条手臂被斩断落地。


    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手臂一息,脸色涨红,双目充血,额上刹那间布满了汗珠,接着发出一声痛叫。


    血溅落在地上,临近的黄衣公子厌恶地挪远了凳子,“乡下的粗人,险些弄脏了我的衣服。”与他坐在对桌的粉衣女子娇娇俏俏地“呀”了一声,一双水似的眸子看向黄衣公子,声音若莺啼婉转,“公子,人家怕……”


    黄衣公子心疼地道:“桃娘,一会咱们去锦缎阁逛逛,挑挑你喜欢的。”


    “公子,你真好~”


    店中的小二习以为常地快速出现,将瘦小男子迅速搬走,地上的血迹也很快被清洗一新,三个壮汉重新坐回原处,不过片刻大堂光洁如新。


    ……


    “庄主,今夜子时?”


    “是,”我将面具递给庄乘风与北辰,“以拍卖会的形式。”


    至于拍卖什么东西,就不一定了。


    “拍卖会之后,是……”我想了很久,才选出一个词去形容,“是一场宴会,你们如果不喜,可以不去。”


    “什么宴会?”庄乘风微微皱眉。


    “是……”


    “庄主小心!”


    话没说完,庄乘风突然拦在我面前,随着晚风,我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在狭窄的过道里,叠着三个人的尸体。


    死者具是身形高大,只是戴着面具蓄着胡子,一把长刀一根长鞭散落在地上,倒是分不清谁是谁了。


    一人被斩断了手臂,一人的脸被生生割下,一人被砍断了双手。露出的嘴唇带着淡淡的紫色,最上面的人后背向上,能看见在后心的一处伤痕,细小而狭窄,一击致命。


    刚好是一个瘦小男子能够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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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活与当归部分会偏向于暗黑向,有不适应的小天使记得跳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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