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委实不擅长这些东西，好在庄乘风处理这些倒是游刃有余，甚至不必让我插手，就可以收拾得井井有条，直到这时，我才想起一件事情。
“玉相逢去哪了？”
庄乘风道：“在北辰那里，一并送出去了。他留在这里是个变数。”
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想不通哪里不对劲。
这时我察觉到一道目光，顺着看过去，却未曾发觉到人影。
“空青，”我微微皱眉，“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过来？”
视线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我也不知道方才是错觉还是什么，却见庄乘风愕然回头，一瞬发觉自己的失态，又转过头去沏茶，传音入耳，“庄主也有感觉？”
“先前的几日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但问过北辰却说没有发觉，我便以为是错觉。”
看向庄乘风的视线？
这件事好办。
我传音郁纵，不过片刻便传回了郁纵的消息。
“今日来往太多，不好找寻，待几日，若是依旧能感觉到视线，一定能找到。”
今日确实不方便。
这视线似乎困扰庄乘风有一段时间了，北辰的武功不比庄乘风差太多，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吗？
这不得不让我想起庄乘风身上曾发生的事情。
“北辰什么时候来？”
要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不止一个人。
“庄主？”
来人正是北辰。
他身后跟着玉相逢与甘容，而后是……浩浩荡荡的众人。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北辰的脸色罕见的露出了错愕的神情，“庄主你们已经出来了？”
……嗯？
“之前来接应的人不是你寻的？”
“这些才是我请来的侠客……”北辰一指身后众人，登时面面厮觑，北辰请来的侠客在这里，那方才那些人究竟是？
我与庄乘风对视一眼，已经不必郁纵再看，这后面定然有人在操控，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
苏家给的报酬很丰厚，足以支持我们前往暗场的一路花销，而那条百年蛇蜕，也在临行前被交到了我的手中。
“苏家主，我想苏小少爷的意思并不是将整个仓库给我。”我有些头疼，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诊金太多而发愁，“我只需要五千两银子和一条百年蛇蜕，别的不用给我。”
苏晏摇头道：“小景的诊金是小景的，我的是我的，神医诸位帮了我这么多忙，只这些我苏某人也太过吝啬了。”
我不知该怎么推脱，看向庄乘风，庄乘风面上竟然带着浅浅的笑意，见我看过来轻咳一声，正色道：“苏家主也是一代商王，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庄主每次出诊都以一味药材作为预诊金，收取钱财作为诊金，想必苏家主也不想庄主做言而无信之人。”
苏景看着庄乘风苦笑一声，“是我的错，没有想到这里。”他看着令牌片刻，道：“但是百年蛇蜕应当放在诊金里，预诊金是这仓库中的一味药材。而……那五千两银子与百年蛇蜕不是我给神医准备的诊金。”
“救我与治我，本不是同一个人求助神医的同一件事，所以神医应当收两份诊金才是。”
苏晏把我绕的有些发晕，好在庄乘风倒是清醒，两人来回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到我手中的，是两味药材与一万五千两白银。
这样去暗场是绰绰有余了。
北辰请的侠士里有武当的弟子，已经与甘容相认，但是甘容只认郁纵一人，于是就郁纵就干脆与武当弟子一并归山。
甘容的药好做，我将蛇蜕与药材制成了药丸，每日一粒，连续九日，甘容便会恢复正常，算算时间，正是回到武当的那一天。
武当的弟子都不是不辨是非之人，而甘容的师父更是对甘容宠爱有加，想必郁纵这次去不但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身上的罪名还可能会洗清。
与苏家告别，便踏上了去暗场的道路。
只是在去暗场前，却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玉相逢不见了。
他只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压着一只木匣子，里面放着一匣子独活。
【神医，我有急事，先行一步，多谢神医多日照顾，有缘再见。】
他走的就像是来时一样突然。
庄乘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盯了我好些天。
而这段时间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也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不得不让我将玉相逢与那股视线联系起来。
“玉相逢若是在江湖上出现过，不应当找不到他的半丝痕迹，但就连天盘楼都没有关于他的记录。”
北辰道：“易容？”
庄乘风摇摇头，“若他当真易容，庄主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来。”
我问庄乘风：“你可曾有什么友人——或是敌人，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庄乘风苦笑：“庄主，我的友人若是发现了我，定然会直接相认，至于敌人，我自己都分不清有多少。”
庄乘风为人刚正不阿，朗月风清，好除天下不平之事，为正道众人追捧封为大侠，却也是左道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朋友遍天下，同样敌人也遍天下，想从庄乘风入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郁纵去了武当，我便叫白芷他们代为探路，他们比人更灵敏，若是周遭又什么风吹草动，定然可以发觉。
然而这一路风平浪静，就走到了暗场附近，并未多生波折。
……
“少爷，天色不早了，下来休息吧。”
我应了一声，自马车中下来。
眼前是一座客栈。
只是与其说这是客栈，还不如说这是一座小行宫。占地甚广，富丽堂皇，来往客人络绎不绝，进出之人皆是披丹流锦，富贵之人。
这是最繁华的城池，名为宝来。
“客官里边儿请——几位是打尖儿的还是住店的？”
“三间上房。”
庄乘风将一锭银子交给小二，这里一晚的费用足以在旁处的客栈住上月余。
不过也值得。
进门的刹那我能感受到数十道气息，皆是内家好手，不出意外该是这里的力士。
知道暗场的人不多，却也不少，暗场的兴盛带动了宝来城的发展，也带来了鱼龙混杂的人群。富贵者有之，穷凶极恶之徒有之，追捕者有之，无知者有之。
在这里，只要有足够的钱财，便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庄主，何处是暗场？”
北辰自从进入宝来城便显得有些急躁。
我指指远处，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
“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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