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记得我是大夫 > 第一百三十药
    梓琪……


    我回想了片刻,才想起来那是银针仙身边的小药童。


    庄乘风向我描述了初见时的情景,不说庄乘风的轻功极佳,步子极轻,单说那转角处的一颗大树,就将庄乘风掩藏了大半,不管怎么说寻常人都不可能一眼看见他。


    “但是他确实没有武功。”


    我与庄乘风沉默下来,半晌他才接着说,


    “他被地面人抓住的似乎太过轻易了,被抓住后像是吓坏了,一动不动。”


    “在前半段路程的聊天也有些奇怪——”庄乘风有些拿不准,“空青不喜说话,他却一直在问问题,后面还说起了孟溪与我的旧事。武林中的小辈对孟溪还是极尊敬的,那些小消息,虽称不上不恭敬,总觉得有些奇怪。”


    我思着庄乘风说的事情。


    或许是我们杞人忧天,或许梓琪只是恰巧看见了庄乘风,或许他只是个少年,未曾经历过什么吓人的事情,遇见危险僵直了身子不能动弹,或许他本身就是一个活泼的少年,又四下喜欢讨论些小道消息——


    这似乎才是更为合理的解释。


    只是这么多巧合,碰在一起就不能当偶然对待。


    这些巧合已经足够去怀疑一个人。


    “大哥离他远一些。”我想想还是不放心,“大哥这些日子尽量与北辰一起行动。”


    提及北辰,庄乘风问我,“林林,蓝琢的事情?”


    “他心意已决。”


    之前北辰能劝蓝琢不以□□就已经出乎我的意料。


    “大哥,劝不动蓝琢的。”


    庄乘风与我对视,我在他眼中看见了曾经烧毁我庄家的那一场大火,他在我眼中,定然也看见了相同的仇恨。


    灭门之仇,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蓝琢又怎么可能将北辰牵扯进来。


    如今蓝琢为了不让北辰插手,甚至连我都见不到蓝琢几面,不知他每日都在哪里,在做什么。


    庄乘风叹了口气,“北七要请龙吟令了。”


    我沉默一瞬,“随他去。”


    ……


    庄乘风身上的事情耽误不得,我当即想起了天盘阁,连带着便想起了奕之与玉相逢。


    说真的面对这种情况我有些头痛,当初师父没教过我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见招拆招,左右处于萌芽期的事物总是最脆弱的。


    我来到天盘阁所居住的院子——奕之似乎很少到大会现场去,不知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生意。


    天盘阁的院子是最大的,不知是不是孟溪有意安排,这一处院子的初入口极多,简直多的不符合建筑的规定了,刚巧方便了来往的人购买消息,又不必担心被熟人看见。


    这个卖好,自然妥帖,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我在门前晃了晃,便被人引了进去。


    引着我的弟子是个活泼的,时不时主说若是您来就直接引到他那里呢。”


    我这才知道,怪不得一路上都没见过什么人,原来消息的买卖基本都是由他的手下经手。


    或许是我这一身医术还是有些名头,得了一份出乎意料的重视。


    “我们阁主对您可重视了,我们平时都不被允许靠近阁主的房间的,也只有阁主见哪一位重要的客人才会邀请他过去,让我想想……”他当真认真地想了想,“我记得的不超过一掌之数。”


    这下子我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径直引到了奕之的房前,倒是没有看见其他的什么人。


    我敲敲门,里面传出了一声“说”。


    一个字,三分慵懒,七分妖娆,简直酥到了骨子里。


    这不是奕之的声音,是玉相逢的声音。


    更确切来说,是“鱼水欢谷主”的声音。


    方才小弟子的话犹在耳畔。


    【我们平时都不被允许靠近阁主的房间的,也只有阁主见哪一位重要的客人才会邀请他过去】【我记得的不超过一掌之数。】


    一掌之数。


    玉相逢……


    我不知道原来除却身体的疾病,原来被情绪击中也是如此难熬。


    像是做了高强度的训练,几乎要将骨头拧断的酸软。


    里面的人似乎因为没有听到应答,有些警惕起来,“什么事?”


    我定了定神,将情绪压了下去,“药石。”


    屋子里传来一阵声音,莫名有种兵荒马乱的错觉,我竟然有些想笑。


    这两个人突然被人发现了不为人知的亲昵,原来也会慌张。


    房门打开,果然看见了玉相逢,玉相逢依旧穿着那一身火红的轻薄衣衫,大开的领口露出的肌肤带着玉似的莹润。


    我下意识地别开了头,竟然还有心思想,奕之倒也是心大,想到叫我这样的不怀好意之人看到,莫非就不会吃味?


    不过这是这两人的事情,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神医……”玉相逢的脸上有些尴尬,他没带那张火红狐狸的面具。


    奕之从他身后走出来,一向梳理整齐的长发还未束起,有些散乱,他没带斗笠,面上的长羽面具似乎也是匆匆扣上的。


    像是我打搅了什么事情。


    罢了罢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我今早知晓心意,中午就得知心思错付,如同话本子般戏剧,也不知算是上天的惩罚还是垂爱。


    我定了定神,虽然心悸不能霎时收回,却能将情绪掩藏,这两人都是可交之人,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心思使得三人生了嫌隙。


    我于是便点点头,如同从前一般似乎对什么都不甚在意。


    “阁主,我这次来想买些消息。”


    奕之颔首,“神医稍等。”


    果不其然他两人去了卧房,大抵是收拾残局,房中还带着淡淡的甜香,与奕之本身的气息交杂在一起,仿若一场缠绵。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神色如常,实则有些坐立不安,这次的清醒手段实在是过于强烈,心中哪里还能剩下什么悸动。


    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从前不被在意的细节,譬如玉相逢提及奕之时神情的古怪,又譬如两人有些相似的小动作——不是朝夕相处过,怎么会染上对方的习惯。


    玉相逢似乎对我的头发格外在意,那夜屋檐上趁着一夜月华为我束发,沾了我的毒被喂了解药,奕之也在饮酒时将一片桃花从我发上摘下,何其相似。


    只怪我从前感情淡漠,对周围的事物太过不用心,直到这时才想起当初接近奕之,是因为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熟悉感——确实熟悉,他与玉相逢如此相似。


    我整理着心情,等奕之再出来,说玉相逢有事先行离去,我已然能做到一切如常,想来就算是蓝琢在这里,也看不破我心事。


    “神医……想买什么消息。”


    我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甜香,分不清是从他身上传来还是本就残存在空气中。


    “关于银针仙与孟迩崆的。”


    “如果是关于这两人的关系,我可以送给神医。”奕之干脆地说,“银针仙是孟迩崆的下属。”


    我还是有些惊讶,“不是朋友?”


    “不是。”奕之为我倒了一杯茶,“银针仙从前是孟迩崆的下属,现在是孟溪的。”


    听到“孟溪”两字,我只觉心头一跳。


    我记得之前孟溪袭击过庄乘风,只为看他面容。


    我深吸一口气,冲他点点头,“多谢。”


    我起身欲走,奕之却叫住了我,那一瞬间其实我想的却是他是不是发现了我对玉相逢的心思,好在没有。


    “神医的方子很有用,以后若是要用什么消息,尽管来问我。”


    这可不像是奕之会说的话,可是隔着长羽面具,他漆黑的眼睛如此澄澈,让人忘记了他常说自己是一个商人。


    他本来就不像是一个商人。


    他像是苍天的神明垂眸,指尖系着金色的丝线,连着众生万物,摆弄着他的棋盘,看似与谁都息息相关,实则游离在万物之外。


    奕之许的这份礼,实在是太重了。


    可是思及我庄家,又不得不受。


    天盘阁的消息,有些是不会对外出售的,若是散播出来,会震荡整个武林。


    我轻叹一声。


    “神医何故叹气?”


    我道:“难以拒绝,受之有愧。”


    奕之听闻眉眼微弯。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奕之道:“神医不必介怀。”他顿了顿,“我是个商人,必不会吃亏。”


    我摇头,“阁主若是想偿那方子不必用这大手主的。”


    奕之道:“对于神医来说或许是举手之劳,对我而言,却是救命良药。”


    我看他,“心病根除还需心药,这方子也不过是缓解。”


    奕之垂眸看向茶杯,声音轻如晨雾。


    “足够了。”


    ***


    被奕之如此信任,我却在之前对与玉相逢动了心思,虽知感情之事无法避免,也难免感觉自己有些卑劣。


    “小药石,想什么呢,心情不好?”


    蓝琢轻车熟路地在我面前拉开椅子,将一只瓷瓶递过来,他眼底青黑,精神却很饱满,带着跃跃欲试与迫不及待。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打开瓶子看其中漆黑的液体。


    “时间不够,只是半成品,暂且我只能将与母亲有关的毒解出来,不过如果小药石知道怎么解这毒,也能有所缓解,至少让李狐醒过来,说明当时的情况。”


    我看着蓝琢神采奕奕的眸子,不由感叹,当初蓝琢确实被养错了,他是用毒的好手,天赋绝佳,不在紫鸢尾之下。


    蓝琢将方子给我,眨眼之间我便想出七八种解药方子,喷涌而出的灵感将之前的情绪压下去,回到了我熟悉的状态,动作不由有些迫切。


    “能用?”


    “能。”


    我一头扎进了草药中,蓝琢什么时候走的已经不记得了,中间庄乘风似乎来过一次,我也忘记了他要我做什么。


    等到找到解毒方子,已经是月上中天。


    我抓起药坛运起轻功,不过几息之间便到了李狐旁边。


    缓解的药物在逐渐失效,李狐手臂的黑色又开始蔓延。


    我开始庆幸自己在江湖上还算有名,虽然不算什么好名声,至少医术从未被贬低,甚至总有夸大,以至于我给李狐喂药时,不曾有人阻拦。


    这药见效比我想象中更快,几乎是才喝下肚一盏茶时分,李狐便喷出一口黑血,醒了过来。


    他双眼未睁,毒血未吐净,却大喊一声——


    “银一杀我!”


    满堂皆静。


    银一,正是因银针仙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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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药石:甜甜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夭折了qaq


    奕之:???等等我可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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