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记得我是大夫 > 第一百三十一药
    李狐开始剧烈地咳嗽。


    他口内黑血未吐净,呛入气管,我扶着他拍气,大厅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银针仙气得面色涨红,“你说什么!老朽与你这小儿有何仇怨?!让你如此诋毁老朽!”


    李狐还在咳嗽,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只一双眼睛带着惧怕与恨意。


    这样大的动静惊醒了钱虎,钱虎扑过来挡在李狐面前。


    银针仙在大夫中颇有威望,他气得直摸胡子,周围跟着一圈或是义愤填膺或是劝和的大夫,也有与他不对付的大夫抱臂看他,“呦,你倒是一口一个冤枉。”


    围着李狐的几位大夫忙着检查李狐的状态,这时候李狐终于是喘过气来,他声音还有些嘶哑,却已经能如常说话。


    “我那一夜与大哥被人袭击,原本那几枚暗器不足为惧,然而关键时刻我却觉得手足酸软,阵阵晕眩,直到暗器入体彻底昏迷。”


    有大夫点头,“你是中了毒,否则单单只中了飞镖毒,应当先会狂性大发,攻击身边人,你却直接晕了过去,不合常理。”他说着看了我一眼,“药神医也曾说你体内真气紊乱。”


    李狐连忙冲我跪拜,“多谢神医救我,神医的规矩我是知道的。”


    钱虎紧跟着道:“我们兄弟二人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东西,若是您没有喜欢的草药,我们就再去寻。”


    “大哥,我……”


    “唉。”钱虎挥手将李狐的话打断,对众大夫团团鞠躬,“多谢诸位救我们兄弟二人,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二人在所不辞!”


    李狐跟着行礼,两人在外往往都是李狐负责沟通,他一副好口才口绽莲花,将众大夫说的脸带笑意,有些不好意思,却独独避过了银针仙。


    银针仙哪里受过这种轻视,气得喘气,非要与李狐分出个对错来。


    听闻李狐一向圆滑,此时却梗着脖子看着银针仙,“银一你不要以为自己做过什么别人都不知道,我兄弟二人不过是随口讨论了些小道消息,你就叫你的药童过来与我们说理。”


    “我们二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没根没据的事情私下里讨论撞见正主本就心怀愧疚,当时也对你道了歉,又将我们新到手的一颗血灵芝送与你赔罪,当时你道貌盎然地说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狗屁话,转头送了我们一坛酒。”


    钱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小弟,那坛子梨酒有问题?”


    李狐愤愤点头,“咱哥俩吃的一样的菜,就酒喝得不同,不是那酒的问题还是什么?”


    钱虎恍然,转而沉了脸色,他生的强壮如铁塔,此时沉下脸来的样子骇人得很,“我喜烈酒,小弟喜欢果酒,我二人饮酒时小菜是混着吃的,唯有酒,我单独从酒楼买了来,小弟喝的是那一坛梨酒。”


    银针仙气得脸色通红,还不等说话,就被钱虎给打断。钱虎打家劫舍惯了,若是想强横起来,银针仙被人尊敬惯了,还真说不过他——这一屋子的大夫加起来都抢白不过他。


    “之前诸位大夫也诊断过了,那酒的作用是让真气逆行,会冲撞经脉,使人昏迷,轻了卧床半月,重了走火入魔武功全废,我二人也知道酒不至死,只是那人袭击的时机未免也太恰到好处了。”


    那令人真气逆行的毒潜伏期久而发作迅速,袭击的人未免也太过赶巧,早一刻还未毒发,李狐与钱虎中暗器可能性极小,晚一刻李狐毒发,就要被钱虎带走就医。


    偏偏时间如此巧合。


    李狐醒来指正银针仙的事情也被传了出去,因为大厅都是大夫倒也无人敢冲撞,只是免不了有窃窃私语。


    “是不是……”


    “银针仙?不能吧,莫不是巧合?”


    “那位是神医?!盗贼兄弟到底许了什么好处能让他出手?”


    “神医?这么多位大夫,哪位是神医?”


    “还用说吗?神医的不就一位,东药庄神医啊。”


    “那银针仙倒是孤傲,不过医术高绝也有孤傲的能耐,犯不上因为这点事情投毒吧?”


    “我倒是好奇这两兄弟到底是讨论了什么事情。”


    ……


    银针仙气得脸几乎要滴出血来。


    梓琪在银针仙身边眼泪汪汪,“那酒是师父要我专门从酒楼买的,十年的梨花酿虽然比不上血灵芝珍贵,也不是轻易就能拿到的。那酒坛子上面还封着泥,师父如何能下毒?”


    有人冷哼一声,“一层泥能代表什么?下毒的手段多得是。”


    这里的吵闹引来了孟溪,前面这些人吵来吵去,看来前面的武林大会也是举办不下去了。


    孟溪双手往下一压,众人自发安静下来,他严肃道:“银针仙的医德有目共睹,在场的各位受银针仙诊治的应当不在少数?如今事情还未明晰,大家先不要多加猜测,免得伤了人心。”


    只听李狐一声冷哼,“医德?什么医德?”


    钱虎跟着道:“我算是想明白了,为何对我二人下此死手,看来我兄弟二人之前的闲谈,十有八九是真的。”


    孟溪皱眉,“你……”


    “哎——盟主大人,我们兄弟俩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听,您心有偏向也是正常,不过至少听听我们的话。”


    孟溪冷着脸,这一顶大帽子扣过来,他想止住两人的话头都没有办法。


    看着孟溪憋闷的脸色,我心里真是畅快,连带着今日心意被拒的事情也没了那么难受。


    “我们两个呢,平时飞檐走壁的,难免会听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听到什么私密的事情,有时候有看不惯的事情也会直接说出来,不过诸位可曾见我冤枉过人?”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摇头。


    盗贼兄弟劫富济贫,挑的往往都是贪官污吏,武林蛀虫,道貌盎然之辈,下手极其嚣张,往往在偷抢之后会大摇大摆地留下自己的信笺。


    他们风格霸道,曾不止一次被人找上门来围堵,最后却都铩羽而归。


    最有名的是几年前,孟迩崆还在位时,两人偷了朝廷的一个大清官。


    朝廷官员名下往往会挂着些铺子以补贴嚼用,这也是朝廷默认允许的,倒也不存在清官必贫的说法,因此当清官发现家里被偷盗时,众人并未感到不对劲,反而出离愤怒。


    当一众浩浩荡荡找上门去时,却见两人一人抱着一摞账本,见了人也不躲,笑眯眯地将印刷了的一模一样的账本发给众人,正是清官家的账本,上面清清楚楚地记下了这个号称从不受贿的“清官”,究竟捞了多少油水。


    如此还不至死,可他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当年建大坝的银两,以至于当年大坝崩毁,不知毁了多少家庭。


    当年的春寒与大坝崩毁一起,简直是一场灾难。


    这件事令两人一战成名,往后的诸多事情也一一印证了两人的不好惹,以至于到最后,那些被偷抢的人家也不敢吱声,只怕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被翻出来。


    细细想来,这两人的名声虽然毁誉参半,却从不污蔑谁。


    再者说来,他们若是真的想污蔑银针仙,也犯不上拼上命。


    李狐团团鞠躬,见众人安静下来,才道:“诸位,我虽是认定了银针仙,这件事却还没证据,说出来只是佐证我二人的猜想,我二人还犯不着去给谁扣屎盆子。”


    话糙理不糙,李狐的话引得众人点头,有人站在大厅外抻长了脖子往里看,边喊着,“是条汉子!你们说,我们也不是会妄自推断的人。”


    一片应和声中,李狐道:“这件事还要从前几日说起,前段日子暗场失火的事情大家可知道?暗场这地方腌臜,水又深,我二人还真不敢碰,只是听说暗场当时出了什么事情,伤到了蒲场主,以至于救火都不及时,给暗场烧了大半。”


    提起暗场,在座的人表情复杂,进入这一处糜烂的销金窟,要带上面具,却也揭下了面具。


    暗场糜烂而危险,却不可否认,在里面只要有钱就能享受到所有的需求。


    不知何时来的七王爷突然插嘴,“这件事本王也知晓一二,听闻是暗场里的人跑出去闹的事情。”


    李狐道:“我们消息不像王爷您那样灵通,只知道暗场出了事,乱的很,又发先暗场在大规模地收取药材,我们便想着去碰碰运气。”


    需要药材?估计是蓝琢的酿桃花发作,一群人正想办法续命。


    毕竟这里面的人,哪个不是挥金如土的主,放在外面必定是有权或有钱,惜命得很。


    李狐还在继续说。


    “暗场的好东西确实不少,但找不到金库,药材的目标太大了,再说我二人也不清楚怎么辨别好坏,找了一圈见防守不如之前严,便想着再往里走走。”


    “我二人发现一处暗道,便小心着一路走了进去,这暗道七拐八歪,找不到出口,我便想着要不退出来,没必要为了钱把命搭上,正想着倒是峰回路转,见到一缕光。”


    这时李狐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那是一种不解混合着后怕的神色,“我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道,那可不是正经腥味,而是夹杂着一种、一种很难说的味道。”


    李狐想了会,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般这种情况,是因为未曾闻到过相似的味道,以至于无法形容。


    李狐磕磕绊绊地说着,“就是那种,又香又臭,很勾人又让人觉得很恶心,给人的感觉像是美人把一整盒香薰涂在身上,熏得人发呕,但是美人温柔漂亮,等进了床帐衣服一脱,才发现是个男的,还他妈是个只有一张美人脸的□□十岁的老男人。”


    李狐这话说的太有画面感,以至于不少人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终于将这无法形容的味道形容完,李狐看起来只是回想就恶心地够呛,他吐出一口气,道:“那味道还混杂着血腥味,还有动物的味道,我隐匿的身形往里看,发现很多动物都被放在笼子里面。”李狐伸了伸手,比了个“多”,“什么兔子,老鼠,猫猫狗狗,还有猴子鸟儿之类的动物,有的身上带着血,有的干脆就断了腿,我还记得有只熊瞎子满口的牙齿都被拔光了,爪子也被磨平了。”


    “仔细看看,那可不得有血臭味吗?笼子的颜色都变了,地上堆积的又是屎尿又是血,能好闻才有鬼。”


    说到这里,李狐顿了顿,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很奇怪的表情。


    “那屋子里有个大锅,里面饭放着什么我也不清楚,只见一个人在搅啊搅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要说是煎药,煎药用得了那么大的锅吗?”


    “而且那房间里好像有些太安静了,除了那人搅拌东西的声音,就是动物们撞笼子的声音,再没有其他了。”


    “可我寻思着,这么多动物放一块应该会叫啊,怎么一只叫的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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