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记得我是大夫 > 第一百五十九药
    橘皮来回很快,我忘记了木槿之前没见过花椒紫苏他们,送到面前的人苍白着一张脸,也难为他没有失态。


    木槿打着手势,示意水已经热好,我迟疑一瞬,还是决定等沐浴之后再与木槿说这件事。


    我沐浴之后,看见木槿就坐在大厅里,他面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嘴角平直,看不出情绪,庄乘风几人也都到齐了,让我奇怪的是蓝琢竟也到了,他身子本就偏弱,又未曾练武,这一路颠簸他应该累坏了才是。


    “小药石,看我作甚?”


    他笑眯眯地歪着头看我,细长的手指搭在瓷杯上,仿佛也是瓷做的。


    我伸手搭脉,蓝琢愣了愣,任由我搭着。


    “小药石,我身子怎么样?”


    我收回手,“有些透支了,回房休息。”


    只是蓝琢这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透支了。


    蓝琢也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光彩照人,借由不想回房。


    我沉下脸来。


    平生最讨厌自作主张的病患,我拿出银针问他,“你自己回去睡还是我帮你?”


    蓝琢鼓了鼓面颊,“小药石,你好凶哦,我回房睡就是了。”


    我看了眼北辰,北辰反手点了蓝琢睡穴,蓝琢不曾习武,软绵绵地躺了下来。


    事关蓝琢的身子,找不出比北辰更细心照料的人,我见北辰细心地将蓝琢打横抱起,想了想叮嘱道,“看着蓝琢,至少让他睡足四个时辰,这段时间他透支太过,他的身子又没好全,可能会发热,你看好他。”


    北辰闻言紧了紧手,“庄主,需不需要吃些药?”


    “不用,是药三分毒,他若是体温上去了,先用毛巾冷敷。”


    我看北辰眼底有淡淡青色,知晓这段时间他北庄蓝琢两头忙,虽体内余毒已清,身体健壮,却也难免疲惫不堪。


    便道,“去西阁,里面有折叠床、美人榻,还有多余的被褥,你也休息一会。”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发展到什么程度,思片刻,“北边的房间里有大床,你们若是想搬到一处睡,收拾收拾去那里也一样。”


    话音刚落,我就见北辰面上飞起绯红,他向来不善言辞,半晌过去低声道,“多谢庄主,我搬张美人榻休息片刻即可。”


    我看得稀奇,没想到北辰居然也会脸红。


    我又看看庄乘风,庄乘风笑道,“我这几天休息的可不错。”


    只好又将目光收回来。


    虽然想把庄乘风也赶去休息,然而庄乘风的内力是我们几个之最,每日所需休息时间更短,加之每日的药浴使他身体强度远超旁人,我还真找不到理由让他去睡觉。


    于是我转头看向木槿,木槿看着我,似乎有些好奇。


    迎着他平静的目光,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次下山,我做事似乎变得瞻前顾后起来。


    当初我将木槿带回庄子,看中的明明是他的坚韧。


    我按了按额角,想委婉也不知该如何委婉,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月白?”


    木槿手一抖,杯中茶洒出烫红了皮肤。


    我了然,继续道,“我见到月清了。”


    木槿——月白豁然起身,他张嘴,却忘了舌头已经被割去,只能发出不成音的调子。


    我见他面色一刹那由白转红,不得不起身在他嘴里塞了一粒凝神静气的药丸子,唯恐他闭气过去。


    月白死死抓住我的手臂,我下意识想将他拂开,目光触及他微微颤抖的手臂,还是忍下了被人触碰的不适。


    【庄主,哥哥怎么样?!】


    他略略缓过来,拼命冲我打着手势,我头一次见他如此失态,想起月清的惨状,不禁开始迟疑,将月清的事情现在直接告诉他是否是一件正确事情。


    我初见月清,他被折腾得几乎去了半条命,脊梁笔直,一声不吭,我只记得他坚韧,却没考虑到他对月清的关心,犯了与皇上一样的错。


    现如今不说是不行了,我只得拿出银针在他身上扎了几针,又取了些药丸让他含着。


    他聪颖,定然从我的动作中察觉出了些许不对,身子微微地抖。


    见他目露恳求,我也不再拖延,快刀斩乱麻道:“他没死。”


    月白重重呼出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


    “之前他被掳走了,现在没了记忆,身体状况不太好,被药物硬堆出了一身暗杀术,已经被你父亲带回了宫中,皇上很看重你父亲和大哥,月清现在在御医坊,有一个御医坊的御医为他治病。”


    我原本想将月清身上的伤势,那腰间被撕去的皮肉,脸上狰狞的铁面具,尽数告知,看见月白发红的眼眶,话到嘴边转了一圈,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月白“噗通”一声冲我跪了下来,一声闷响,冲我磕了一个响头。


    我一个没反应,生生受了一礼,见他还要再磕,一抬手拉着他的手臂将他硬拉起来。


    “人不是我救的,你要谢就谢生南星。”


    月白坚定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倔,想了想觉得可能明白了他的意思,又道,“有人给他支付了订金,若是御医坊那边没有头绪,我会收到消息,过去看看能否为他诊治。”


    月白眼睛一亮,我便知道他这个头不是为了诊治月清磕的,更像是“意外之喜”。


    这我就有些茫然了。


    我不能放开月白,一撒手月白又要跪,我又没什么特殊的兴趣,不喜欢看人跪来跪去。


    我与他两不相欠,怎么就平白要受人跪拜。


    庄乘风拍了拍我的肩膀,冲着月白道,“别跪了,庄主不喜欢,他不怪你兄长。”


    话音刚落,我真的感觉到手中的压力减小了,试探着松手,月白果然没有再跪下。


    我松了口气,心道原来如此,却没想明白我对被月清刺杀的事情只字未提,他怎么就知道月清那一身暗杀术是用在我的身上。


    庄乘风却没有解释,看我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庄主还有什么事情要嘱咐木槿吗?”


    我想了想,发觉我还不知道月白被捉到暗场中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他既然出身显贵,被我带回庄子后为何又一声不吭,从未提及回家的事情。


    我应当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庄主吧?


    想起市井间的传闻,我突然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于是我便问了他。


    月白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后知后觉,回忆难免会触及暗场中所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去回忆这些似乎太过于残忍。


    “你……”


    月白看向了我,我不知不觉止住了话头。


    然后,在他的“叙述”中,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


    “神医。神医?”


    我猛地回神,发现玉相逢在叫我,见我清醒,他笑眯眯地道,“神医在想什么呢?”


    我看他一双桃花眼弯弯,心口猛地一跳,低头看酒杯,“在想月清的事情。”


    “月清啊,我这里倒是有些消息。”


    我看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眉眼间毫无疲倦之色,不禁诧异。


    方才月白一说完自己的事情,白芷就飞到了我的肩头,叽喳着说玉相逢上门了。


    他似是未曾回鸳鸯谷,直接到了我药庄。


    不清楚既然本就想来药庄,他为何不干脆一起走。


    玉相逢大抵是没注意到我的疑惑,自顾自说道,“神医,在围剿郁纵的时候,传闻中郁纵的活人傀,其实样式不止一种。”


    不止一种?


    我的注意力很快放到了当年的传闻中去。


    “有的传闻说,活人傀是将人剥皮拆骨,有的说,郁纵会妖法,无论如何,都是当年围剿他的人,最后反倒开始帮他。”


    “当年……天盘阁其实也参与分析过这件事。尤其是郁纵的傀儡。”


    他说出天盘阁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好笑,心口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当初出现的傀儡,有的动作僵硬,有的灵活许多,但面容都是相同的呆板,动作灵活些的,与人打斗时某些动作确实是自己的独门秘籍,不过功力十不存一,没有传言中的神乎其神。”


    “倒是月清,他的情况与那些动作灵活的傀儡很像,他的动作倒是更加灵活了。”


    我皱眉,“你是说,很有可能是一个人——或是组织?”


    玉相逢点头,“对。”


    他又接着道,“若是能将月清记忆恢复,或许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月清的状况并不好。”


    我还没收到消息。


    “御医院的御医们围着月清转了很久,但是除了‘气血亏损’‘身体有损’‘折寿’之类的结论,也列不出其他,只能开些药物温养着。”


    我不认为这么多大夫都治不好的人,我去了就一定有头绪,但是既然收了杜鹃,就要去看、去试。


    玉相逢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神医庄子里的那木槿,就是月白吧?神医可知道了什么消息?”


    我看他一眼,不信他是才想到,以他的能力,或许在暗场初见月棋的时候,就知道月棋/木槿,就是月白。


    “倒是知道了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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