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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没错,沈瑢的生母,其实是眼前这位,奴婢出身,位分卑微的张贵人。


    只不过他一出生,便记在了懿华宫名下,由荣妃娘娘自小养大。


    事实上,若是说得再清楚些,张贵人,原先就是荣妃身边的伺候宫女,沈瑢打根上开始,就是荣妃娘娘在长子夭折之后,借着张氏的肚子为自个而生。


    当今承德帝先后有过三位皇后,一位病逝,两个崩于产子,经了这么几回,外头便隐隐的传出来帝王克妻的流言,承德帝一开始不信,但等崩了第三位国母后,终究还是绝了立后的念头,只叫宫中四妃分管着执掌六宫。


    而荣妃袁氏,十几岁入宫,直到如今刚过不惑之年,宠爱资历,便是在四妃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唯一的遗憾,便是母子缘分上浅了些,亲生的长子早夭,幼子又多病。


    沈瑢出生后,荣妃便仿佛连带着对夭折的长子母爱,都一并灌注在了这养子身上一般,为他向圣人求了“瑢”字为名,从小时候的衣食住行,到长大后的读书办差,桩桩重视,件件上心,几乎都甚过亲子。


    也正是因此,即便张贵人一直就在懿华宫里住着,荣妃也从来不拦着他们母子相处,但是宫中宫外,不论谁提起来,都只会记着七皇子是荣妃的儿子,少有人知道张贵人的存在的。


    沈瑢其实也明白,荣妃娘娘为何从不会像有些妃嫔一般,养了旁人的皇子,便诸多忌讳,唯恐叫孩子知道生母,甚至索性去母留子。


    不光是荣妃心软慈悲,光明磊落。


    更多的,还是因为张贵人依附于荣妃,性子小心且忠心,忠心到……不需忌讳。


    便如现在,主位荣妃还未说什么,张贵人便已经恨不得代他跪下来悔改认错。


    沈瑢看着她惶恐的模样,心下怅然,口中却回以一贯的温和与耐心:“贵人且宽坐,并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急坏了身子。”


    “怎的不是大事,早已定下的,袁家四姑娘……”


    话未说完,荣妃便也接过了话头,仍是不急不躁的雍容平静:“瑢儿说的是,也不是什么大事,莫急,来,都坐下,先听听孩子怎么说。”


    沈瑢并不意外的荣妃的淡然,细论起来,他在外人口中的君子端方,行止有度,倒有大半,都是因自小受着母妃教养,才能耳濡目染,沾染出的气度。


    他颔首微笑,入座品茶,一举一动,都像极了荣妃的清雅不惊。


    他也并不着急提起袁氏女,而是先按着礼数关心:“十三弟身子如何?”


    十三皇子是荣妃三十多岁时,才侥幸有的幼子,来的出乎意料,帝妃闻讯时都是惊喜交加。


    但许是因为生产时年岁大了,这孩子一出生却是病恹恹的,如今才刚三岁,养的十分艰难,叫人担忧未必能长成。


    提起幼子,荣妃眉间也闪过淡淡的忧愁:“还吃着药,近些日子变天,怕受了风,也不敢抱出来。”


    “儿子从南边寻了些药材方子,娘娘可请太医们瞧瞧,或许能有些用处。”


    沈瑢的话语神情,仍旧是素日孝顺贴心,仿佛压根无事发生的的模样。


    但他越是如此,反而愈叫荣妃凝眉,两个又谈几句十三皇子,终究,还是她主动提起了话茬:“这次出门,是遇着什么事?还是袁家有谁,惹了你不高兴?”


    “并没有。”


    沈瑢闻言一顿,抬起头,仍旧是温文有礼的模样:“只是母妃心仪的袁四姑娘,固然克娴贤淑,可模样心性,都不合儿子心意,若是赐婚,倒平白耽搁了她。”


    “婚姻大事,总要先看看儿子自个的喜好不是?”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众人意料,荣妃的面色一凝,一旁张贵人,甚至没能忍住的吸了一口凉气。


    沈瑢虽是皇子,却自小就受荣妃亲自教导,他从不是那等身上一丝担子没有,只需跑马玩乐,由着自个性子喜好的闲散纨绔。


    谁都知道,袁四姑娘,是荣妃母家嫡出的幼小姐,是荣妃千挑万选,为养子结下的姻亲,除了亲事,还是荣妃为养子准备的前程,代表着整个袁家的助力。


    他这话,便如同朝堂上授官被拒,那寒窗苦读的官员给出的解释,却是那官袍的颜色我不喜欢一样随意轻狂。


    一派沉默中,只沈瑢一个不动如山,甚至说罢之后,便十分自如的转了话头:“儿子此次出门,也在南边看见不少宫中没有的新鲜花样,都给母妃与贵人带了一份,娘娘瞧个野趣也好。”


    荣妃一顿之后,缓了面色,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口气:“瑢儿,我原本与张贵人私下里,还说起过,你自小就懂事,诸事不叫人操心,我还担心,难免要委屈了自个,叫人心疼。”


    “民间都说,儿大不由娘,瑢儿,你大了,有了自个的心思,变了性子,原也是好事,只是不论遇上什么,我是你的母妃,莲心是你的亲娘,我们自小看着你一点点的长大,不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总是盼着你好的。”


    沈瑢安静的听罢,放下茶盏起身:“儿子大了,才更应懂事,母妃放心,不论儿子变成什么样,为人子,都会记着母妃的恩德。”


    “儿臣当差回来,还未与父皇回禀清查官场一事,圣旨不敢耽搁,这便先去了。”


    没错,养育之恩做不得假,有承德帝那么一位父皇,宫内从来不缺皇子,若没有荣妃,他都未必能平安长成,更莫提,入了父皇的眼,年纪轻轻便受封郡王。


    受人恩典,便该回报,他待懿华宫,往后仍会恭敬,仍会孝顺。


    只是再想如梦中一般,将他当作投井探路的石,用过便折的刀——


    却是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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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张贵人睁着眼睛,焦急不已的看着沈瑢离去的背影,不自觉的想要劝阻。


    但她步子动了动,但不知是顾及主位的荣妃,还是胆怯成人的儿子,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胆量,只能攥着手心对荣妃叫一声“娘娘,”面色惶惶。


    荣妃从来不会对张贵人不快,饶是眼下,也仍旧好言相劝了半晌,又叫与一旁的宫女田田将人好好的送了回去。


    田田是荣妃身边最亲信的贴身大宫女,送走张贵人后,重回了福熙殿,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主子已又一次问道:“可问清楚了,瑢儿此次出门,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她在这懿华宫晾了沈瑢两日,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想在见面前,将他这番变故的源头找着。


    未雨绸缪,方能成竹在胸。


    但令人失望的是,不论她问几次,宫女田田也只是一声叹息:“都问过了,除了有些偏宠那带回来的瘦马苏氏,还将人安置在了四时馆,实在再无什么旁的了。”


    “胡说,瑢儿岂是会被一介瘦马勾引糊涂了的!”


    荣妃第一次露出几分恼怒。


    只有荣妃自个最清楚,在沈瑢这个养子身上,她费了多少光阴,耗了多少心血。


    沈瑢的心性行事,是她用了十七年的岁月雕琢出的,在此之前,连自己都满意不已的作品。


    如今告诉她,这样的沈瑢,会为着一介瘦马拒绝袁氏王妃?


    这何止是看不起沈瑢,这是扇在了她的脸上!


    田田也觉着无稽,但她张张口,却又实在寻不出任何旁的苗头。


    “罢了罢了,给本宫盯紧了!我倒瞧瞧,能迷惑了瑢儿的女人,到底有多少心机?”


    田田低头:“娘娘放心,早已叫暗香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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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此刻,在荣妃口中,心机深不可测的瘦马苏妙,则正隔着四时馆东小院的屋门,一面闻着嗅壶提神,一面听着门外的热闹。


    “我瞧你们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什么地儿来的玩意,也敢往内院去?”


    “是谁叫她们进四时馆的?赶紧的给我滚出来!”


    苏妙一行到了皇子府时,七皇子果然如他说的一般并不在府里。


    好在进府也简单,自有同行侍卫上前传话,开门之后,在前院等了两刻钟的功夫,侍卫们散去,只留了内院里行走的内监,带着她们换小轿进二门,一路送进了四时馆。


    苏妙瞧着外头这越来越熟悉的屋舍径直,就觉着这一路都过于安静了,直到这会儿听着这格外嚣张的挑衅口气,反而松了一口气般,觉着果然如此。


    她上前几步,隔着窗纱,不出意外的瞧见了当前立着一个身着红裙,浓妆艳抹的熟悉身影。


    她当然知道这一位,上辈子给她们第一个下马威,却比她还早得更死的女人——张彩蝶。


    听着张姑娘的寻衅,一旁喜子有些不安,又忙忙安慰她:“姑娘莫生气,这位张姑娘,情形有些不同,您别理她,一会儿自就有人劝回去了!”


    苏妙还是笑呵呵的:“给我倒杯茶。”


    喜子闻言,还当是自个的劝说有用了,主子这是想品茶静心,忙不迭答应着,去端了茶壶茶盏来。


    苏妙端起一盏温热的茶杯,顿了顿,想到了七皇子临行前对她的嘱咐,手下一痒,又试探着换了茶壶。


    “姑娘你这……”


    喜子愣愣开口,还没回过神,便看见他的新主子眸子亮亮的,一手提壶一手开门,


    紧接着,哗啦一声——


    一壶茶水便这么一气呵成的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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