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然没空理他。
他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昨天晚上，卫天然同意收留画皮鬼，并打算带着他逃走，剩下的麻烦交给画皮鬼和风岑意解决。
可是就在他做出决定没多久，系统就发布了第二个任务。
卫天然要在今天晚上九点左右，去墨山一趟，在蓝汐面前露个脸，说两句台词，让蓝汐放过风岑云。
鬼知道风岑云伤的那么重，为什么还要跑到蓝汐哪里去送死！
他迅速吃完早饭，拿着刀准备上楼。
他一动，后面的画皮鬼和掌柜的也跟着动了，卫天然转过头，不高兴地说：“别跟着我。”
一鬼一妖没敢继续上前，仰视着卫天然上楼。
掌柜的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和卫天然相处，心中十分忐忑。
他信了小二的话，以为卫天然真的需要他做事，所以才那么做，可是今天卫天然一副仍旧在生气的样子，让他突然不确定了。
黑发绿眸的妖怪看向画皮鬼：“大人这是怎么了？”
画皮鬼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大概是主人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做，不想被人打扰吧。”
“你喊他主人？”掌柜的诧异地看着他，“你背叛了妖王？投靠了他？！”
明明是他先和这位大人认识的，怎么会被这个臭小鬼捷足先登了！
卫天然回房间，拿出一部分钱交给风岑意：“认得路吧？你自己去买吃的，记住别被人认出来。”
风岑意接过银子：“您不一起去吗？”
“不了。”卫天然还想和系统聊聊天，他和系统交流真的不方便，需要用嘴巴说出来才行，当着风岑意的面，卫天然不敢和系统说话。
他倒是想去买个新的武器，又觉得没必要现在买。
如果新的武器也有什么背景故事，卫天然还得披上一个复杂的马甲。其他人都知道马甲故事，就他不知道，这种被动的处境很危险。
新武器没有背景故事，就是普普通通的兵器，那就震慑不了蓝汐，思来想去，还是用芙蓉刀壮胆装逼更好一点。
“你可以多买一些，今晚得出去一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卫天然说，“至于你是否一起过去，我还要再考虑一下。等你回来再说，去吧。”
风岑意懵懂地拿着钱，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点了点头，出门购物去了。
卫天然关上门，紧张地喊：“系统系统，你确定我能活着从蓝汐身上逃出来？”
【当然，所有的任务都是我们精密计算之后才下达的。只要你按照任务提示去做，绝对不会在任务中有生命危险。】
任务中没有，任务结束后那就说不准了。
卫天然之前提出补偿，就是因为这一点。系统后来也给了勉强让人满意的答复，卫天然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他关心的是今晚的行动细节。
“今天不是妖市吗？堂堂妖王也去逛集市？她应该会带着小弟吧？我就算能混进去，真的能顺利离开吗？”卫天然一肚子疑惑，“还有，芙蓉刀到底是谁的？救走风岑云的人是谁？我扮演的又是谁？”
系统说：【关于你提问的前几个问题，确实是那样的。至于芙蓉刀的归属，我并不清楚，很抱歉无法提供帮助。救走风岑云的人，还有你将要扮演的人，他们之间并没有关联，只是像你一样，因为时空原因，在这个世界消失了。因此才需要你出面扮演。】
“那我原来的世界，是不是也有人扮演成了我？”
【想多了，在那里死掉就是你的命运，你已经退场谢幕，不需要再有人演你。】
卫天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感到高兴。
他沉默了一会儿。
“这个世界所有消失的原住民，都是我一个人扮演？”
【是的。】
“总共几个人啊？他们的样貌会不会和我差距很大？以后会不会需要我扮演女孩子？万一扮的不像，被认出来了，那我该怎么办？”
【人数暂时不能确定，扮的不像也没关系，认出来就认出来吧。】
卫天然：“……”就摆烂吗？
难怪系统一直在强调“任务期间”！它们只在乎有没有人走剧情，根本不在意别的！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系统问他。
“我要扮演的人，都不是普通人类。他们在这里有熟人，能在那样的场面来去自如，换成我来就很难，我要申请帮助。”
【你想要什么帮助？】
“我想修行，有实力才能活下去，我被你们绑定，没有做普通人的资格，你得负责。”
【任务奖池你已经看过了，我会按照任务难度，给你发放奖励，其中包括身份、法术、符咒、法器、金钱等。】
“但是这里很多东西都是我不需要的，比起随机奖励，我更希望能按照我的需求，先解决目前面临的问题，至少让我活下去。”
卫天然已经靠自己的努力从画皮鬼那里弄到身份，还能反过来给自己提供资源，比系统给的流浪汉的身份好多了。
等他强大起来，不必再畏惧画皮鬼背刺，可靠程度也就有了保证。没有必要再让身份占据奖励的名额。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好吧，你可以把奖池中不需要的东西排除出去，我会换算成同等价值的金钱或者法器。】
卫天然很庆幸绑定了一个讲道理的系统。
系统开放权限后，卫天然自己整理了奖池，心满意足地趴回床上。
昨天晚上突然收到任务，卫天然都没睡好。前天也是，一直做梦梦到半妖偷袭，天刚亮就爬起来了。
他还是不太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就算疲惫到了极点，也没有办法无所顾忌地放任自己陷入深度睡眠。
卫天然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带风岑意一起过去。
救下风岑意不就是为了让他保护自己的？正好在蓝汐面前装逼的时候，还能顺便在风岑意那边稳固一下形象。
等这个任务完成之后，应该可以好一点吧。
-
太阳渐渐垂落，藏在了墨山后面，黑夜包裹了一切，驱赶走人类。
远处突然亮起一盏红色的灯，是一种透着不祥的暗红色。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没过多久，昏暗的红色照亮了墨山。
此时的墨山，与白天完全不同。
隐匿了身形的半妖卡着时间从外面回来，轻车熟路地来到客栈，没有惊动任何人，上楼回到了卫天然的房间。
卫天然小睡了一觉，中间还被楼下的声音吵醒过几次，听到开门的动静后，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看着风岑意：“什么时辰了？”
风岑意从衣服袖子里拿出来了两个小纸包，“大概酉初二刻。”
“这是什么？”卫天然指着纸包问。
“芝麻糖和桂花糖，好吃。”风岑意打开纸袋，拿了几块糖来到床前，眼睛亮晶晶地递到卫天然眼前：“您要不要尝一尝？”
卫天然接过来送到嘴里，一侧的脸颊鼓起来。
很普通的糖，甚至甜到有点发腻。卫天然看向风岑意的目光带上了怜悯。
大叔真可怜，在妖怪那边没吃过好东西吧。
风岑意问他：“您打算什么时候走？我想和您一起。”
昨天卫天然带他去逛街，那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在人类的世界。有些新奇，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可能是伤还没有好全，心脏的位置酸酸的。
卫天然今天没有陪他一起，而是让他自己去城里，风岑意转了一圈，还是更喜欢呆在卫天然身边。
独自走在街上，总觉得那些人类在偷偷看自己。半妖全程警惕，难以放松，一点都没有跟在卫天然旁边时那么安心。
卫天然说：“我下去吃点东西，吃完就走，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风岑意：“我没有问题！”
卫天然点了点头，从楼上下来发现，今天晚上店小二没有点亮门口的红灯笼，大堂里的妖怪只有零星几个，不像之前那么多。
画皮鬼也在楼下，听到声音后猛然抬起头，从座位上站起来：“主人！”
卫天然的动作一顿，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你不是说要证明给我看？”
证明什么？
画皮鬼愣了一下，回想卫天然说过的话，这才想起来，主人骂他废物，说他根本扮演不好别人，没法帮他掩饰身份。
画皮鬼艰难改口：“小、小卫……”
每次念出这个名字，他的心脏都仿佛跳的速度变快了。
卫天然点了点头，略过他，招呼小二：“两个馒头，一壶清水。”
“好嘞，您稍等！”
卫天然毫不掩饰地打量四周，掌柜的不知道去哪里了，柜台后面没人，客栈除了画皮鬼之外，还有三四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东西，总之不是人类。
没一会儿店小二端着馒头和水过来，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卫天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卫天然皱眉：“身上味道太重，以后记得清理干净。”
店小二的手一顿，连连点头：“多谢提醒，多谢提醒。今天确实时间赶了点，没来得及仔细洗一遍，我晚上就去烧水沐浴。”
说完，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凑到卫天然跟前，小声问道：“今晚妖市大开，您真的不去吗？”
卫天然淡定地吃东西：“我去不去，与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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