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昭凝着跟前锋利的骨刺微顿,  虞瞳的极端让他眉心微微跳动了一瞬。

        “你还犹豫什么?”跟前的人将骨刺缓缓扣紧,慢慢地将视线收拢,露出一丝了然,  “你怕死啊。”

        虞瞳冷冷地呵了一声,  随后将骨刺的尖端对准自己的腹部:“那就不麻烦你……”

        眼看着小狐狸就要动手,  盛怀昭迅速地将大红的枕头砸到他手里,  枕里有碎骨,  大概是有助于魔修入眠之类的,砸在他的手腕上发出一声脆响。

        “嘶……”虞瞳愣了一秒,回神一把抓住了盛怀昭的领子,“你在干嘛?”

        是眼前这人不放他,  将他带到无主深渊前逼迫他下水的,  狸崽儿都已经为此付出一条性命了,现在他不求生,  寻死都不行?

        “你就这样认了?”盛怀昭的手缓缓落到虞瞳的手腕上,徐徐将它压到跟前,“这魔修夺了你的伙伴一条命,还这样羞辱你,  你就认了?”

        明明跟前人说的话没有逻辑,狂妄无比,  但虞瞳却莫名被他的眼神慑住。

        “你没想明白?”他颤声道,  “这是魔尊,魔界万人之上,居于最高位的统治者,落到他的地盘只有受他折磨的份儿!”

        是,  盛怀昭身边确实有个了不得的护卫,  想擒住他这只狐狸轻而易举,  但在无主深渊前他分明看到云谏被那只黑蛟吞噬无影,难道现在还坚信这个人会找回来吗?

        骨刺被折落在手,盛怀昭轻叹一口气:“反正横竖都是要死的,那为什么不搏一把同归于尽呢?”

        虞瞳脚下一软,缓身跌坐在跟前。

        ……搏同归于尽?他们除了给魔尊造成点无伤大雅的挠痕然后惨死外,还能怎么搏?

        盛怀昭没有回应跟前人茫然到绝望的眼神,他抬手轻抚落到自己手臂。林夫人给他准备的袖箭还在这里。

        这等暗器虽然杀伤力不大,但隐秘性很好,待在手腕上会自动化出跟肤色一般的表皮,加之没有灵气,修为高的人反而探查不到。

        不过他也没打算靠袖箭就把魔尊怎么样就是了。

        耳垂上的骨钉目前还没有反应,至少能推断云谏没有危及性命,他一定会找过来的,而自己要做的只是坚持下去。

        不想死而已,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多的是。

        “恭迎尊上。”窗外某种鸟类尖锐的鸣声忽然传来,随后盛怀昭便听到了如多米诺骨牌般渐次跪倒的声音。

        阴风破开门,卷灭了主殿骷髅上摇曳的火光,一道入鬼魅般的身影左拥右抱而来,女人的娇笑莫名被拉扯得像哭嚎,听进心里像是白骨刮抓着心脏。

        他回神,虞瞳已经吓得连骨刺都拿不稳了,瑟缩地躲在床角发抖。

        盛怀昭缓缓伏下身子,回归了自己刚睡醒的状态,徐徐闭上眼。

        浓烈的煞气落到跟前,随之而来的还有女人又娇又阴沉的埋怨声:“尊上,听说您又收了两只小妖精当妾室?那你到时候会不会又忘记奴家啊?”

        说话的是只蜘蛛精,六根细长的胳膊像是没有骨头,软丝一般搭落在魔尊的身上。

        她正得宠,是整个魔域里唯一能让魔尊放低耐心哄着的人,自然便容易越过某些分寸,恃宠而骄。

        男人的嗓音清润低沉,其实当是好听的,可就是莫名杂带了三分阴邪,温声细语也让人浑身不适。

        “怎么会忘了你呢,这些日子我最宠的不是你了?”

        蜘蛛精娇笑一阵,黑暗里她黏在魔尊身上模糊的影子暧昧难分:“听闻尊上抓了两个小宝贝,一只是精通双修之法,能祝您修为一跃千里的狐狸,而另一只则是灵核稀薄,修为近乎没有的废人?”

        大殿的门在话音刚落时重重地关上,蜘蛛精刚被吓到,随后就看到幽幽的火光逐盏亮起,大殿中央的骷髅里冒出烈焰,光从黑黢黢的眼圈里冒出来,像是吊死鬼的头颅突然回魂。

        蜘蛛精下意识后脊发凉,攀附在魔尊身上的力道也撤了三分。

        而跟前英俊得近乎妖邪的男人缓缓一笑,长指抬起她的下巴:“是,他们都没你好看。”

        蜘蛛精被夸赞红了脸,娇娇地笑了,又重新黏回去:“奴家也好久没有吃东西了,这身修为固在此处久久没有动静,闻见人血的味道,馋。”

        低浅的笑音传入耳际,蜘蛛精听得心驰神往,刚以为自己好生伺候了魔尊一个多月,成了他身边活得最久的人,腹部便传来一阵撕裂的痛。

        她低头,往日握着她的手与之交缠的指节如利刃,狠狠地将她的腹部掏出一个血窟窿。

        蜘蛛精还没来得及呼痛,便瞧见自己的血肉内脏被缓缓掏出,蛛丝附着的鲜血将那只手染得鲜红。

        “问本尊要人。”魔尊的眸光寂冷无比,那丝居高临下的厌恶和嘲弄不加掩饰,“你算什么东西。”

        蜘蛛精反应过来,攀在他身上的六条腿迅速撑起化为利刃,可还没触到魔尊的颈烈火便从她的腹部暴起。

        “啊——”

        尖锐的惨叫后,只剩下一个冒着火的血红骷髅,魔尊将她放在手里端详片刻,满意地笑:“不亏是养了一个多月的灯台,就是比一般的好看。”

        随后,蜘蛛精的颅骨便落到偏殿一侧,跟满室的骷髅一样,成为烛台之一。

        虞瞳已经彻底放弃了生念,他此时甚至连自缢都做不到。

        蜘蛛精的死法太过可怖,让他大脑空白一片,忘记反应。

        直到那位魔尊俯身坐在他的身侧,沾血的指节轻抚上他的脸,跟哄蜘蛛精时的温柔一样:“怎么,吓到你了?”

        虞瞳只觉得冰凉,双目颤抖地看着他不敢说话。

        魔尊似乎生了怜惜,沿着他桃花一般的眼睛轻轻抚摸:“瞧你吓得,放心,你若听话,冲你的本事还有这张脸,也不会落得当烛台的结局。”

        虞瞳恍惚回神,这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狐族精通双修,这魔尊抓他本就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将他当提升修为的禁脔!

        ……可这样屈辱地活着,跟死有什么区别?

        见他死寂一片的脸上好半天不能回神,魔尊似失了点兴趣,放开了他转而看向自己拎回来的另一个。

        他并没有一天吃两个的兴趣,只不过在抓小狐狸的时候,往那人身上落了一眼。

        确实是没什么修为,生吃都嫌硌牙,但此人身上灵气与魔气驳杂,矛盾得让他难以忽视。

        正派就该灵气四溢,而邪修则满身脏污,可在他身上,魔气与灵气交融平衡,虽都不浓烈,但却诡异地处于平衡状态。

        正巧,又长得不错,便被他掳过来当饭前小菜。

        而盛怀昭在他的手伸过来之前,自己坐直了身子,神色淡然地看着他凝在半空的手。

        魔尊微怔,眯眸看着跟前的人:“你不怕我?”

        虞瞳颤巍巍地看着跟前的人,下意识觉得盛怀昭触怒了魔尊。

        只要他回答,无论是与不是,肯定都要逃不过这一劫。

        骷髅烟火摇曳,落在盛怀昭的轮廓上有三分晦暗不清。

        魔尊视线微侧,他顺着落到盛怀昭的耳垂上:“结发骨钉?你们两个身上有契?”

        狐妖虽然是双修的顶级体质,但若已与他人结契,那么威力将大大减弱。

        魔尊一时怒火攻心,细长的指掐住盛怀昭的脖子将他从床上拎起来:“你是哪来的东西,也配跟我抢人?”

        魔修果然喜怒无常,虞瞳惊骇地坐在原地看着盛怀昭逐渐涨红的脸色。

        “这是个误会,我没有跟他结契!”挣扎了许久,虞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他的骨钉不是我的……”

        魔尊指节微松,盛怀昭跌落在床,极不顺畅的呼吸渐渐平缓,血色褪去。

        虞瞳并不是为了保护盛怀昭才澄清的,毕竟对于魔尊来说,他的体质才是重中之重,如果被误会结契,盛怀昭死了之后便马上就轮到他。

        魔尊没有多看一眼跟前将近被他掐死的人,而是散漫地回神,笑意阴恻恻的:“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动你。”

        那道贪婪且恶意附着的目光让人心颤,虞瞳本能握紧骨刺,像是拼尽一切般朝他的胸口袭去。

        可还没触及那袭黑衣,手腕便猛地被人握住。

        骨头碎裂的声音骤然挑痛神经,虞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拿着骨刺的手便爆开血雾,断裂的腕骨刺出皮肉,痛彻心扉。

        骨刺骤然从手腕脱离,不知道坠入何处。

        “看你夹着尾巴瑟缩在床里,还以为不用动手呢。”魔尊施施然一笑,把他被捏断的手缓缓搁到头顶上方。

        鲜血将嫁衣染得更加灼目,他的痛苦徒增旖旎。

        那只手骤然幻成枯枝般的利爪,攀附绞缠到虞瞳的腿上:“既然你不听话,那也就别怪我对你好不温柔。”

        魔尊精致的人皮缓缓裂开,三目红瞳的鬼面弃了皮肉的掩饰,露出狰狞的原貌。

        那细长如鞭的舌头像是搅人脖颈的绫段,缠在虞瞳脖子间阻断他的呼吸:“受死……”

        噗嗤——

        那舌头微颤,黑色的粘稠血液从魔尊的颅顶流落,沾染腥血的红瞳骤然颤抖着,蔓延的怒火裹袭阴煞,骤然吹灭了满堂的骨火。

        盛怀昭奋力地把骨刺从魔尊暴露出来的后脑勺□□,然后又发狠地重新刺进去。

        “你找死!”暴怒的魔尊瞬间挥开虞瞳,气息奄奄的狐狸滚落在地,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看向那张“喜床”。

        盛怀昭手无寸铁的凡人一个,居然两次袭中魔尊!

        这有什么用?他的骨刺只是一个自保的小物件,对于有修为的人来说只不过是眨眼就能好的伤口,而像魔尊这种修为,他压根不为骨刺所惧……

        大殿的门被迅速打开,预感到尊上有危迅速支援过来的妖魔就在门外:“尊上!”

        利刃尖刺迅速抵在虞瞳身上,只要他露出一丝想逃的想法,他的身体便会被刺成筛子。

        这是魔君的地盘,无论他们如何负隅顽抗,到最后不过也只是带来些不痛不痒的伤口……虞瞳凄厉地想,早知道就自缢了,此地根本没有一线生机可抓。

        但生机刚要寂灭,他却闻到了空气中一丝血腥味。

        虞瞳眸光微微顿,视线顺着骨刺上移,这才发现盛怀昭的手上也是鲜血淋漓。

        他一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执着骨刺,魔尊是成功引怒了,但他的气息却愈发微弱。

        “怎么,想跟我同归于尽?”原形毕露的魔尊宛如修罗,凶煞的青脸上支着两颗尖锐的獠牙,“可惜奄奄一息的只有你,而我即将把你的残命撕碎!”

        换做其他人,哪怕是虞瞳,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僵直不能动了。

        可魔尊即便是愤怒如厮,跟前的人神色依旧是冷清淡然,像是丝毫没有看到面前恐怖至极的景象。

        魔尊暴怒不已,枯枝般的手迅速成网,铺天盖地而来显然是要将盛怀昭握碎生吞。

        盛怀昭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即将被吞吃入腹。

        “魔尊大人杀得好!”盘旋在殿内的鸟妖欢快地叫着,似乎在庆祝他们的尊上办了一件如何值得炫耀的事情。

        而魔殿上下也像得了好消息,无不为此喝彩欢呼,祝贺他们的魔尊修为更上一层。

        但喧闹渐止,殿内无脑狂欢的妖魔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若魔尊彻底吞噬晋升,那他便会予以回应,高兴了甚至赏两根骨头下来跟他们分食沾沾光。

        可自从将那个废人收拢之后,魔尊便在红纱缥缈的帐间不为所动。

        鸟妖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收拢翅膀缓缓落到大殿的台阶前:“……尊上?”

        回应他的,却是大地撼动的声响。

        魔殿位于南翼海所围绕的孤山之中,被海环绕与外界隔绝,而这些年来因为有魔尊的支撑,向来是没发生过任何异况。

        而今地动山摇,这响动甚至波及了隔壁的南翼海,是极为不详的征兆!

        “不好!”鸟妖大叫,“山倾海袭,尊上您要及时修补……”

        话音未落,大殿内突然裂出了一条深谷,从南到北迅速破开土层,外延而去!

        而突生的大树落地生根,迅速顶破了魔殿上方,阴冷的月色骤然洒进常年不见天日的谷底,此树竟然是瞬息之间便生万里!

        虞瞳还没意识到眼前的异变因何而来,细长的袖箭骤然刺中身后那个压制看守他的妖怪眉心!

        “啊!”妖怪惨叫一声,黑血刚迷了眼,他再回神时虞瞳已经毫无踪影!

        魔殿倾塌,山崩地裂。

        盛怀昭拽着虞瞳的手,顺着古树蔓生的根疾行。

        “你……你没死?!”惊吓接连不断,虞瞳已经摆不出什么表情,愣怔地看着跟前的人。

        盛怀昭牙关紧咬,他虽然没死,但胸口的血却止不住。

        袖箭的第一发,是对着他的胸口的。

        他要唤醒万物生,必须取心头血,而手头的工具除了虞瞳的骨刺便是自己手上的暗器。

        那骨刺上有妖气,他怕万物生不肯接受,只能铤而走险。

        所幸只是力道没控制好,方向并无偏移,所以眼下才一时之间止不住血。

        万物生是魔域的主宰,能吞噬附近的魔气,短时间内压制魔尊应该不成问题……

        “咳。”盛怀昭膝盖一曲,眼前的视野模糊一瞬,他侧倾在前险些跌倒。

        虞瞳反应迅速,将人扶住之后才发现他前襟一大片都是血。

        “……我带你跑,我带你。”他终于从先前的慌乱中回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盛怀昭的伤在胸口,若是背着跑难免会撕扯伤口。

        “情况紧急,你就先将就。”他从自己袖中摸出一颗化形丹,迅速喂到盛怀昭口中,迫使他仰头吞咽下去。

        盛怀昭喉头微涩,险些喘不过气来。

        丹是苦的,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腥涩,像是某种动物的内脏搓成。

        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他便察觉自己身体一轻。

        像是四肢被迫缩短变小,骨骼被无形的手揉捏压制,回过神时,自己的两只手居然变成了毛茸茸的前爪。

        虞瞳抱紧这只白色的小狐狸,顺着万物生的根拔腿就跑。

        这是他自己炼化的丹药,本来是打算捉弄其他修士,让他们变成宠物然后玩弄的,没想到这个时候起了作用。

        但变小之后果然轻便不少,他抱着小狐狸拔腿狂奔一点都不受阻碍。

        万物生的根横穿整座孤山,他们从魔殿所处的最南端逃至最北端。

        路上的风吹散纠缠不休的浊气,虞瞳满心激动,他们即将逃离这个可怖的人间炼狱!

        仅剩不过百米,万物生的根却停止了蔓延,随后像是缺水般迅速干枯萎缩。

        此前它为净化云谏的识海献祭了太多修为,如今盛怀昭只不过是凭几滴心头血暂时唤醒了它。

        醒时它是魔域住在,甚至连魔尊都能禁锢在自己的树根内部剥削魔气索取修为,但一当盛怀昭的血液被吞噬殆尽,它便重新陷入沉睡,变回一颗毫无威慑力的种子。

        孤山被横生的根从内部瓦解,一旦万物生变回种子,那碎裂的山石便没了支撑,迅速崩塌滚落。

        虞瞳拼死往前奔袭而去,才在碎石堵住出口以前从山间逃脱。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版庆幸激动,劫后余生的感觉原来这么爽!

        只要能逃过魔尊的追杀,以后他一定找个好对象潜心修炼,再也不下人间肆意作祟,招惹这群邪魔了……

        本来打算是如此。

        可虞瞳刚想御风而行时,却发现阴冷的夜风不知什么时候转了风向,不受控制。

        月色被遮蔽天地的魔气吞噬,先前被万物生压制的魔修握着自己的骨鞭,狰狞至极地立在山头。

        南翼海中,黑蛟咆哮出水,庞然大物盘曲在孤山之上,无尽的绝望一如没有边际的暗色,将他们包裹其中。

        “……想逃?”

        阴云与瘴气如崩落的山雪,与魔尊的声音一同覆盖整个孤山。

        “除了死,你们今天没有其他结局!”

        黑蛟嘶吼着从天空飞落,那獠牙与血盆大口直追两人。

        虞瞳抱紧怀里的小狐狸,认命地闭上眼。

        预料之中的痛苦并未到来,甚至因为巨大的惶恐,他竟然觉得咆哮的海浪和四周绝望的声响逐渐远去。

        再睁开眼时,他发现天际不知何时破开了一个口子,像是深不见底的旋涡,恶蛟迅速被吸入其间,随后便想是瞬灭了一般再无半丝声响。

        魔尊面色骇然,迅速抽身远去,看着孤山与魔殿被裂口吞噬:“此地怎会开启……镇魔珠?”

        是谁用镇魔珠打开了魔域,又是如何搜寻到此物的!

        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狐狸就在眼前被吸入其中,但一想到那等荒芜险恶之地,魔尊只能凝神离开,不敢有片刻迟疑。

        那等险象环生的地方,一个狐狸跟一个废人进去等同命送虎口,他即便不追这两人也活不了。

        只恨魔殿被毁,他还要找另一个山头躲避外界那群正道修士。

        虞瞳紧抱着怀里的狐狸,顺着裂风被卷入魔域,其间不知道磕到哪里,视野一黑。

        等重新瞥见光时,他已经在魔域之中。

        血雾弥漫的山野,魔气重重的异域,他时隔多年又回到这个最厌恶恐惧的地方。

        虞瞳浑身都疼,艰难地站起来时,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那条黑蛟已经气绝,被不知道谁从头到尾劈成两半,盘落在此地堆成两座尸山。

        他恍惚地后撤一步,一柄剑冷冷地落在颈肩。

        “怎么只有你一个。”云谏的嗓音沉冷之际,犹如隆冬的冰凌,“怀昭呢?”

        虞瞳猛地回神,顾不上剑破开皮肉,这才确定云谏当真安然无恙地在身后……

        镇魔珠是他开的,他真的来救盛怀昭了!

        云谏凝着他的讶然错愕,指节轻压刀柄,将刃端往他颈肩的动脉逼近。

        “我的怀昭呢?”

        “他还活着!”虞瞳终于感觉到痛,连忙低头,“就在我的怀里……”

        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虞瞳双眸骤缩,瞳孔地震。

        他那么大一只白狐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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