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走得慢些, 我……”话到一半,虞瞳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听到的是“好,有劳”而不是“谢谢, 不必。”

    萧落, 你的一身傲骨呢?

    稀里糊涂被人当拐杖用, 虞瞳一脸不愉, 走的时候都快了两步。

    眼看着萧落要被他带偏, 云谏顺手扶了一下,向来体弱的萧少主愧歉一笑:“抱歉。”

    虞瞳感受到云谏无声的压迫,闷声嘀咕:“我又没有伺候别人的经验……要真那么嫌弃,干嘛还不让段清扶着。”

    萧落垂在身侧的手稍稍蜷紧, 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长望门有规矩, 外人不可随意入内。”

    “他是外人?”虞瞳皱眉,有些听不懂这话里的逻辑, “那我是啥?云谏跟盛怀昭又是啥。”

    “……是客人。”

    萧落垂下眼睫,轻搭在虞瞳的肩膀上任由他略显随意地搀扶着。

    长望门内弟子来往,见萧落带着外人进来不免纷纷侧目,甚至还有弟子前来打招呼。

    一位长相清丽的小师妹靠近, 看到一身脂粉味的虞瞳时僵了三分:“萧师兄,这几位是?”

    “我的客人。”萧落侧眸轻笑, “怎么在这, 没去上课?”

    “白长老病还没好,又休课了。”小师妹显然是知道萧落看不见,并没有掩藏对虞瞳的敌意,“师兄, 你以前说我有不懂的便能问你, 长老他前几日颂的心法我有几处悟不透……”

    盛怀昭站在云谏身后, 观察着小师妹的表情靠近云谏。

    不合时宜地提出邀请,这妹妹的心思太简单了。

    云谏观察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动,倾身靠近:“怎么了?”

    盛怀昭施施然抬起眼,看着身后故作无辜的人。

    云谏十有八九也看出来了,却故作一脸茫然,看着就让人来气。

    “贴那么近干什么,让开。”盛怀昭抬手拍拍肩膀,往前小迈半步。

    云谏沉色的瞳里敛过一丝笑意,却相当熟练地往他跟前迈进一步:“不知道,总觉得你身边凉一点。”

    盛怀昭轻压唇角,面无表情地看着跟前的人。

    虞瞳显然不在乎哪个长老没上课,小师妹有什么功课不会,他现在只想赶紧把人放开,腾出空位让他们好好叙旧。

    “卫师兄他们有空。”萧落淡然一笑,“我还有客人,先行一步。”

    小师妹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落带着人活到他的山中。

    盛怀昭到大殿内时不由感慨,这萧落果然是富家子弟里的一朵奇葩,分明是最贪图享乐的瑶城少主,可他居住的地方却能用简陋二字去形容。

    规整窄小的院落,朴实古旧的木屋,入内除了温养心神的淡香外跟普通人家并无区别。

    虞瞳蹙着眉将他扶到木案前,到底还是没忍住:“小心。”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关切,他却察觉萧落俯身时微微僵了一下,似乎是意料之外。

    “好。”

    见他坐稳了,虞瞳这才轻抖衣裙,转步走到盛怀昭身侧,面带幽怨地看着他。

    盛怀昭忍住笑意,抬手在他脑顶上摸了摸:“很好,很听话。”

    虞瞳翻了个白眼。

    萧落抬手,浮散在空中的灵力牵引成线,一个木箱缓缓落在眼前,他因病细弱的手缓缓打开,尘封狸崽儿尸身的冰石现于眼前。

    虞瞳眼睫轻颤,所有情绪消失不见,怔怔地看着跟前的木盒子。

    多日的结症和梦魇就在眼前。

    “狸崽儿……”他嗓音是克制不住的颤抖,尾音坠着哭腔,我见犹怜。

    萧落本是想叫他不要哭,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能抬指化开冰石。

    碎冰从狸崽儿的尸体剥落,没有留下半分水迹,虞瞳将冰冷的小狐狸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盛怀昭虽然跟这只小狐狸没有什么交集,最大的印象不过也是它不自量力去骗了一回冰山,结果被云谏打得落荒而逃。

    萧落的神识聚拢在眼前,大致勾勒出虞瞳如今的苦相,放轻嗓音:“逝者已矣……”

    虞瞳似被他的声音从噩梦中唤醒,抱着狸崽儿连忙回头:“怀昭,你有办法救他的,对吗?”

    虽然出缪砂城之前,盛怀昭跟他说的是找魔尊报仇,但狸崽儿就是莫名愿意觉得他不但只是为了寻仇。

    盛怀昭眼睫轻垂,似是而非地笑了下:“有。”

    他将霄姬给他的回魂丹拿出来,取出一颗放在掌心。

    他本想将丹药围在小狐狸的唇间,可看着虞瞳怀里早已气绝僵硬的小狐狸时,心底莫名慌了一瞬。

    像无预兆的骤然踏空,陷入一场莫名的惊慌失措当中。

    但虞瞳焦急复活跟前的小东西,没有发现盛怀昭这片刻的情绪变动,只见那握着丹药的手落到了自己跟前。

    “你喂给它。”

    “好,好。”虞瞳摸了一把眼泪,连忙回头小心翼翼地将药放进小狐狸的唇间,似是担心它咽不下去,还顺着毛茸茸的脖颈轻抚了两下。

    萧落垂眼捕捉着眼前的气息变化,他少时虽然知道有起死回生的术法和丹药,但却也知道此方术极为艰难。

    连当世唯一的剑仙淮御剑君都未悟明起死回生之术,人间更无人能炼制出这等丹药。

    明明事实如此,他却察觉到在虞瞳怀里的小狐狸,一点一点透出生机,一丝一丝恢复暖意。

    狸崽儿浑浑噩噩地从沉梦中醒来,像是尽力了一场难以言喻的痛苦,僵直的四肢缓缓蜷缩,舒张,极其微弱地“啾”了一声。

    虞瞳阴翳遍布的眼瞳缓缓透出亮光,分明是在自己的怀里复苏的,可他却难以置信:“狸崽儿?你活过来了?狸崽儿?”

    小狐狸冷得直哆嗦,一边往他臂弯里钻,一边断断续续地回应着他的轻唤。

    眼泪从绝望转为喜极而泣,虞瞳连忙将自己身上的轻纱拢到它的身上,迫不及待甚至想将自己的体温分他一半。

    “乖,乖。”他紧紧抱着,“马上就暖起来了,没事。”

    他回头,才发现萧落虽然看不见,但脸色亦是难以置信。

    “它活过来了?”

    虞瞳现在心情正好,看他也没了之前的警惕和不安:“嗯。”

    “能让我抱抱吗?”萧落轻声道,随后又似察觉自己的请求有些无礼,“我只是……只是想摸摸他。”

    虞瞳明白这种心情,当着面起死回生,若不能亲眼看见,至少也想摸摸。

    他把狸崽儿放到萧落跟前,刚刚复苏还未彻底习惯的小狐狸本能有些恐惧和不安,可当萧落的手轻落到它的额间时,小狐狸便缓缓松懈下来。

    虞瞳后知后觉,狸崽儿分明跟他一样与萧落只有一面之缘,可这相处得却丝毫不像关系陌生的样子。

    萧落轻轻触到它温热濡湿的鼻尖,还有因呼吸而颤动的胡须,出乎意料地笑了下:“真的复苏了。”

    浓密如蝶翼般的眼睫轻扬,带出笑意,虞瞳看愣了三分。

    当初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可他还记得萧落确实有一双璀璨如星的漂亮眼睛。

    许是当初勾缠的记忆重现,他再也无法对跟前的人冷言冷语:“……你,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落轻揉小狐狸后颈的指节稍顿:“当时你离开瑶城不久,有个带着药人的黑袍男子曾经出入过此地,我当时误以为他与你有关系。”

    瑶城少主被轻薄的事情若传出去,丢的可是长望门的面子,萧落暗中带人围住那名黑袍男子。

    然而他没想到,作为护卫保护那黑袍男子的药人竟然剑术了得,轻而易举便将长望门的子弟抹了脖子。

    萧落当时想要拼死一战,而那人却只是将他生擒。

    “长望门的傀儡少主啊?”黑袍男子轻蔑一笑,带着一丝轻之又轻的怜悯,“纵使你再有意向复兴你们宗门,但也摆脱不了瑶城沦为他人玩物的命运。”

    萧落气绝之前抬剑刺中那人的胸腹,却发现他只是一具空壳,并无内里。

    “那黑袍人的体内蛊虫无数,我原想与他同归于尽,却没想到着了他的道。”萧落抬手沿着眉宇轻抚,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那虫钻入我的双眼,咬断了腿筋,我的修为也随之折损减落。”

    瑶城少主危在旦夕的消息在一年多以前已经传遍整个修真界,唯有存活在与世隔绝的无主深渊外的虞瞳不知道。

    他当时正逍遥自在,为自己生平第一个采到的修士而沾沾自喜,全然不知自己给萧落带来近乎毁灭的厄运。

    虞瞳脸色渐白,指尖缓缓蜷缩:“对不起。”

    “与你关系也不大。”萧落抬手,将尚未清醒,还要浅浅入睡的狸崽儿归还给他,“那黑袍人当时出入瑶城,肯定是对这里起了异心,而我误打误撞找上门,虽然是受了点伤,但也算提早发现了他的计谋。”

    萧落重伤之际,不忘禀告长望门的宗主有魔修入城,长望门当即严防死守,确实挖出了不少埋藏在城内的邪阵与术。

    “要怪只怪我修为不高,若我当时能打得过那个药人,或许便不会让那个魔修有机会逍遥法外。”

    盛怀昭轻支着下巴,这萧少主还真是有担当。

    事情是因虞瞳而起,但他非但没有责怪小狐狸的意思,还讲一切背负在自己身上。

    不过虞瞳是否跟他有一段,原书里身为魔尊的盛怀昭还当真没有怎么过问。

    毕竟他找狐妖双修也只是为了提升修为,并非真的用心动情,自然不会管虞瞳在遇到他之前又跟多少人有过关系。

    系统:宿主,虽然你可能忽视了,但我还是想说,原书里你被云谏所杀,身陨之后,虞瞳不是被抓去炼化了吗?

    系统:抓他的就是瑶城少主,彼时修为已达昼夜明后期的萧落。

    在原书里萧落虽然不是什么重要配角,但他日后的修为也是长望门里数一数二的大能,只是前期因为开窍晚而有点憋屈。而他开窍的时间点,也恰巧是在魔尊盛怀昭身陨之后。

    盛怀昭:……也就是说,虞瞳在死老公之后被“炼化”,不一定是真死了?有可能是被萧落拎回去囚禁play了?

    系统:……咳,他们都是无关重要的配角,自然只是一笔带过。

    言下之意,是生是死,是孽缘再续还是报仇雪恨,无人可知。

    反正萧落后来也是个仙风道骨的人物,且没有影响云谏的主线。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且又是因为莫壬。

    “萧少主,你可还记得当日那个魔修相貌如何?”

    萧落微微蹙眉,回忆自己双眼失明前的最后画面:“他当时带着阎罗面具,被我刺中一剑后第一反应也是掩饰,并未看清。”

    盛怀昭略一蹙眉,只觉得这个点有些莫名。

    第一次见莫壬时,他还是躲在薛亭柏身后,指使盛城去污蔑他的路人,而当时莫壬并无佩戴什么面具,而且浑身溃烂,一双手都是靠剥下的人皮所包裹着。

    “那他的双手或者其他部分呢?”盛怀昭低声问,“会有血肉溃烂的迹象吗?”

    萧落没想到盛怀昭会问得如此细致,而偏偏他却记得很清楚。

    “没有。”

    当时黑袍人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那只手细长冷凌,很有炼丹师常年采药洗髓后所遗留的冷感。

    盛怀昭将他的描述记在脑海。

    如此说来,莫壬在两年前至少还不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且他还十分在意自己做坏事时是否会被人认出来。

    而到现在,他浑身溃烂不单止,而且已经无所谓别人是否看到他的真实相貌。

    盛怀昭不确定自己探知一个反派的经历是否有用,毕竟谁也说不准莫壬躯壳溃烂会不会是因为他常年练蛊使毒所导致。

    要真是报应才好。

    天色已晚,萧落将他们安排在长望门最富饶华丽的主峰,其豪华程度显然不比昨日的客栈要少半分。

    严于律己宽于待人,萧少主这待客之道当真让人佩服。

    虞瞳心挂狸崽儿,跟萧落致谢后便独自回房,寸步不离那只小狐狸。

    盛怀昭欲想宽衣时,云谏的手穿过腰际,轻轻将他拢入怀里。

    “怀昭。”

    “嗯?”盛怀昭放慢了解开腰封的动作,轻轻侧首,“又想到什么黏人的歪主意了?”

    虽然嗓音放得温柔无奈,但那点嘲意却丝毫不少。

    云谏很轻地笑了下,顺着在他耳垂下的颈线轻吻:“现在我黏腻,还需要想主意吗?”

    ……确实,只要脸皮够厚,什么都不需要。

    盛怀昭颈间泛痒,侧过脸躲了一下:“不需要,那你要做什么?”

    云谏轻垂视线,看着盛怀昭搁落早腰际的手,缓缓覆盖拢过:“今天下午,你拿回魂丹给狸崽儿的时候,害怕了?”

    盛怀昭微顿。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晃而过的情绪变动会被云谏察觉。

    毕竟连离他最近的虞瞳都将注意力全放在小狐狸的死而复生上,云谏当时还在他身后,又是从何发现的?

    “怎么了?”云谏轻轻地扣住他的指尖,慢慢将人带到床沿,拥着盛怀昭坐下。

    他轻靠在肩头,温热的呼吸洒落,轻轻拂过耳垂。

    “怀昭,你不理我。”

    盛怀昭受不了他这种猫叫似的撒娇,不高兴极了似地揉了一把耳垂:“行了,知道了,我跟你说。”

    在云谏恢复记忆后,他试想过很多次要不要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但换做寻常人真的很难接受。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相信。”盛怀昭垂下眼,将自己被拢在掌心内的指尖缓缓舒开,轻扣云谏的掌骨。

    “或许现在说还是有点早了,”他轻轻阖上眼,露出一丝下定决心般的决然,“我在看到那只狐狸的时候,想到了一个人的死。”

    那个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却夜夜成为梦魇的人。

    云谏安静地听着,半晌才道:“是你的亲人?”

    “……大概,是吧。”盛怀昭仰躺在他的身上,“但我不认。”

    “耿耿于怀吗?”

    “耿耿于怀吧。”

    那件事情,或许这一辈子都是记忆里无法磨灭的阴影跟黑暗。

    盛怀昭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从其间脱身。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落不到实处的缥缈,莫名让云谏觉得有一瞬抓空的错觉。

    明明盛怀昭就在眼前,可他却觉得好像远在天边。

    若在这一瞬抓不住,之后便会狠狠扑空。

    盛怀昭也像被那段不想提及的过去勾连,忽然道:“云谏,如果你当初没有碰见我,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苦难跟折磨了呢。”

    “你是觉得,我们做错了什么?”可跟前的人却一把扣住了他的腰,“怀昭。”

    “若没有遇见你,时至今日我仍是孤身一人。”云谏紧紧扣着,似乎相当不喜欢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很多痛苦的过去是无法改变的,于我而言你是救赎。”

    在过去那段不见天日的日子里,他收敛心形,逼迫自己从渴求软弱成长起来,是清醒地看着自己走向极端。

    若没遇到盛怀昭,云谏说不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没有感情杀伐果断的剑修?被旧伤所缠郁结自我的废物?

    从前所谓剑心纯粹的日子里,云谏并不认为自己是目光坚定的,倒不如说他正是因为漂泊无倚才选择走上断情绝爱的路。

    “我的陈伤由你抚平,所有动摇和迷茫都因你而驱散。”云谏缓缓松开他的手,将人侧过身与他对视,“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不再是对人间冷暖畏缩不前,也不会因前路黑暗而进退难安。

    视线是赤诚的,清丽的双瞳之中,盛怀昭能看见自己的轮廓。

    盛怀昭抬起手,顺着云谏的轮廓轻抚。

    先前的症结好像已经解开,少年眼眸微弯,笑意将要落下时却听见他说:“……那如果说有一天,你发现,我的魂魄并非属于这具躯体呢?”

    盛怀昭发现云谏的眼睫有一刹那的凝滞。

    他的话好像太过跳脱,猝不及防吓了他一跳。

    盛怀昭很轻地挽起唇角:“我就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还安抚地落下吻,沿着他的唇线微微辗转。

    “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他刚转身要掀开被子,身后的人却倏然抱住了他:“怀昭。”

    “嗯?”盛怀昭慢慢回头,“怎么了?”

    “不要离开我。”云谏眉头紧蹙,字末的尾音忽然沾上了轻之又轻的颤抖。

    “我没有说要离开你啊。”盛怀昭拍拍他的肩膀,在他眉心轻揉了一下,“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他有很多次随口一说。

    但都不是这样的神情。

    云谏知道他刚刚是趁着轻飘飘的试探,将某种深沉的情绪抛落到眼前,而在他将要抓住时又迅速地收了回去。

    “我没有什么安全感。”他紧紧扣着盛怀昭的腰,埋首在他散落的黑发之前,情绪落定之后嗓音便沉得发哑,“从小到大都是。”

    正因为如此,他已经无数次尝过别离的痛。

    若怀昭有一天也是如此……他或许会做出连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云谏的情绪变动得厉害,是小哭包或者冰山都从未出现过的消极低沉,盛怀昭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多言的那么一句。

    有问题解决就好了,为什么总是要去思考那些没有到来,也不一定会到来的事情呢?

    “好,我错了。”他握着云谏的手,道歉郑重,“对不起,我不应该胡说八道,刚刚只是想到一些旧事,所以突然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结果越道歉,云谏越别扭。

    不知不觉就被他压在了床褥之间,像只黏人的大猫猫一头栽进怀里。

    盛怀昭见他没什么反应,抬手拆了他的发冠,将一头顺滑黑发在掌心揉过。

    云谏闷不吭声地抬起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腕骨,示意讨厌。

    猫猫黏人还不给撸了。

    盛怀昭放下他的头发,却顺着发丝落到耳廓,轻轻捻过那柔软的耳垂。

    这儿是他最近新发现的敏感点。

    猫猫搔到痒处,迅速地放松了神经。

    盛怀昭含着轻笑:“既然睡不着,要不就做点其他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自讨苦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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