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司空谨言的这一浪荡之举,少年瞬间红了脸颊。好在氤氲的水汽遮住了他半张容颜,教人根本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到底是怎么一副光景。


    司空谨言吹完这一声口哨后突然就顿住了,心想:靠,大意了。


    他平日里放浪形骸惯了,一时竟没把住门对人小孩耍起流氓来了,太不应该了。


    眼看着少年默默地转过身后将自己整张脸都沉入泉水里,司空谨言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是有点教坏小孩的嫌疑了,都把人给逗弄得不好意思了。


    “咳。”司空谨言摸了摸鼻子,干咳一下道:“那个温泉泡的也差不多的,可以换了。”


    褚祁风听到他的提醒在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红着脸从温泉中站了起来。带动了一身的氤氲水汽,甚至还有水流自他锁骨间滑过顺着那肌肤纹理流过胸膛,流过腰际隐于湿漉漉的白色单衣间。


    司空谨言只看了那么一眼便就将目光收回不再去看了,他怕自己万一又事不过脑说了什么,那可真是毁了形象吓坏小孩了。


    褚祁风向司空谨言这边偷偷地瞥了一眼,见其并未朝他这边看,原本小鹿狂跳的心脏悄然平复了一点。


    他轻轻抿了一下唇,然后才动作缓慢地拨动着水爬上了岸,向不远处的另外一汪泉水走去。


    与先前所泡的那一温泉不同,这一次涉水而下的是高山冰雪融化而成的寒水,不经任何炎石的加热与烘烤,冷得沁人钻心的冰凉。哪怕是身处于五黄六月天,头顶烈日炎炎这一寒泉冰水也让人冷得够呛,轻“嘶”一口气直冻得一哆嗦。


    水汽缥缈间隐隐约约传来司空谨言的声音,他微微提高音量对褚祁风说:“静心凝神,气沉丹田。将周身灵力运转,化为御寒之物,便可以有效抵挡冷泉中的寒气侵袭。”


    这也是他们逍遥门派弟子的必修课,不仅能锻炼意志还有利于修行。


    当然,时下最要紧的就是有助于褚祁风驱毒解蛊。


    少年听到他的话后便闭目照做了,褚祁风运转周身灵力缓缓凝聚成形,将寒冷的冰水逐渐隔绝开来。


    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内府丹田处似有一股温润的气流正在缓慢形成,由小至大凝聚成团。而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竟突然“爆炸”开来冲向了四周,灵力扩散开去向他的四肢百骸流窜填充。


    褚祁风在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这一情况变化时就立马睁开了双眼,然而还不待他开口反应,头顶上方忽地传来一股强大而温和的力量。


    “噤声,别动。”清玄仙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司空谨言隔着氤氲水汽隐约探见了清玄师叔的身影,他花生也不剥了酒盏搁下了桌,一挥袖就将所有东西连吃带喝的给收回了储物袋。


    司空谨言慢悠悠地晃了过去,拨开萦绕缥缈的云雾水汽看清了那源源不断注入少年体内的灵力里逼迫出来的几缕毒气黑雾,明白这些应当就是褚祁风体内残余的那些蛊毒了。


    那丝丝缕缕的黑气竟还会抽动,倒像是活物一般教人看后身上都不由起一层鸡皮疙瘩。


    司空谨言啧啧称奇,不由出声道:“师叔不是已经把寒冰蛊给取出去了吗?为何这残余的蛊毒还能发挥作用呢?”


    清玄闻言忍不住嗬笑了一声,他悠悠道:“要解寒冰蛊本就是件麻烦事,能在两天之内给你清理个干净就算不错了。”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的落下,少年体内的残余蛊毒都随着灵力的灌入而被尽数逼出。


    清玄也适时地收回了手,掌心微拢一股无形的气流被拨弄搅动,少年整个人都被他“吸起”从冷泉中瞬间飞离了出来。


    司空谨言自然而然地上前一步,略一伸手便把掌心轻搭在褚祁风的肩膀上,一道灵力凝聚而出将少年身上的湿衣瞬间烘干了。


    他把褚祁风之前放置在岸边的外袍给捡起,披人身上道:“先穿上,等热了再脱。”


    褚祁风红着耳垂轻轻应了一声:“嗯。”


    司空谨言做完这一切后侧身向清玄师叔道了一声谢,言下回清玄师叔与师父切磋比试,他给他们俩老人家备上好酒喝得尽兴。


    清玄轻哼一声:“等你师尊他出关都不知道得猴年马月。”


    司空谨言也含笑道:“总归会出关的。”


    清玄摆了摆手,说:“行了,这孩子的毒已经解了。我这有一瓶丹药,每日按时吃一月过后身体便算彻底痊愈了。”


    司空谨言问清时辰后接过白瓷瓶收入袖中,便双手相叠置于胸前作了一个揖向其拜别行礼后,便带着褚祁风离开了此处。


    *


    走出后山温冷泉,褚祁风见司空谨言凭空召唤出一把佩剑而来,默念口诀将其变化至能承载俩人的大小时忍不住地出声询问道:“司空哥哥,我们这是……要回水竹峰了吗?”


    司空谨言:“你蛊毒已解,我自然是带你回去了。”


    褚祁风小声地问:“那我们昨晚所住的那屋子……不用先收拾了再走吗?”


    毕竟昨天也是在那儿借住了一晚,被子枕头什么的也都用过了,走前是不是应拆出来清洗一下再放回原处啊。


    司空谨言明白少年心底的思虑,他是怕自己借住的那一晚给药王峰的弟子平添了些许麻烦,临走前想把留下的那些使用过的痕迹都消除抹去,不留一丝人为印迹呢。


    司空谨言便笑了一声:“我们又没在那做什么,还需抹除什么痕迹?”


    褚祁风闻言神色微顿,而后不知是从这句话中想到了什么,脸颊突然间就红了起来。


    他怯懦懦地低声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司空谨言见其表现异常,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又说错话了。


    他在心底暗暗地“呸”了一声,自扇自己一个嘴巴,干咳道:“咳,那个,其实我走之前已用灵力将一切还于原状了,你无须操心。”


    褚祁风眼眸微动,指间悄然收拢了一下,半晌才回了一句:“哦。”


    司空谨言提步上了剑身,转头向少年伸手道:“上来,我们该走了。”


    褚祁风抬眸看着那向他伸来的手掌,下一秒便将手递送了上去。掌心短暂地相贴握紧,在被拉上剑身的那一刻便自然而然地松开了。


    褚祁风站在了司空谨言看不到身后,悄然捏住了指间感受着那转瞬即逝的的温度。


    司空谨言出声提醒了一句“站稳了”,便凝聚出灵力御剑而行,飞入九霄。


    考虑到少年可能是第一次御剑飞行,司空谨言在操控佩剑时便有意将飞行速度减缓放慢。


    褚祁风看着云雾在眼前缓缓飘过,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一片云彩似的。他们身旁甚至还有鸟儿排着队着跟着一起飞行,微风轻拂着面堂而过惬意而温柔,因为绝大多数的疾风都被司空谨言的身体给挡住了。


    相较于少年的身形,司空谨言的身板明显要比他更加的高大且宽厚。毕竟作为一个成年人而言,司空谨言的身材绝对称得上标准的,既不会过分夸张雄厚也不会显得太过削瘦单薄,而是属于多一分则溢少一分则亏的刚刚好。


    哪怕将他放在修真界任何一个门派中作对比都是十分出挑的,是那种教人一眼看去便能给其满满安全感的那种。


    少年偷偷凝视着他的背影肩膀,有鸟儿在他身边扑打着翅膀。


    褚祁风轻轻摊开了手掌又缓缓收拢,似乎想要抓住那飘荡在眼前的片刻光阴。


    微风拂面,少年只感觉自己心底里播下去的那一颗种子似乎已悄然绽开出了一朵花。


    待快要飞到目的地时,司空谨言便控制着灵力减慢了飞行,而后缓缓下降落于地。


    待俩人都从剑上走下去,剑身才自动变回原来的大小。司空谨言正要一道灵力施展过去将佩剑收回,脑海中突然一道提醒:“注意,身后——”是徕殷的声音。


    以往他很少说话,只有在情况异常的时候才会突然开口发出声音。


    司空谨言听他所说立马就作出了反应,仅一个眨眼的瞬间,他便迅速转身一把拉过褚祁风的手将其带到身侧,紧接着一道带着强劲罡风的剑气便贴着他的面膛而过!


    司空谨言侧身躲闪,以指截挡将那名剑牢牢地定固在手中,竟将那剑再不能前进半分!


    与此同时,他指间灵力迸发,口中念到一声:“破——”


    那施展隐身术之人,瞬间显露出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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