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司空谨言直接上前一步捶了他一拳头,力道不大主要成分就是说教不通先揍他丫的,“你没看到我身后有人啊?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他了怎么办?”
“宁之又不是不会躲。”再说了,他哪次来有波及旁人?陆景行接住了司空谨言的拳头后将其力道泄了,碰了碰他的肩膀说:“我可是一听说你历练回来了,就当夜御剑飞行赶来这了。我可还记着你上回欠了我一次比试,走,我们切磋练剑去!”
“等等等等,”司空谨言打住道:“你每次来逍遥门就是为了拉我去切磋啊,输得还不够呢?还有啊,这不是宁之。他姓‘褚’,名‘祁风’,只是长得和宁之有些相似,你别认错人了。”
陆景行闻言神色一顿,抬眼看向司空谨言身侧的少年,仔细辨认后眼眶微微放大了一圈,惊讶道:“还真……不是,洛宁之什么时候多了个异姓孪生兄弟?!”
瞧着这二货一脸惊呆的哈士奇样,司空谨言没忍住一巴掌呼他狗头上,“不是什么孪生兄弟。”
至于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司空谨言也还未弄清楚。但这世上能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除了极少数的概率外,绝大可能还是拥有一定血缘的亲属关系,说不准祁风和宁之还真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兄弟呢?
“所以才说你刚才差点就伤到人了啊。”司空谨言道:“你每次来都打出其不备这一招,宁之走在我身边是有经验,但人祁风可不一定躲得过来。要不是我及时把人拉边上,他准得被你剑气给伤到,还不快给人道歉。”
陆景行立马将剑收好站直了,向少年抱拳行礼致歉道:“小兄弟,方才是我鲁莽了。抱歉,没吓到你吧?”
褚祁风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他没事。
陆景行看着少年礼貌而内敛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和宁之长得实在是太相像了。
他忍不住偏头偷偷问司空谨言,“诶,以前怎么没见过这小孩啊?你在哪儿捡来的,而且他身上怎么还有魔族的气息?”
司空谨言看了他一眼示意等会再同他说这件事,转头对褚祁风道:“我们先回去吧。”
他师父留给他的那个芥子屋现还安置在宁之的屋子旁,司空谨言打算把芥子屋换个地方弄他屋舍旁边去。
一来,祁风与宁之见面碰上也不会太过尴尬。
二来,他也方便照顾人小孩,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他也能及时给人补上。
不过在给少年“搬家”前,司空谨言想先去看看他师弟宁之怎么样了,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好点了没有。他叫人先在外面坐着等他一会儿,很快就出来便推门进屋去了。
洛宁之似乎早就已经起来了,正在桌上磨墨写字。他开了窗透气,风一吹进来将满屋子的苦涩药味给吹散了大半,只余下浓郁墨香。
司空谨言一进来还没出声,洛宁之就察觉到了他的回来,当下便就搁下笔快速跑了过去扑人怀里,“师兄……”
司空谨言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抱多少有些没反应过来,随意回过神来眼眸里就盛满了笑意,“怎么了,我就出去了一晚上,你倒像变成了等待父母兄长归巢的鸟儿一样。”
急切而焦虑地迎接着他的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小娇妻独守空房一晚上,第二天看到自家丈夫回来又气又撒娇来着呢。
洛宁之被他这么一调侃还怪不好意思的,他从司空谨言怀里出来拉着人手进屋去,边走边道:“我刚在练字呢,师兄看看我写的有没有进步?”
还有闲情逸致练书法,那身体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司空谨言闻言便笑了笑,说:“好啊。”
桌上笔砚都摆得整整齐齐的,而中间的那张宣纸上写着几个潇洒漂亮的大字,正是司空谨言的名字。
某人一看到自家师弟所写的内容竟是与自己有关,当即就乐了搭在洛宁之肩膀上笑道:“这让我想起你小时候刚刚提笔写字那会,第一个学会的也是我的名字。”
那时候,他也是才穿越到这个修真界没多久。然后就在山脚下捡到了一个不知姓名不知来历的孩童,他把人领进了门派带到水竹峰,给他取名为“洛宁之”。
“有椒其馨,胡考之宁。”寓意心态平和、生活幸福安康。
司空谨言一点一点地把人拉扯大,教他练气凝神识文辨字,一笔一划地带着宁之写下“司空谨言”这四字。
当时他是什么心理呢?大概就跟以前他一遍遍教他妹妹说话,第一次从妹妹口中听到“哥哥”这两个字时一样的欣喜愉悦还有满足吧。
洛宁之全然不知司空谨言的心理,他还在那儿弯着眉眼笑着,应道:“因为那就是师兄教的啊。”
司空谨言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吝夸奖道:“写得不错。”
“师兄写得可比我好看多了,”洛宁之说着便拉开椅子,邀请司空谨言挥毫笔墨让他观赏临摹一番。
谁知司空谨言却道:“下回吧。”
洛宁之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问道:“师兄这是还有事要忙吗?”
他不是才刚从药王峰回来,难不成看护了那人一晚上不够,还要再去照顾陪伴那个人?
那一瞬,少年心底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但还是被他很好地掩盖住了,就连司空谨言都未曾察觉到异常之处。
他应了一声:“嗯,陆景行来了。一来就要我兑现上回欠他一场比试的约定,我得去把那厮揍趴了再说。”
“陆师兄?”洛宁之闻言眼底神色一顿,随即挑起眼帘道:“师兄是要去同他比试切磋?”
司空谨言:“可不,那小子还在屋外等着呢。”
回回来回回比,每次都被他揍趴下,输了还要爬起来再战,非得扳回一局才作罢。
说起来司空谨言同陆景行的渊源,还是当年的那场仙盟大会“剑道比试”,司空谨言拿了个第二。
而原本每年第二的陆景行便气不过,天天来逍遥门派约司空谨言打架,哦不,比试。
但每次都剑差一招败给了司空谨言,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甘心,就天天跑来逍遥门派找人切磋比试。
一来二去俩人便熟了,还常常约一起下山喝酒,撒野闯祸济世救人。
当初陆景行听说司空谨言即将要下山历练一个月,千里迢迢从剑汕宗跑来逍遥门派给人送别,说是送别其实还是想着比试练剑那一档子事,言司空谨言这一走他得啥时候才能联系得上他,非得抓紧时间与其切磋一把。
但司空谨言本就因师弟不舍而耽误了一些时间,临下山历练在即,同行的师弟师妹们都等着他呢。一场比试打得那叫一个不尽兴,陆景行赢了心里却是更加的憋屈郁闷,他明显感知到司空谨言是故意放水的。当下就要跳脚,司空谨言没法只得承诺等下次他回来,必定传讯一封告知陆景行,届时他们再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这不,一个月后司空谨言回了门派,收到讯息的陆景行便迫不及待地御剑飞行赶来了水竹峰,要其兑现当初欠一场比试的承诺。
回忆到此,司空谨言心底真是又无奈又好笑。
他问师弟要一同前去观看吗?洛宁之想了想,虽说他以前也不喜欢那陆师兄隔三差五地来找师兄切磋比试,但如今只要和师兄待一块的不是那与他容貌相似的少年,他都可以接受了。
于是洛宁之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便同司空谨言一道出了门。
屋外那两人正隔着几个凳子在石桌旁一头一尾地坐着,陆景行一手搭在石桌上一手撑着下巴偏头打量着对面的少年,口中动了动似乎在盘问着什么。
而相比于他的自然随意,褚祁风整个人都显得紧绷而拘谨。整个画面就像是人高马大的成年中二病患者,欺负人啥也不懂的小孩。
司空谨言才出屋门就看到这一幕“欺压霸凌”的场面,当即就挑了挑眉用拳头掩唇咳了一声,瞬间把那两人的注意力给拉了过去。
褚祁风在看到司空谨言出来后,整个人双眼都亮了起来。他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司空哥哥。”
跟在后边的洛宁之闻言脸上神色蓦地一沉,司空谨言未察,走到褚祁风面前揉了揉了他的脑袋,应了一声:“嗯,等会儿想去看比试吗?”
褚祁风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目光就已经透过司空谨言的衣袖瞥见他身后那一脸冷漠的少年。即使对方眼睫微垂很快地便就将眼底的深色给掩盖住,但那连掩藏都克制不住的敌意还是被褚祁风给迅速捕捉到了。
他能在非常人所待的魔族生存这么多年,鉴貌辨色捕捉细节的本领自然不会小。
可现下,身处于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孑然一身的他却似乎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想抓住眼前的这个人,抓住这一份得来不易的柔和与温情,试图挤进这个人的心中。
争一分宠,占一席地。
少年弯眉笑着,唇际荡漾起纯真而美好的笑容。他亲昵地挽上司空谨言的手,蹭着他的青丝,歪头问道:“是看你和陆师兄的比试吗?”
司空谨言浑然不知,只笑了一声应道:“嗯。”
褚祁风满怀期待地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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