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 ◇
入戏
把网上粉丝对这个人吹的彩虹屁全部收集起来, 十句里面，五句是「温柔」，三句是「美貌」, 剩下两句是「敬业」。
「月色和雪色外的绝色」、「星河璀璨不及你眼波温柔」、「浑身上下无一不完美无一让你不心动」「感谢上天让我出生在这一时代, 让我遇见了你」……
要不是苏栾之前因为他是陆泽川一手捧红的主角刻意留意过，他还真分不清楚这人粉丝的彩虹屁和别家粉丝吹的有什么不同。
放在一起查重率可能高达60%。
他们寝室四个人只有他会关注娱乐圈的动态。
宋par不感兴趣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小白倒是挺好奇的, 就是看着满屏的字母缩写总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存在某种质壁分离，莫大大义正言辞地说「二次元和三次元水火不容」, 拒绝了解那个世界的一切动态。
原本苏栾在网上冲浪的时候挺喜欢观摩各家粉丝的花式彩虹屁大战的, 偶尔摘抄几句放在哄男人上非常受用。
不过在他患上「未来可期」PTSD后，他连点开评论区的心思都没有了。
那人偏过头，抬起一双充满东方古韵的瑞凤眼看了他一眼, 声音温柔小意：“抱歉, 是我打扰你了, 我这就起来。”
“啊！是我该说抱歉，老师, 我刚刚不知道是你。”苏栾捂着嘴, 佯装惊讶地后退一步，像是现在才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一样。
“你跟电影上的样子有点不太一样。”
叶青芜刚想说没关系，听到这句话直接愣在了原地：“啊……”
“真人更好看了！”
眼前这人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少年脸，做什么都让人生不起气来, 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纯良极了。
他现在……是喜欢这样的人了吗？
叶青芜隐晦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陆泽川，对着苏栾柔柔地笑了笑：“谢谢。”
“老师你要继续坐吗？”
苏栾眨眨眼：“我刚刚是打扰您和陆导叙旧了吗？”
叶青芜摆摆手：“不算叙旧。”
“刚刚我休息的时候出来散步，想调整一下状态, 恰巧碰到陆导, 请教了一下几个问题而已, 我这就要走了。”
这么大座山，你一个其他剧组的还能散步到我们这里来？
苏栾一边端着微笑，一边腹诽。
“这样啊。”
“你是叫……苏栾吗？”
“嗯，我叫苏栾，苏州的苏，栾木的栾。”苏栾乖巧应道。
叶青芜看着他，眼睛弯了弯：“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蛤？”这个猝不及防的问题让苏栾一下子愣住了。
“叶青芜。”
就在这时，一直旁观着一言不发的陆泽川出声了，声音平静。
“只是加一个微信而已，陆导。”
叶青芜眼睫微颤，声音温柔如水：“我很喜欢他，在这个圈子里，朋友多总不是坏事。”
——前提那人真的是朋友。
苏栾看着眼前这位被粉丝评价「温柔得浸到了骨子里的人」。
这人抬起头看他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狠狠审视了一番。
纵横欢场这么几年，苏栾对这种敌意并不陌生。
就算叶青芜藏得非常隐晦，但是在陆泽川开口喊他名字的一瞬间，他所有面上的矜持尽数土崩瓦解。
啧啧，那小眼神复杂的，余情未了，情根深种，若说这两人之前真的有什么，叶青芜没有存着破镜重圆的心思他才不信。
哎呀呀-某位姓陆的情债欠的那是到处都是啊。
苏栾神色为难：“抱歉，叶老师，我现在没带手机，如果下次有机会再遇到老师的话我一定会主动加老师的微信的！”
“好吧。”
叶青芜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遗憾：“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见。”
苏栾弯了弯眼睛：“嗯！”
叶青芜走后，苏栾坐到了位子上，心里刚松了一口气，一偏头看到一旁陆泽川皱着眉看他。
“你怎么对他比对我热情，他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
这不是昨晚热情过了头了吗……
苏栾心说，面上呐呐道：“您是导演。”
“你在别人面前都能笑着说上几句，在我面前就畏畏缩缩的。”陆泽川轻笑一声：“我有这么可怕？”
苏栾嘟囔道：“演员怕导演不是正常的吗……”
主要还是怕你看出我马甲。
“就跟学生怕老师一样？”
苏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陆泽川见他这副样子，朗声笑了几声，眼睛看向远处。
安静了片刻，他道：“我问你，你有后悔过来我这里拍戏吗。”
苏栾摇摇头：“没有。”
秒答，毫不犹豫。
就是偶尔被虐的时候会有一丢丢埋怨而已……
陆泽川偏过头：“如果我没有把你抓过来拍戏，你未来想做什么。”
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既没有挑逗和戏弄，也没有玩世不恭，看得苏栾下意识有些愣住了。
你这问题问得特别像我学校的教务处主任。
“在拍这部戏之前……”
苏栾犹豫了一下，缓声开口：“我……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在大学里也只是混混日子而已。”
“前段时间偶尔遇上几个人说我有天赋，建议我往这方面试试，所以我才有了演戏的想法。”
“遇到你之前我有咨询过前景演员和特约演员的要求，只是我不是科班出身，身高也不符合要求。”
苏栾挠了挠脸：“嗯……其实我很庆幸那天能遇上陆导你，之后你又手把手把我带到这个圈子里，别人可能一生都遇不上这种机缘。”
他说的是实话。
他还没说，因为那一天遇上陆泽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这个世界上也是有一件事情只有他才能做到的……
这个人在茫茫的人海中，一眼挑中了他。
人生价值这个词太宏大，但偶尔会有一瞬间，只是偶尔，苏栾的确觉得除了这个词外再没有更好的表述来形容他跟陆泽川的关系。
——这个人赋予了他人生价值。
嗯，但是这种话太矫情了，他说不出口。
苏栾说完，过了半天对方都没有反应，于是抬起头，对上了对方有些诧异的眼神。
“呃……”我难得真情流露一次……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还没反应过来，头发就被人轻轻揉了揉。
微风穿过树末林梢，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是大提琴一样悠扬。
苏栾微微睁大了眼睛。
其实这个人之前除了拍肩外，再没有对他有过肢体上的接触，敲头用剧本，戳额头用蛋白棒。
外面很多人诋毁陆泽川的常用理由就是跟「演员不清不楚，存在有不正当关系」。
但起码在苏栾眼里，这个人其实在有意控制着自己跟演员的距离。
“我能带你在这个圈子里变强。”
陆泽川收回手，下意识摩挲了一下，觉得手感挺不错。
“但是最后能不能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还是要靠你自己。”
“这个圈子是很残酷，我不能说所有人都会成为你的敌人，但我劝你别把这个圈子里任何一个人当朋友，包括我。”
“与人为善是美德，但是太过与人为善，别人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别去想着讨好每一个人，只有你自己强大起来，身边的好人才会多。”
陆泽川又顺手抄起一旁的剧本敲了敲苏栾的头：“听懂了吗。”
苏栾捂着头，呐呐点头：“听懂了。”
虽然你现在这个样子非常像人生导师，但是联系你昨晚对我做的事情，真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道貌岸然的外表下，就是一只禽兽！
苏栾偏过头看着这个人线条优美的侧脸。
一投入到工作中，这个人的眼神就会变得无比专注，好像所有的玩世不恭和放荡不羁都沉淀了下来，在艺术气质加成下展现出特有的成熟稳重的魅力。
嗯……也算是一只比较好心的禽兽。
……
夜里，酒店。
因为外景要持续几天，所以陆泽川包下了酒店里整整两层让大家休息。
人生十大尴尬之一就是，嘴上说的「下次有机会」，但没想到下次的机会来得这么快！
苏栾微笑：“你好，又见面了，叶老师。”
“好巧。”
叶青芜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这回应该带手机了吧。”
苏栾：“……”
为什么这个大明星对加他微信这件事会这么执着？
最终两人还是加上了微信。
还好他这个号上的朋友圈转发的都是各种A大老师的作品和论文，三好学生的人设拿捏得非常到位，也不怕被别人看。
紧接着他跟叶青芜又象征意义地寒暄了几句，最终分道扬镳。
苏栾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界定自己跟这位大明星之间的关系。
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应该是把他当成了情敌，但他还是头一回跟情敌之间相处得这么平和，甚至还友好地加上了微信。
凭他这几年纵横修罗场的经验，情敌之间只是口头谩骂不互扯头花已经是非常守公德心了。
……
酒店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手机铃响了，叶青芜看了眼屏幕，眼神暗了暗，拐角进了一间房，接起了电话。
“哥，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跟陆导再见上一面吧！”
叶青芜声音平静：“叶若，你还不明白吗，他在面试的时候没看上你，你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陆导他看了一上午的人，肯定是太累了没有看仔细。”
对面愤愤道：“他全程只看了我两眼！”
叶青芜：“对他来说，两眼就够了。”
“哥，你最好了！”对面开始怀柔攻势：“你不是跟陆导关系很好吗，你跟我说一声，他一定会见我的。”
不，他不会见。
他甚至会对我更加厌烦。
叶青芜闭了闭眼，仰头靠在门上：“那个人是叫苏栾吧。”
对面突然沉默了。
“我今天见到他了，他的条件确实比你更好。”
——甚至比当年的他更好。
叶青芜的声音很温和，但是说出的话却字字带刺。
“有他在，陆导绝对不会看见你。”
电话挂断了。
叶青芜看着屏保上那个人的侧脸，忍不住抬手抚了上去，眼里再也抑制不住痴迷之色。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能放得下他……
“你只是入戏太深而已，青芜。”男人沉着一双眼睛看他，像是戏外人看这戏中人一样，从头到尾都清醒冷静。
叶青芜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觉得全身上下都寒冷刺骨无比。
对，我是入戏太深。
我走不出来了……
你就不能怜悯我，对我负责吗……
另一边，苏栾也接到了电话。
还是很多电话。
“你好我是尘艺经纪公司的，请问是苏先生吗……”
“你好我是凯晨娱乐公司的，请问你……”
“你好我是职业经纪人……”
公司概况、过往成就、职业前景、邀约承诺……每一个人都舌灿莲花，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一口说八百字都不带大喘气的。
仿佛只要他现在点个头，明天就能成为一线顶流一样。
“苏先生，你觉得怎么样。”对面终于停了下来，试探地问了一句。
苏栾瘫着一张脸。
同样的话听了好几遍，现在的他耳朵已经快被磨出茧了。
不怎么样，我觉得你们非常像是在搞诈骗传销的。
作者有话说：
妖儿：下载反诈中心APP，谨防诈骗，从我做起。
小剧场之魔王勇者篇「24」——
妖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好友：你说什么？！
白牧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从基因和人体构造来看，魔族和人族之间的区别，并没有人和猪之间的区别大。
妖儿脸凑过去，声音阴恻恻：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说出去是要被王国的人架在火上烤的！
白牧师不以为意：他们烤不死我。
妖儿目光转向一旁那位银发银眸的魔族：是你把小白带跑偏的？
沐恩摇摇头，笑得一脸温柔：我只是请求白牧师帮我治病而已。
妖儿又看向小白：你不是之前最讨厌魔族的吗！你竟然会同意帮他治病？！
白牧师瞥了他一眼：人族里有坏人，魔族里也有好魔，就像阴阳两仪一样，黑中有白，白中有黑，这道理你都不懂吗？
妖儿：谁要跟你掰扯哲学了！
你怎么就知道这家伙是好魔！他脸上写了「我是好魔」这几个字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颜狗的本性，你TM就是被那张脸蒙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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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防备 ◇
放松
“啊啊啊！疼疼疼！你慢点慢点——”
“气血两亏, 精力不足，腰肌劳损，肌肉损伤……”
小白拍了拍妖儿的背, 发出清脆「啪」的一声：“怎么做到的, 拍戏几天，夭寿几年。”
妖儿趴在床上，脸色不正常潮红, 大口喘了几下，心中冷笑。
怎么做到的？
呵呵, 不就是体验了一把007打工人生活吗。
长期熬夜, 精神紧绷，劳动强度过大……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年轻，身体素质也不算太差, 起码比莫大大好。
直到他今天早上起来脑壳突突得疼, 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什么地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小白求助。
“积重难返知不知道。”
小白：“再这样过劳下去, 早衰, 高血压，冠心病……啧啧，你想二十几岁就体验老年人的生活吗。”
妖儿巴搁在枕头上，有点心虚, 呐呐地不说话。
他趴在床上，目光追随着小白借了酒店里的砂锅来熬药。
微苦的气味渐渐弥漫整个房间。
“哦，对了。”熬到中途, 小白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些什么娱乐公司发来的合同宋par都看过了, 说是坑人程度是要被他老师看到打不及格的水平。”
妖儿哼笑一声：“我猜也是这样。”
这种东西也就比诈骗传销多个合法的头衔, 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小白：“喝完药后再睡一觉，让药力挥发，你是请的一天的假吧。”
“没有，请的半天。”妖儿语气中透着生不如死。
“这么惨。”
小白啧啧感叹：“演员都这样吗，身体都这个脆皮模样了，还要干体力活，真不容易。”
“这个行业给的钱多啊。”妖儿懒洋洋道：“越累说明我越敬业。”
“总要对得起那些钱是不是。”
“不过说真的，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小白：“再忙也要适当地放松休息，别仗着年纪轻轻就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这年头未老先衰的多了去了，需不需要我给你看看那些人脸上皱纹有多深，你真想跟他们一样？”
“我不看。”妖儿抬手拒绝。
“身体适当休息，精神也要放松。”
小白凑到他跟前：“如果不想过劳死就要听医嘱知道吗？”
他的表情严肃到有些可怕，眼色沉了下来。
同寝室两年多，妖儿当然知道这是对方生气的前兆，连忙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休息！”
……
身体上的休息还好说，陆大导演在这方面还是一位很人性化的导演，并没有苛待下属的兴趣。
但是晚上就不好说了。
至于放松精神……
有NG压力和掉马危机摆在眼前，他真的能放松的起来吗。
苏栾十分怀疑。
下午，陆泽川看着苏栾面色苍白的样子：“身体怎么样了。”
“医生说是过劳，让我多注意一下休息。”苏栾在陆泽川旁边坐了下来，他现在连声音都有点虚。
“过劳？”
陆泽川皱了皱眉，他不觉得自己给苏栾的任务强度大到受不了的地步。
他迟疑了一会儿，道：“最近很多吗，事情。”
你，说，呢……
苏乱隐晦地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
“快期中了，学校那边还有作业，而且前段时间一直在熬夜，可能我没恢复过来……”
苏栾软着声音道：“是我自己的原因，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陆泽川半晌没说话，一下一下地敲着自己手上的剧本。
“那我调整一下，把你的戏份挪后，这几天先休息。”
这么好？
苏栾眨眨眼：“这样会不会耽误拍摄进度。”
“如果主角状态一直不好，才更耽误进度。”
陆泽川轻笑一声：“比起担心这个，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的身体好了，我可不想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让主角过劳死的导演。”
苏栾瘪了瘪嘴：“哦……”
陆泽川：“你今天还有一场戏，需要延后吗？”
苏栾摇摇头：“不用，今天休息够了。”
毕竟躺了快一天了，自从进了组后他还没有这么消极怠工过。
以前在寝室里躺上一天，他都不会有这种负罪感。
“那好。”
陆泽川从兜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剧本：“这场戏拍完就到你了，你重新回顾一下台词。”
苏栾愣了愣：“陆导……你近视啊？”
“远视，只有一点，平时会戴隐形。”
陆泽川随口道：“最近看东西看得多了，眼睛有点酸，这眼镜可以保护眼睛的。”
苏栾看着他走上前指导演员的走位，大脑陷入了一瞬间的宕机。
远视？
他晚上戴没戴隐形？
隐形这东西能戴一晚上吗？
他要是没戴我是不是下次就不用这么费尽心思瞒他了？
眼看着「放松身心」的疗养大计有了一丝丝希望的曙光，苏栾顿时有种感动得要落泪的冲动。
唉……别家小情人只要费尽心思讨金主欢心就好，哪有他这么心累啊。
陆泽川指导完，刚转过身想回到位子上，脚步突然一顿。
夕阳余晖散落在侧脸上，漆黑的发丝在光线照耀下呈现出微微的栗色，那人敛眉垂眸，低头看着剧本，一边嘴里默背着，一边拿手指无意识地转着自己耳边的头发。
这动作有点眼熟……
以前没见他做过。
大多时候这个小家伙在他面前都是双手紧攥着剧本放在膝盖上，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模样。
“陆导，到我了吗？”那人抬起头，一双圆圆的杏眼单纯无辜。
“elf？”
“啊！！”虽然心里在地震，但是面上苏栾还是绷住了。
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
陆泽川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点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也有点累，一瞬间竟然也会认错人。
“没什么。”
有些时候他也会觉得这小家伙跟某个人很像，特别是侧脸。
不过还是不一样。
眼睛不一样，性格不一样。
苏栾低下头重新看着手里剧本，余光瞥见陆泽川走过来坐到自己身旁，背绷得很直，心如擂鼓。
他发现了？
怎么发现的？
我刚刚有露出什么破绽吗？
苏栾看着陆泽川不动声色的侧脸，感受了一下自己欢脱得仿佛要跳出来的心跳，觉得的确是有要心衰竭的趋势，心里留下了宽面条泪。
去你的放松身心！
毁灭吧，累了……
下午的戏份结束。
吃完饭后苏栾去附近散了个步，打算借由美好的自然风光疗养一下自己大起大落后濒临崩溃的身心。
医学小白：你拍完了？
妖儿：嗯。
妖儿：你回学校了？
医学小白：还没，还在玩；
医学小白：你别说，这山里风景真不错，用来野炊正好；
妖儿：你现在跟沐老板在一起？
医学小白：对啊；
苏栾看着对面发来的图片，瘫着一张脸。
果然，过来跟男朋友玩才是真实目的，给他治疗都是顺便的。
见色忘义啊见色忘义！
你两玩得倒开心啊！
就没想过我在这边过得是什么提心吊胆的生活吗！
医学小白：那不是你自找的吗？
医学小白：谁叫你要瞒着的。
对啊，都是我自找的……
苏栾郁闷地看着眼前的小湖泊，抬脚把一旁的小石子踢进了水里，咕咚一声，水面泛起了涟漪。
“苏同学？”
苏栾回过头，看着来人眼睛微眯。
叶若？
“好巧，你也在这里！”叶若小跑过来，脸上满是惊喜。
走进了苏栾才看到这人身上穿着的是古装。
他往后退了一步，神色谨慎：“你有什么事吗？”
毕竟上次苏栾被这人用汤泼了一身，按照人设，现在表现出谨慎非常合理。
叶若看着他这样防备，也在几米外停了下来，神色有点受伤。
“不好意思，我其实是想过来对上次的事情道歉的。”
苏栾摇摇头：“你不用向我道歉，你最应该道歉的是洛洛姐。”
“要道歉的！”叶若又向前走进了一步：“我之前不小心把汤撒在你身上了，还平白无故诬陷你，对不起！”
你确定你那是不小心？
苏栾低头瞟了眼他宽大的袖子，又看了看身后的湖泊，眨了眨眼。
哦——
我知道你心里什么打算了，海王小弟弟——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我说了你不用向我道歉。”
“如果你真的有那个诚意，我现在打电话给洛洛姐，你跟她说吧。”
“好。”
叶若乖乖应道，看着眼前的人低下头，完全没有注意他，不动声色又往前走了一步，攥紧了手中的树枝。
“我是真心想道歉的，前段时间都找不到你，刚好今天遇到了……”他的声音柔柔的，软糯无害。
近了，更近了……
只要划花他的脸就行。
只要划花他的脸，陆导就不会再用他了。
自己就有机会了。
最好再把他推到水里，伤口感染，溃烂留疤，让陆导一看见他的脸就恶心……
反正现在天色这么暗，推搡中被底下树枝绊倒不小心划伤掉进水里是很正常的事，就算事后被人怀疑，自己也有足够的理由可以瞒混过去……
叶若眼眸暗了暗，走到苏栾的身后的视线死角。
“怎么样打通了吗？”
趁着夜色，犯人举起了手里的树枝，朝眼前这只毫无防备的小羊羔用力刺了过去。
此时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人不是柔弱的小羊羔。
而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
古偶剧组要赶夜场，临拍戏了才发现主角的一位小跟班到现在都还不见踪影，打电话也没人接。
这小配角长得不错，在戏里有几句台词，导演也被其他人暗示过这人后面是有靠山的，不能换人，没办法，只能派人去找他。
最后找了有半小时，人是找到了，但这戏也没法演下去了。
“呜呜呜！”
叶若坐在满是碎石的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嘴里被人塞了块布，眼里盈满了泪珠，哭得妆都花了，脸上一块红，一块黑，已经到了不忍直视的地步。
他身后有一个漂亮少年正扶着他的手臂制止他乱动，满脸焦急，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叶同学！很快就好了！白医生的技术很好的！不会让你很痛的！”
众人又看向叶若身前，那名身着米色大衣的俊秀青年正动作熟稔地包扎他的伤口。
“别乱动！再乱动你想终身残疾吗！”
那人痛心疾首，仿佛真是一位为病人着想的好医生。
“伤口已经感染了，必须尽快处理，再忍一下，我们费了这么大劲把你救上来，可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啊！”
叶若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跟散架了一样，尤其是脚踝，痛得他几乎晕厥。
他看到不远处剧组的人来找他，手电筒照在了他身上，刚感觉自己看到了生的希望，脚踝处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发白。
“哦，我是路过的，看到他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就想过来救他。”
“没想到捞起来后，看到他脚崴了，我学医的，有执照，所以就想帮他临时处理一下。”
在晕厥前的最后一秒，叶若听到身前这人这么说。
此时他唯一的念头是——
我艹……你大爷！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小白抬头看了看眼前这棵大树，又看了看那些名为「威压」的设备，十分不理解。
至于吗，就这个高度也需要吊着？
于是他轻松爬上了这棵树，学着刚刚那人的样子直接一个后空翻，完美落地。
一旁的导演眼睛一亮。
“小伙子，我这里还缺一个武替，你可以吗？”
小白回过头：“啊？”
看清他的脸后，导演顿时惊为天人，小跑到他跟前，觉得自己挖到宝了！
“你想做武打明星吗？”
小白：“什么东西？”
身后沐恩把小白拉了回来，微笑：“不好意思，他不想。”
开玩笑，南星现在都已经这么忙了，要是做了明星，他们平时就更没有时间见面了。
导演看着沐恩的脸，怔愣了好半晌，回过神来后觉得自己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挖到两个宝！
“朋友！我下部戏是个魔幻题材，你很适合做主角！你有兴趣吗？”
这次换小白挡在沐恩跟前，表情严肃：“不，他没兴趣。”
现在他跟沐恩走到街上都会被人行注目礼，要是沐恩去演戏了，以后他跟沐恩就别想出去玩了。
——感谢在2022-05-14 21:58:17-2022-05-15 21:1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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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crush ◇
敏感
“哥, 肯定是小贱人推我下去的！那天晚上他……”
单人病房中，叶若正对着手机义愤填膺。
他穿着病号服，脸跟脖子红成一片, 激动地一时上头, 刚动了一下，腿上刚过的麻醉药顿时教他做人。
“嘶——”
他看了一眼自己此时正高高吊在半空中，打了厚厚一层石膏的右腿, 泪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
完了！都完了！
这破腿起码要两周才能好！
那扒皮剧组肯定不会因为他这一个配角拖延两周！
这角色可是他磨了青芜哥好久才拿到的！
既讨喜又有高光点，跟他本人的形象又符合, 作为出道角色再好不过！
现在全都被那个姓苏的小贱人给毁了！
叶若咬了咬牙, 颜色阴沉。
“你有证据吗？”电话里，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雅温和，不骄不躁, 冷静异常。
“没有。”
为了方便他自己动手, 他特地观察过周围附近有无摄像头或行人。
“那这些就是你的一面之词。”
对面淡淡道：“这种一下子就会被戳穿的谎言在这个圈子是没有人会信的。”
“不过真真假假这种东西, 本来就没有多少人会在意，信的人多了, 就成真了。”
叶若愣了愣。
“剧组那边已经决定换人了, 按照原本的合同你还要支付违约金，我找人出面协调了一下，省去了违约金的部分，只需要赔偿损失。”
“哥……谢谢。”
对面轻笑一声：“不用谢, 这些钱就当我是前期投资了。”
“你是我弟弟，我当然要护着你了。”
“希望你以后，不要让我失望。”
电话里, 叶青芜的声线有些失真, 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嗯！我知道了, 哥！”
……
片场。
苏栾原本以为为了表忠心他已经到的够早了，但是有个人比他到的还早。
“恰——恰——”剧本敲击桌面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清脆动听，敲在脑壳上一定会被人大呼「这瓜保熟」。
苏栾乖巧地坐了过去，低下头又缩成了一个鹌鹑。
“听说——”在漫长的沉默中，那人终于发了话。
“昨天有人想要挖我墙角。”
苏栾忙不迭解释：“有个演员不小心掉进水里，我跟别人一起救了他，但是他崴了脚没法继续拍，那导演以为我是素人，所以想让我临时替一下他的位子，不是挖墙脚。”
叶若那个样子肯定是没法演戏了，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找不到别人。
但是拍摄进度不能耽误，也不能让其他演员干等着，毕竟每一秒烧的都是钱。
于是那导演看到他外貌条件不错，也挺符合人物特征，虽然那张脸可能有艳压主角的嫌疑，但是上妆之后盖一点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就想让他临时上场顶替一下。
苏栾当然是拒绝了。
他并不想未来和古偶一起焊在耻辱柱上，成为被广大弹幕吐槽的一员。
“昨晚他们的制片人还到酒店找过你？”
“找过。”苏栾点头：“不过我没让他进房间，酒店安全链条还锁着，隔着一条缝说话的。”
那制片人长得肥头大脑，眼神猥琐至极，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报我的名字吗？”
“没……怕给你添麻烦。”
拍戏至今，陆大导演都没向媒体透露出他在拍戏，演员和主创名单更是被他藏得死死的。
陆泽川声音淡淡：“如果你实在不想被人打扰，下次遇上这种事可以直接报我的名字。”
“我不问他们给了你什么条件，有些事你自己决定，我不干涉，只是有一点……”
“我不喜欢演员轧戏。”说到这里，陆泽川终于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
“能在这个圈子里生存下来的，大多都是有野心的人，懂得利用周围一切人脉和资源为自己创造条件，甚至不择手段。”
“或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我能给你的不是你最想要的，到时候你就要离开我去寻找其他机会。”
“离别是永恒的主题，在这个圈子就更正常了。”
陆泽川拿剧本轻轻敲敲他的头：“但起码现在，你还是我的演员，你就要听我的。”
苏栾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违和感，跟平时的他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说……
有一种莫名的深沉？
但只是怔愣了一瞬，苏栾又觉得他这样很正常。
或许是文艺类导演的通病，这家伙外表看上去随性洒脱，其实内心很敏感。
在拍这部戏之前，苏栾把这个人制导的所有电影都看了一遍。
以前他是绝对不看文艺片的，觉得这些东西枯燥又煽情，他并没有花钱去电影院哭的兴趣。
原本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看，但随着故事线发展，每次他都会不自觉沉溺在剧情中。
为什么会写出这样的剧情……
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要用这句台词……
为什么在这段剧情的处理上会想到用这样的镜头拍……
从观众的视角看纯粹会被剧情打动，震撼。
但以演员的视角看，苏栾只觉得陆泽川作为导演很可怕。
有的时候，苏栾甚`楠枫至觉得这家伙眼中的世界跟他们是截然不同的。
挤压、破碎、阴沉、反抗、尖锐……
“我不会……”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情不自禁说出了三个字。
“嗯？什么？”陆泽川回过头看他。
苏栾反应过来，低下头，视线偏移：“没什么。”
他刚刚想说什么？
我不会……离开你？
这种话是他说出来的？
苏栾瞳孔地震。
陆泽川又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哦，对了，那个掉进水里的演员是叫叶若吗？”
“他是不是就是试镜那天跟你们起冲突的男生。”
“啊……对。”
原来你都知道啊，那刚刚问我干什么……
苏栾心里刚嘟囔了一句，一旁那人又道——
“他崴了脚掉到湖里，真的只是意外吗？”
苏栾闻言，心跳慢了半拍，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没想到迎面就对上了一双满是戏谑的眼睛。
刚刚的深沉一去不复返，现在的陆大导演又恢复到了以往喜欢逗他的状态。
苏栾：“当时他拿树枝想要划我的脸，我躲开了，然后他一时情急被脚下树枝绊倒掉下去了。”
其实是小白搞的鬼，但是他不能卖室友。
“做得不错。”陆泽川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还以为你真的没脾气，傻乎乎的被人骗呢。”
被人骗？
通常都是我骗别人好不好！
明明你也是被我骗的一员！你也好意思说我！
苏栾低着头，一声不吭老老实实被这个人像是摸宠物一样的摸头。
这时，他的鼻尖嗅到了一丝淡淡的烟味，但是在他的印象中，陆泽川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抽过烟。
“陆导你刚刚抽烟了？”
“鼻子这么灵？”陆泽川看了他一眼，眼神含笑。
“早上我跟编剧商量了一下今天的剧情，有一个地方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够好，然后他提议给你加一个抽烟的镜头，就几分钟，烘托一下氛围。”
“你之前抽过烟吗？”
没。
苏栾瘫着一张脸，在外面玩的时候倒是偶尔会吸一下别人的二手烟，但是他自己没吸过。
还没等他回答，陆泽川又道：“看你这样就知道没抽过。”
他拧眉盯着剧本思索了许久，轻啧了一声，刚想说「算了」，一旁就传来一道声音。
“我可以的，就这样演吧。”
“你确定？”
苏栾坚定地点点头：“我确定。”
……
——结果戏是顺利地演了下来，但是人被呛得昏天暗地。
一想到那小家伙被烟呛地眼睛红红的，跟个兔子一样，陆泽川就有点想笑。
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不得不承认，它能给人带来欢愉是事实。
虽然虚假无比。
陆泽川敛眉看着手里燃烧到一半的烟，还是没能下得了手把它熄灭。
——这个味道能帮助他麻痹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酒也只是偶尔喝。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它们了。
但是最近，他能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种焦躁不安的疯狂因子又开始作祟。
黑夜里的渡船，伊卡洛斯的翅膀……那是比这些还要漂泊无依的东西，浮躁地令他生厌。
他需要接受刺激。
性、烟、酒……但是长此以往，他又觉得这样很无趣。
有人说他，这是一种傲慢。
他承认自己潜意识里就有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
但与此同时，这种优越感又让他恶心。
他有什么资格厌恶？
有什么资格优越？
有什么资格痛苦？
这世上没有比他更糟糕的人了……
“原来你喜欢这种乖的？”
浴室的门打开，Elf穿着一身类似于英伦式校服的制服走了出来，纤细的腰，形状优美的腿……
明明是一副乖乖女的打扮，却硬生生被他穿出了一种极致的诱惑，清纯又惑人，勾的人欲罢不能。
陆泽川轻笑一声：“不，我只是觉得这一身很适合你。”
Crush，这个单词除了「压碎、碾碎」的意思外，还有代表着热恋、迷恋、爱慕。
短暂却又热烈，来势汹汹让人魂牵梦萦。
但是这种感情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它只是一种幻想而已。
当它盛开到最绚丽的时候，也就是即将腐化的时刻。
“你在抽烟？”
Elf好奇地眨了眨眼，小跑到他跟前：“稀奇，平时都没见你抽过。”
“偶尔抽一根而已。”陆泽川看着他，那张脸在他眼中逐渐虚化，只要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睛格外清晰。
“你会抽吗？”
Elf勾了勾唇角，展颜一笑：“会啊。”
陆泽川挑了挑眉，刚想说什么，眼前这人突然俯下身。
一只细嫩白皙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慢慢抬起，脸凑到跟前，就着他的手浅浅吸了一口，含在嘴里，没吐出来。
那人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暧昧缱绻，透着些许挑衅。
紧接着，他抬手环过他的肩，就这样抬头吻了上去。
一瞬间，烟雾四散。
作者有话说：
着重强调，吸烟有害健康！
小剧场——
多年之后……
莫大大严肃脸：我觉得我们四个不像是在谈恋爱，而是在驯狗。
——还是四条疯狗。
妖儿跟莫大大击了个掌：君子所见略同。
小白不理解：啊？
宋par想了想，斟酌道：可能有点道理。
——感谢在2022-05-15 21:15:38-2022-05-16 22:1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瘾 ◇
消耗品
Crush与love之间无法转化。
就像一根烟, 它只有这么长，带来的欢愉是有限的。
火星慢慢烧到了尽头，滚烫了指尖, 归于湮灭。
没有人会想着废弃的烟头, 只会反复回味那种仿佛升上天国一般的快感。
然后在下一次放纵之前彻底忘记，投身于新一轮快感之中。
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种东西只是消耗品, 不是耐用品。
尼古丁的气味刺激着人的感官，烟雾丝丝缕缕地缭绕着, 将虚幻和现实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边界。
这个吻夹杂着烟味, 显得有些多余。
因为它完全比不上眼前这个人更容易让他上瘾。
之前他从未对任何事物上瘾。
不管有多喜爱，他也不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清醒过后抽身得比谁都决然。
但是这一次, 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沙漠里的甘泉, 夹缝中的光……那是一种独一无二的致命吸引力和强烈渴望。
领口处的鲜红丝带被扯下, 打了一个蝴蝶结，与手腕处白皙的肌肤现成鲜明的对比, 刺激着人的感官。
“人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暴露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呼吸有些凌乱, 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是这人并不服输，还在逞强。
“陆大少爷表面上挺潇洒的，没想到掌控欲这么强——”
“让我穿这件衣服, 是想让我叫你什么？”
“老，师？”
小美人歪了歪头，制服姑且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领口微乱, 看着挺乖巧, 眉眼间全是挑衅。
此时他正跨坐在他身上，自上而下地看着他，被绑住的两只手环过他的脖颈。
这是一个对峙的姿势，谁也不让着谁。
陆泽川听到自己轻笑一声：“好学生是不该吸烟的。”
“好老师也不会扒学生衣服。”小美人挑了挑眉，不甘示弱。
“嗯，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老师。”
温热手指下，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触手生凉。
小美人想了想，勉为其难开口：“好吧……为了跟你配，我也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学生。”
“老师……”
他眨了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慢慢软下身体，语气带着恳求：“我还想吸……”
“乖，不行。”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语气诱哄。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美人勾了勾唇角，腰身放软，声音慵懒。
“谁说要吸这个了……”
“老师，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这可不行，作为一名老师，你怎么能比我这个学生还纯情呢——”
他抬起头，能清楚地看到男人眼眸微暗，隐隐有疯狂之色，脑后轻轻抚摸着头发倏地收紧。
低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克制。
“其实我真的很想放过你的……”
……
结果还是玩火自焚了。
苏栾漱了好几口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冰敷后依旧红得跟个兔子一样，龇牙。
不过累归累，爽还是挺爽的。
论床伴，陆泽川绝对是他之前遇到过的人里面最好的一个。
两人在身体上非常合拍。
他换好连帽睡衣，眼罩戴在额头上，下拉遮住一半的眼睛，推开浴室的门，谨慎地往外看了一眼，微微一愣。
陆泽川还没睡，倚靠在窗前，指尖夹着一只燃烧到一半的烟，敛眉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淡淡的月光照进来，笼罩在他身上，在地板上留下一条边界线，将房间划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区域。
“还抽烟？”
苏栾皱了皱眉。
这家伙最近压力有这么大？
“没抽，只是闻闻味。”陆泽川偏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愣。
看见他这样，苏栾一秒后也反应过来了。
糟了，忘了这家伙远视！
他现在脸上还没妆！
于是苏栾表情自然地往前走了几步，爬上床侧躺着，戴上帽子，把眼罩拉下来，语气轻佻。
“我刚刚没满足你？”
“不然大少爷你趁着现在还早，去外面再找几个？”
眼睛蒙上后，其余感官会变得异常灵敏。
他听到陆泽川轻笑一声，脚步声缓缓靠近，紧接着床的另一边陷了下去。
“我要是真去外面找了，你明天估计要跟我分道扬镳。”
苏栾笑了笑：“怎么，舍不得？”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风月场上最常见的调情的话，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认真真回了一句——
“嗯，舍不得。”
语气听上去……也不像是油嘴滑舌。
苏栾微微一愣。
因为眼睛被蒙上，他现在看不到陆泽川脸上是什么表情。
“大少爷，你不会是要跟奴家我睡出感情了吧——”
陆泽川笑了笑，语气又恢复了他往日的玩世不恭。
“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就只能跟你说再见喽——”
苏栾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咱两现在这样挺好的，只是玩玩，不谈其他。”
“如果真的有感情了，这段关系反倒维持不下去了。”
“你倒是看得挺明白的。”
苏栾耸耸肩：“毕竟从本质上，你跟我属于同一类人，自私自利，不会执著于任何一个人。”
“嗯，原本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我现在觉得自己有点戒不掉你了。”
“正常，新鲜劲儿还没过。”
苏栾背对着他，懒洋洋道：“再过几个月总会腻的。”
陆泽川想了想：“你之前最长跟别人维持过多久的关系。”
“一两个月吧。”
“腻了吗？”
“我腻了。”
别人不一定，毕竟好聚好散的次数非常少，大多都要死要活的。
苏栾问：“你呢？”
“不超过两个月。”
苏栾心里啧了声，语气轻松：“照这样算，咱俩这缘分大概还有几个星期就结束了。”
“希望到时候咱们能好聚好散，大少爷，我可不想拉你进黑名单。”
“不说了，累了，我困死了。”
说完，他拉过被子蒙过头，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他的确是累了。
007社畜都比他活得有尊严！
怪不得古代皇帝多短命。
一晚上宠幸多个妃子，第二天还要上早朝，这不累死才怪呢！
陆泽川没说话，一直静静地看了身边的人，直到对方呼吸的频率渐渐规律，才慢慢将手伸了过去。
——“大少爷，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探究欲可是爱情的开始哦——”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手顿了顿，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最后只是轻轻帮人掖了掖被角。
之前他也有意无意地问过这个小骗子一些个人信息，都被他用这句话搪塞了过去，然后胡编乱造了一堆。
比如高中辍学，家境不怎么样，目前没什么正经工作，主要是跑各种夜场做气氛组赚钱……
听上去挺真的，但是陆泽川知道这小骗子嘴里说的一个字都不能信。
他嘴上说自己只是床伴、小情人，但是哪家小情人像他这样。
不收礼物，不要资源，仿佛只是单纯馋他身子一样。
如果生活真的窘迫到一定地步，人是会抛下尊严的。
这样的事情，陆泽川见过不少。
那些人到最后，都被磨平了棱角，唯唯诺诺，自轻自贱，只为谄媚别人而活，毫无自我可言。
但是这个人不一样。
这个小骗子就算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在他面前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奉承更是没有。
从始至终，他都像一朵凛然盛放的玫瑰，花瓣妖冶，花枝带刺，热烈又张扬。
——“我等你栽在别人身上的那一天！”
回想起这句话，陆泽川轻啧了声，关掉灯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话。
……
第二天，妖儿回了一趟学校。
这几天他没戏份，陆泽川特地允许他放假几天，要不然他昨天晚上也不敢这么浪。
虽然还有期中作业要做，但是他现在动都不想动，一回寝室就躺在床上装死尸。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
他刚迷迷瞪瞪地下来想去洗把脸，一下床就看到莫大大、宋par、小白三人竟然都在。
听到动静，三人齐齐转头看向他。
“你们今天没课啊。”
莫大大：“已经到饭点了。”
妖儿：“哦——那你们怎么不去吃饭？”
莫大大斟酌了一下措辞：“我们一致觉得，今天还是别出去比较好。”
“嗯？”妖儿：“什么意思？”
莫大大：“你要不先看一眼手机。”
“手机？”
为了睡一个好觉，他特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未接电话好几十条，他刚点开微信，满屏的@差点没把他送走。
粗略浏览了一下消息，苏栾闭上眼，放下手机，盘腿进入了一种打坐一般的放松状态，脸上表情堪称安详。
“多久之前的事了。”
莫大大：“今天早上。”
“学校里的老师有说什么吗？”
小白：“刚刚过来跟我们了解了一下情况，没多说什么。”
“你们上网看过了吗？”
宋par：“看过。”
“现在大概是什么情况啊。”
宋par：“大部分人在观望，很明显能看出背后有人在带节奏，目前你的剧组那边还没发什么声明，坦白说现在的情形对你不太乐观。”
莫大大冷笑一声：“对方真舍得给你下血本，直接把你送上热搜。”
苏栾深吸一口气，拧眉认真严肃地思索了一会儿。
“所以……我现在是红了吗？”
莫大大摊手：“如果黑红也算的话。”
作者有话说：
陆导现阶段还不执着呢，期待掉马的小天使估计还要在等一段时间^_^
小剧场——
陆导十六岁时，陆母说：我儿子这么帅，一定会给我拐过来一个漂亮小姑娘当儿媳，再生一个可爱的小宝宝给我玩，多生几个我也不介意……
陆导十八岁时，陆母说：儿啊，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如果对方受得了你，那就尽早定下来吧，之后不合适了再离也也没关系。
陆导二十岁时，陆母说：我是让你找女朋友！不是造孽！
陆导二十二岁时，陆母说：你先给我找个人！男的女的无所谓！
陆导二十四岁时，陆母说：你他妈是要气死我！孤老终生是吧！行！你老娘我还有几十年可活，我倒要看看在我有生之年你会不会栽！
——感谢在2022-05-16 22:18:09-2022-05-17 22:0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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