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 ◇
我喜欢他
“没什么。”
这声音闷闷的, 又低又沉。
楚淮看着陆泽川半边脸埋在阴影里，手上青筋暴起，不由自主地深呼吸, 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一样。
“玻璃我会赔。”
楚淮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手, 没事吧。”
“没事。”
楚淮看他拿出药片合着水吞了下去，皱了皱眉。
“已经严重到需要吃药了？”
他知道陆泽川有躁郁倾向，但是认识这么多年以来, 他从没有见过对方有想现在这样狼狈过。
“只是镇定药而已。”
陆泽川揉了揉眉心，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继续吧。”
楚淮拧眉：“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再说, 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没有这么严重……”
陆泽川话说到一半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刚刚那失控的一下仅仅是意外。
但是比起愤怒和不甘外, 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自己做这么多是自愿的，对方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所以他也没有资格要求更多。
可能兜兜转转到最后,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是有关苏栾的事吗。”
陆泽川愣了愣, 大脑有些浑浑噩噩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楚淮跟苏栾是认识的、“是。”
楚淮：“你……喜欢他？”
陆泽川默了默：“嗯。”
听到陆泽川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楚淮心里有点诧异。
他迟疑了一下：“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至少在我看来, 他对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之前你喝醉了我把你从酒吧带回家那天晚上，苏栾在另一个酒吧也喝醉了，听说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陆泽川反应了好久，才想起来那天是苏栾作为Elf拒绝他的那一天。
那天晚上, 他一个人坐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酒吧整理思绪，沉默着，一杯一杯的喝闷酒, 数不清到最后到底喝了有多少。
“你怎么知道的？”
“嗯……”
楚淮不知道陆泽川知道了多少, 只能斟酌道：“听朋友说的, 那天晚上他跟苏栾在一起。”
陆泽川顿了顿：“那你知不知道……苏栾的朋友里面，有没有一个长得高高瘦瘦，平时还戴着银边眼镜的人。”
楚淮动作一顿，眯起眼睛：“是有一个，怎么了。”
“有人刚刚给我发了一张照片，他跟那个人好像很亲密的样子，两人关系可能不太一般……”说着说着，陆泽川皱了皱眉。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那都是容女士的一面之词，说不定不是他想的那样。
因为一张照片怀疑对方甚至失控实在是太不应该。
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神经质了……
“那张照片能给我看一下吗？”
看到楚淮此刻的表情，陆泽川微微愣了愣，在他印象中对方一直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情绪外露过。
虽然心里有点奇怪，但陆泽川还是答应了：“可以。”
点开那张照片后，陆泽川看到楚淮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像是紧绷的弦突然松开，语气轻松。
“你放心，他跟苏栾除了朋友之外绝不会有其他的关系。”
他的用词太过绝对，一点都不符合他往常周密慎重的性格，让陆泽川微微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
楚淮面带微笑：“因为照片上这个人是我男朋友。”
昨天晚上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三个小时前他们才分开。
就算苏栾真的对宋引墨有这个心思，他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听到这个回答，陆泽川怔了怔，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之前甚至不知道楚淮是个同性恋。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手机屏幕瞬间从照片变成了通讯界面。
楚淮看清了那个号码，眯了眯眼。
陆泽川接起了电话。
“喂，陆导演，你好。”对面的声音清凌凌的，听上去有些不近人情。
“我们之前通过电话的，我是苏栾他哥。”
“你好，有什么事吗？”
陆泽川起身，刚想走到窗边说，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宋引墨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紧张得绞手指的苏栾：“苏栾说怕你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打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所以拜托我跟你聊一聊。”
“苏栾他……现在在你身边吗？”
苏栾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宋引墨淡声道：“不在。”
“首先我想问一下，关于柳旻的事你想怎么处理。”
对面沉默了一阵：“我会用正当的程序把他送进监狱，之后不会让他再出现在苏栾面前。”
宋引墨眼睛微眯：“敲诈勒索是吗。”
“还有传播疾病。”
那的确是有可能判上十年以上……
宋引墨脑中回顾了一下相关案例，继续问：“第二个问题，最近藏在苏栾身边的保镖是你安排的吗？”
“是。”
苏栾愣了愣。
他完全没注意到。
这件事是小白发现的。
他总感觉最近学校里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们寝室。
对方应该是专业的，虽然没有敌意，但还是让小白不自在了好一段时间。
“为什么，是因为你觉得会有人害他吗。”
对面默了默：“是，有人用他的安危来威胁我。”
宋引墨皱了皱眉：“这样大概还要持续多久。”
“下个月之前我就会把事情处理好。”
宋引墨手指下意识敲了敲桌面。
他看了一眼在旁边沉默听着的莫大大：“最后一个问题——”
“你觉得以你现在这个精神状态，跟他在一起真的好吗。”
对面陷入了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我从苏栾还有你母亲那里知道了你的情况，说实话，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没有办法做出理智的决定。”
“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想跟他在一起，没有长期发展的打算，那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这样对你跟他都不会造成伤害。”
“我理解你做这些事的初衷是为他好，但是你没有问过他本人的意见，凭你现在和他这样不上不下的关系，有些事情你做得越界了，这样只会给他造成困扰。”
“我想你应该大致猜到了苏栾曾经有过很不好的经历，如果你真的想为他好的话，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跟他的关系。”
宋引墨觉得自己已经尽可能委婉了。
作为朋友，他当然希望苏栾能够找到自己的归宿。
但如果陆泽川只是抱着半吊子的心态玩玩，只有苏栾一个人越陷越深，凭他的精神承受能力，一旦未来被抛弃，会遭受很严重的心理创伤。
“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过度保护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宋引墨顿了顿，语气终于有了一点波澜，有些意外：“你也在啊。”
楚淮看了一眼身边被宋引墨说得有些萎靡的陆泽川。
“苏栾他现在应该在你身边吧。”
“呃……”宋引墨移了移视线，没说话。
他在楚淮面前说谎很容易被戳穿。
“你不如问问他自己是怎么想的，如果他真的想就这样算了，为什么不明说非要拖到现在，难道不是他一直在逃避问题吗。”
“他自己也是一个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如果只是因为害怕受到伤害不愿意往前，不愿意做出改变，那他这辈子就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是有些事情你不能替他做选择，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朋友之间也应该有边界，你们再这样继续过度溺爱下去只会是害了他。”
“有些事情，他该经历还是要经历。”
宋引墨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想吵架。”
“呃……”楚淮有些无奈，温声道：“你站在苏栾的角度为他说话，我也是为我的朋友说话，立场不同而已。”
“我跟陆泽川是好多年的交情了，他的性格我清楚，如果没有负责的打算他是不会做到这个地步的。”
“你说他现在精神状况不稳定，不能理智地做出决定，但是在我看来，这个不稳定的源头就是因为苏栾。”
“起码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的状态一直很正常，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萎靡不振过。”
对面好半晌没说话，楚淮见状轻轻笑了笑，声音轻柔：“而且你觉得，感情这种事，是有什么理智可言的吗。”
“你当初跟我在一起，做的那些事是出于理智吗？”
嘟嘟——
电话挂断了。
莫大大看着宋引墨面无表情地摁下挂断键，跟小白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全当自己没听到。
只有苏栾双手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把自己团成球，眼神呆滞，也不知道楚淮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
莫大大稍稍反省了一下：“我们三个真的有很溺爱吗？”
“可能吧。”小白想了想：“沐恩之前也跟我说过这件事，他说他很羡慕妖儿。”
宋引墨揉了揉眉心，对妖儿道：“所以呢，现在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不介意你的过去，也帮你把所有事情处理好了。”
“虽然他的处理方式有点越界……”宋引墨想了想：“但是很有效，也很理性，是深思熟虑过不是因为一时冲动做出来的。”
小白摊了摊手：“我觉得楚少爷说得挺有道理的，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只能建议，没有办法帮妖儿做决定。”
“嗯……”莫大大伸手摸了摸苏栾的头发，笑眯眯道：“其实自己心里应该也感觉到了吧。”
“如果那个陆导对你从头到尾只是玩玩没有认真，那你早就甩了他了，你现在会犹豫也是害怕自己越陷越深，真的到分手的那一天会难过地放不下。”
“但是逃避是没有用的，大不了之后失恋了在找我们哭一场就好了。”
“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个人了，如果你一直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你以后可能真的会失去爱人的能力。”
“所以呢，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我……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小白：不是在说妖儿的事吗，怎么这两人吵起来了；
莫大大：就跟一个想搞单推，一个想搞CP是一样的道理，有壁吧。
小白：哦……（其实还是不是很懂）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了断 ◇
不想后悔
“不好意思, 叶先生，陆总他真的不在公司。”
张助理站在前台，满脸职业化微笑。
叶青芜指甲嵌进肉里, 硬生生把自己逼出一个微笑：“那他什么时候会在。”
张助理摇摇头, 但笑不语。
叶青芜追问：“那我能问一下他最近的私人电话号码吗，我自己跟他联系。”
张助理：“不好意思，陆总不让我们泄露他的私人号码。”
自从上次陆总的手机号码被剧组的人泄露给外人后, 他把剧组和公司的人都整顿彻查了一遍，张助理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触陆总霉头。
叶青芜咬了咬牙, 手攥成拳。
颜雅宁已经完了, 皇朝变天后，她背后没有资本支撑，所有的丑闻都被底下的媒体重新翻了出来,「艳照门」、「恶意陷害女演员毁容」、「事件」……把她之前刻意营造的「清纯女神」形象毁得一干二净。
甚至连即将开拍的电影剧组都在网民一阵阵的声讨中不得不改换人选, 因为那个角色是一位品行高洁为国为民的巫族圣女, 而不是这样一个人品败坏的婊子。
而就在前几天，颜雅宁被保镖簇拥着从皇朝公司里出来的时候, 旁边一大块玻璃突然倒了下来, 玻璃碎片飞射四溅，划伤了脸，到现在连是谁干的都找不出来。
作为跟颜雅宁明争暗斗了好几年的死对头，颜雅宁失势, 叶青芜应该是开心的，但现在他只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叶青芜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说，我想跟他说的是跟苏栾有关的事呢。”
张助理愣了愣, 思忖一会儿：“那这样, 叶先生, 你稍等一下，我问问陆总的意见。”
叶青芜看着张助理拿出手机背过身，抿了抿唇。
“是这样的，陆总……嗯，嗯……好的，我知道了。”
“叶先生。”张助理微笑着把手机递过去：“陆总同意了。”
明明陆泽川同意了，但是叶青芜却感觉眼前一阵发白，勉强制住手的颤抖，接过电话。
“喂。”
对面：“你想说什么。”
“泽川，我们见一面好吗？见面说。”叶青芜放软了语气，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哀求。
“我不会见你，你想说什么现在就说。还有，不要这样叫我名字。”
叶青芜听着他冷硬的语气，心坠到了谷底。
“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我弟弟跟苏栾有冲突，前段时间有关他的那个热搜，是我弟弟一时鬼迷心窍，找人抹黑他，还让你也受牵连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原本那个热搜只是针对苏栾的，但是因为季岳那家伙中途横插了一脚，把陆泽川牵扯了进来，最后整个大趋势就往「潜规则」的方向发展了，完全出乎了叶青芜的意料。
事情闹大发后，叶青芜及时抽身，把自己摘出来，还想了好几个推脱的说辞。
但他没想到陆泽川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辩驳。
那天晚上在河边的视频被人一帧一帧地分析过来，证实了是有人想对苏栾不利，但是机缘巧合之下自作自受，害人终害己。
有大V发评论表示这种行为是故意伤害未遂，是犯罪行为。
全网顿时掀起了一阵推理狂潮。
不过几个小时就有网友「贴心」地把叶若的照片跟视频中的人进行了对比。
紧接着就有营销号开始扒叶若的身份，把叶若跟他之间的关系全部公布到了网上。
本来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就算告上法庭也不会追究刑事责任，但是网友已经认定了——
叶若是害人的「凶手」，而他是「凶手」的哥哥。
短短几天，评论里有人接二连三地开始曝光，说叶若是一个脚踩N条船的gay，道德败坏，而他叶青芜也不遑多让，同时跟许多名导演和制片人都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私生活混乱。
叶若的名声毁了，他自己的演艺事业也受到了影响。
品牌解约，代言受限，新戏的合约迟迟签不下来……
事情发展地太快，一个接着一个坏消息传来，叶青芜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虽然一直有粉丝帮他控评洗地，编叶若的黑料，谎称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不好，但是他的路人盘还是毁了。
“你最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对面语气平淡：“你也不用在我面前玩这套，借刀杀人是怎么一回事我比你更清楚。”
“之前有些事我可以不管，但是你触到我底线了。”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动真格，这只是警告，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底线？
叶青芜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声音都有些哽咽。
“你这样……都是为了他？”
“这不关你的事。”
“可是你之前说过的，你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这一句话叶青芜几乎是吼了出来。
他费尽心机地往上爬就是为了有一天自己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这个人身边。
就算陆泽川永远也不会喜欢他，只要他站得足够高，手里的筹码足够多，终究有一天这个人会有求于他，会离不开他。
“我知道了，你现在是被戏影响了而已，就跟当时的我们一样。”叶青芜笑了笑，声音很勉强。
他说得很快，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你爱你创造的角色，所以觉得自己喜欢他，爱屋及乌，等过一段时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声音平静。
“你想多了，我从来没有分不清戏里和戏外。”
“一直出不了戏的人，是你。”
……
顶层公寓。
陆泽川挂断电话，看着底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所有的一切变得无比渺小，脚下一阵悬浮。
他时不时地会想——
这个世界是假的……
所有的观念对错都是被设定的……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靠欺骗维持的……
他们作为「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事先安排好的。
而死亡就是摆脱固有剧情的唯一途径。
他是创造戏的人。
他拒绝陷在戏里。
他以为自己能看透人世因果里所有的虚情和假意，但是现在他自己也不确定了……
——“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一直在演戏。”
那么——
如果一场戏能演一辈子，它能变成真实吗？
如果爱情是一场欺骗，那他欺骗自己一辈子，他可以说自己是爱着对方的吗？
哪怕这个「一辈子」只是他的一场独角戏。
不够……还不够……
「一辈子」只是他的刑期，他有了机会「赎罪」，但还没有资格祈求更多。
「爱」这个字他说不出口。
他果然是个糟糕的人。
……
郊区的小旅馆。
环境恶劣，设备老化，入住的大多都是外来的务工者。
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旅馆走出来，小跑到一个小巷子里，看到角落里那名白衣黑裤戴着帽子的人，他喜形于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钱在这！证件呢，证件给我！”
他现在在被警察追缉着，用自己的身份证号码根本跑不了太远，连房间都订不了，无奈之下只能做假证。
那人轻笑一声，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他意想不到的脸。
“怎么是你！”
苏栾对着他微微一笑：“不然你以为是谁。”
“这个做假证的早就被在去年被抓了。”
苏栾：“只不过有人建议我把他的号码拿过来以防万一，毕竟他是你的朋友，说不定你出狱之后还会来找他。”
柳旻阴沉着一张脸：“你知道我在这，那……”
苏栾弯唇：“警察马上就到了。”
柳旻眼睛瞪大，猛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
苏栾拍开他的手，眼睛微眯：“我说了，我能送你进去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柳旻手攥成拳，狠狠瞪了一眼，转身就想跑，却被苏栾死死拽了回来。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别想跑！”
柳旻看着眼前的苏栾，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这个儿子了，明明两年前见到他的时候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对谁都小心翼翼地讨好着。
但他现在的表情却是发着狠的，带着恨意。
柳旻已经四十多岁了，身上还带着病，完全不是苏栾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摁倒在了地上，脸贴着地。
“进了监狱两年，我都快忘了你这张脸了。”
“现在我感觉自己跟你长得也不是很像嘛。”
柳旻挣脱不开，色厉内荏：“你就算把我送进去第二次又能怎样，只要我还能出来，我就会一直缠着你，就算出不来，你的一生也早就被我毁了！”
苏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了勾，眼神却冷然。
“曾经我也觉得我的一生早就被你毁了。”
“在我十岁的时候你就往我身体里打雌性激素，还带着我去向你的那些客户献媚，让他们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不过好在那个时候母亲及时赶来保护了我。”
他名字里的栾一开始是娈童的娈，后来被他的母亲改成了栾木的栾，那棵《山海经》里记载的仙树。
“我比你幸运，一路上我遇到了很多人想把我从泥潭里面拽出来。”
“他们让我知道，这样的我是有人能接受的，是可以被爱的，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这么可悲。”
“如果我还在你的阴影里出不来，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被爱？”
柳旻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你是说那个姓陆的吗？”
“我承认是我看走眼了，那个陆少爷竟然还是个正经人，但你不会这样就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吧！”
“关你什么事！”苏栾手下越发用力：“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真心不真心的事我现在想不清楚！但是我就是不想因为你错过他！”
苏栾这个角色是他用来讨好全世界的。
但是Elf这个角色是他来取悦自己的。
他原本以为只有苏栾这样的人才配被人真心相待的。
但是那个人对他说——
他想保护苏栾，保护那个戴着面具千方百计遮掩丑陋的自己。
但是他最后选择了Elf，选择了那个不堪狼狈全身带刺，但却是真实的自己。
苏栾抿了抿唇。
他无法形容作为Elf被表白的那一刻自己是什么感受。
酸酸的，涨涨的，有些难以置信，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只想哭。
好像以往所有的坚持都因为这个人打破了。
这样的感情是爱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就这样错过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警笛声滴呜滴呜地响起，越来越近。
苏栾松了手。
幽暗的小巷，尽头是光。
他看着警察慢慢走来，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渐行渐远。
他低头看着柳旻，最后说了一句——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你最后一眼，跟你好好道个别，就当做个了断。”
“我不想再因为你错过这么多了。”
“你不配。”
作者有话说：
高考的小天使加油啊！！做法！做法！加buff！！
小剧场——
高考语音大礼包！
宋par：你在考试上面花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万小时，所以请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妖儿：考的都会蒙的全对！
莫大大：不要慌！考前越失眠，第二天发挥得越好！！
小白：注意饮食！注意身体！考前想不起来知识点很正常！别着急！遇到题目立刻会想起来的！
——
Before——
妖儿：我一直都在演戏。
陆导（emo中）：他说他在演戏……他一直都在骗我……
After——
妖儿：来来来！今天演什么！霸道少爷俏女仆！可爱猫猫温柔主人！还是腹黑老师乖软学生！
陆导：陆导：都来一遍吧；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赌 ◇
渣男海王组完！
“你去哪了。”容婉兮的声音冰冷至极, 只是握紧的双拳出卖了她的紧张。
“呃……”容婉兮：“你给老娘说话！臭小子你跑去哪儿了！”
“我没事……妈你别管了。”对面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轻飘。
容婉兮觉得自己要被这小兔崽子气死，果然儿子生过来就是要讨债的。
“你是不是又要犯病了？”
对面沉默了一阵：“没有。”
容婉兮：“那你现在是打算一个人熬过去？”
“苏苏呢，你怎么连他的电话也不接！”
“他……找你了吗。”
“对啊。”容婉兮扬声道：“要不是他跟我说, 联系不上你, 我才懒得去管你呢！”
“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容婉兮眯起眼睛：“你抽烟了吗。”
“没。”
“喝酒呢。”
“喝了。”
“吃药了没。”
“吃了一点。”
容婉兮深吸一口气：“你到底喜不喜欢苏苏。”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之前还做那些事！强迫他还硬插手他的家事，这很讨人嫌知道吗！”
“呃……”
“你现在到底犯没犯病！”
“呃……”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容婉兮冷声道：“刚刚说自己不喜欢他，那你现在这么糟践自己是在做给谁看啊！”
“犯病了把自己关起来喝闷酒！你那生锈的脑袋瓜子怎么想的, 之前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不屑一顾，怎么, 现在开始装情圣了？”
“你去酒吧玩啊！去片场啊！去找新的床伴啊！！你之前不是一直这么干的吗！”
“你现在是不敢了。”容婉兮冷笑：“还是不舍得了？！”
对面沉默着, 好半晌没有回应。
容婉兮厉声道：“陆泽川你个懦夫！连喜欢都不敢承认！！”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要是把人气跑了你之后就等着哭吧！”
电话挂断了。
……
心理学家鲁宾提出的爱情量表和喜欢量表，用二十六个方面来区分「爱」和「喜欢」。
根据量表的标准，相比于「喜欢」这样纯粹的好感,「爱情」多了依附感、关怀感、亲密感这三种要素。
而斯滕伯格的爱情三角理论又把亲密、激情、承诺视为爱情的基本成分。
但这些都是理论而已。
爱情有千万种模样。
不同的人, 不同的经历……最终开出了不同的花。
陆泽川看着爱情量表上的几句话。
——“如果我不能跟他在一起, 我会感到非常痛苦。”
——“让他幸福是我的责任。”
——“没有他，我会觉得难以生活下去。”
但如果我跟他在一起, 只会让他觉得痛苦, 那就不能让他幸福了……
这样的「爱」还能称作是「爱」吗？
陆泽川一直觉得，无论是艺术作品里的「爱」，还是周围人的「爱」，都很轻飘, 虚无缥缈的，落不到实处。
主人公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这个情节的设置是为了什么……
以前的他只是用各种技法和台词说服自己这是爱, 然后将「爱」这个意思传达给观众而已。
但只有自己真的开始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才觉得这种事情沉重至极, 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不是crush，不是占有欲，甚至不是喜欢，是爱。
桌上的玫瑰花正迎着烈阳开地娇艳灿烂。
陆泽川敛眉，默默地注视了许久，用手中的笔隔空轻轻在上面描绘着花瓣的形状，再沿着枝叶，最后落到的根茎上的刺……
嘀嘀嘀——
电话铃声短促，打破了这片寂静。
是公司那边的电话。
“喂……”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听到这个声音，陆泽川愣了愣，眼神稍微清醒了一点，像是终于从迷梦中醒过来了一样。
“你……”他顿了顿：“你还是别来找我了。”
“什么意思。”对方语气微冷。
“我现在状态不太对。”
陆泽川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那位朋友说得对，如果我现在冒然跟你在一起，只会给你带来伤害。”
他有点害怕了。
害怕自己会在无意中伤害自己爱的人。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你现在是不喜欢我，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
“不是！”
陆泽川瞳孔一缩，脱口而出，下意识看了眼桌上散落着的一堆测试量表。
但是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
“那你就让我去找你！我们当面说！”
“你不要过来……”
陆泽川闭了闭眼：“算我求你了，你不要过来。”
“陆泽川！”
对面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你不让今天我见你，我就去找别人了！”
“你可不要后悔！今天过后我就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可以啊。”
陆泽川把手指放在玫瑰茎上的刺，眸光微敛，轻声笑了笑。
“如果这样你觉得好的话。”
嘟嘟嘟——
对面把电话挂断了。
陆泽川收回手，看了一眼。
上面已经刺破了皮，但幸好还没出血。
太阳渐渐落下，夕阳照进来，把整个天台铺洒地金灿灿的。
陆泽川站在层层遮挡的栏杆前，往底下看，整个世界都像是一副停止流动的画一样。
高楼迭起，车水马龙，人影窜动……
不管是第几次看到这副场景，他依旧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虚假的骗局。
就是不知道……
他自己在这场骗局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哐哐哐——
一阵大力的敲门声传来。
“陆泽川！你开门！”
陆泽川动作顿了顿，视线开始慢慢聚焦。
应该是幻听了吧。
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他刚这么想的时候，房间里又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嘀嘀嘀」的吵个不停，像是要硬生生地把他从臆想里拉出来一样。
——防盗锁被人砸坏了。
陆泽川从天台走进客厅，愣愣地看着站在门边气喘吁吁的那个人。
“实在是不好意思，陆先生，我没拦住这位先生。”
一旁的物业连声鞠躬道歉，心中忐忑。
要不是他认出了苏栾这张脸，也知道他跟业主陆泽川的关系，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个人放上来的。
原本他以为这两人是约好的，谁知道这位祖宗一上来就直接砸门锁啊！
“没关系，你下去吧。”
物业应了声，也没多问什么，直接离开。
陆泽川走上前，把还在嘀嘀响的警报关掉。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但是又害怕这只是他的一场幻觉，一时间有些茫然。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一点都不像你。”
那人笑了声，笑容放肆又张扬，跟记忆中的样子重合起来。
是Elf，也是苏栾。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
一只纤细素白的手伸了过来，理了理他额前的头发，耳边的声音很远又很近，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样，但是温柔至极。
“你的头发乱了。”
陆泽川瞳孔一缩。
“这不是……幻觉吗。”
苏栾蹙了蹙眉，手直接往下移捏了捏他的脸，像是之前他捏他那样，力道重得像是在泄愤。
捏够了之后他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粗暴的，毫无章法的吻，像是要把对方嘴里的空气完全夺过来一样，带着点酒气，最后变成了血腥味。
“怎么，还是觉得我是假的？”
苏栾挂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颈，轻声喘息着。
“那我耳朵后面的标记你应该认得出来吧，你自己亲手画的，我还没擦。”
“你……”陆泽川顿了顿：“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个地方连容婉兮都不知道。
“听容姨说你又把自己关起来了，好几天都找不到人影，她托人去查了你名下的房产，然后我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找人定位了你的手机。”
苏栾捧着他的脸，一脸严肃：“为什么要躲我，为什么不让我见你。”
陆泽川没回答，移开了视线。
苏栾抿了抿唇：“是因为病严重了？”
“不是病。”陆泽川把他放了下来：“只是情绪有点不稳定而已。”
直到这时，苏栾才看清他手上戴着的铁制链子，上前一把捉住他的手腕。
“那你为什么要在家里戴着这个！”
他顿了顿，看向客厅外的露天天台，反应过来了。
“你怕自己跳下去？”
陆泽川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这间房是他六年前拍第一部戏的时候买下来的。
他陷入躁郁周期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往高的方向走。
所以他干脆把这间公寓的顶层买了下来，安装了完备的保全设施，一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的时候，他就会跑到这里。
但是这么多年，他来这间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是不是！”
“前几年的时候，是有跳下去过几次。”
但是因为手上戴着链子，底下还有防护网，所以他在半空中吊了几分钟，看着天空发了会儿呆，然后又自己重新爬了上去。
原本这种事情他不会跟任何一个人说的，就连容女士也不知道，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
苏栾抿了抿唇，研究了一下手上这个链子。
“钥匙呢？”
“被我锁起来了。”
“锁在哪儿了？”
……
兜兜转转，在这间房里绕了一大圈，拆了好几个锁，最终苏栾把手上这个链子打开了。
“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我陪你。”
苏栾坐在他对面，一脸严肃：“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陆泽川静静地看着他。
“你之前不是说要去找别人吗？”
“那你希望我去找别人吗。”
苏栾看着他表情里的迟疑。
“你之前不是说想跟我在一起吗，你现在说不希望，我就答应跟你在一起。”
“不希望。”
苏栾拍了拍他的手，一锤定音：“好，那我们现在就在一起了。”
陆泽川：“……”
“你不怕……”陆泽川顿了顿：“我之后会伤害你吗？”
他现在就在走钢丝一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疯。
但如果未来有一天真的失控，他第一个伤害的就是自己最亲密的人。
“怕啊，但是这不妨碍我喜欢你。”
苏栾低头看着他手上被链子勒住来的红痕，伸出手轻轻抚了上去，眼睛渐渐湿润了。
“我想相信你。”
陆泽川看着他的脸，伸手拭过他眼角的泪：“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喜欢我。”
苏栾抬眸：“喜欢这种事情没有理由。”
“我一个人研究了很久……”
陆泽川眼神有些迷茫：“但我依旧不知道我能用什么来证明……我爱你。”
“我觉得我对你付出的太少了。”
“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苏栾捧着他的脸，目光直视，一字一顿地说：“真的，足够了。”
演戏的事，柳旻的事。
这个人帮他跟以前那个泥潭彻底告别，然后给他指了一条新的方向。
就连「爱」这个字眼，也是这个人手把手教给他的。
虽然是在戏里。
而且那样的「爱」太过炽烈，让苏栾一度有点想逃避，但是这几天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他其实是向往的。
这样浓烈，深沉，又奋不顾身的爱。
陆泽川默了默：“我觉得还不够。”
“那你想怎样！”
苏栾简直想要他的脑壳打开来看一看。
“要不咱两现在找一个游轮撞冰山，然后一起跳下去？或者我现在到外面出个车祸，然后你跪在我病床前跟我忏悔？”
“陆导！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想着你的那套戏剧化理论了行吗！”
这样的剧情虽然能体现出真爱，但是他一点都不想这样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好吗！
一阵轻笑声从上面传来，苏栾感觉有一只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跟往常一样。
“对我来说，你刚刚把这里的门锁砸开，然后打开我手上的链子，已经足够戏剧化了。”
苏栾抬头看着他，又有点想哭了。
他抽了抽鼻子：“其实前几天我作为Elf拒绝你之后，我有想过要不要找你复合的，但是因为柳旻的事耽搁了。”
苏栾从兜里拿出一枚金色的纪念币：“那时候我想用抛硬币来替我决定。”
“因为我想跟你赌这个缘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只是把我脑子里男朋友的样子说了出来，但是刚好你全符合了。”
“我拒绝了你之后你又第二次在酒吧里找到了我。”
“之后作为苏栾的时候，你也是在这么多人里面一眼就挑中了我。”
“就像是……宿命一样。”陆泽川喃喃道。
他在电影里一直在追求所谓的宿命感，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感情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连带着在现实里也开始期待。
直到现在，这份期待才终于找到了归宿。
苏栾拿袖子抹掉泪，把硬币放到他眼前，声音哽咽了：“赌吗？”
陆泽川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喉咙堵住了，胸口蔓延上一股剧烈的疼痛，那是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如果不是想要的那一面，你会离开我吗。”
苏栾抓着他的手。
“如果是花的那一面，那就听我的，我们现在就在一起！”
“如果是字的那一面，那就听你的，你觉得什么时候你能证明自己你爱我了，那我们就在一起！”
陆泽川看着他，眼圈有些泛红，哑声道：“好。”
金色的纪念币反射在外面的光线，亮得晃人眼。
指尖上挑，纪念币在空中反转了好几圈，最终落在了手背上。
那是一朵金灿灿的玫瑰花。
作者有话说：
渣男海王组完！下一章开启天降竹马组！（老规矩，会发红包。）
明天就要高考啦！！高考的小天使加油啊！！做法！做法！加buff！！幸运buff和智商buff！
高考语音大礼包！（不要脸地再发一次！）
宋par：你在考试上面花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万小时，所以请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妖儿：考的都会蒙的全对！
莫大大：不要慌！考前越失眠，第二天发挥得越好！！
小白：注意饮食！注意身体！考前想不起来知识点很正常！别急！遇到题目立刻会想起来的！
小剧场——
四组现阶段的爱情三角理论打分：亲密，激情，承诺，满分五星（去除亲妈眼滤镜超严格版本）；
恶友组——亲密：三颗半星；激情：五颗星；承诺：四颗半星；
纯情组——亲密：五颗星；激情：四颗半星；承诺：五颗星；
渣男海王组——亲密：四颗星；激情：五颗星；承诺：三颗半星；
天降竹马组——亲密：？？激情：？？承诺：？？
顺带提一句妖儿和宋par之间的关系——亲密：四颗星；激情：零颗星；承诺：三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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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竹马 ◇
第124章
我很想你 ◇
天降竹马组开启！
国王坐在王座上, 像骑士一样向女王宣誓他的忠诚。
星星跨越过时空指引着它的月亮，从此漫天黑夜不再孤单。
小王子找到了自己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学着用爱与责任去浇灌它。
……
——全书完。
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 莫大大吸了口果汁, 觉得自己这本《室友恋爱观察笔记》还是美化了不少。
实际上每一对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
他能看得出来，宋par不仅把楚少爷当恋人，还把他当对手, 比起正儿八经谈恋爱，他更想专心致志搞事业超过对方。
楚少爷察觉到了危机感, 为了不让恋人觉得无聊, 所以一直奉陪下去，最近搞事业搞得很勤快。
然后这两个人……就这么拧在一起了？！
小白和沐老板算是比较正常了，隔三差五就出来约会, 在朋友圈里暗戳戳地秀恩爱。
但是因为小白情商上面缺根筋, 周围想撬墙角的人还越来越多, 莫大大能感觉到最近沐老板身上的怨妇气质在不断加重。
妖儿和陆导的问题是最多的，多到就算他们下个月就分手, 莫大大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这两人不像前两对那样, 错误的交往经验丰富到不行。
只是因为遇到了对方，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所以开始学着相信，学着去爱, 一点一点的把以往所有的错误经验推翻。
道阻且长，道阻且长啊……
不过就算隐患不少，最近寝室里的恋爱氛围依旧浓厚到不行, 粉红泡泡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
以至于隔三差五就有人问他——
“莫大大, 你说实话, 看着我们三个谈恋爱，你真的没有要脱单的打算吗？”
莫大大抬头看了一眼。
某人现在正值热恋期，最近满面春光，粉面桃花，被宠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没有，fff团需要我。”
再问我就一把火把你们全都烧了！
妖儿现在是恋爱脑模式，趴在床上双手捧脸，眼里泛着桃心。
“主要我觉得一个寝室就该整整齐齐——”
“而且咱们三个连着脱单，中间还不带停顿，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征兆吗！”
“嗯。”莫大大面无表情：“是一种不详的征兆。”
妖儿无视了莫大大这种泼冷水行为，拍了拍手，眼神亮晶晶的：“如果你也脱单了！那我们就刚好是在一年内全部脱单了！”
“一年内……”
莫大大呵呵笑了声，语气散漫：“是呀。”
“如果你硬要讲究整整齐齐的话，那宋par跟楚少爷在一起是从冬天到春天，经历过漫长的隐忍期最后柳暗花明。”
“小白跟沐老板在一起是从春天到夏天，感情从细水长流到热烈张扬。”
“你跟陆导在一起是从夏天到秋天，一开始轰轰烈烈，然后经历曲折冷静下来开始反思，加把劲说不定能修成正果。”
“那到我大概就是秋天到冬天了吧。”
莫大大想了想：“嗯，从萧瑟到死寂，一听就是好兆头。”
妖儿：“……”
宋par：“……”
小白：“……”
真能掰！真能掰！
“我又不是你，而且说实话……”
莫大大双手合十，脸上表情堪称安详：“看着你们谈恋爱，我的心里毫无波澜。”
甚至想高呼单身万岁。
“所以别管我了，好好谈你们的恋爱去。”
妖儿语气怀疑：“你真的对找男人一点性趣都没有？”
“没有。”
“生理需求呢？”
“哼哼-我母胎solo的时间可比你们长多了。”
妖儿：“……”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众所周知，我是个中二晚期二次元死宅，所以我对三次元的人不感性趣。”
莫大大信誓旦旦：“我但凡谈一秒钟恋爱都是对我二次元后宫的不敬！”
妖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想了想，有些疑惑地「嗯」了声：“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你有个初恋的吗？”
“什么时候的事？”
小白眨了眨眼：“我怎么不知道。”
妖儿：“大一时候莫大大自己说的，那时候你俩不在。”
这可是他费了好大功夫软磨硬泡挖出来的唯一八卦！
那时候的小白恋爱史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而宋par嘴跟河蚌似的完全撬不开。
所以他就只能从莫大大这里下手了。
他才不信这个成天满嘴跑火车的老司机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一点感情经历都没有！
结果还真被他问出来一个。
只不过当事人完全不承认这是一段感情经历。
“怎么就成初恋了。”莫大大轻啧了声。
“而且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不就是小学嘛！小学怎么了！”
妖儿振振有词：“现在小学生谈恋爱的比比皆是！”
“早恋是不好嘀。”
莫大大懒洋洋道：“我没有早恋。”
迎着小白亮晶晶的好奇眼神，莫大大无奈地补了一句：“就是那时候跟他关系挺好的，然后约定什么之后也要在一起，小孩子过家家的那种。”
“不过后来他转校了，我俩没再联系了。”
妖儿嘻嘻笑道：“都约定在一起了，难道不是早恋吗——”
“当然不是！难道朋友之间就不能约定在一起吗？你腐眼看人基！”
妖儿眼睛圆瞪：“我当初问了你感情经历这么久，你可就说了这么一个诶！”
“那不是你说从幼儿园开始算的吗？！”
“我都说了是小孩子过家家的那种！”
莫大大想了想，眼睛向右移：“而且我现在都已经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了。”
“嗯？”
妖儿：“可是你上次不是还说你对他印象深刻吗？”
“就是隐隐约约记得有这么个事，但是人差不多忘了。”
莫大大伸了个懒腰，两手交握枕在脑后，语气轻松：“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长大了之后应该也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吧。”
小白不理解：“既然当初关系这么好，怎么就没想过留一个联系方式呢。”
莫大大语气淡淡：“因为我那时候不知道他要走啊，挺突然的就，也没跟我说一声。”
妖儿：“你没想过去找他吗？”
“找过一段时间，没找到。”
莫大大目光微移：“不过我现在也不想见到他了。”
小白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嗯……”
莫大大双手环胸，表情严肃，像是现在才开始仔细想这个问题一样。
“这么说吧，如果我现在看到他，我大概率会从这个窗户上跳下去。”
妖儿：“……”
小白：“……”
莫大大对自己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并没有改变的打算。
该上课上课，下了课就码字，偶尔跟室友出去吃饭喝酒，平时就窝在寝室里，拒绝一切无用社交。
只不过这样子久了，偶尔就会特别想跟一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说说话。
毕竟是学心理的，对人这个物种抱有很强烈的好奇心，除了「性」之外。
遇上什么推销的，诈骗的电话他可以仗着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调戏好久。
结果就是十分钟后被警察叔叔打了电话，还被叫到警察局里面做了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工作。
他的手机连着十天可能都不会有一个电话打过来。
微信上的消息也大多来自他们寝室或是专业课上的学生群。
短信倒是挺丰富多彩的。
xx公安，xx人才，xx快讯……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每次回T退订都要好久。
最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短信。
——「私信」我叫xx，找你好久了，好想找你聊聊天，可以认识下吗？这是我私照……
emmmm这就是传说中的广撒网多捞鱼吗？
可惜啊，妹子，我是个gay。
还是个对找男人没有兴趣的gay。
基本等同于无性恋了。
其实莫大大也深度剖析过自己为什么会对三次元的人不感性趣。
首先，他是个颜控，三次元大部分人都不符合他的颜值要求。
其次，他觉得跟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从无到有建立起亲密关系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他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一感觉到跟对方有什么相性不合的地方，他就会有退缩的冲动。
这也是为什么，他很不看好陆导和妖儿这一对。
因为他能感觉到陆导跟他一样，是高敏感人群。
敏感的人陷入爱情会更变得脆弱。
创作这回事，就是把你自己感知到的所有，喜悦、悲伤、痛苦……全部剖析开来，展露在外人面前。
整个过程就像是在无边无际的荒原里不断开拓一样。
如果身旁有一个人能够陪你走下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如果那个人中途抛下你离开，那可能就不只是绝望这么简单了。
正是因为意识到把真心交出去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所以干脆就把这部分舍弃。
莫大大也觉得这是一个很明智的做法。
沐老板也敏感，但是他不从事创作类工作，而且小白会包容他，所以问题不大。
楚少爷……那大概不叫敏感，叫心机。
他跟宋par加起来大概有八百个心眼。
不过就算这样，莫大大还是会声援他室友们的爱情的。
毕竟这东西玄乎得很，说不定就会在不经意间产生什么化学反应。
只不过他从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已。
……
周五夜晚，是莫大大自己定下的固定一周一次的清短信消息时间。
平时开着静音可以不理会，但是一看到短信图标上面有数字，他就想把它们清干净。
跟往常一样，大多都是没什么用的垃圾信息。
划着划着，莫大大又看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消息，出于「看乐子人」心态点进去看看这次又是哪位仁兄风评被害。
但是这一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对方不写名字，不发私照，前面也没有「私信」字样。
只有一句话。
——我很想你，我能跟你聊聊天吗。
作者有话说：
接收到了一些小天使提出的建议，渣男海王组的结局我会再斟酌小修一下，尽量把我认为生硬的地方修改一下，如果辜负了一些小天使的期待，抱歉！
小剧场——
妖儿感觉莫大大最近陷入了网恋。
明明社交约等于零，朋友除了他们三个外没有其他人，但最近他竟然会跟一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人聊一整天了！
莫大大（死鱼眼辟谣）:不是网恋，我只是觉得对面那个人脑子里仿佛有什么大病，能救一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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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榜一大哥 ◇
小媳妇
对面这是……
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还是背后的捞鱼组织又换了一个新的格式？
莫大大皱着眉, 做出了柯南经典的思考姿势。
是个陌生号码。
而且也不像其他垃圾短信一样有明显的目的性，宣传推销什么。
是他哪个初中高中同学心血来潮翻开通讯录随便找一个人发一条消息玩玩？
还是说这是什么杀猪盘的新套路，专挑那些自我感觉良好以为有无数人暗恋自己的家伙下手。
莫大大瞳孔一缩, 感觉自己背后有一条白光闪过, 伴随着熟悉的「噔噔」的音效，突然间茅塞顿开。
这莫非……是什么埋伏在秘密组织的卧底发出来的暗号？
因为中间出了遭遇了什么意外阴差阳错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在那一瞬间，他已经从这个暗号的实际含义想到了「幕后boss要毁灭世界」, 脑中已经构思出自己回和不回这个消息后的一整个蝴蝶效应了。
思考了十分钟，莫大大的最后结论——
放着不管, 随他去吧。
这个世界没了他依旧是会转的。
清理完了短信, 他习惯性地点开自己书下的评论区里看了一眼。
依旧像往常一样，该吵吵，该骂骂, 该催更催更, 该撒花撒花。
前几年莫大大还会因为评论区日夜揪心, 辗转反侧，不过现在他已经佛系了。
他之前的最高纪录是日更万字一整年, 但是现在一天四千字就是极限了。
再写下去头痛手痛腰背痛, 反正全身上下哪哪儿都不对劲。
小白说他现在的生理年龄起码比实际年龄大十岁，一直致力于调整他糟糕的作息。
莫大大听完这个诊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喟叹一声。
“怎么才十岁啊, 我还以为我已经可以提早步入老年生活了呢。”
他现在二十二岁，按照国家标准年龄段属于青年，然而他胸无大志, 一门心思只想退休咸鱼。
身体精力大不如前, 精神状态消极怠工。
如果说青年人是早晨点钟的太阳, 那他大概就是太阳里的某颗颓废黑子。
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在他身上是看不见一丝一毫。
硬要说的话，真情实意追番打call就是他一天最有活力的时候。
一年前，他在评论区里跟读者真诚地道了歉，说因为身体原因，之后更新字数会下降，但还是会尽量保持日更，希望大家继续多多支持。
底下的评论区里死忠粉表示理解支持，异口同声「让作者大大多注意身体」，偶尔有几个黑粉杠精出来ky，大部分觉得失望的读者甚至连评论都不会留，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只有一条评论特立独行。
——“不要写了。”
光看这四个字的字面意思，莫大大会觉得这个人在阴阳怪气。
但是一看到这个人的ID……
还有这个ID头上顶着的「盟主」、「第一粉丝」、「票王」等一溜头衔。
——“Licht”
这是他妥妥的榜一大哥啊！
莫大大一直觉得他这位榜一大哥简直是读者界里的一股清流。
不催更，不评论，只会默默地打赏，一开始的时候，莫大大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
但是有一回莫大大遇到杠精刷恶评，连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人已经上线把那个人狂怼了一通，再用钞能力把这条评论直接压了下去，简直是比请来的水军还要敬业。
从那之后，莫大大就开始在评论区里跟他互动。
毕竟这可是榜一大哥啊！
对他来说榜一大哥就相当于是他的衣食父母啊！
之前他也想互动但是这个人压根就不出现在评论区啊！
不过让莫大大觉得奇怪的是，这个人怼其他人就跟吃了枪药一样，跟他说话就总有点畏畏缩缩的，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上一秒冷嘲热讽怼天怼地怼空气，下一秒嗯嗯哦哦你说得对，活像个精分。
难得榜一大哥发一句评论，莫大大肯定是要回的。
——“写还是会写的，毕竟还是要恰饭的嘛。”
然后他嘴贱又调戏了一句：“还是说你养我？”
下一秒对方直接打赏了一万给他。
看到账户里多出来的金额，莫大大直接看傻了，怀疑自己是老眼昏花多看了几个零。
回过神来后，他用红包又返还了一部分回去。
以前别人高额打赏的时候，他都会返还给对方一部分。
无功不受禄，打赏这种东西在他眼里像是一种预先支付的期待感。
但是他不是一个擅长应对别人期待的人，别人给他的期待感越多，就让他越有负担。
大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这种东西意思意思就好，点到即止。
然而对方接收到他的红包后，又继续打投了一笔巨款。
莫大大：“……”
大哥你给我的钱再多我也只能拿一半啊！你这是白白再给平台送钱啊！
好说歹说终于劝人打消了继续打投的念头，莫大大松了口气，又用红包补了一部分钱回去。
对面的「小媳妇」沉默了一整晚，然后第二天清早又发了一条评论。
——“不要太累了，身体最重要。”
不得不说，看到这句话，莫大大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感动的。
素昧平生的善意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温暖人心。
虽然按照他心理学的专业视角，对面这位大哥可能有点奇怪，但是这不妨碍莫大大觉得他是个好人。
今天的榜一大哥依旧沉默寡言，但是评论区却很热闹。
莫大大见怪不怪。
毕竟今天浅浅发了一个刀，一个挺有魅力的角色被他给写死了，炸出了一堆潜水怪。
“你要是不把他复活我就不看了！”
“哈喽，作者大大，你睡得着吗，我睡不着。”
“确认过眼神，是刀子的味道。”
……
莫大大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些评论。
虽然他自己也不喜欢看刀子，但是莫名的就是很喜欢写，特别是写完看评论的时候就会感觉非常爽。
跟了他多年，读者的心理素质都被锻炼得杠杠的。
自动过滤掉一些偏激言论，出于看乐子，哦不，愧疚的补偿心理，莫大大非常「好心」地在评论里安慰了一句——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大家早点睡吧，晚安。”
紧接着又收获了一堆「呜呜呜」、「哇哇哇」、「复活复活复活」。
一直拉到末尾，又出现了一条特立独行的评论。
——晚安，早点睡。
这个人虽然自己不怎么主动发评论，但是他的评论倒是一个不落地会回。
莫大大放下手机，闭上眼，心里默默地又说了一句。
晚安。
……
第二天，专业大课。
莫大大不喜欢踩点，他通常会早个十分钟左右到教室。
虽然他很想坐一次传说中「后排靠窗，王的故乡」的座位上。
然而一些划水怪在这个方面比他要勤奋太多，早早地就把后排摸鱼的黄金座位给占满了。
每一次他都只能被迫坐在靠前排的位置上，老老实实地听课做笔记。
——你为什么不理我。
——是不是因为你最近太忙了。
莫大大托着脸，看着手机屏幕。
那个陌生号码今天早上又发给了他两条短信。
原本以为发了一句不回，对面就该消停的，但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锲而不舍，还自导自演起来了。
换个人看到这些短信说不定还会脑补出一场「妻子被丈夫冷落还任劳任怨帮他找借口」的苦情大戏。
莫大大思忖了一会儿。
对方不像个机器人，也不像是什么有组织的诈骗，反倒像是一个真正的人。
还是一个貌似跟他很熟的人。
但是他自己完全没印象。
说实话，有点可怕。
像是什么惊悚灵异片的开头。
莫大大抱着胳膊，拧眉陷入了沉思。
就在他又要开启脑洞大开的推理模式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有些低哑的声音。
“你好，同学，我能坐你旁边吗？”
莫大大偏过头，看清对方的长相后，微微一愣。
男生身材很高大，少见的浅褐色的发丝，头骨圆润饱满，高眉弓，但是脸部线条流畅，轮廓柔和，五官立体却又不至于太锋利，典型的西方骨相加东方皮相。
是一个外国人，但是他中文说得很流利。
A大的留学生还是不少的，他偶尔也会看到一些外国学生过来蹭课。
出于关爱留学生的政策，在这方面学校还是比较包容的，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莫大大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前几排还空着的一些座位，笑了笑：“可以，你坐吧。”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老师走了进来。
“你能借我一下书吗，我没带。”
莫大大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手，背上也背什么包。
不仅没有书，估计这人连笔都没带。
他很想问——
同学，你真的是来上课的吗？
留学生是国与国之间的友好使者。
考虑到他们华夏友好大度热情好客的形象，莫大大欣然答应了这个请求，把书移到了中间的位置。
但是五分钟后，他就有点后悔了。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浅褐色发丝，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同学……你能过去一点吗。”
“你靠得太近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太忙了，有点晚，抱歉抱歉！
小剧场——
楚少爷最近有点烦，他自己恋爱还没谈明白，还要帮别人做恋爱咨询，三天两头被骚扰，还几乎都是同一类问题。
但是因为之前欠了这个人一些人情，所以不得不答应帮忙出主意。
里希特（迷茫）：你说他会原谅我吗……
楚少爷（面无表情）：你直接问他啊。
里希特（沉默）：我觉得他现在根本就不想见我。
楚少爷（不耐烦了）：那你就先不要让他知道你是谁，或者直接换一个身份，旁敲侧击问他的想法，问清楚了再想该怎么解决。
里希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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