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玩家生活技能「演讲」熟练度+10,目前总熟练度:80。即将习得被动技能:「煽动」】
是的,别看余朝歌说的神秘莫测、玄之又玄,一副看破尘世的世外高人的样子。
实际上她只是为了增加生活技能的熟练度,随口忽悠人罢了。
游戏玩家嘛,本来就是见到羊毛不可能忍住不薅的性格。
而被她当做刷级工具、疯狂拔毛的两只羊呢?
——他们还真被忽悠住了。
同时露出了一副听到真理,醍醐灌顶、大彻大悟的模样。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吗?”
阿尔瓦讥讽一笑,“果然如此。”
“也就是我蠢,信了那群人的鬼话。”
“我早该知道的,”穿着兽皮背心,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青筋紧绷,阿尔瓦满目血色,咬牙发狠道:“如果真能获得好处,那群人不可能推我上前。”
“是啊。”
站在一旁侧着头,面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阿尔特轻声道:
“看似幸运获得的一切,其实早就在暗地里明码标注了价格。”
“荣誉、友情、天赋、乃至血缘。”
“都是能被金钱轻易夺去,放在拍卖会上供人取乐的存在。”
“你说的对。”阿尔瓦深沉点头。
——其实他只听懂了前半句。
但是为了不破坏现场气氛嘛,还是要意思意思的附和几句的。
毕竟这个小老弟看起来跟他一样,都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大姐头的一番话,真是胜过我读的十年书!”
阿尔瓦尽职尽责的将自己放在小弟的位置上,吹彩虹屁道。
“我糊涂了这么多年,您还是第一个点醒我的。”
“无论如何,”阿尔瓦感动的锤了锤胸口道:“您的这份恩情我记住了。”
“不需要记,”没啥深仇大恨,根本就融入不进现场悲壮气氛的余朝歌摆手道:“毕竟我什么也没做。”
这确实是真的。
她除了收刮走了阿瓦尔私攒了几年的宝藏、剃了他的头发、砍了他一刀外,其他什么也没做了。
完全没有值得报恩的点啊?
所以说在不当人这件事上,余朝歌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阿尔瓦摇头,表情难得正经起来道:“虽然现目前还不能坦白太多有关我身份的事情,但大姐头这段时日对我的教诲,却是让我刻骨铭心。”
……?
余朝歌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她有……教导过他吗?
再说他的身份隐藏任务都快介绍的差不多了。
“您告诉了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阿尔瓦摩挲着寸板的脑袋说。
“强大一时代表不了什么,因为世上永远都不缺强者。”
“比我更聪明,比我更勇猛的人遍布大陆。”
他咧着嘴巴傻傻一笑道:“就比如您。”
“我的自负与傲慢,让我陷入孤立无援的狼狈处境。”
站在宫殿中被千夫所指的场面,有时还会浮现在脑中。
昔日把酒言欢的伙伴,面容在宝石的映照下变得狰狞又丑恶,竟比以阴险狡诈而闻名的亡灵族还要更甚几番。
阿尔瓦沉声道:“我对他人的轻视,换来了自己的惨败。”
“我的持才傲物,也差点如巨人族所言那般,成为我的墓志铭。”
“——但不会再有下次了。”
阿尔瓦猛地抬头,深棕色的眼瞳深处似乎在有火光燃烧。
“我只会输一次,也只会败一次。”
他露出了难以遮掩的锋芒道。
“待我归去之日,便是我——”
阿尔瓦伸出手在虚空中一抓。
“夺回荣耀之时!”
“等那个时候我请大姐头您喝酒啊!”
正经不过一秒,阿尔瓦很快又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说。
“维斯伦特斯城里好的酿酒师我可认识不少!一定能带您喝个尽兴!”
“到时候小兄弟你也来啊。”
明明是第一次见阿尔特,连阿尔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但阿尔瓦依然是很热情地揽着他的肩膀,哥俩好的说。
“呃……不了……”
直觉告诉阿尔特,眼前这个人是个麻烦角色,他摇头婉拒道。
“嗐,别客气啊。”阿尔瓦相当自来熟的说。
“你跟大姐头认识,我跟大姐头也认识。不就等于咱俩互相都认识了吗?跟知根知底的人还有啥好客气的!”
“???”
阿尔特有些搞不懂这个等式是怎么换算出来的。
往常都是他自来熟,话痨惹别人烦的份。今天还是头一次他觉得别人说话烦,这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果然啊……
阿尔特有些恍惚的看着余朝歌笔直前行的背影想。
跟优秀的冒险者在一起,确实是能碰到更多的惊喜,收获比财宝更加昂贵的经历。
人生或许不是只有一成不变的灰色。
走出沼泽,阿尔特抬手遮住刺目的阳光,忽然笑出了声。
不对。
是哪怕人生只有一成不变的灰色——
偶尔也会有光照进来啊。
“对了小兄弟,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嘚吧嘚吧说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名字的阿尔瓦挠了挠头问。
人类的肉眼往往很难适应突然从黑暗的环境踏入光明。
也就是在躲避阳光转头的那一刹那,阿尔瓦看见了,漂浮在阿尔特眼中的粉色颗粒。
以及在灼热阳光的照射下,一瞬间浮现起鳞片的、他的侧脸。
于是,刚才还扬起的亲近笑容瞬间凝固。
阿尔瓦快速抽回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臂,后退几步与其拉开距离,眼中的审视与诧异未做任何遮掩,直白的表露了出来。
“——你是混血种?!”
【滴,主线任务:探索纳尔村。探索进度+10%,目前总进度:75%。】
【解锁物种图鉴:混血种。】
系统机械又生硬的提示音在脑内响起,余朝歌抬眸瞟了眼面色霎时变得毫无血色的阿尔特,又转头望向阿尔瓦问:“什么是混血种?”
“只是控制不住下.体的种族败类,制造出来的卑劣存在罢了。”
阿尔瓦声音冷的像是结了冰。
为了抵御外族的入侵,为了在异族的侵略中守卫人族的国土,阿尔瓦不知浴血奋战过多少回,又失去过多少位同伴与同袍。
他此生最看不惯的,就是与其他种族私通的人族败类。
那卑贱的混血血脉,是他们曾经背叛过人族荣光的证明。
“混血种是塔尔塔森大陆中最低贱的一类种族,”阿尔瓦无不嫌恶的说。
“没有民族的自豪感,也没有活着的尊严。”
“他们不是人类,也不是异族,只是单纯的怪物。”
“身上有着未被驯化的粗俗野性,体内流淌的是肮脏混杂的卑污血液。”阿尔瓦直言不讳道。
“有的混血种,甚至连‘人’基本的形态都维持不了。”
说到这时,他看向阿尔特的侧脸。
“没有智商,没有理性。比栖息在野外的怪物还要低贱。”
“他们不被任何国家与宗教所接纳,连自深渊而生的魔族都不会收容他们。”
“大抵就是,”阿尔瓦横眉冷目道:“只配活在阴暗角落里、此生无法见光的存在吧。”
虽说是陈述事实的话语,但说的未免太过尖锐。
阿尔特脸色惨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结在了这一刻。
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恐慌的情绪席卷全身。
……被发现了。
……被看见了。
该怎么办?
该怎么做?
他不由得满含绝望的想。
又要被驱逐了吗?
还是被抓捕?
再次被当做奇珍拍卖?
但阿尔特脑内的所有负面猜想都未曾发生。
因为一点都没被现场的僵凝气氛所感染的余朝歌,抬手就对着阿尔瓦后脑勺打了一巴掌。
“……大姐头?”阿尔瓦直接就被打蒙了。
余朝歌甩了甩被余力震的有些泛疼的手,看着阿尔瓦的说:“人可以拥有主观表示喜恶的权利。但至少要记得对生命保持应有的尊重。”
再说混血种不就是混血儿吗?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余朝歌纳闷的想。
放眼望去,现存活的哪个星际物种身体里没参带些其他种族的基因。
优胜劣汰,是万年不变的生存法则。
只有更加强大的人才有资格在战争与灾害的侵袭中存活,让自己的基因流传下去。
至于血缘、血脉纯正与否?
拜托,都是星际大乱斗时代了。
虫族都能跟人类联姻了,谁还在意这个?
“没有任何造物能够自己选择出生。”对上阿尔瓦茫然的双眼,余朝歌淡声道。
“如果真要责备,责备的对象不应该是他们。”
“而是生下了他们,却没法让他们挺胸抬头、光明磊落走在这世间的——种族阶层。”
“在等级制度的压迫下,输家之所以是输家,不是因为他们天生低人一等。”
“而是因为赢家——”余朝歌逆着光,逐字逐句道:
“——需要他们的存在。”
“毕竟有对比才能显得特殊啊。”
“再说都是生命,”余朝歌手搭在剑柄上,侧着头问:“谁又比谁高贵,谁又比谁低贱呢?
“……我不认同。”阿尔瓦闷声道。
“将人族与混血种做对比,简直就是对人族莫大的侮辱。”
“我需要你认同吗?”余朝歌瞥了他一眼。
“长久以来的教育,与根深蒂固的种族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我口中的言辞也仅代表我的个人观点。”
“不需要你认同,也不需要你附和。”
走到心绪恍惚的阿尔特身旁,余朝歌意思性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求同存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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