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在三周后。
现在是十月中旬,三周过去,已然立冬,气温开始冷了起来。
每每有大型演出的时候,好像都是这种天气,一群穿着单薄演出服的表演人员冻得瑟瑟发抖。
许栀的节目排在最后,她并不着急去候场,就套着外套坐在观众席,中途还去上了厕所。
青城中学实在太穷,没有演艺厅,演出是在操场的主席台上进行,同学们只能抬着板凳下来看演出。
1班的位置比较靠近主席台,12则在最后方,许栀要去上厕所难免会路过12班。
“赐哥,许栀大美女诶。”
“哇,她有节目啊!”
许栀裹紧了大衣,没有露出里面的演出服,但她今天化了舞台妆,头发盘了起来,发间几片白色羽毛在风中飘动。
陈赐侧目,只匆匆瞥到了她半隐在夜色里的侧脸,他又收回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
顾北看他还是一脸犯困的样子,伸手剧烈地摇了摇他的肩膀,“许栀大美女有表演诶!赐哥你都不激动的吗?!”
“有什么好激动的。”
陈赐索性闭上了眼。
顾北奇了怪了,“赐哥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我本来就不喜欢她。”
所有人懵逼了。
“你不是说喜欢她吗?现在怎么又本来就不喜欢了?”
陈赐有些不耐烦的撇了撇嘴,“是你们非说我喜欢她,我说不喜欢你们也不信。”
几个人简直怀疑人生。
最开始他们一致认为陈赐绝对喜欢许栀,尤其是徐一帆,都说了他要不喜欢许栀,自己名字要倒着写。
现在……
徐一帆觉得他可能要回去练练反着写名字了。
*
这次校庆的节目还算不错,小品都挺搞笑的。
顾北他们笑得嘎嘎嘎的,一旁的陈赐却仿佛和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闭着眼睡得很安详。
“赐哥!赐哥!”
等到许栀要上场的时候,顾北不怕死地把陈赐摇醒,“许栀大美女要上场了!”
陈赐不想睁开眼,但没能忍住。
耳边有低缓轻柔的韵律响起。
在逐渐清晰的视野里,他看到一段纤细的身影走上舞台。
这时所有的灯熄灭,只剩一束光打在许栀身上。
周围一片漆黑,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夜色,唯有那一束光下的她,明亮,美丽。
许栀穿着一袭轻纱白裙静静站在舞台上,发间羽毛轻轻颤动,像白鹤化成的少女。
她此刻微低着头,露出一截莹白的耳廓与脆弱易折的颈。
无法形容的美。
如果偏要比拟,大概也只有那飘渺云烟里的皎皎明月,能够与她相比。
她真的很像月亮。
皎洁,纯白,又带着一丝清冷。
琴声如流水潺潺,她伴着琴音伸展双臂,折腰,轻旋。
她光着脚踩在微微泛光的地面,随着足尖轻点,脚踝间的玉环轻轻碰撞,恍然间让人仿佛能听见空灵的珠玉叮铛声。
足足三分钟,陈赐的目光无法控制的追随着她,甚至没有眨过一次眼。
他看着一身白衣的她在台上旋转,裙摆翩飞。
她身上的轻纱也仿佛有生命一般,与她轻盈绝美的舞姿融为一体,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其实他一直没有睡着。
他听到了主持人的报幕,许栀跳的是《郁栀》,一首悲伤凄美的曲子,所以许栀的表情一直是哀伤的。
直到一曲终了。
音乐停歇,四周灯光亮起。
他透过数十米的距离与凛冽夜色,看见她脸上绽出的笑。
不是往日里乖巧、礼貌或者腼腆的笑,是灵动的,热烈的,连睫毛上都挂着碎碎笑意,眼底有光溢出,璨若星河。
心脏仿佛被什么飞旋着打中。
陈赐在那一瞬间忘了呼吸。
周遭应该有热烈的掌声响起,但他听不见。
他的世界一片寂静,唯狂乱不止的心跳声鼓动耳膜。
他心跳得又重又快,无法控制地加速。
他知道她很美,也不是没有过心动。
但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汹涌,完全无法压抑。
他开始重重的喘气,目光始终紧紧的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眼神想要想要将她拆吃入腹。
可半晌,他又猛地偏过头,强制自己收回目光。
顾北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停下疯狂鼓掌的双手,转身看向陈赐。
“怎么了赐哥?”
陈赐没有回答,突然起身离开了座位。
“赐哥!”
顾北起身追上去。
“赐哥你咋啦?”
顾北有点搞不清状况,怎么看了一支许栀大美女的舞,赐哥跟犯了心脏病一样。
陈赐像是听不到顾北说话,拼命迈着步子往前走,顾北小跑着都快追不上。
一路跟着他走出校门,到停摩托车的地方。
陈赐长腿一抬,坐上摩托。
顾北正要坐上去,突然□□一凉,再抬头,陈赐和摩托就瞬间没了影。
顾北:……
*
摩托车的轰鸣响彻街道。
从学校到家门口,陈赐没有松过一下油门,全程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停下车,他连钥匙都没拔就快步上了楼。
走进卧室,他第一件事是打开冰箱,拿出里面浓度最高的啤酒。
咬开瓶盖,他提着酒瓶仰起头,一口气就将整瓶酒灌下。
带着气泡的啤酒像洪水般冲进食道,他需要全神贯注才不会被呛住。
没有停歇的灌酒让他脑子有些晕眩,不是酒精的麻痹感,而是缺氧。
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样大脑就没有精力再去想别的事,比如舞台上的许栀,以及她的笑。
喝完整整一瓶,喉咙像火烧一样。
他迅速又打开一瓶,接着灌。
两瓶。
三瓶。
四瓶……
他喝了一瓶又一瓶,喝吐了就吐完接着喝,像是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灌醉。
最好醉得像烂泥一样,躺下就能立马睡过去。
他如愿以偿,在喝到第十瓶的时候,酒精已经完全麻痹了他的神经,脑子发晕发沉,最后倒在了床上。
他确实是醉了,但在他倒下的半个小时中,房间里还能听到他的声音,他嘴里始终喃喃着什么。
如果凑近一些就能听到,他说的是——
“不要喜欢许栀,不能喜欢她……”
可心脏从来不受大脑的控制,他越是压抑,就越是难以自抑。
以至于连梦里都是她的身影。
其实他经常会梦见她,只是都是小时候的场景。
而这一次,那张脸分明是现在十六七岁的她。
现在的许栀比他见过的任何女生都好看。
今天是他第一次看她穿收紧腰身的衣服,那一管细腰像是盈盈可握。
梦里的她,腰也是这么细。
他一只手便能握住她的腰身,将她托到身上来。
她不仅好看,声音也甜。
低吟时的声音更是酥得能让他骨头都快化了。
“啊……牧野哥哥……慢一点……”
“哥哥,太深了……”
“要坏掉了……嗯……”
随着身体某个部位一阵抖动,他像每个午夜被噩梦惊醒一般猛地睁开眼。
这一次,他表情比做了噩梦还惊恐。
怔怔的盯了半晌头顶的床板,他僵硬地抬了抬胳膊,将手伸进了被子。
在触摸到那一团湿黏时,他像被虫子蜇了一般猛地把手缩了回来。
似是不敢置信,他愣了好半晌,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赶紧把裤子扯下来。
连宿醉后的头痛都顾不上了,他冲进卫生巾把水龙头打开,狂搓内裤。
他似乎疯狂试图掩盖什么,然而脑海里却始终回放着梦里的场景。
虽然这会儿梦里那个人的脸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他可以否认那不是许栀,但他能无比清晰的回想起——
那人眼下那颗红色的泪痣。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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