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已有侯府的马车在等候。


    许知之穿着崭新的衣服站在门口,见到他们时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他知道哥哥们要去寺庙祈福,吵着也要跟去,许夫人想着他最近运势也不好,就答应和他们一起去了。


    他俩与雪落亭、许闲共坐上同一辆宽敞的马车,钟柏和秦烈并肩骑马,身后跟着一队铁骑,威风凛凛地穿过京城的街道,向着城外而去。


    马车上,系统突然又冒了出来:


    【1167号作者,系统检测到你即将让非常重要的剧情提前揭晓。】


    【系统提示:此做法风险极高,你男主角的生命因此可能遭受到更大的威胁,请你三思而行。】


    雪落亭没有理会。


    寒月寺在京城以东近五十里外的一座半山腰上,规模不算宏大,加之又是冬季,寺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香客,又或许是许侯爷让人提前打了招呼不接外客也未可知。


    到了寺里,住持亲自来接见他们,领着他们去各殿参拜,参拜结束后已是中午,一行人又去斋堂吃了顿斋。


    下午,许夫人要跟着师父去学经,让许闲领着许知之自行在寺庙里参观。


    他们便找了一张晒得到太阳的石桌围坐在一起,冬日的暖阳倾注在身上,鼻间萦绕着寺庙香火特殊的香气,不管一颗心在之前是疲惫、焦虑还是不安,在此刻都能彻底放松下来。


    雪落亭偏着身子坐在石凳上,一支手肘斜撑着石桌,面向太阳叹道:“偷得浮生半日闲。”


    钟柏说:“小王爷,你俩还不够清闲吗?”


    秦烈坐在一旁边抖着腿:“我倒觉得没什么意思,有这闲工夫,不如出去喝顿花酒。”


    许闲拉着雪落亭的手:“以后你少跟军中的人玩儿,别被他们带坏了。”


    秦烈笑了笑,拉着钟柏:“干坐着没劲儿,又不能喝酒。三少爷,咱们练练?”


    钟柏不去,挥了下手:“这可是佛门清静之地,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


    许闲立刻接道:“秦大哥,我跟你练。”


    许知之也坐着没劲儿,摇着许闲的手臂:“哥哥,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雪落亭拉着他指着秦烈:“二宝,去找那个哥哥,他愿意带你去玩。”


    他果然转头去拉着秦烈让他带自己去玩,秦烈重重地拍了把自己的额头,又不敢拒绝,只好带着他跑圈圈打闹。


    雪落亭凑到许闲耳边说:“我离开一下。”


    许闲向他点了下头。


    雪落亭快速地走到他要找的人静修的禅房外,见院子里正好有一个扫地的沙弥尼,双手合十对她说道:“小师父,我想求见一下春无师父。”


    沙弥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对他回礼道:“施主请回吧,春无师叔从不见外客。”


    雪落亭拿出那把金锁递给她:“劳烦你把这个给她看看,她看了就会见我。”


    沙弥尼只好放下扫帚,去了春无的禅房,过了一阵出来对他说:“施主里边请。”


    雪落亭进到禅房后,见一位中年女僧人正在蒲团上打坐,双手合十向她行了个礼。她做出“请”的手势指向旁边蒲团说:“施主请坐。”


    雪落亭盘腿坐下后,她这才抬眼,静静地看了他一阵,拿出金锁来问道:“这是施主你的?”


    “不是,”雪落亭说:“是我一个非常重要之人的。他在得知这背后隐藏的秘密之后,十分期待想和您见一面,但又害怕冒然出来打扰到您,故日夜不安、辗转难眠。所以,小生就来替他说个情,恳求您能见他一面。”


    “他来了吗?”


    “来了,就在寺里。”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非也,他不知道我来找您了。”


    她举起那把锁,“那他为何把这个交给你?”


    “他信任我,我说暂替他保管,他便给我了。”


    她静了一阵,又问:“他过得好吗?”


    “您见他一面,一切就都知晓了。”


    她看了那把锁好一阵,又将锁还回雪落亭手中:“他能有你这样值得信任的朋友,是他的造化。贫尼已斩断尘缘,不问世事,施主请回吧。”


    “有人想杀他,”雪落亭突然说道。


    她沉默着。


    雪落亭又说:“有人不想让他的身份公之于众,这三个月来,他已多次差点命丧黄泉,即使侥幸活下来,也还有无数危机潜伏在他身边。春无师父,您要是不见他,错过了今日,将来不一定还有机会。”


    她依旧沉默。


    “您说您已斩断尘缘,但他是您的亲生骨肉,您生下他却没养过他一天,这是您欠下的因,您若不还,这辈子也不可能斩断您的尘缘。”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了声:“阿弥陀佛。”


    默默地背诵了一大段经文之后,她说:“你说得没错,有些事情,逃是逃不过去的。”


    “既然师父您同意了,小生请想您帮我一个忙,引出那个一直在背后陷害他的人。”


    回到之前休息的地方,见他们一个个已经等得打起了瞌睡。


    许闲见他回去,急忙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雪落亭坐到他身边,拿出金锁说:“正好遇到个师父,就请她帮忙念了个咒语,给你的长命锁加持了神威。”


    “有用吗?”


    “心诚则灵嘛。”


    雪落亭替他戴上,塞进领口里说:“戴好,这要是丢了,你又得挨世伯一顿毒打。”


    几人又在寺里随意转了转,见许夫人学完了经出来,大家就商量着该离开了。


    还没走到寺门口,就见那个扫地的沙弥尼匆匆跑了过来说:“各位施主请留步,我们春无师叔想单独求见许世子一面。”


    “春无?”许夫人脸色一变,对许闲说:“闲儿,娘陪你去。”


    “这位施主,春无师叔说是要单独。”


    雪落亭对他说:“我陪你去吧,我在门口候着就行。”


    许夫人:“我也去门口候着。”


    许知之:“娘,我也要去。”


    许夫人把他交给钟柏,吩咐他照顾好他。


    许知之知道他们要扔下自己,跺着脚大声嚷嚷着:“哼!娘亲你只带哥哥去玩,又不带我,你总是那么偏心!”嚷完之后一个人跑了,钟柏赶紧追了上去。


    许夫人看着他大跑着离开的背景,叹了口气,对他们说:“走吧。”


    一行人跟着沙弥尼回到之前雪落亭去过的那间小院,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窗户被破的声响,紧接着后院就传来打斗声。


    秦烈立刻拔出他的刀,飞身跃向院子后方,其他人也跟着赶了过去,就见一个黑衣人被一位女僧人和秦烈一起围攻,打得非常激烈。


    黑衣人双手难敌四拳,加上秦烈的工夫本来就霸道,几乎招招制敌,很快就败下阵来,被秦烈压胳膊刀架在脖子上。


    这时燕哲也带上两个手下跑来了。


    秦烈问他:“大理寺的,你怎么来得这么及时?”


    燕哲看着那黑衣人说:“跟着她来的。”


    秦烈一把扯开她蒙在脸上的面巾,一看,居然是薛兰汀!


    薛兰汀的一只胳膊被扭到了身后,瞪着燕哲说:“你凭什么跟着我!”


    燕哲说:“小王爷吩咐我,要时刻注意着,看有谁故意接近你。”


    春无从暗中走了出来,静静地站在一旁。


    许夫人她向了个礼,她也回了个礼。


    钟柏也强行拉着许知之来了,大家凑在了一起。


    许知之见到薛兰汀,扭开钟柏的手跑到她身边,对秦烈吼道:“你不准欺负汀儿姐姐,放开她!”


    雪落亭问她:“你为何要刺杀春无师父?谁派你来的?”


    她扫了雪落亭一眼,一言不发。


    许夫人说:“把她押回侯府再审吧,这是佛门清静之地。”


    秦烈正要押她离开,许知之拉着她的另一只手着急地说:“你们要把汀儿姐姐带去哪里?你们不准欺负她,快放开她!”


    许夫人厌恶地扫了一眼薛兰汀,对许闲说:“快去把你弟弟拉过来!”


    许闲去强拉着他说:“二宝,别闹了!”


    人带走后,春无、许夫人与许闲单独进了禅房,一直呆到傍晚。许侯爷来了,他也进了禅房,又过了半个时辰,天快黑时,他们才从房间里出来。


    出来后,许闲深深地看了雪落亭一眼,什么都没说,打道回府,一路上安静得出奇。


    回到侯府,许侯爷把他俩叫到书房,拿着金锁问,阴沉着脸雪落亭:“是你拿着这个去找春无的?”


    “是。”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雪落亭看向许闲,见他静静地看着自己,表情无悲无喜。


    收回目光,雪落这说:“闲儿说他总梦到一个人,尤其是生病那段时间,梦里有人让他拿这个去寒月寺找一位叫春无的僧人。闲儿说这个梦一直让他很心慌,想去找又不敢去,于是我就帮他去见了那位师父,请师父见他一面。”


    许夫人问:“是这样的吗?闲儿。”


    许闲点了下头。


    许侯爷问他:“那你又怎知会有人去刺杀春无?”


    “最近一直有人要害闲儿,我只是想着要防范一下。”


    “这防一个准,你这算命先生算得可真不一般呀,”许夫人说。


    “娘,”许闲声音喑哑地叫了一声,又对许侯爷说:“爹,你们别审他,他做的一切都经过我的授意。咱们还是去审那个女刺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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