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穿成年代文女主养母[七零] > 18、十八只常观妙
    像是天上破了个窟窿一样,水线不要钱似的往下狂乱倾倒,时而有大风,刮得东倒西歪,大山村茅草做的房屋在这风雨交加中左摇右摆,看得人胆战心惊,好像随时会倒下一样,所幸还没有哪家房子被刮倒的消息传出。


    草木在风雨的狂欢中伏弯了腰,乡间小路泥泞不堪,顾大军踩着黏答答的黄泥冒暴雨来看望了甜甜,到小诊所时,前胸后背大半的衣服都湿透,被水渍染出深色。


    “甜甜还没醒呢?”顾大军问。


    常观妙:“中间醒了两回,人呆呆的,叫也不应,大夫说还得输液。”


    “这是我媳妇做的,是老偏方了,治中邪最管用。”顾大军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常观妙,抹了一把脸上滴下来的水,“咱村长让我跟去看看破庙那两个咋样了,我就先走了。”


    说罢,他便匆匆走了。


    小诊所不大,只摆的下两张床,墙也是黄泥砌的,因为下雨墙根已经渗进了水,好在这里地势比较高,顾大军说地势低的田里还有几户人家水都淹到小腿了。


    大夫在隔壁忙着煎一些草药,他们这山坳坳里,下雨后什么寄生虫细菌都会起来,人就容易生病,他得提前做一些准备。


    中草药的特殊苦味和瓦罐在火上滋滋的声音一同飘到了这间屋子里。


    屋外雨声大作,屋内反倒显得有点安宁。


    常观妙把顾大军带来的一个碗放到床头的木桌上,坐到甜甜身边。


    甜甜中间发热出汗又发热这么折腾了几次,刘海已经完全打湿,散乱在额头上,嘴唇干干的,闭上眼的样子又格外乖巧,一点也看不出平时和她争论时的神气来。


    常观妙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现在体温还算正常,于是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把那几缕黏在一起的头发赶到一边,以免扎到甜甜眼睛。


    她忽然叹了一口气。


    常观妙很少叹气,她也很少有软弱的时候,以前她底下的研究员们都叫她机器人,不会流血也不会流泪,只会在最短时间内找出最快方法解决一切的机器人。


    她也很少会停下来思考自己的感受,最大化的情绪只是在挑战什么难题时,那种犹如猛兽一扑,按住猎物脆弱喉咙时的微微兴奋感。


    即便那样,也是很淡的情绪。


    来到这里后,她开始体会到更多,担忧、挫败、喜悦、恐惧、无能为力,一些她早先不以为意的感触,从各种没见过的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为此她感到陌生,又感到困惑。


    就如现在,她本能地产生了某种难过的情绪,与此同时还有一些茫然。


    这种茫然她过去曾体会过一次,是在被通知父母出行时双双出意外离世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出什么才是最正确的应对情绪,就只剩下空荡荡唯有她自己的家。


    还有无尽的孤独感与无力感。


    常观妙猛地站了起来,疾步走到隔壁。


    “这样下去不行,得转去县城医院。”常观妙说。


    大夫:“我也觉得去县城医院最好,可你看外面这么大的雨,甜甜本来就病着,淋了雨加重怎么办?”


    常观妙:“我把家里被子衣服都拿来,再用油布想办法裹着不让进雨,放担子里挑,淋不着。”


    “去县城这么远呢,甜甜也不轻,你就这么一路挑?”大夫劝阻,“而且还是夜里呢,又下雨,这路难走!”


    常观妙坚持地看着他。


    大夫的目光终于寸寸退让,败下阵来。


    “哎!拿你没办法,你也算是对甜甜视如己出了,这份心我看见了,甜甜也是我们这些叔伯看着长大的,我也于心不忍呐!这样,你上张屠户他们家借他家的小三轮,我来想法把甜甜包好!”


    煤油灯的亮光点到常观妙的瞳仁里:“好,我这就去借,太谢谢了!”


    她拿了斗笠蓑衣,一拉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电闪雷鸣,风雨狂作,猛烈的雨点照面打在脸上,打得生疼。


    常观妙压低了斗笠,顶着狂风骤雨踏入深深的无边夜色中。


    张屠户家。


    一灯如豆,满室幽昏。


    骤然一道闪电劈过,惊得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娃娃哇哇大哭起来。


    王秀娟马上放下手中的毛线,一边摇拨浪鼓一边推摇篮,哄道:“不怕不怕,娘在呢。”


    张屠户从外屋过来,看见了就问:“又哭了?”


    他浑身湿透,刚给厨房的破木门安上,先前那门差点被风给刮跑。


    王秀娟:“我这右眼皮老突突突地跳,觉着要有什么事来了,不吉利。”


    张屠户:“右眼跳财,左眼跳灾,怎么不吉利了?”


    “反了吧,不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吗?”


    两人话间,张屠户他娘来了,张屠户开了里屋门,他娘就说:“原来那个村头住的来了,说找你借三轮车送甜甜去县城医院!”


    门外又是一道闪电劈过,亮光破开了山腰某处。


    山腰上的破庙,长久被废弃,没人修缮,雨一来,先弄坏了纸窗户,魏工和另一名下放在这借住的□□早早找了抵住门的东西,但即便如此,门框也“铛铛”直响,拍打得让人害怕。


    “老黄,这门还是不结实,我去那边再弄点木头来。”魏工说。


    “那你可小心点,拿上我被子里那支手电筒。”老黄说。


    魏工拿了手电筒,匆匆跑过雨幕,浇了一头湿,手电筒的光打过柴火房,里面是他和老黄原来利用空闲时候捡回来的木柴,垒得整整齐齐,还有破庙里原来就有的几根烂木头,原来是几间房的顶梁柱,后来房给拆了,能用的材料都让人分走,这几根顶梁柱被虫子啃咬得厉害,又难搬,就没人要。


    魏工本想拿几捆柴火过去,看到那几根烂木头又改了主意,比起细细的干柴叠成堆,还是用这个比较靠谱。


    他于是打算去叫屋子里的老黄和他一起来搬木头,然而就在此时!


    狂躁的风声和雨声里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巨响,魏工急匆匆打了手电筒往外冲,却看到他们住的那间正屋已经全然坍塌,房顶歪了一个角砸到地面的废墟之中。


    “老黄!”魏工顾不得那么多,冒着大雨冲废墟中喊,“老黄!能听见吗,老黄?!”


    “我没事!”里面隐约传来老黄的声音,却被雨打得不真切。


    “房梁塌了,我出不来!”


    魏工喊:“你别急,找安全的三角位置,我去山下喊人来帮忙!”


    “魏中杰!黄江!在吗?”


    魏工正准备下山去,背后就听到大山村村民顾大军的声音,“魏中杰!黄江!”


    他仓皇回头,手电筒照过的地方,打出两个冒雨来的人影,一个是村长一个是顾大军。


    顾大军被手电筒的灯光照得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挡光,“你还藏了这个?”


    村长比顾大军靠谱,上来就先问:“黄江呢?”


    魏工:“屋子塌了,他埋在里面,人还安全,我正准备找人帮把手救他出来。”


    村长听了,让顾大军也帮着,和魏工三个人一起抬那根房梁,房梁纹丝不动。


    顾大军在雨中气喘吁吁:“不行啊,这太重了,不然等明天白天吧,明天雨停了再喊人来!”


    魏工有点急:“老黄身体不好,过一个晚上肯定会出事!”


    村长:“要不这样,你先跟着我们下山,我们下山再想办法,大晚上的,又下暴雨,叫不来人,咱们也没办法是不是,村里人也不愿意为了个陌生人冒风险啊。”


    魏工的心都凉了大半,他看到一向对其他村民热心的村长和顾大军眼神闪烁,便知他们推辞的成分更多。


    然而他也无法苛责二人,他们已经给出了帮助,只是因为自己和老黄的身份,不愿拉其他人冒险来帮助“□□”。


    难道老黄真的要在大雨中苦苦捱一晚上?


    魏工的心中凄凉悲苦,他痛恨于自己的无力,又痛恨于这莫名的命运,此刻他宁愿被困在里面的是自己,也好过眼睁睁看好友呼救却无能为力。


    “你们走吧,我和他一起在这里守到天亮。”魏工说。


    顾大军本身不是很想和他们接触,看这样又有点于心不忍:“他在屋子里头淋不到雨,你在外面,还是跟我们一起下山去吧。”


    魏工只是摇头,沉默地坐到了落下的屋檐边,举着伞,但除了头顶,几乎毫无用处。


    顾大军心里不是滋味,问村长怎么办。


    “哎!”村长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郁闷地重重叹气,“还怎么办,下山!”


    *


    “车借来了!”张屠户骑着小三轮载常观妙匆匆赶回村卫生所。


    大夫已经把甜甜里三层外三层用棉袄、被子、还有防水的布包了起来,他不知道上哪弄的一块大塑料,彻底隔开了那些东西和水。


    “快来,把甜甜抬上去!”


    两人协作着把甜甜搬上了三轮,大夫给他们说了县里医院的位置和怎么挂号找谁看,张屠户便载着常观妙和甜甜出发了。


    常观妙对张屠户感激不已,张屠户骑着三轮,在雨中喊:“这有啥!我媳妇和娃的命还是甜甜救的呢!”


    飘摇的风雨中,张屠户的声音仿佛一剂定心丸,宽阔的后背踏实而令人放心。


    道路泥泞而坎坷,雨势减弱了一些,张屠户骑过了一段路,在上山的岔路口突然停了下来。


    “张大哥怎么了?”常观妙问。


    这里是上山的岔路口,但通往县城的路直走就行。


    “有人从山上下来,我不好拐弯,等他们过去!”张屠户隔着雨,水把他的眉毛、睫毛都打湿了,他眯起眼看,那两人怎么看怎么像村长和顾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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