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买烧麦的有附近的摊主,有逛街的乡绅,有街道旁边铺子里的掌柜伙计,有刚从抵达码头的货船上下来觅食的船工。
江挽云带来的八十个烧麦很快就卖完了,炸洋芋的盆也空空如也,有排队了却没买到的顾客道:“怎么马上就要轮到我了就没了?”
“哎呀前面的人真是的,买那么多作甚,吃得完么?”
“就是,方才我看见一个人买了八个!”
江挽云笑道:“不好意思了各位,今儿第一天开张带来的食材少,想不到各位这么支持生意,明日我多准备一些,保管让你们都吃上。”
有人问:“你每日都来卖吗?”
江挽云:“除非下雨,我基本都来。”
“以后还有优惠吗?”
江挽云:“有,虽然烧麦是四文钱一个了,但还是买三个烧麦送半份炸洋芋。”
洋芋的本钱可比烧麦低多了。
得了回复的人满意地走了,江挽云卸下笑容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马扎上歇息。
传林也累的够呛,但他情绪很激动,眼睛都亮晶晶的,蹲在江挽云的钱袋子旁边道:“三婶,咱们这么快就卖完了,好像做梦啊。”
他还以为要卖一天呢,还是三婶厉害,他都不好意思吆喝。
满满一袋子铜钱,他从出生开始就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钱,虽说他知道这一共也不过几百文,但这可是一上午就赚到了,以往奶奶和娘亲只有在过年时候才会给每个孩子五文钱压岁钱,平日里买肉买盐巴都是几文几文省着用。
“累了吧?”
传林摇头:“我不累,我宁愿天天过这样的日子!”
江挽云正要回话,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街对面站着一个女人在打量她,正是何氏。
她感觉何氏很奇怪,明明她们没有过接触,昨天去买包子的时候对方就莫名其妙甩脸色,今天这眼神更可怕了,好像要吃了她一样,直勾勾的。
她抬眼与何氏眼神相撞,何氏却没有被抓住的尴尬,反而很不屑地对她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传林也注意到了何氏,不解道:“那个人是谁啊,好像很凶的样子。”
江挽云道:“没事不用理她,把袋子拿来我们数数有多少钱。”
传林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马上把钱袋子递了过来。
江挽云将钱倒在自己的衣服下摆里兜住,开始一枚一枚数,“二,四,六……”
最后一共是二百八十二文,她粗略估计了下成本,面粉用得不多,买菜和调料那些算进去,大概花了一百文,赚了一百多文,与她估计的差不多,表面上看烧麦工序繁琐,用料扎实成本高,实际上并不比包子高太多。
“来,这些给你。”她数了二十个铜板递给传林,“你的工钱。”
“啊?”传林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不要!我不要!”
江挽云笑道:“为何不要?你今天可帮了我不少忙,这是你应得的。”
传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你留着给三叔买药,而且我爹说了,我已经长大了该为家里出一份力了,我不要。”
况且二十文太多了,到码头上给人卸货或者帮别人家盖房子一天才四五十来文,这年头普通百姓除了种地,没有多的经济来源。
江挽云故作惋惜道:“若是你不收,那我也不好意思再叫你来帮忙了,不叫你帮忙我一个人又忙不过来,那没办法,只有少卖点少赚点了,唉。”
“啊……”传林一听,纠结了起来,半晌道:“那……给我五文吧,五文就够了。”
“十文,就这样,若是不收便是不给我面子了啊。”江挽云把他的手拉过来,把十文钱塞进去,传林这才作罢,将铜钱小心地放进自己胸口的袋子里。
这可是他赚的第一笔钱呢。
“快晌午了,饿了吧,把东西收了吃东西去。”江挽云站起身来,带着传林把东西都收回箩筐和背篓里。
两人挑着箩筐背着背篓在街上走着,江挽云问传林想吃什么,传林小声道:“吃的要花钱,咱们回去吃吧。”
这孩子,是过惯了苦日子了。
江挽云道:“没事三婶会挣钱,以后还会挣很多很多钱,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呢。”
传林:“三婶说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江挽云边走边看,见路边有卖肉饼的,六文钱一个,便放下担子要了两个,又给传林和绣娘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共花了十八文。
虽说她今天赚的不多,但能挣钱就是有盼头的,她的思想一直都是赚钱了就要花,花开心了才能更有动力去挣钱,当然也不能乱花。
传林小心翼翼地捧着肉饼尝了一口,外面焦焦脆脆的,里面是肉馅,但可能店家舍不得放油,吃着有点干干的。
江挽云感觉味道还行,家常味道,只是这年头调料贵,寻常人家做菜只用盐巴酱油,最多加点辣椒酱,她舍得用调料,火候,调料比例都掌控得好,这才让她做的菜感觉味道不同于普通人做的。
吃了肉饼就着水袋喝了点水,江挽云领着传林去租推车。
在木匠铺就有推车出租,有点类似于现代的板车,直接买要一两银子,租的话每天十文钱,需要按手印并交五百文押金。
租了推车就方便多了,箩筐背篓都放上去还有挺大的空间,两人又上街买了许多食材,见太阳已经快到头顶了,便推着车往回走。
回去因为没有负重,还可以借推车省力,走起来速度至少快了一倍,赶在午时时分就到家了。
进了村子正遇见陆陆续续扛着锄头回家吃午饭的村民,见了江挽云和传林两人推着推车,纷纷围上来看。
陆家都穷得叮当响了,怎么还有钱去买推车的。
“传林,你家买了推车了啊?”
“买来做什么的呀?”
他们或是不想,或是不敢和江挽云搭话,只有对传林提问,传林老实道:“是我们租的,用来摆摊。”
周围人听了纷纷侧目,没听说过陆家谁有摆摊的手艺啊,莫非是最近新拜师的?
“摆摊卖什么?”
“卖吃的,我三婶做的。”传林一脸骄傲。
大伙儿不信,怎么可能,江挽云会做吃的?还愿意摆摊?
陆家的事他们不是没有耳闻,若说江挽云把陆家拆了倒还可信,若说她要干活,那绝对是天方夜谭。
周围人纷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江挽云,有尖酸的婆娘道:“她摆摊卖吃的?传林你可要提醒你奶他们当心点,别是她为了骗钱打的歪主意!”
传林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才不是呢!三婶不是那样的人!”
旁人道:“她以前做了啥事你忘了吗?听说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就会耍心眼。”
“是啊,你三叔都病成那样了,指不定她把钱骗了就跟野汉子跑了!”
这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巴不得别人家过得不如意才好。
传林张口就要反驳。
“咳咳!”江挽云突然咳嗽一声,道:“该回家吃饭了。”
她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这些人扯皮上面,她好累,还想回去睡个午觉呢。
至于陆家人到底会不会觉得她是在耍心眼使手段,她相信日久见人心,她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哼!不跟你们说话了,我奶说了,你们这叫长舌妇!”传林气鼓鼓地抬头怒视着他们。
“诶这孩子,好心提醒你还不爱听……”
但江挽云和传林都不理他们,推着推车就快速走了,这些人讨了个没趣就散开了。
回了陆家院子,王氏已经把饭烧好了,其他几个人也刚到家正在打水洗手。
见了江挽云两人回来了,都围过来看他们租的推车。
“怎么样?今天生意好吗?”陈氏先问道,其他几个人也竖着耳朵听着。
不过他们方才看了,带去的盆子背篓都是空的,想必生意不错。
传林昂着头骄傲道:“生意可好了!那些人都抢着买,还有人排了很久的队没买到呢。”
陆家人一听生意好便放心下来了,陈氏道:“烧麦和洋芋都卖完了?”
柳氏问:“卖了多少钱?”
传林道:“卖完了,卖了两百多文,三婶说赚了一百文。”
“这么多!”几个人都吃惊了,他们知道做生意的有的赚,但没想到一次能赚这么多,比去给人盖房子还要赚得多。
不过他们也看见了,这钱也不好挣,需要头天把食材准备好,第二天一早就出发赶去镇上,且最重要的是要有手艺,又会招揽顾客,一般人是干不下来的。
传林把自己怀里的十文钱摸出来交给王氏道:“娘,这是三婶给的工钱,你帮我保管嘛。”
王氏看着手里的铜钱,表情微变,道:“你怎么能收你三婶的钱。”
江挽云道:“传林帮了我很多忙,这是他应得的。”
她眼神含笑看着王氏,王氏与她对视一眼,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意。
莫非三弟妹看穿了她的打算了?
昨晚睡前她跟传林说,让传林好好表现,讨三婶的喜欢,三婶做吃的时候他跟着学着点,以江挽云的厨艺,从她指甲缝里漏点出来,旁人学到了也能摆个摊子赚钱了。
但现在三弟妹却要给工钱,这不明摆着要把传林当外人?
其实江挽云根本没那个意思,王氏自己心虚罢了。
陈氏道:“挽云赚的钱,她自己留着,予风的药不能断,家里能帮衬着就帮衬着点。”
见其他人都没意见,她道:“那便先吃午饭吧。”
午饭是王氏做的,炒了前天的竹笋,焖了一锅杂粮饭,里面有大米高粱玉米土豆,虽然王氏做饭的手艺一般,但大家劳作了一上午,还是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吃了饭江挽云照常给陆予风喂药。
她一边喂药一边观察陆予风的样子,发现他今天的气色居然好了许多了,眼下的乌青都少了。
难道是病情有好转了?
江挽云喂完了药后给自己擦了擦身子,换了身衣服坐在床上,把钱袋子的钱倒进大罐子里,塞进柜子里锁上。
给自己做了一套肩颈按摩,缓解肩膀的疼痛后,而后躺下没过一小会儿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做美食博主之前,在夜市上摆摊卖烧烤,一群小混混突然过来把她摊子掀了,而这混混领头的居然还长着陆予风的脸。
她被吓醒了,发现自己被被子缠住了,难怪会做噩梦。
推开门出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绣娘在编花绳,今天天气很好,天空蓝蓝的,只有几朵白云打着卷。
她把前天削好的竹笋搬出来,把砧板也拿到院子里,在太阳下面切笋子。
把竹笋破开,切成细丝。
她准备拿这竹笋做一个前世很火的美食螺蛳粉必备的材料之一。
昨日逛街时曾看见了有类似于柳州米粉那样的干粉在卖,这让她萌生了做螺蛳粉的想法。
“谢谢三婶的糖葫芦。”绣娘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端着小板凳坐在她旁边。
江挽云见了她瘦得尖尖的下巴和细细的手腕,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道:“吃了要漱口,免得坏了牙齿。”
“嗯,知道了。”绣娘美滋滋地舔了一口糖葫芦,又甜又酸。
江挽云的刀功很好,切的速度很快,切出来的笋条粗细一致,看起来赏心悦目。
午后的阳光照下来,在这春天里不算热,反倒是全身都暖烘烘的,传林也睡醒了,揉着眼睛出来看她在干嘛。
江挽云一边切笋子一边问:“如今田里的螺丝多吗?”
绣娘皱着小眉头想了想,“多是挺多的,但是爹爹说春天的螺丝怀崽崽了,不能吃,要秋天的肉才肥。”
江挽云心想也是,是她忽略了这个问题,不过想起前世的螺蛳粉,也没有螺蛳肉在里面嘛,特别是自己煮的包装好的,螺肉并不起关键作用,可以用其他食材代替,但这臭味可是螺蛳粉的精髓,秘诀就在于酸笋。
酸笋经过发酵后,闻起来臭,吃起来又酸又香,前世江挽云最开始是排斥螺蛳粉的,但偶然一次尝试后就爱上了。
切好笋子后倒进大锅里焯水去苦味,捞出来晾干,再用盐搅拌好装进坛子里加盐水密封。
几天后还需要再往里面滴一滴白酒再次发酵,如此过一段时间就能成酸笋了。
腌制好酸笋,又将明天要卖的烧麦和炸洋芋的食材准备好,如今有推车了,明天至少可以再多带一百个烧麦去,所以她今天废了更多时间准备。
只是不行,这样赚钱速度还是太慢了,卖烧麦和炸洋芋只是一时之举,每天赚个几百文已算顶天了,何况刚开张生意好,后面顾客吃腻了销量肯定会下降。
陆予风的药两天就需要五百文,她还要攒更多的钱带他去省城治病才行。
酸笋需要腌制几天,螺蛳粉暂时不能提上日程,她想了想,倒是从中午做的梦里获得了灵感。
以前她卖过烧烤,如今也可以试试,何况夏天快到了,还可以同时卖点清凉解暑的小甜品。
但卖烧烤需要定制烧烤架之类的,也不是段时间能卖的。
她看了看食材,准备明天卖卷饼。
卷饼用的面粉多,她一次性把剩下的全用了,为了吸引顾客,还用菠菜汁和胡萝卜汁做了橙色绿色和白色三个颜色的饼,擀得薄薄的在锅里摊好。
馅料准备了胡萝卜丝,肉沫,韭菜,鸡蛋碎,咸菜沫。
分别炒好用大碗装着,再调制一个秘制酱料即可。
晚饭就是每人一个卷饼一个烧麦配一碗稀饭。
江挽云的给自家人做的卷饼自然是比卖给别人的要大,料也是包得扎扎实实的,卖的卷饼就是要做到要大不大,要小不小,让客人吃一个不够还想再吃第二个。
兴许是农忙,没时间分开做饭,兴许是江挽云做的饭好吃,总之如今陆家人已经默认了大家一起吃饭了,菜是江挽云出钱,但米和盐巴还有自家晒的大蒜老姜干辣椒,后院种的小葱白菜随便她用,柴火和家里的小铁锅盆子这些也随便她使。
也不过吃这几天,农忙后就分开开火了,江挽云也不介意他们吃多了,并不值多少钱。
“这是啥做的还有三个颜色哩?”柳氏洗了手,郑重地坐下,她现在都还能回味起昨天吃的烧麦的味道。
三弟妹做的,那肯定很好吃,这要放外面摊子上,得卖七八文吧,又有菜,又有肉,还这么大个,看着又好看,花花绿绿的。
江挽云将酱料摆上桌子,饼事先已经裹好了,里面也放了酱的,“绿色的是揉面时候加了菠菜汁,黄色的是加了胡萝卜汁,若是吃得咸的,再加点酱汁。”
“阿娘,你等会吃这个,这是我裹的。”绣娘指着最边上那个卖相差一点的不好意思道。
但在柳氏眼里,这就是一个完美的卷饼!是她闺女给她卷的!
“我家绣娘真懂事,明儿跟三婶上街可不要乱跑,也不要捣乱,多帮你三婶干活。”柳氏的想法很简单,绣娘今年六岁多了,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也开始学做饭了,与其跟着她学,不如跟着江挽云学,以后也好嫁个好婆家。
传林也道:“爹爹,娘你们吃两个,这两个是我裹的。”
陆予海乐呵呵地答应,王氏却心里感觉有点闷,也不知为啥,看江挽云如今得家里人的喜欢,她便想起以前陈氏果断拒绝她娘家堂妹和陆予风的婚事的事。
陈氏笑骂道:“你们两个小白眼狼,只知道给亲娘卷,我这做奶奶的就没有份儿是吧。”
陆予山接口:“我这做亲爹的也没轮上啊。”
柳氏白了他一眼,“你一干活就知道偷懒的,你配让闺女给你卷么?”
说话间,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个卷饼和一碗稀饭一个烧麦,两个小孩子吃不下那么多,都把烧麦让出来,一个给陈氏吃一个给陆父吃。
卷饼的皮儿擀得很薄,边缘微焦脆,里面裹着的肉沫胡萝卜韭菜鸡蛋都沾着酱汁,酱汁乍一吃微甜,却又带着微辣,咸香四溢,与胡萝卜丝的清甜交融,每口能吃到多种食材的味道,十分具有满足感。
再配上稀饭,几口喝下去,顿觉劳作一天的疲惫都消退了。
辛苦种地,不就是为了有口吃的嘛。
陆家几人都吃得很快,吃罢洗碗的洗碗,喂猪的喂猪,洗澡的洗澡。
陆予山拖了一根竹子来丢在地上,拿了一张条凳摆好,把去了枝丫的竹子放条凳上劈开,不断地分裂,斩断。
柳氏站在旁边道:“三弟妹,快来看看你要多长的签子。”
江挽云正在给陆予风熬药,闻言走过来看了看笑道:“要两种长度的,一种大概手指长吧,用来扎洋芋,一种要胳膊这么长,比短的那个粗一点,我准备拿来穿串串。”
陆予山应道:“晓得了,放心吧。”
他往常有空时候也会做一些竹制品去卖,这点小活儿还是简简单单的。
江挽云谢过他,先把先前煮的瘦肉稀饭喂给陆予风吃,然后再喂药。
令她惊喜的是,陆予风的吞咽功能也好了不少,让她喂饭的时间也缩短了。
次日一早,江挽云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她将东西都装上车了其他人才起床。
“弟妹这么早就走啊?”柳氏连忙给绣娘扎头发。
江挽云道:“是啊,去得早才能赶上他们吃早点的时间,早点卖完早点收摊。”
她说着想起一件事来,对柳氏道:“二嫂麻烦你帮我留意下附近村子有没有要办酒席找不到席面师傅的,我想去试试。”
办一次席面需要两天,虽然很累,但一次就能赚至少一两银子,比摆摊来钱快多了。
“啊?你还会办酒席?”柳氏惊得瞪大眼睛。
江挽云点点头,她前世的父亲就是一个办酒席的大厨,她也是从小耳濡目染才选择了美食博主的职业。
柳氏可不信这是江挽云在侯府学的,劝道:“弟妹,虽说我知道你急着赚钱,但是办酒席太累了,一个人要弄十几桌菜……”
也不光是累,搞砸了还会被主人家打骂。
江挽云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柳氏看她那样子,心里也没底,道:“那我帮你留意下吧。”
待所有的东西都放过,江挽云推着推车,绣娘在后面跟着,见江挽云流汗了,也来帮忙推车,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镇上。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上工的伙计工人,去学堂的孩子,开门营业的掌柜,狠狠路过这条街来寻觅自己想吃的早点。
江挽云和绣娘还未走到昨日的摊位时,却有两个人走了过来,见了她惊喜道:“你是昨日那卖烧麦的小娘子吧?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说话的人是个胖胖的中年乡绅,他的随从道:“我们老爷昨日吃了你家的烧麦,回去和夫人小姐他们这么一说,大伙儿都想吃,天儿刚亮就出门了,就想来买这第一炉热乎的。”
乡绅姓赵,笑道:“你们今天是换摊位了吗?”
江挽云闻言眉头一皱,“没有啊,何出此言?”
她心里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赵老爷道:“昨儿那摊位已经有人了,就是以前卖包子的李老头他侄子……”
说着说着他也品出味来了,看这小娘子的意思是,她并不知道此事。
江挽云笑了笑“多谢老爷告知,只不过那摊子我租了三天,这附近也没空地了,我只能去看看再说,你看这……”
赵老爷惋惜道:“没事没事你先忙,明儿我再来买也成。”
看来回去要挨媳妇抱怨了,媳妇想吃啥不吃到那就会拿他撒气,唉。
江挽云道:“不过我这烧麦倒是都包好的,若是你不介意可以自己拿回去蒸一下。”
赵老爷一听还有戏,连忙道:“自然不介意,现蒸的更热乎,我要十八个。”
随从掏了钱袋子出来付钱,江挽云把烧麦包好递给他,“多谢老爷照顾生意,给你多包了两个,好吃再来啊。”
赵老爷就喜欢这么爽快的,乐呵呵道:“成,若是那占了摊位的不让,你就来找我,我衙门有认识的人,你到琵琶巷找赵家就行。”
江挽云谢过他,见他拿着烧麦走了才推着推车往前走。
一路走过来,路边的几个昨日买了烧麦的摊主都递过来眼神,但却没人说什么,毕竟她昨天是第一次来这摆摊,而那李老头却在这儿摆了好多年了,如今他中风了,他的侄子接手了包子摊。
李老头的包子味道和何氏的不相上下,声音也一般,只不过比起种地来说还是赚得更多。
江挽云先把自己的推车放在角落里,免得挡路,让绣娘守着车,她自己走上前去。
李东来正在给客人装包子,见了她,眼神停留了好几秒才道:“小娘子要什么馅的包子?”
江挽云不动声色道:“一个包子多少钱?”
李东来:“两文钱。”
江挽云点点头,“如此说来,你要卖五十个包子才能够赔偿的,哦不,这还没除去成本,把成本除了,那怎么的也要卖一百个吧。”
李东来和周围的顾客都诧异地看着她,李东来语气有点凶了,他方才看这娘们长得好看还心动了下,谁知道是来找事的。
“你在说什么?”
他长得高大,语气再一凶看着怪吓人的,但江挽云却不慌不忙地直视他道:“我说,你占了我的摊位,就要赔偿我十倍摊位费,一百文,拿来吧。”
她摊出手来。
“什么你的摊位?这是我叔叔的,他在这儿待多少年了,少他妈惹老子,趁早滚远点,别逼我打女人。”
李东来更加生气了。
因为他叔叔在这里卖了好多年包子了,前几天中风后,就把包子摊传给了他,也就三四日没来,这摊子就被别人占了。
以往都是一个月一个月交摊位费,前几天刚好月末,他想着既然不出摊何必多交那几十文,来了再交也不迟,想不到就被人抢先了。
说来这事还是对面那个卖包子的何氏来他家告诉他叔叔的,何氏还说那个新来摆摊的是个丫头片子,到时候他随便凶几句,把她吓走就行了。
丫头片子果然是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敢找他要钱?
江挽云冷笑道:“衙门有我画押的契书,我租了三天,那这三天就归我用,你要用自己往后排去,若是你想抢摊位,按照衙门规矩,赔偿我十倍摊位费。”
她表情冷漠,语气淡淡,声音镇定丝毫不见慌乱,言语有理有据,使得旁人听了都觉得甚是有理。
对啊,交了钱凭什么就被别人占去了。
李东来以前就是个混混,在赌场里给人当看门的,后来赌场被衙门端了,他才跑来卖包子,哪里懂什么规定什么契书,自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拳头说话的人。
“臭娘们,你是不是想尝尝你爹我拳头的滋味?老子这一拳下去,你这小脸蛋可就不保了。”他咬牙切齿道,拳头也捏得咯咯响。
这边的对峙吸引了许多人的围观,街对面的何氏一边包包子一边往这边观望着。
她心里又期待又兴奋,想着等会李东来会不会把那卖烧麦的小娘们吓走,那她的生意又会好起来的,至于李东来,她可不觉得他的手艺做出来的包子有人愿意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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