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很多人围观,有昨日买了江挽云烧麦的人认出了她,纷纷凑过来。
“这不是新来的卖烧麦的小娘子吗?”
“怎么了这是?抢摊位吗?我记得那个位置曾经是个卖包子的大爷,这是他儿子?”
“听那女的说的话是她租了摊位,现在被卖包子的男的抢了。”
“你别说她的烧麦还挺好吃的,至于那卖包子的我吃过,味道很一般。”
“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人家弱女子。”
周围人讨论的话传入李东来的耳朵,瞬间将他的怒气点燃到了极点。
他凶狠道:“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从前是干什么的,快滚!”
江挽云毫不畏惧,继续道:“你想打我?按照我朝律令,致人轻伤者杖责十下,致人重伤者杖责二十下关大牢三月并赔医药费,这周围这么多人看着的,你若是不怕那你就来。”
李东来一噎,正要说话,江挽云又道:“哦,对了,你别想着找个没人的时候暗算我,同样这么多人看着的,我若是受伤了,第一个怀疑的是你。”
“就是就是,我们都可以作证!”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叫道。
也有人单纯觉得江挽云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所以主动表示,“对,我们都可以当人证。”
“出来做生意本就讲究诚信,不讲信用的人想必卖的东西也是偷工减料。”
“对啊对啊,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租摊位先来后到,若是人人都想抢就抢,那咱们镇子不是乱套了!”
李东来简直气死了,但他好歹还有几分理智,毕竟当初在赌场是见识过衙门的手段的,咬牙道:“让给你了!老子不跟女人计较!”
他推着自己的车挤开人群走了。
虽说其他地方也可以卖包子,但生意远不如这里了。
江挽云笑道:“多谢诸位为我说话,为表谢意,今天依然有优惠活动,烧麦三元一个,买三个送半份炸洋芋,此外今天还有卷饼,六文钱一个,皮薄馅儿大,一个管饱。”
有昨日吃了烧麦的人已经等不及了,道:“那快些开卖吧!吃了还要上工呢!”
江挽云:“诸位稍等,我去把车推过来。”
她挤开人群小跑回去,绣娘正焦急地看着这边,见她来了忙问道:“三婶,出啥事了?”
江挽云安抚道:“没事没事,咱们把车推过去吧。”
绣娘很会察言观色,并不多问,帮着推车,很快把车摆好了,江挽云赶紧生火开始蒸烧麦,同时另一个瓦炉上放上小铁锅开始摊饼。
很快烧麦的蒸笼上开始冒热气了,江挽云的卷饼食材也摆好了。
她道:“卷饼六文钱任选一荤两素,加一样荤菜要两文,素菜一文。”
绿色橙色淡黄色的薄饼,酱料,胡萝卜丝,土豆丝,肉沫,韭菜,鸡蛋碎,咸菜沫,一字排开,看着就让人觉得六文钱很值。
“我要一个烧麦一个卷饼。”
“我要三个烧麦!”
“我要两个卷饼!”
江挽云让绣娘装烧麦和收钱,自己则忙着卷饼,忙活了一上午,大约上午十点半时候就全部卖完了。
何氏看着自己越发差的生意,再看江挽云摊子的热闹,气得牙痒痒,李东来也太没用了!
卖完最后一个烧麦后,江挽云和绣娘开始收拾东西,清点铜钱,一个收了四百五十二文,赚了两百七十文,这样看来,每天赚的钱勉强能够陆予风的药费了。
但她觉得这还远远不够。
照样数了十文钱给绣娘,领着她去吃东西,买了明天摆摊所需的食材。
待她推着车刚要走出镇子的时候,一个生意突然叫住了她,“江挽云!”
她停下脚步,愣了下,谁会指名道姓地叫她,莫非是原身娘家人?
顺着来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锦衣,竖着玉冠,手上拿着折扇的年轻男人迎面走来。
此人身量挺高,长得也挺俊美,只是江挽云看着他的打扮总有些油腻感。
“你是……”她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男人表情僵住,有些恼怒道:“我是谁你不记得了?我!周安!”
他瞪着江挽云,“才几日不见你就不记得我了?你这几天忙啥呢,好些天没见了。”
江挽云将这人的脸打量了一番才反应过来,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这人居然就是原著里,和原身私奔的情郎。
周安是本地一个员外的儿子,虽长得人模狗样,但本性好吃懒做,父母死了一直靠吃祖业过日子。
原身刚嫁到桃花湾时,受不了陆家的苦日子,娘家也回不去,她只能日日里到镇上闲逛,就遇见了同样无所事事的周安。
周安好美色,见了原身便心动了,原身也想被人关心疼爱,再加上周安出手也挺大方,两人迅速勾搭在一起。
原著里,原身没过多久就偷了家里的银子和周安跑了,谁知周安沉迷赌场,很快将祖业败光,还将原身卖进了青楼里。
江挽云只想好好赚钱,对原身的烂桃花没有兴趣接管,当下就对周安冷了脸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她回忆着,幸好她穿越得早,原身还没有和周安有太大牵扯,也没送什么定情信物。
周安本来几日不见佳人正心痒痒,他们往日都是约在茶楼见面的,谁知突然有一天她就不来了,今天再见却是推了一个什么小吃摊还带了个孩子。
原身对周安说的自己的身世半真半假,只说自己是家中不受宠的女儿,父亲死了被继母塞给一个将死之人冲喜,并把陆家人都描述得很可怕,说自己受尽欺负。
周安看江挽云的现状原本的怀疑都没了,这一身灰衣,素面朝天,推着推车,可不就是受苦了嘛。
还有那个小孩子,肯定是婆家人派来监视她干活的,所以才假装不认识他了。
周安心疼死了,瞅了瞅江挽云又瞅了瞅绣娘,从怀里摸出钱袋子,倒了几十文钱给绣娘,“拿着钱去旁边等着。”
但是绣娘警惕又害怕地看着他,摇摇头:“不要。”
江挽云倒想看看这人想做什么,况且钱不要白不要,道:“绣娘,你把钱收了,去那边的凉茶铺坐着等会,婶子一会儿就过来啊。”
绣娘为难地看着她,但见江挽云神色从容,便接过了钱走了。
江挽云冷下脸看着周安道:“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周安看她这样子,感觉自己白心疼了,她不应该委委屈屈对自己诉苦吗?
“你为何这么多天不去茶楼与我相见?我日日去等你,你这推的什么?陆家人让你一个姑娘家出来摆摊赚钱?”
江挽云看着他,心里很清楚,虽然现在的周安看着对她很好,但这都是假象,因为他还没得到她,就像许多渣男一样,追求时候总是百般讨好的,原身那时正是感觉人生灰暗之时才被他诱骗,待他遇见困难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将她卖进青楼。
“我与你有过什么吗?”她想了想,“前些日子我心情不好,你帮助了我,请我吃了几次饭,我很感谢你,但如今我相公病重,我不能放着他不管,你若是想要我赔你吃饭钱,那你开口就是,只是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有来往了。”
她如今没其他办法,只有与他讲清楚,若是两人就此断了那就最好,若是他还纠缠不休,她就索性来个死不认账。
周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是江挽云?怎么可能?
她分明又虚荣又贪财,若不是看上她那张脸好看,他也不会来讨好她,可如今脸还是那张脸,但却感觉像变了个人一样呢?
“你在说什么?你意思是我们只是朋友?”
简直放屁!
江挽云道:“是啊,我有夫君,你有妻妾,我们不是朋友是什么?哦,你不想与我做朋友了?那正好,我也每天很忙的,实在没空再与你去吃茶了。”
她说着觉得自己好像渣女啊,但周安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只有脸皮厚点才对自己有利。
周安:简直放屁!
“呵,你莫不是脑子糊涂了,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你要留在陆家干这种我家丫鬟都不会干的活,当初是谁说的等你那病痨子相公死了就跟我走的?”
周安气得脸都红了,折扇在掌心拍得啪啪响。
江挽云脸不红,心不跳,道:“不是我说的。”
是原身说的。
“你!”周安瞪着她,差点抬手给她一巴掌,但他好歹忍住了,语气软了下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陆家人欺负你了?他们打你骂你了?你害怕?”
若是其他女人,他早就没有耐心了,偏这女人长得美不说,这脾气还挺对他胃口,他非要得到她不可。
江挽云道:“周公子,我说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做陆家的媳妇,你不要再找我了,若是再纠缠不休,我就要翻脸了。”
周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看着她,讽刺道:“呵,你还翻脸?你怎么翻脸?你靠啥?靠你那要死了的男人?”
江挽云见周围已经有人在打量他们了,不愿再多说,“那我就状告你骚扰民妇,你看着办吧,我要回家了,麻烦让让。”
“哟,你这个臭娘们,你状告我?你以为衙门的人没事儿干了会理你?”周安觉得更搞笑了,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江挽云道:“我是在衙门没关系,但不要忘了我夫君是谁,他在书院认识的好友正是县太爷的儿子,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她推起推车就走,并叫了一声,“绣娘!走了!”
绣娘一直看着这边的,听见她喊马上跑了过来,还用敌视的眼神看着周安。
周安有些害怕了,他还是知道江挽云的男人陆予风是谁的,当初的院试第一,红榜榜首,在衙门外面贴了许久,他老爹还在世时候曾拿他和陆予风对比,说他连陆予风的半分都比不上。
这样的人,认识什么县太爷的儿子,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看着江挽云的背影,心里像吃了秤砣一样堵着,难道真这么被这臭娘们戏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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