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宋小将在七零 > 120-140
    第121章 傻呼呼

    胡玮泽在一边听了也高兴得傻笑,自己要做外公了!

    张彧搓着手转圈圈的模样实在傻,刘苏木拍他一下说:“瞧你这激动的模样,像是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刚得孩子的模样”。

    张彧被刘大夫一拍,稍冷静稳稳心神说:“刘大夫,我头一次当爹,当然激动”,两辈子头一次当爹!

    他转向胡澜问:“澜澜,感觉怎么样?还想吐吗?”。

    胡澜吐了一阵本来很难受,见他那傻样,感觉难受都减轻,轻声说:“很恶心还想吐,你身上有血腥味,离我远一点”,她拉拉眼红红的璇璇小手说:“姑姑没事”。

    胡璇小手紧紧抓着姑姑的手,刚刚姑姑吐的样子很吓人。

    张彧听了胡澜的话,只好和刘大夫还有岳父退出房间到堂屋。

    刘大夫和胡玮泽笑说:“老胡,恭喜你做外公”。

    胡玮泽欣喜说:“谢谢,澜澜身体怎么样?”。

    刘大夫笑说:“挺好,没什么事”。

    张彧给两人倒水说:“爸,刘大夫,你们先坐,一会吃了早饭再走”。

    这会刚天亮,离上工时间还很早。

    刘大夫说:“老胡留下,我回去,你一大早把我找来,大家还以为出什么事,我回去和他们说说,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胡玮玮看向张彧问他:“大清早的,你身上怎么有血腥气?”。

    张彧回说:“爸,我早上起来在后院杀一只猪,澜澜和我娘正要清理下水时吐的”。

    刘大夫听了说:“我和你说些要注意的地方就走”,张彧还要忙,他更不能久呆。

    “……”。

    林三丫听胡澜说儿子身上有血腥气,她翻了猪下水手上也有腥气,于是出去洗手好几遍,才进去给胡澜倒杯温热水:“喝点水,好点了吗?”。

    胡澜之前吐得头晕眼花,现在缓下来感觉好一些,她坐起来接过水杯说:“谢谢娘,刚刚是闻到腥气太重才吐得厉害”。

    林三丫笑说:“你早上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明年就有孙子抱了,开心!

    胡澜喝下温热的水舒服很多,便说:“娘,我自己去下碗汤面就行”。

    林三丫赶紧说:“厨房里油烟重,你刚刚吐得厉害,还是先不要进去”。

    胡澜拗不过婆婆,只好答应。

    胡澜稳定下来不再吐,张彧送走刘大夫,便和岳父去后院把猪肉拆解。

    胡澜靠着被子半躺炕上,手抚摸着肚子,自己怀孕了!结婚时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等这一天来临,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心里有喜悦还有些不安,担心自己做不好妈妈,有些害怕,怕生孩子时痛。

    她和坐炕边的侄女说:“璇璇,你脱鞋进来陪姑姑躺一会”。

    胡璇不安说:“姑姑,我在这里陪你”。

    胡澜:“璇璇靠近姑姑一点,给姑姑一点勇气”。

    “好,姑姑,我陪你给你勇气”,胡璇说完脱下鞋,小心靠着姑姑躺下。

    “……”。

    林三丫兴奋去暖房拔几颗小青菜两根葱,回前面进厨房,拿两个罐子放炭炉上,都加半罐水盖上盖子,升起炭火。

    拿出一根白萝卜切出一小节,削皮快速削成细丝,葱切小粒。

    炭炉上的两个罐子水开,一个放进萝卜细丝和一点花生油,一个放进一小把挂面。

    等挂面七成熟,林三丫把面条挑到煮萝卜丝的罐里,倒入几滴酱油,放几叶小青菜,一点盐,滚两下,放入葱花装碗。

    装好碗,林三丫滴进两滴香油,端到堂屋放八仙桌上,进房间问胡澜:“澜澜,面条煮好了,你在外面吃还是我端进来?”。

    胡澜坐起来说:“我到外面吃”,她又不是起不来,让婆婆端进来算什么。

    胡澜牵着侄女到堂屋,林三丫和胡璇说:“璇璇,这是姑姑的饭,没有放油,我们晚一些再吃”。

    胡璇懂事说:“林奶奶,我知道”。

    林三丫看向胡澜期待说:“澜澜,面条我没有放荤油,你试试看,看能不能吃得下”。

    胡澜看面条汤清爽,便知道面条是另外煮,里面有绿叶菜和葱花点缀,看得舒服,感激说:“谢谢娘”。

    林三丫笑道:“客气啥”。

    看婆婆期待的眼神,胡澜坐下用调羹舀点面汤喝,感受一下说:“娘,没有觉得恶心”。

    林三丫高兴说:“你再吃面条”。

    “哎”,面条烫,胡澜用筷子挑起两根面条放调羹吹吹再吃,吃下两口和婆婆说:“娘,我没事,只是我怕是不能和你一起清理下水了”。

    能吃就好,就怕吃什么都吐,林三丫笑说:“那点事我自己做就好,中午咱再看能不能吃肉,你吃,我去做早饭”。

    胡澜应:“哎”,她没有逞强要去一起做饭,刚才吐得胆汁差点要吐出来。

    胡璇见姑姑吃面条,也不吐了,便说:“姑姑,我去找爷爷”,她从窗户见到爷爷和姑父去后院了。

    胡澜说:“嗯,去吧”。

    张彧和胡玮泽听胡璇说姑姑在吃面条,没有再吐,两人很高兴,张彧切肉条动作加快。

    把猪肉拆解完成放进杂物间,张彧和胡玮泽把自己上下清理干净,张彧还把外套脱下,手用香皂洗过几回才进堂屋靠近胡澜。

    胡澜见他们笑说:“我吃完面条胃舒服了,没有再吐,你们去吃饭忙去”,她只是怀小孩又不是生大病。

    胡玮泽见女儿状态不错,放下心说:“那我们去吃饭”。

    吃完早放,张彧脸上挂着笑和岳父去上工,张彧顺便给亲娘和胡澜请假。

    他们家的人经常请假,张建英随口问张彧:“你家这又在忙什么?”。

    张彧笑呵呵说:“不是忙,是我媳妇真不舒服,我娘在家照应她”。

    生病了?张建英关切问:“请大夫看了吗?”,媳妇生病还笑得这么开心?

    张彧说:“请了,不是大事,养养就好”,如果不是亲娘交待胡澜怀孩子不到三个月不能和别人说,他指定和别人分享自己当爹的喜悦。

    养养就好?铁蛋高兴得明显,张建英脑子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笑说:“你行,我知道了”。

    中午胡澜试着吃一块红烧肉又吐了好一阵,饭也不想再吃。

    等她稳定下来,林三丫又给她下一碗素面,胡澜照样能吃下去。

    看着胡澜把素面吃完,张彧说:“这是不能吃荤腥的东西”,听刘大夫一般孕妇三个月以后就不吐。

    胡澜放下筷子说:“应该是”,有肉不能吃,难受!

    林三丫说:“等半下午我蒸鸡蛋,看能不能吃,我们慢慢试”。

    胡澜感激说:“谢谢娘”。

    “……”。

    过午,张彧把瘦肉拿去请杜师傅帮忙加工做成肉干和肉松,板油给他三成。

    杜师傅见他笑呵呵还问他:“什么事这么开心?”。

    张彧笑说:“过段时间再说”。

    杜师傅:“行行,腊月杀猪时那一半不要忘了给我留着”。

    “不会忘”。

    “……”。

    张彧从公社回来进杂物房和亲娘一起把半肥瘦肉抹料码缸里。

    半下午,胡澜吃蒸鸡蛋没有吐,几人高兴。

    傍晚,张建设放学回来就听说三嫂病了,急冲冲去三哥家,见三嫂好好的坐堂屋里,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心里不解。

    虽不解,张建设叫人:“三嫂”。

    胡璇叫他:“建设叔叔”,“哎”,张建设应一声。

    胡澜笑说:“建设放学了”。

    张建设笑笑说:“我一回来就听说三嫂不舒服”。

    胡澜回他:“没什么事”。

    张建设说:“没事就好,三嫂,我去看看大娘”,说着他往厨房去。

    张建设到厨房门口,就闻到浓郁的肉香,大娘在和面,他跨进门喊:“大娘”。

    林三丫抬头笑说:“建设放学了,饿不饿?”。

    张建设心暖,笑说:“不太饿,大娘,三哥昨天叫我今天来吃饭,有什么事吗?”。

    林三丫揉着二合面说:“你三哥早上把一只猪杀了,哎,建设,我跟你说,你三嫂有了,不要说出去”。

    对林三丫来说,张建设跟她儿子差不多,是自己人,不能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喜悦,跟自己人可以。

    有了什么?张建设迷糊问:“大娘,三嫂有什么?”。

    林三丫喜滋滋说:“孩子啊,你要当叔叔了,你知道就行,不要和别人说啊”。

    张建设高兴说:“真的!我三哥肯定很高兴”,大娘说不能和别人说他就不说。

    林三丫笑说:“可不是高兴,你三哥傻笑一天了”,儿子平时沉稳可靠,今天一整天都傻呼呼的,有些可爱的,可爱是儿媳妇说的。

    三哥傻笑?不能想像,张建设问:“大娘,三哥去哪了?”。

    林三丫回他说:“忙完进山挑柴,他说今年多备些柴”。

    张建设看一眼水缸,见里面有一半水说:“大娘,我去挑水”。

    林三丫也不和他客气,说:“嗯,走慢些”,今天用水多,儿子已经挑几回。

    张建设应:“好”。

    张彧今天亢奋了一天,晚上和岳父还有建设单独在一个炕桌上喝小酒。

    胡玮泽见他美滋滋的模样有些无语,女儿有孩子他也高兴,但没有女婿这么明显。

    胡玮泽和他碰下杯:“以后少喝点酒”。

    张彧喝口酒满足说:“爸,我心里有数,只时不时喝一杯,爸,你初当爹时是什么感觉,我今天感觉像踩着云端似的,轻飘飘的”。

    胡玮泽感慨说:“我当初也很高兴,老大出生时我都不敢抱,小小软绵绵的,一抱住我就僵着不敢动,被我娘笑话”,一转眼孙女已经不小,真快!

    张建设看喝酒傻笑的三哥,心想等侄子出生三哥敢不敢抱?

    晚上睡前,张彧摸着胡澜的肚子傻笑,傻气十足,胡澜忍不住掐他手臂说:“醒醒,你傻笑一天了!”。

    张彧呵呵笑说:“我高兴!”。

    胡澜无奈说:“知道你高兴,知道不?你傻笑的样子太傻”。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记得

    张彧抱着胡澜说:“我真是高兴,我们家人太少,过节冷清,以后有孩子,会越来越热闹”。

    自从胡璇小姑娘来家里,家里热闹些,亲娘喜欢,人变得活泛,但小姑娘最迟明年八月也要回家上学。

    胡澜依着丈夫的胸膛说:“会的,哎,如果生的是女儿,你会失望吗?”。

    张彧抚着她的头发说:“不会,我想办法多挣些嫁妆”,就算时代不同,现在的姑娘多是被父母换彩礼给兄弟结婚,他还是想给自家姑娘多挣嫁妆,在夫家才有底气。

    听男人语气认真,胡澜说:“这话你记得,不许重男轻女”。

    张彧俯下头亲她一口:“肯定记得!”。

    胡澜起身转身双手环着男人脖子,眼睛和男人两眼对视,张彧眼里含笑认真。

    两人对视小会,胡澜说:“我信你”。

    张彧脸贴近媳妇的脸:“你当然要相信我”。

    胡澜重新坐下窝男人怀,抿嘴笑说:“有人和我说过,男人的话只能信一半”,自己男人的话基本可以全信。

    张彧打趣问:“你信我几成?”。

    胡澜说:“九成,一成待考验”。

    “……”。

    两人躺下继续说话,没多久,胡澜在张彧怀里熟睡。

    张彧手抚过妻子红润的脸,心里高兴还有些无奈,娇妻在怀却不能碰,还要忍许久,他轻叹一口气把煤油灯熄灭。

    张彧傻笑一天,第二天就恢复正常,胡澜除了闻到荤腥想吐,一切都好,冬天里事不多,张彧就让亲娘和胡澜到明年开春都不去上工,他自己也只去半天。

    两天后,张彧从杜师傅那里拿回肉干和肉松,回到家让胡澜试试看能不能吃。

    胡澜看前面敞开纸包的肉干和肉松咽口水,肉闻着恶心想吐,但馋啊!

    她擦擦手,捻起一条小肉干放嘴里咬一点,慢慢嚼咽,没有觉得恶心,胡澜开心和张彧说:“可以吃!”。

    一边的林三丫听了眉开眼笑,笑说:“肉干都留着给你和璇璇吃”。

    胡璇说:“我吃林奶奶做的肉,不吃肉干,都给姑姑吃”。

    张彧笑说:“不要紧,肉干不少,你也吃,也给你弟弟寄去一些,澜澜,再试试肉松”。

    一只猪的瘦肉不少,年前还再杀一只,这两年队里自己杀猪的人家渐多,到时候可以多买些瘦肉拿去请杜师傅帮忙做,不缺小孩这点吃的。

    “哎”,在三人期待目光下,胡澜捻起一点肉松吃进嘴里,也没有觉得恶心想吐,笑说:“这个也可以吃”。

    张彧开心说:“那就好”。

    六天后,张彧把腌制好的猪肉拿进深山,先把之前做的野猪腊肉收起,再挂起来晾风,挂上十来天,进腊月上冻时再拿回来挂杂物房梁上。

    过几天,张彧收到叶昆来信和汇款单,收到信第二天,张彧用自行车驮着腊肉和一袋东西去邮局,按叶昆给的地址寄走,给二舅哥过年用的吃的穿的也寄走,然后拿汇款单取出钱。

    又过几天,张彧收到沈秋阳寄来的包裹单,他中午吃完饭就去取回家放在八仙桌上打开。

    张彧先看信,信里沈秋阳说自己邮给他的蘑菇肉酱收到,说他战友们鼻子都像狗,一点点味都能闻到,收到当天肉酱就去大半,他好不容易才保下一点。

    张彧微笑看完信,虽然沈秋阳嘴里抱怨,但还能字行间感受到他的快乐,透露出和战友们深厚感情,他替他开心。

    张彧翻出大包裹里的几个袋子,榛子,松仁,榛蘑,干木耳,量都不少,还有一个长方木头盒子,里面是一棵三十多年份的山参,他没有打开。

    林三丫和胡澜在一边打毛线,边看他折腾,在炕桌上练字的胡璇也好奇,时不时看姑父。

    张彧拿起木盒和两个女人说:“娘,澜澜,沈秋阳这些东西你们看着吃”。

    林三丫问儿子:“铁蛋,你不分出些来给他爷爷奶奶送去?”。

    张彧说:“他爷爷奶奶另有寄,这是给我们的”。

    胡澜说:“那真不少,听说那种蘑菇炖鸡特别好吃”,快流口水了,可惜自己吃不了。

    林三丫好奇问:“澜澜,有我们用黄菇炖鸡好吃吗?”。

    婆婆做的黄菇炖鸡非常好吃,胡澜吸下口水说:“不知道,我也没有吃过,只是以前听老家是东北的人说过”。

    听媳妇馋得吸口水,张彧和亲娘说:“娘,不如晚上杀只鸡,把皮都剥掉再和秋阳寄来的蘑菇一起炖,看澜澜能不能吃”。

    林三丫听了说:“好,傍晚我杀一只做做看”,把铁锅洗几遍。

    胡澜羞得脸红:“娘,不用,我吃鸡蛋和肉干肉松挺好”,胡澜觉得自己掉进福窝,肉蛋随便吃,这会还要杀鸡。

    林三丫说:“没事,鸡咱家有,五月份养的能吃了”,没有再去和人换,家里现在的日子给林三丫十足的底气。

    晚上胡澜吃两块鸡肉就有点恶心,就不吃了,林三丫有点失望,不转头一想等她孕吐一过可以吃,她又振奋起来。

    进腊月前的两天,张彧进山里把腊肉收回来挂杂物房的房梁上,随后给钱家两边的东西还有给大舅哥的年货一起寄走,

    进腊肉,飘飘扬扬下几场大雪,雪化后,张彧去封家村牵回和封家预订的一只羊,在后院牵养。

    腊月中,随着过年临近,张彧去吃几场喜酒,天寒地冻,喜宴不到半小时就吃完,没什么趣味。

    时间流转,任务猪交上去,各家各户忙着杀猪,屠夫很忙,张彧就干脆叫来几个熟人帮忙,自己杀。

    杜师傅父子和去年一样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今年来和张彧买猪肉的人很少,留下的半扇猪肉还剩很多。

    中午吃完杀猪饭,家里留下自家吃的,张彧下午就把剩下的猪肉驮出村,除了给沈家和凌家的一点,在没有人的地方张彧都收到储物空间。

    刘大夫说过,孕妇吃东西最好吃新鲜的,腌肉腊肉尽量少吃。

    张彧打算等以后胡澜不吐了,自己去公社就能带回家,给胡澜做新鲜的吃。

    张彧下午从公社回到家,张华明就来找他,双方坐下喝水后,张华明和他说:“铁蛋,我家计划后天杀猪,但屠夫下午才有时间,我看你今早杀猪杀得不错,后天能去帮忙我杀吗?”。

    张彧爽快说:“可以,后天早上我过去”,他转念一想问:“华明伯,你家的猪肉要卖出一部份吧?”。

    张华明说:“要卖,但现在杀猪的人多,估计没有多少人买,怎么?有人要?”。

    张彧笑说:“是有个熟人要,如果华明伯家有多的,我就帮他拿”,他带出村收起来放储物空间里。

    张华明也不问他什么熟人,直接说:“行,多的都给你”。

    送走张华明,张彧去杂物房收拾些土特产还有腊肉,今年贺知文难得的回家过年,明天就走。

    张彧曾问过他,得知他带回家的东西不多,便托他带些东西给钱家祖孙三人,寄去的包裹他不好寄太大,托贺知文给他们送去,也想知道钱家祖孙的实际情况,贺知文爽快答应。

    张彧很快收拾出两袋东西,提去知青点交给贺知文,压低声音和他说:“大的一袋给你,小的一袋给他们”。

    贺知文不好意思拿张彧的东西,平时张彧已经很照顾自己,有好吃的都叫自己和凌江去吃,再拿他的东西像什么样,于是说:“给我的就不用了,你带回去”。

    张彧说:“哦,我说错了,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妈妈还有你弟弟妹妹的,他们久不久去帮我看看房子,搞卫生,我给他们送年货”。

    贺知文没办法反驳,只好说:“行,我收下”,接着小声说:“我会把东西亲自送到钱家”。

    张彧笑:“谢了”。

    贺知文笑笑说:“客气”,他没有张彧的侠义心肠,但一点忙还是能帮到的。

    第二天一早,张彧用自行车送贺知文到公社坐车。

    再一天清早,张彧去张华明家帮他杀猪,他请了不少人来吃杀猪菜,小队的知青们都请了,中午吃杀猪菜时,张彧和凌江各端一个碗坐相邻小凳子上吃。

    凌江用手肘拐一拐张彧,张彧转头,凌江小声问他:“我听说你媳妇怀孩子了,真的吗?”。

    家里有妇女来换布料,眼尖妇人的能看出胡澜怀孕,传出去不奇怪,张彧点头:“嗯”。

    凌江继续小声说:“很奇怪,你结婚时我觉得我再过四、五年结婚都行,听你媳妇有孩子,我心里有种紧迫感,感觉被落下”,心里起结婚的念头。

    张彧小声笑说:“你是不想让你儿子比我儿子小太多吧”。

    我儿子?凌江正好吃块血肠,被张彧的话惊到差点卡住,他还没有对象,哪来的儿子?

    不过凌江转头一想,自己晚张彧他们结婚几年,孩子可不是比他们的孩子要小几年。

    要找什么样的对象?凌江迷茫。

    凌江向女知青们那边看一眼心里摇头,又小声问张彧:“你怎么知道会是儿子?”。

    张彧说:“我又不只生一个孩子”,要生的都是女儿,他也认,想办法给姑娘们多挣嫁妆便是。

    凌江:“也对”,对象要怎么找?愁人。

    下午张彧又提着袋子出村去公社一趟,半路上找个偏僻地方收起猪肉。

    因为胡澜不能吃新鲜的肉,今年的年夜饭就简单很多,丸子也炸得不多。

    张彧把羊杀了,家里只留一点吃,余下的羊肉羊骨借口说送去公社给别人,也在半道上收起羊肉羊骨,然后去公社转一圈回家。

    热闹过完七五年春节,回家过年的知青们陆续回来,贺知文也回来,张彧从他那知道钱家祖孙三人还好,他寄去的东西他们都能收到。

    贺知文还说:“钱家兄弟说会记住你的恩情”,他也会记住。

    张彧无奈,他的本意不是那样,但知恩图报是好事,以后有机会再和他们解释。

    过龙抬头没几天,大队部来两个干事,赵明兴看他们的介绍信和调动文书,调动文书上写因考古工作人员不够,兹调胡玮泽同志去参加考古工作。

    赵明兴心里马上想:铁蛋的岳父恢复工作!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好事

    办理好调档,赵明兴带着两个干事去找胡玮泽,两个干事见到胡玮泽很意外。

    无他,胡玮泽精神太好,脸色红润,衣服虽有不少补丁,但整个人干净利索,没有一点邋遢,不像是下放牛棚改造好几年的人。

    赵明兴看两个干事脸上神情说:“胡同志女儿是下乡知青,和我们大队的后生结婚,胡同志有女儿女婿照应”。

    原来这样,怪不得,胡同志有个好女儿!这年头,和出事父母断绝关系的人不要太多。

    胡玮泽看调动文书上的工作地址,心念一动,问两个干事:“同志,我马上就走吗?”。

    其中一个干事说:“明天早上我们坐七点去县里的班车”。

    胡玮泽说:“多谢两位,我一定准时到!”。

    当胡澜听爸爸说他要去工作时反应是不相信,慌张拉胡玮泽的手说:“爸,不会是假的吧?”,要是把爸爸调到其他地方迫害怎么办?

    胡玮泽说:“不是,我看了调去的地方,那里是殷墟”。

    胡澜惊讶:“那里不是发掘几十年了吗?”,从民国时期发掘,还发掘过多次,又发现了什么?

    胡玮泽说:“我现在不清楚”,他离开工作岗位多年,和以前的同事学生都断了联系,没有那方面的消息。

    胡澜还是有些担忧,林三丫听不懂,张彧知道殷墟,那里出土很多甲骨文,距离他们这里不算太远,比去京城近一半。

    张彧说:“明天我送爸到市里,爸到地方方便就给我们拍电报,不方便就写信”,知道人去哪里就行,失联他可以去找。

    林三丫细声说:“我去给亲家做些蘑菇肉酱带走”。

    不知道这一去是个什么情况,胡玮泽没有拒绝亲家的好意,和林三丫道谢:“多谢亲家”。

    林三丫微笑说:“不客气,你们说说话”,亲家能恢复工作真好。

    胡玮泽要离开,胡澜和胡璇很不舍,父女,祖孙三人说很多话,晚上胡玮泽去牛棚收拾衣服和被褥,跟六人道别,晚上他要在女婿家住下。

    牛棚里的六人都替胡玮泽高兴,唐济安高兴说:“你能去工作,说明情况在好转”。

    胡玮泽说:“我只是调去那边,身上的案子成待审查,身份定性模糊,还算是劳动改造”,就算这样,能接触到自己专业的领域,他还是很高兴。

    林叁说:“老胡,你去工作还是谨言慎行,我感觉黎明快来了”。

    另六人炯炯有神看向他:“什么时候?”,林叁以前说他们还有机会,但说得含糊其辞,现在难得地说黎明快来了!

    林叁说:“具体不知道,只是有种黎明要来了的感觉”,他旧伤没有完全好,且两手空空,看小事还行,这种大运势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这些人也太看得起他。

    胡玮泽在考古过程中遇过几回离奇的事,他对林叁的话还是信的,便说:“老林,多谢提醒,我会的”,黎明前的黑暗更要小心。

    徐瑞峰是土木工程师,设计建筑和桥梁也要讲究风水,所以他熟读周易,读过许多和风水有关的书,林叁的话他相信,心里颇激动,老胡能去工作,说明他们也会有机会,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希望!

    唐济安和刘苏叶年纪较大,经历的事多,对林叁说的话也相信,心里头高兴,有盼头了,虽然在这里不错,但他们还想堂堂正正地过养老生活。

    只有陈牧元和赵国伟两人是老师,两人将信将疑,不过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大清早,张彧和胡玮泽走路去公社,七点前到公社车站,张彧见到来接人的两个工作人员,双方介绍后,他感觉没什么问题。

    对方得知他送岳父到市里,没有说什么,只在心里感慨这个胡同志运气真好,他们之前去接过几人,有两个老同志身体很虚弱,唉……

    除了叹息和对他们多加照顾一些,别的他们也做不了。

    胡玮泽回去工作在三家里大队引起大波澜,牛棚改造的人还能恢复工作!不少人都觉得张彧运气好。

    林三丫和胡澜早上一起去上工就不停被人问:

    “三丫,铁蛋他岳父真恢复工作了?”。

    林三丫回答:“是去工作,具体我不清楚”。

    “三丫,铁蛋岳父都能工作了,那铁蛋政审是不是没有问题?”。

    林三丫说:“我真不知道”。

    “铁蛋媳妇,这你知道吗?”。

    胡澜说:“我也不知道”,爸爸的身份还在待审查,估计还不行。

    “……”。

    中午牛棚的人下工回来,陈牧元在里面做饭,天气没有那么冷,唐济安他们就拿小竹凳在门外坐着等。

    一个老大娘提着一个小篮子过来,笑容满面和他们说:“在等吃饭呐,我给你们拿几个鸡蛋,补补身体”,说着把篮子递给最外面的唐济安。

    唐济安没有出手接,绷着脸说:“多谢老乡,不过我们不能拿,老乡拿回去吧”。

    老大娘把篮子放唐济安前面:“几个鸡蛋没什么不能拿”,老大娘放下篮子转身就走。

    唐济安几人面面相觑,接下来又有人送东西来,有鸡蛋、玉米面、菜干、红薯、土豆,脸皮比较薄的被他们劝带回去,一些人放下东西就走。

    陈牧元看着东西感慨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老胡一去工作,队里人对他们态度马上就变。

    林叁说:“除了少数人,人和人之间来往是利益交换”。

    唐济安说:“吃完饭,把东西分开送回去”。

    “……”。

    下午市里火车站,张彧把岳父送上火车放好行李,胡玮泽和他说:“下去吧,不用担心,好好照顾澜澜”。

    张彧微点头:“爸,到那边缺什么来信和我说,我给你寄去”。

    胡玮泽欣慰看女婿说:“好,放心,我不和你客气,不会报喜不报忧”。

    张彧转身下火车,来接人的一人和胡玮泽说:“胡同志,你女婿人真不错!”。

    张同志从公社到市里照顾老丈人很周到,提大件行李,买饭打水,亲儿子不一定能做到这一步,他们这一回来接人最省心。

    胡玮泽微笑说:“是个好孩子”,昨晚女儿女婿给钱给票,亲家不停塞吃的。

    张彧下午送岳父上火车后,没有班车回县里,就在汽车站附近招待所住一晚,第二天坐早上七点的班车,这回运气不好,路上车坏两回,师傅修两回,和九点的班车中午同时到站。

    已经是正午,张彧在国营饭店吃两碗面条后走路回家。

    回到队里,张彧没有回家直接去媳妇上工的地方,接过她手里锄头,压低声音和她说:“来接人的两个干事态度不错,不用担心”。

    胡澜放下心说:“那就好”。

    张彧问她:“有不舒服吗?”,按他的意思不让妻子上工,可胡澜不愿意在家呆着,刘大夫也说可以干较轻的农活,生孩子时比较好生,不容易难产,张彧只好不再劝。

    胡澜心里甜滋滋,笑说:“没有,我慢慢做,不舒服我会说”,自己怀孕,这男人比她还紧张。

    张彧边挥着锄头翻地边说:“想吃什么和我说”。

    胡澜应:“嗯,这话你说过多次,你变啰嗦了”,快和老太婆一样。

    张彧想想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行为,好像是这样,不知不觉自己居然和妇人一样啰嗦,可怕!他打个寒颤。

    张彧停下锄头说:“媳妇,我以后不正常,你要提醒我”。

    “嗯,过了就提醒你”,胡澜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想,男人变更贴心是好事,才不要轻易提醒。

    “……”。

    第三天,张彧就收岳父大人的平安电报,胡澜很高兴,晚上吃饭时馋得忍不住夹块腊肉吃,发现不觉得恶心了。

    林三丫见她吃得下肉,开心说:“铁蛋,你明天去公社看买点新鲜肉回来”。

    张彧笑说:“好,明天一早我就去”。

    胡澜吸一下口水说:“我想吃回锅肉”,过年有羊肉、鸡肉、鱼肉,她都吃不了,馋得不行。

    张彧应:“行行,明天中午娘做”。

    林三丫开心说:“我现在去杀一只鸡”,过年肉多,鸡就年三十杀两只,都留着,就等胡澜不吐了,给她吃。

    胡澜连忙摆手:“娘不用,腊肉也很香,我吃这个就行,还有肉干和肉松”。

    胡璇把自己前面的鸡蛋羹推到姑姑前面:“姑姑吃蛋羹”。

    胡澜忙摇头:“璇璇吃,姑姑现在不想吃蛋羹”,她能吃得下鸡蛋,这段时间天天一个鸡蛋,不是蛋羹就是煮鸡蛋,她不愿吃了,如果给队里小媳妇们知道自己吃鸡蛋吃腻肯定被骂。

    上工有时和队里妇女离得近,时不时有人问自己平时吃什么,她一律回答和大家吃的一样,很多人不止问过一次,有时挺烦。

    晚上睡前,张彧手抚着媳妇微凸的肚子,哑声说:“媳妇,你现在不吐,孩子也过三个月,是不是可以?”。

    胡澜手摸摸男人的脸:“轻点”,自从自己怀孕,男人表现很不错,难为他忍这么久才提要求。

    张彧马上开心说:“好”。

    顾忌着孩子,张彧动作温柔,许久停歇,胡澜脸色红润,唇光潋滟,这模样太诱人。

    张彧心里叹气,轻轻吻着妻子,许久,胡澜侧开头温柔说:“彧,我还可以”。

    虽然很想,张彧手抚着妻子腹部说:“刘大夫说不能太多”。

    胡澜双手环上男人脖子:“我想”。

    “……”。

    第二天张彧大清早去公社,带回两条五花肉,买些油条包子回来吃早饭,再去上工。

    中午,胡澜吃回锅肉也不吐了,一家人开心不已。

    作者有话说:

    第124章 没有亲兄弟

    吃完饭,胡澜脸微热,因为吃着可口,一大盘回锅肉自己快吃掉一半。

    和婆婆一起洗完碗,婆婆带侄女去休息,胡澜进卧室就被男人搂住。

    张彧问她:“肉不好克化,肚子有不舒服吗?”。

    胡澜说:“没有不舒服”,控制不住一下子吃那么多肉,她心里也有点不安,还好现在还没有出现不舒服,以后决不能这样吃肉!

    张彧松气:“没有就好,晚上想吃什么?”。

    胡澜偎依着他:“刚才解馋了”,其实她很想吃酸菜鱼,但现在天还很冷,不能让男人这个时候下河摸鱼。

    “……”。

    天渐暖,这天下午,后院兔圈旁边的一个半敞小石头房里,林三丫拿个大麻袋敞开口,张彧铲着蓬松的堆肥装进袋子里。

    家里每年养三只猪,还有兔子和鸡,不缺堆肥的粪便,装满四个大麻袋,两人便不再装。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有亮,张彧已经吃好早饭,出门前胡澜交待他:“记得采些野葱回来”。

    野葱山上外面也有,但没等自己和婆婆去挖,就已经被人挖光,家里暖棚有青菜也有小葱蒜苗,但她就突然非常想吃那一口。

    “嗯”,张彧应,随去后院担着四个大麻袋进山,到山里就四个麻袋收起,轻身赶路进山。

    到地方,太阳刚刚升起,张彧先去看种苜蓿的地方,去年的苜蓿根已经发出新芽,长出手指长。

    随后张彧到种玉米的地方,拿出锄头快速开垄,点玉米种子,放基肥,掩土,他认真专注干活,速度能比常人快一倍还多,忙到中午,种下大半。

    吃完中午继续种玉米,到半下午,快两亩的玉米地种完,过段时间天更暖时才能育红薯苗。

    张彧把自己身上尘土抖一抖,收起空了的麻袋,拿出一个干净小袋子,扛着锄头去以前套兔子的地方挖野葱野蒜。

    张彧用锄头挖出野葱野蒜,分开放一堆,等差不多,捆成小把放进袋子里。

    傍晚回到家,张彧把袋子拿到厨房交给胡澜说:“野葱和野蒜”。

    胡澜接过袋子打开,看到两小把野葱野蒜,欣喜说:“太好了,真嫩!我再炒两个菜就能吃饭”。

    张彧说:“嗯,我去冲个澡”。

    胡澜马上说:“有热水,不要用凉水洗”。

    张彧应声:“嗯”,其实用凉水洗也没什么,女人就是喜欢操心。

    胡澜马上拿野葱野蒜去和婆婆择干净清洗,野葱切粒打三个鸡蛋加盐搅拌。

    野蒜切小段,铁锅烧热下油,先倒入准备好的腊肉薄片炒,腊肉炒得透明加点酱油,炒两下倒入野蒜段翻炒。

    张彧收拾干净出来,站堂堂门口的胡璇马上喊:“姑父吃饭”。

    “就来”,张彧走进堂屋坐下,一家人围着炕桌吃饭。

    胡澜夹野蒜和腊肉吃下后开心说:“这是春天夹着冬天的味道”,野蒜沾着腊肉的味很好吃。

    张彧吃了野葱炒鸡蛋,野蒜炒腊肉说:“都挺好吃”,至于春天夹着冬天味道,不就一个菜,哪来那么多感触,不过他识趣的不反驳,刘大夫说过,孕妇有时候情绪莫名其妙,叫他让着点。

    林三丫笑说:“青青嫩嫩的野蒜粘着腊肉味,很好吃”。

    胡璇夹野蒜段和一块腊肉一起吃,就是腊肉和青蒜的味道,她看不停吃饭的姑父,像是明白什么,也埋头吃饭。

    吃完饭,张彧和收拾碗筷的三人说:“我出去一趟”。

    胡澜说:“早点回来”。

    “嗯”,张彧应声走出去,夜幕降临,出了大门,他直接去牛棚,到牛棚外面,他听里面的人在吃饭,便去山边转一圈,等差不多再转回牛棚。

    张彧进牛棚和大家一一打招呼后说:“我来找刘大夫问点事”。

    刘苏木站起来说:“行,我们去外面说”。

    两人到外面,张彧问刘大夫:“刘大夫,澜澜现在喜欢吃野葱和野蒜,这个东西她能吃多少?”。

    刘大夫说:“不能吃多,什么东西都不能吃过多,再好的东西也一样,如果她执着吃某种食物,你让她控制一下”。

    张彧道谢:“多谢”。

    刘大夫笑:“客气”。

    后两天胡澜还想吃野葱和野蒜,张彧就每天进山挖两小把回来,做出来的菜他和亲娘胡璇也吃,胡澜就不会吃到太多。

    胡澜吃几回后,口味又变,想吃香椿芽,但香椿芽还没有长出来,只能巴巴等。

    清明时节雨纷纷,清明节当天下着小雨,半下午,张彧还和之前一样,戴着斗笠,提着装供品的篮子上山。

    山上的路基本上是砾石,不太难走,就是路边草上的雨水扫到裤管,裤管很快湿透。

    一路上去,碰到扫完墓下来的,也有和他差不多时间去的,到地方,张彧和往年一样祭祀,祭祀完最后一个坟头,提着篮子正要往下走。

    张贵山带着家里男丁上来,难得的事,今年多了一个少年,建设在后面朝他挤挤眼。

    双方面对面,张彧做为晚辈先开口打招呼:“老爷子,二叔,三叔”。

    “嗯”,张贵山嗯一声说:“要回去了”。

    张彧淡淡说:“是”。

    张铁木说:“铁蛋每次来挺早”。

    张彧说:“还好,有人比我更早”。

    张建齐听爷爷二叔和大哥不咸不淡打招呼,走上前喊一声:“大哥!”。

    张彧脸微变说:“我没有亲兄弟,不要乱喊大哥!”,说着提着篮子越过他们下去。

    张贵山没有出声,张铁河气愤说:“哎,铁蛋这是什么态度?亲弟弟都不认”。

    张贵山心里想,他亲爹都不想认!

    张建设哼一声说:“爹,三哥以前过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

    张建齐三兄妹从小有爹娘疼,不缺吃不缺穿,没有挨过冻挨过饿。

    三哥在家里被奶奶虐待,挨饿挨冻是常态,换成他他也不认,说不定还要报复,三哥还只是和他们各不理睬。

    张铁河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张建设冷冷说:“那你为什么常翻出五叔花钱多的事?五叔回来你看他像仇人?”。

    爹两嘴一翻说别人真容易,自己却不能做到放下。

    张铁河恼怒看向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儿子:“兔崽子,你是谁的儿子?”,造孽,儿子不是和他们一条心。

    张建设开玩笑说:“我也疑惑,我是你和娘捡回来的吧”。

    如果不是和亲爹长得像,他真怀疑他是捡来的,要不然性情和爹娘一点也不像,哦,他性格和大姐比较像,也不知道他们这性格像这里坟墓里的哪个祖宗?

    张铁河怒气上涌:“王八蛋,我打死你”。

    张贵山怒喝:“老三!这是什么地方?”。

    “……”。

    张建齐看大哥下去的背影转回来,跟在大家后面一言不发,老家亲人他除了对建设有好感,其他人就一般,还有点烦。

    第二天还在下着毛毛细雨,队里玉米已经全种下,有一些零碎活,张彧一家都没有去上工。

    半下午,有人来敲门,张彧出来开门,见门外的张建齐问:“有事?”,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

    不能进门张建齐也不气恼,这个门连爸都不能进去,更不用说自己,他说:“爸让我告诉你,市机械厂下个月十号招工,叫你去报名考试”。

    张彧直接说:“不去!”,说完关上门回堂屋,不说他没有兴趣进机械厂,就算有兴趣,张铁石介绍的,他不会去!

    就知道这样,张建齐无奈转身回老宅,爸和自己认真谈过很多问题,交待他这事,不能让老宅的人知道,让他们知道了麻烦事多。

    张彧回堂屋坐下,胡澜看他脸上有点不悦,便问他:“谁找你?”。

    张彧说:“张建齐来说市机械厂下个月招工,叫我去报名考试,我回绝不去”。

    林三丫听了不出声,儿子去不去由他自己决定。

    机械厂招工?胡澜听了有点心动,不过随即想到进厂非常不容易,报名考试后还要有人脉关系。

    张彧考试通过要得到工作,就要用到公公的人情,他是不会去的。

    想到这里,胡澜说:“随你高兴”。

    人活在世上,没有特别必要时就不要弯腰,胡澜太明白,弯腰太痛苦,家里出事后,大哥就没有伸直过腰,过得憋屈,大嫂也不好过,现在也许好一些。

    胡韶云夫妻俩现在情况不止好一点,而是好太多,上班时不再有同事横眉冷对,家属院的人变慈眉善目起来。

    关秀芬还在哺乳期,工作时可以回家喂奶,请的大婶帮她做完月子,现在白天也过来帮忙看小儿子。

    每次来回碰到人都很热情地打招呼,关秀芬都淡淡回应。

    张建齐来找大哥的第二天就回家,中午回到家刚好吃午饭。

    刚坐下,张铁石就问张建齐:“建齐,你大哥什意见?”。

    庄淑兰听到你大哥三个字皱眉,什么大哥?建齐才是这个家的老大。

    张建齐看一眼亲妈说:“他只说“不去”两个字就关上门”。

    张建修脸上桀骜,不屑说:“不识好歹!”,他才不认什么大哥,那个人最好做一辈子农民。

    张铁石筷子啪一声怒喝:“你说什么话?”。

    庄淑兰出声:“哎,哎,你发什么火,建修还小,他从小认定建齐是大哥,接受不了铁蛋也情有可原”。

    张建修又说:“我不认那个大哥”。

    不等亲爸生气,张建齐马上说:“人家说他没有亲兄弟!和我说不要乱喊大哥”,你想认,人家还不愿意。

    张铁石听了建齐的话,心里无力。

    庄淑兰听了心里生气,自家儿子示好,铁蛋居然不领情!贱种!

    第125章 折腾

    张建设对亲爹叫自己去讨好张建齐这个堂哥的做法感到厌烦,自己和三哥关系这么好,是和三哥一挂的,怎么可能去讨好三哥讨厌的人,除了三哥,他谁都不讨好!

    张建齐一走,张建设松口气。

    天更暖,队里种下红薯育苗,张彧自家的也种下,春雨断断续续地下,庄稼生长,杂草更疯长。

    上工就是除庄稼地里的杂草,下雨路滑,雨停了也路滑,张彧和林三丫不让胡澜出门。

    胡澜也不坚持出门,路太滑,一个不小心摔倒孩子就有危险,每天在家缝缝补补,教侄女读书,倒也安然,唯一不好的是常想吃东西。

    吃饭时已经吃不少,刘大夫交待过,胡澜知道不能想吃就吃,不能放纵自己随便吃,就努力克制着不吃东西,想得受不了时就吃肉干,一条肉干嘴里嚼五六分钟再咽下。

    而且口味变化奇怪,这一顿想吃酸辣,下一顿想吃甜的,早上想吃鱼,到中午做出来就不想吃了,变成想吃肥肠。

    这天上午,胡澜嚼着一条肉干,嚼到没有一点味了咽下,抚着鼓起的腹部叹气,这孩子把自己折腾得不轻,孩子折腾她,她就想折腾孩子爸,她轻轻拍肚子说:“你折腾我,我就折腾你爸”。

    话刚说完,胡澜的手被肚子里孩子轻轻碰一下,像是表达不满。

    胡澜有点气说:“你心疼你爸,你也不心疼心疼你妈我”。

    胡璇停下练字,爬过来手摸上姑姑的肚子:“姑姑,他能听见吗?”。

    胡澜不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四个多月的胎儿当然不会听懂,刚才自己只是气闷了乱说话。

    随后她拨拨侄女黑溜溜的小辫子说:“璇璇,到八月,姑父就送你回家,九月开学就去上学”。

    胡璇比来时长大一岁多,现在七岁能听得进,也懂一些道理,听姑姑这么说,她没有说不想回家,只难过说:“姑姑,我舍不得你!”。

    胡澜温和说:“姑姑也舍不得你,回去想姑姑了就写信给姑姑”。

    胡璇重重点头:“嗯!”,她现在会写很多字了,也给林奶奶写。

    胡澜摸摸她稚嫩的小脸又说:“姑姑过两天寄信给你爷爷,你也给他写信”。

    胡璇笑开脸说:“姑姑,我要和爷爷说表弟调皮,折腾姑姑”。

    胡澜笑说:“小鬼头,不一定是表弟,有可能是表妹”。

    “姑姑,那他以后会不会很调皮?”。

    “有可能”。

    “……”。

    和侄女说几句话,胡澜又拿一条肉干放进嘴里嚼,也给侄女一条。

    她心想,如果不是嫁给有能力的张彧,没有东西吃,没有肉干嚼,会生不如死吧!

    为转移注意力,胡澜就在屋里找事做,实在没事做,就进房间拿丈夫的文房四宝拿出来磨墨,练毛笔字,让自己静下心来。

    有点用,不过也时不时嚼上一条肉干。

    晚上夫妻回房,胡澜就和张彧分享:“孩子向着你,上午我一说折腾你,他就踢我一下”。

    张彧轻轻抚着她肚子,胡澜说孩字动过好多次了,他还没有感受过。

    没有动静,张彧失望说:“他睡了,你说折腾我什么?”。

    胡澜手覆上男人的大手说:“这阵子我口味变得莫名其妙,孩子在折腾我,我就和他说你折腾我,我就折腾你爸,他就动了”。

    张彧笑:“巧合”,话音刚落,张彧就觉得自己的手被轻轻碰一下,轻轻碰一下撞进他的心间,这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张彧的心瞬间变得很柔软,眼神变得很柔和,轻轻说:“他动了一下”。

    胡澜自然感觉到,笑说:“嗯,他向着爸爸”。

    张彧搂着她说:“孩子向我,我疼你”。

    胡澜的心涨满幸福,抿嘴笑说:“张彧,如果生的是女儿,娘不喜欢怎么办?”,人人喜欢男孩,她有些担心。

    张彧说:“不可能,你看她很喜欢璇璇,不要胡思乱想,你只要想我就行”。

    “你这人脸皮厚,我想吃东西”。

    “我给你拿肉干”。

    “……”,

    下春雨,也是各种野菜最嫩时,林三丫每天下午下工去割猪草时都会挖些鲜嫩的野菜回家。

    张彧有时也顺手挖些,他只挖荠菜,做荠菜水饺荠菜馄饨,有一次被凌江碰见,凌江还取笑他:“张彧,你成妻管严了”。

    张彧哼哼说:“你懂什么,等你结婚以后不定比我还过份”。

    凌江吓得抖抖身体:“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妻管严!

    张彧不在意说:“很多事我以前也觉得不可能会做,等临场做时感觉得很自然,你爸妈不催你吗?”。

    凌江苦恼说:“催,我姐也没有结婚,他们愁得不行”,他又没有对哪个姑娘动心,也没有合适的对象,愁!

    张彧说:“挺不好办”,知青想结婚要考虑的太多,所以知青点的大龄青年不少,六六到六八那三年下来的年纪不小了,有些几个坚决不结婚,盼着回城,拖过一年又一年,又一年年的失望,很是煎熬。

    张彧挖起一颗荠菜,心里叹气,转移话题:“明天我早点下工多挖些荠菜,明天晚上你和贺知文来我家吃水饺”。

    凌江也不推辞说:“明天我也早点下工和你一起挖”。

    张彧:“行”。

    吃过几顿鲜嫩的荠菜水饺,春雨停下。

    春光明媚的中午,得知有自家的信,张彧下工就去大队部取信,收信人是胡澜,寄信人是胡韶泊。

    张彧拿信回家交给胡澜,胡澜接过见是二哥的来信,不急着看,折一下放进口袋里,摆桌子吃饭。

    吃完饭收拾好,胡澜回卧室休息时才把二哥的信拆开来看,看完信,胡澜发呆想事。

    张彧进卧室就见媳妇拿着信发呆,来到她旁边坐下,担忧问:“澜澜,二哥来信是有什么事吗?”。

    胡澜把信给他,张彧接过来看,信不长,里面说他五一劳动节结婚,对象也是京市下乡知青。

    张彧看完信笑说:“喜事!你和爸不是担心他娶不到媳妇吗?这下媳妇有了”,大龄青年终于解决个人问题了。

    胡澜抿嘴,做一下心理建设说:“张彧,我和你商量件事”。

    “你说”,张彧空的一只手摸摸她肚子,期待小家伙踢自己一脚。

    胡澜手覆上男人的手说:“你给我的彩礼没有用完,我想寄给二哥一百”。

    按理说那些算是自己的嫁妆,用那个钱不用问张彧,也不用说,她还是要说一下。

    张彧没有犹豫就说:“行,这样,你出五十,五十用我们的钱,只是,寄去一百够吗?”,彩礼给了媳妇,算是她的嫁妆,她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胡澜想想没有推辞,她的手握紧男人的手说:“好,一百够的,我估计二哥自己也存到点钱”,寄去一百让二哥手头宽裕些,不至于紧巴巴地去跟人借钱。

    张彧说:“下午你写信,明天我就去寄,你看有没有合适的布料,也寄些,他们要摆席吧,寄点腊肉”,结婚要穿新衣服。

    胡澜应:“嗯,你真好!”。

    张彧笑:“你男人我这么好,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你想要什么奖励?”。

    “……”。

    给二哥的信和钱还有东西寄走后,天气很好,胡澜每天都去上工,不去上工闲着就老想吃东西,去上工忙一忙,想吃东西的欲望能减轻一些。

    张彧见她那样,就由她去,活慢慢干,只要不累着就行。

    林三丫也没有再劝她不要去上工,因为乡下女人挺着肚子去上工很正常。

    前段时间下雨路滑,胡澜不上工,就有人嫉妒眼红,在背后说些不太好听的话,和自己关系好的人来跟她说,林三丫才知道。

    就挺烦,儿媳妇不上工又不碍到她们,怎么没胆在铁蛋面前说,只会背后嘴碎。

    天渐热,临近收麦时节,胡澜吃饭终于正常,不再突然特别想吃什么,吃不到就很难受,也不再想吃奇怪口味的菜,她感觉过一个大劫。

    张彧暗地里也松口气,倒不是嫌找食材麻烦,而是心疼媳妇被折腾,有些东西她不能多吃,还就很想吃,费力克制着然后掉眼泪,令他心疼。

    林三丫也大松一口气,这孩子也太会折腾妈妈了,她在一旁看着都难受,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孕妇。

    麦收时,胡澜分配在蘑菇棚干活,上一整天工,林三丫还是每天提早下工回家做饭,做家务。

    连续忙碌二十来天,夏种完成,队员们能暂歇,歇一天,张彧去请刘大夫来给胡澜把平安脉。

    刘大夫过来把完脉后说:“大人身体很不错,吃得太好,孩子有一点大,饮食要控制一点”。

    胡澜应:“我知道了,谢谢刘大夫”,还好现在已经不嘴馋。

    林三丫在一旁听了,心想还好有刘大夫在,她以前不知道孩子大了不好,谁家生的孩子胖乎乎,说明很有福气,越胖越好。

    刘大夫来给儿媳妇把过几次脉,交待很多注意的地方,她才知道孩子大了容易难产,容易出事。

    第126章 回

    晚上睡前,张彧摸摸媳妇浑圆肚子,小家伙在里面轻轻碰一下亲爹。

    张彧脸上露出痴汉般的笑容:“澜澜,孩子又在和我打招呼”。

    胡澜懒懒说:“是,你是亲爹,他喜欢你”,最近孩子动得比较多,这男人每天晚上睡前都来这么一回,脸上的傻笑没眼看,平时能干的人像只傻狗。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跟男人说。

    她又说:“以后不要勤去公社买肉,我多吃鱼”。

    张彧应:“嗯,小水缸里还有,还想吃什么?”,过两天再去河里抓几条回来。

    胡澜怀念说:“我想吃草莓”,草莓小时候只吃过几回,据说很不好种。

    草莓张彧听说过,没有见过,更不用说吃过,他说:“我好像听凌江说过以前上海周边种得比较多,我去问问贺知文有没有办法弄到种子”。

    贺家人如果弄不到,他们认识的人可能弄得到,比如林海安家。

    胡澜忙说:“不用麻烦,我小时候吃过几回,只是想念,没有一定要吃”。

    张彧笑说:“没事,贺知文希望我麻烦他越多越好”。

    既然这样,胡澜笑说:“随你,不过我先说,据说草莓不好种,十多天才出苗,不像种西瓜和甜瓜比较容易种”,她是没多少期待。

    张彧说:“出苗要这么久?我问问贺知文”。

    “嗯”。

    “……”。

    第二天早上上工,张彧就去蘑菇棚等贺知文过来。

    贺知文见张彧一大早来等自己,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事,等听他说完来意后说:“以前我爸在花盆里种过,我知道怎么种,种子?我写信回去让知棋找找,应该不会太难找”。

    张彧笑说:“那正好,多谢!”。

    贺知文微笑说:“客气,你结婚后变了许多”,草莓这事肯定是他媳妇提起的。

    张彧说:“会吗?没感觉”。

    贺知文说:“有,变柔和”,铁汉有柔情,张彧以前身上有很强的锋芒,现在整个人柔和下来,有句话叫女人征服男人,这话真没错!

    张彧笑说:“凌江也说我变了,原来我不知不觉中变了自己不知道”,变就变吧,还不都是自己。

    贺知文说:“时间差不多,我去上工”,人不可能一成不变,谁都会变。

    “回见”。

    “回见”。

    夏天炎热,胡澜挺着大肚子,每天上午只去上工两个多小时,十点出头太阳比较热就回家,下午四点多又去干到下工,一天轻轻松松,令队里的小媳妇们羡慕嫉妒恨。

    她们怀孩子的时候一样上一天工,回家还要搭手做家务活。

    林三丫也不上整天工,胡澜在家肯定不用做什么家务活,婆媳俩都被大队妇女羡慕嫉妒,只可惜自己没有能干儿子,能干男人。

    天气越来越热,快一个月后贺知文拿草莓种子来给张彧,还有他写的种植方法。

    种子是两小包,不多,张彧看过种植方法后,思考一会,觉得过三伏天后可以试种一这,就种在秋末搭暖棚的地方。

    当天晚上忙完,张彧就拿种子和种植方法交给亲娘说:“这是草莓种子,有种植方法,过三伏天就种在搭暖棚的那个地方,明年春天就能开花结果,你看着办”。

    林三丫接过两个小纸包和一张纸,草莓她听儿媳妇说过,是种矜贵水果,不好种,她心里忐忑:“种不出来怎么办?”。

    张彧说:“不要紧,种不出来明年春天再试种,种子用完我再想办法,有人能种出来我们也能,多试几回”,不至都不发芽出苗。

    林三丫想想也是,只要种子没有坏,按写的方法种,总会出苗。

    胡澜在一旁听了不禁期盼,但想到种子就算出苗,明年春天才开花结果,还要很久,有点泄气,西瓜凉,自己又不能多吃,哎。

    日子一天天过,阳历八月二十日,张彧清早准备带着胡璇出门。

    胡璇两眼泪汪汪地和姑姑林奶奶道别:“姑姑,林奶奶,我回到家写信给你们,你们也要写信给我”。

    林三丫很喜欢这个活泼懂事的小姑娘,要离别,心里难受蹲下抱着她说:“林奶奶一定给你回信,回家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好读书”。

    胡璇泪眼模糊点头:“嗯”。

    该说的早说,胡澜没有再交待,只摸摸她的头安抚她。

    张彧推着自行车说:“走吧,再晚坐不上班车”。

    “哎”,林三丫抹泪抱起胡璇,将她放在自行车前面的小车篮里。

    张彧再次交待胡澜:“我离家这段时间不要去上工,也不要随意出去转,赵保柱他娘从农场回来虽然安生,但我担心我不在家她使坏”。

    胡澜说:“放心,我不出门,就在院子里走走,你交待建设每天过来,能有什么事”。

    林三丫说:“你不在家,我下午不去上工”,儿子来回用不了几天。

    张彧推动自行车:“行,我们走了”。

    “路上小心”。

    “嗯”。

    胡璇挥手:“姑姑,林奶奶再见!”。

    “璇璇再见!”。

    张彧载着胡璇到公社沈家,和沈家二老说几句话,把自行车借放他们家,拿着行李带胡璇去坐车。

    小姑娘不晕车,下午顺利坐上去京城的火车,火车上人不算很挤,两边窗户大开,气味还能忍受。

    和之前冬天里坐车不同,夏天窗外的风景相当不错。

    张彧不知道和小姑娘说什么,胡璇平时和姑父说话不多,于是两人醒着不是看窗外风景,就是大眼对小眼,吃饭的时候就去餐厅吃。

    一路顺利到京城,上午八点出头下火车,张彧一手提着两大袋行李,一手牵着小姑娘去售票窗口买明天他返回的火车票,再出火车站。

    出火车站,在火车上没有早饭吃,所以张彧带小姑娘在附近吃凉面,再坐公交车去设计院。

    十点多到设计院附近的招待所,张彧去开个房间,给他登记的还是方同志。

    不费什么时间,房间开好,放下行李,张彧和胡璇马上分开去清洁卫生。

    大热天的坐这么长时间火车,身上那味真不好闻。

    等到中午,张彧拿行李,还有两个饭盒带着胡璇去国营饭店买两个菜,买些二合面馒头,顶着中午大太阳去设计院家属区。

    在门口登记进门,已经到家门口,胡璇激动和张彧说:“姑父,我先跑回家”。

    张彧理解她的心情说:“小跑,看着路”。

    “哎”,胡璇应声,背着自己的小包小跑回家。

    胡璇小跑回家,上二楼见妈妈在外面做饭马上大喊:“妈妈,我回来了!”。

    关秀芬听到闺女的声音猛回头,就见闺女冲过来,她放下锅铲,弯下腰抱着闺女打一下她屁股气道:“出门一去就不回,不想我们是吧”。

    胡璇抱紧妈妈的脖子,“哇”一声哭出来:“妈妈,我想你和爸爸还有弟弟”。

    关秀芬眼睛湿润:“好,好,想我们,不哭了啊”,闺女长高不少,这么重!

    “璇璇”,听外面动静出门口看的胡韶云叫闺女。

    胡璇放开妈妈下来,冲向爸爸:“爸爸,我回来了”。

    胡韶云抱起闺女说:“回来就好,哎哟,重这么多,姑姑姑父给你吃什么”,闺女真沉!

    提行李快步跟上来的张彧笑说:“吃饭,大哥大嫂”。

    关秀芬笑说:“妹夫快进屋,我炒两个菜,下个面条就可以吃饭”。

    胡韶云放下闺女笑:“妹夫快进来”。

    张彧笑“说:“大嫂,不用麻烦做了,我在国营饭店买两个菜和馒头”。

    关秀芬说:“我们收到电报,知道你们今天到,我已经多做饭,菜已经洗好,炒两下就行”。

    “好吧”,张彧提着袋子进房间,胡璇已经和弟弟玩得亲热,他笑说:“安安还记得姐姐”。

    胡璇嘟着嘴说:“不太记得,我一说我是姐姐他才记起来”。

    胡韶云笑:“安安,叫姑父”。

    胡定安看看有点面熟的人,开口叫:“姑父”。

    张彧笑应:“好,安安长高不少”。

    胡韶云笑:“小孩长很快”。

    他随即和张彧介绍房间里的抱着小孩的五十多岁的妇女:“吴婶,这是我们家的姑爷”,“妹夫,这是吴婶,这是琦琦,她白天帮我们带琦琦”。

    “你好”。

    “你好”。

    两人客气打招呼,张彧把饭盒和馒头放桌子上,把提来的两个袋子给大舅哥:“大哥,家里的土特产,还有给安安和琦琦衣服”。

    胡韶云接过两个不轻的袋子说:“多谢,外面窄小,我放进房间,吃完饭孩子妈再收拾”。

    张彧笑:“嗯”,他看向吴婶抱着的小男孩,小家伙剃着光头,虎头虎脑的很可爱。

    张彧向小家伙笑笑:“姑父抱一下?”,看到这么小的孩子,想到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他忍不住想抱抱。

    听他这么说,琦琦流着口水伸出手让他抱,张彧小心抱过他:“哎呀,不怕生,长得挺结实”,小家伙小手小脚很有劲。

    胡韶云放下袋子转出来,感激说:“这多亏了你们寄来的好东西,他妈妈奶够,他也不轻易生病,还有韶泊的事,妹夫,真是多谢你!”。

    张彧说:“大哥,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哎”,小家伙小脸贴上他的脸,糊他一脸口水。

    安安说:“姑父,弟弟天天流好多口水”。

    张彧笑:“没事”。

    没多久,关秀芬和吴婶摆饭吃饭,吃完饭,张彧说:“大哥大嫂,我已经买回程车票,明天下午上车”。

    胡韶云惊:“这么快就回,不多住两天?”。

    张彧说:“澜澜大着肚子,我不太放心”。

    胡韶云和关秀芬不好再说什么,关秀芬说:“我收拾几件琦琦的旧衣服,还有做两件孩子新衣服,给澜澜的一些东西,你带回去”。

    张彧笑应:“好,谢谢大嫂”。

    第127章 闺女

    吃饭午饭,张彧便道别离开,他想出去转转。

    男人送姑爷出去,关秀芬抱着小儿子,仔细打量闺女,闺女长高一大截,脸上红扑扑,比以前黑一些,变壮了。

    她右手捏捏闺女的胳膊,真是结实,问闺女:“璇璇,你在姑姑家上山下河了吧”。

    胡璇开心说:“嗯,姑父带姑姑和我上山,还教我和姑姑游泳,姑姑教我打拳”。

    打拳?关秀芬问她:“打什么拳?”。

    胡璇兴致勃勃说:“就是打拳啊,姑姑早上经常打拳,姑父天天早起来打拳,妈妈,我和人打架,别人打不过我”。

    关秀芬眼晕:“你为什么和人打架?”,她乖巧的闺女会打架?

    胡璇说:“我和小姐妹们一起玩,男孩子来欺负我们,我就揍他”。

    安安两眼亮晶晶看姐姐:“姐姐打赢了”,姐姐刚刚说别人打不过她。

    胡璇开心说:“嗯,弟弟,我教你打拳”。

    安安立即响亮回答:“好!”。

    关秀芬:

    胡韶云送张彧出去回来,就听儿子大声说好,随口问:“好什么?”。

    安安激动说:“我要跟姐姐打拳”。

    胡韶云疑惑:“打什么拳?”。

    胡璇说:“爸爸,我跟姑姑打拳”。

    胡韶云问:“你姑姑什么时候会打拳了?”,他怎么不知道?。

    胡璇:“姑父教的,爸爸,我跟你说…”。

    听女儿叭叭解释,胡韶云才弄清楚,哦,这才多长时间,妹妹和闺女快变成霸王花。

    胡韶云和妻子相看一眼,擦额头上的汗说:“璇璇,不能随便和人打架”。

    胡璇嘻嘻笑说:“我知道,姑姑教过我不能先动手打人,别人动手再动手,姑父说别人欺负我不要怕,揍回去!”。

    胡韶云关秀芬同时想:这下去上学不用担心她被人欺负,还好现在回来,不然再给妹妹妹夫带几年,闺女要变成霸王花。

    张彧不知道大哥大嫂心里的庆幸,他没有教过孩子,就按自己的想法教。

    胡澜会这么教侄女,就是想侄女上学时不被人欺负,学校里总有几个喜欢欺负弱小的小混账。

    孩子们午睡,关秀芬收拾行李,发现闺女的衣服真不少,连衣裙,小裙,衣服,同色上衣小裤子,秋冬的衣服各两套,都是好布料,还有毛衣和小马甲(还是兔毛的)。

    关秀芬看闺女的衣服发呆,她听小姑说过,妹夫和上海下乡一个姓贺的知青关系很好,能托他家人从淮国旧买东西,最多就是布料和毛线。

    但她没想到张家能舍得给自家闺女做这么多衣服,她推一推和孩子们一起眯眼的丈夫。

    胡韶云迷糊坐起来,小声问:“怎么了?”。

    关秀芬说:“你看你女儿的衣服”。

    胡韶云揉揉眼睛看过去:“这么多衣服?”。

    关秀芬说:“是哦,小姑给璇璇做这么多衣服,她婆婆没有意见?”。

    胡韶云清醒:“妹夫说也有安安和琦琦的衣服,你找找”。

    一会,夫妻俩看几个孩子的衣服同时发呆,两个儿子有夏天和秋天的衣服,还有冬天厚毛衣,小兔毛马甲。

    好一会关秀芬才说:“等澜澜生了,我们再给她寄孩子用的东西”,妹妹嫁了个财主。

    胡韶云应:“嗯”。

    下午张彧出去转,发现在外面的老人小孩挺多,比冬天时热闹,老人们三五成群聚一起聊天,小孩嘻嘻哈哈打闹,和平,安稳。

    他在附近黑市转一圈,见到几件漂亮首饰,看着不错便买下,打算拿回去给亲娘和妻子分。

    晚上和第二天中午张彧都去胡家吃饭,大家依依惜别。

    坐上火车,张彧归心似箭,再没有看风景的心思。

    一路碾转,下午回到家,见妻子好好地在院子里走动,一颗心才放下。

    胡澜见张彧回来笑迎上前,靠近他时一股浓重的汗臭味袭来,熏得她捏着鼻子退后:“快去洗澡!”。

    被媳妇嫌弃,张彧只好离她远点,和坐屋檐下纳鞋底的亲娘说:“娘我回来了”。

    林三丫微笑问他:“饿吗?”。

    张彧回:“不饿”,他进堂屋放下行李,转身去提水洗澡,把自己整得清爽,才去摸摸妻子的大肚子,被小家伙踢一下。

    胡澜说:“知道你回来他兴奋了”。

    张彧笑说:“想爹了”。

    傻气,胡澜笑问他:“大哥大嫂他们怎么样?”。

    张彧扶着她的腰说:“都挺好,琦琦虎头虎脑,光着头很可爱,去的那天中午我抱他他糊我一脸口水,晚上抱他尿一泡在我身上”。

    “哈哈”,胡澜开心笑。

    张彧见妻子笑得开心,他也开心,扶着她慢走说:“安安还记得姐姐,大哥说他工作顺利,大嫂说家属院里很多人想和她交好”。

    胡澜舒口气说:“不错”,他们家的处境在变好,希望不再有甚么变故。

    张彧说完胡家的事问胡澜:“这几天家里没事吧?”。

    胡澜笑说:“没事,建设早晚过来挑水,有时中午也来看看,你说的赵保柱娘也没有见过”。

    她觉得那个老婆子没有胆子使坏,不仅是顾忌自己男人,那个在市里做公安的公公也有威慑。

    要来使坏,除非那个老婆子脑子不清楚不怕坐牢,脑子里只剩下报复。

    胡澜拉着张彧的手问他:“来回这么急?累不累?”,不管坐火车还是汽车都不好过。

    张彧说:“这点还累不到我”。

    “……”。

    晚上听完评书,夫妻回卧室独处,张彧抱着胡澜狠狠亲许久,一解思念,离开妻子才几天就这么想念。

    胡澜双手环着男人脖子,被他亲得嘴唇红艳,微喘着气说:“你不在我睡不好”。

    张彧低声说:“我也睡不好”,虽然妻子肚子大了不能做什么,但在她身边就很安心。

    胡澜双手用力,嘴靠近男人耳朵说几句话,张彧听了脸上笑得灿烂,小声说:“还是媳妇疼我”。

    胡澜轻轻掐他一下:“娘也疼你”。

    “……”。

    张彧回来第二天便进山割回四麻袋苜蓿,大半晒干,一些现喂。

    随着学生开学,炎热的天气慢降,林三丫拔掉靠猪圈旁的小垄茄子,翻土敲碎,晒了三天,然后洒下基肥再一起翻,把土敲得更细,她从上面铲下薄的一层土放在簸箕里,用手捏成细粉。

    下午一点多,林三丫拿出一包草莓种子,用温水泡一半,剩下一半包起来放回房间收好。

    四点多,林三丫拿泡约三个小时的草莓种子稀稀洒在整理好的土垄上,撒完种子,拿簸箕里的细土撒上面。

    胡澜在一边看着婆婆撒下草莓种子,心里颇不好意思,等婆婆撒完细土说:“娘,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林三丫浅笑说:“不麻烦,澜澜,你不用不好意思,不瞒你说,我其实也很想知道草莓吃起来是什么味,等我学会种,以后每年我们都有得吃”。

    每年都有吃,自己种的想吃就吃,胡澜被这个美好的想法刺激到,微微激动说:“娘,我也学着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林三丫笑应:“嗯,等我会种就教你”。

    胡澜说:“娘,你真好,队里小媳妇羡慕我羡慕得不行”。

    林三丫骄傲说:“和我同龄的妇女也都羡慕我”。

    胡澜笑说:“哈哈,娘,你有个好儿子”。

    林三丫也会开玩笑了,她笑说:“你嫁的男人好”。

    胡澜嘻嘻笑开。

    “笑什么?”,张彧回到家在前面没看到人,进后院就见婆媳俩笑得开心。

    胡澜笑容止不住,满脸笑说:“娘撒下草莓种子,明年我们就能吃草莓,我们高兴”。

    张彧狐疑看她们,不像,撒个种子能这么开心?而且还不一定会出苗。

    林三丫微笑说:“铁蛋,你挑水来浇透,水慢慢洒,不要泼,我和澜澜去做饭”。

    张彧应:“行,我这就去”。

    十三天后一天早上,林三丫一脸欢喜从后院出来,和在打完拳在洗脸的儿子说:“铁蛋,出苗了,草莓出苗了!”。

    张彧听了一愣:种一次就出芽,好像也不难啊。

    林三丫和儿子说完,又进堂屋和刚起床的儿媳妇说:“澜澜,草莓出苗了!”。

    胡澜刚才已经听到,挺着大肚子走出来说:“娘你真厉害,第一次种就出苗”。

    林三丫兴奋说:“也可能种子好”,种子撒下十几天了,她还没见过这么长时间才出苗的植物。

    胡澜开心说:“有可能,我去看看”。

    林三丫扶着胡澜:“我扶你走”。

    张彧走过来说:“娘我来”。

    林三丫退开说:“行,你们去看,我去做早饭”,她早饭做到一半去喂猪,顺便看一眼就见草莓苗出来了。

    张彧扶着胡澜到后院猪圈旁边,只见猪圈旁边的小土垄上冒出星星点的绿色。

    两人看了看,张彧说:“出苗还不少,没有那么难种”。

    胡澜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草莓不好种,不容易发芽”。

    张彧说:“可能种子好”,要不然怎么解释。

    胡澜说:“也许,回前面洗脸”,小苗苗也没什么好看的。

    “嗯”。

    时间一晃过,过中秋几天后就是农忙,胡澜肚子的孩子已经进入九个月,张彧和林三丫不让她干活,只每天在院子里走动走动,有时坐下来帮忙择择菜。

    收稻谷玉米,翻地,种下冬小麦,忙活二十来天,农忙过去。

    胡澜快要生了,尽管刘大夫把脉说她很好,孩子大小正常,张彧和林三丫还是紧张起来,母子俩轮流一人陪着胡澜,时刻不离人。

    农历九月十日大清早,早上的有些冷意,张彧两手握着拳在堂屋着急来回走动,刘大夫安静坐一边,卧室里胡澜时不时叫出声。

    胡澜昨天半夜发动,他去请产婆来后又去把刘大夫拽过来,早上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太阳升起,“哇”一声婴儿啼哭传出来,张彧站门外喊:“娘,怎么样?”。

    林三丫开心的声音传出来:“铁蛋,母女平安!”。

    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你喜欢哪个

    母女平安!是个小棉袄,张彧转身嘿嘿笑和刘苏木说:“刘大夫,我有女儿了!”。

    刘大夫笑说:“恭喜,喜得千金!”,看张彧这么高兴,看样子并没有重男轻女。

    张彧真诚和刘大夫道谢:“多谢刘大夫指点我们夫妻养胎”。

    孕妇吃什么好?能吃多少?不止自己和澜澜不懂,亲娘其实也不懂,多亏了刘大夫指点,他们才知道妇女怀孩子需要要注意的地方很多。

    刘大夫笑说:“客气,和你照顾我们这些比起来,这点没什么”。

    张彧笑说:“一样一样”。

    胡澜生完孩子累极,知道生的是女儿,见婆婆脸上非常高兴,放心睡去。

    等接生婆和林三丫把产妇收拾整洁,刘大夫和张彧一起进去。

    刘大夫给胡澜把早脉后说:“有点脱力,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张彧看亲娘怀里刚出生的女儿激动,小家伙红通通有点皱巴并不好看,他斟酌一下语言问亲娘:“娘,孩子刚出生都这样吗?”。

    林三丫很开心,微微笑说:“嗯,都差不多这样,我们家孩子更好看,你看她头发黑密,脸肤饱满,长一月就变白白嫩嫩,更漂亮”。

    在一边的接生婆子称赞说:“我接生过很多孩子,你们家的孩子最漂亮,哭起来声音响亮有劲,孩子在娘肚子里吃得好”。

    甭管接生婆的话是不是真的,张彧听了心花朵朵开。

    刘大夫给孩子检查后说:“孩子很健康”。

    那就好,张彧把刘大夫送出门,林三丫也放下孙女,给接生婆厚重谢礼送走她。

    张彧吃完早饭回卧室守着妻女,摸摸妻子有点苍白的脸,又握握她的手。

    然后坐炕沿看红通通的女儿,心里头胀胀的,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又有想哭的感觉,可是哭不出来,他用手指小心翼翼碰碰小家伙的脸,触碰感很嫩,像被电一样缩回手。

    他很想抱起她,但看一点点软绵绵的孩子,不敢!

    张彧呆看女儿许久,面露傻笑,有娘有媳妇孩子,圆满!没什么可求的了。

    胡澜沉沉睡一觉醒来,身体还有小痛,但精神好了很多,她一睁眼就见丈夫看着女儿,眼神非常柔和。

    张彧看女儿的同时也注意妻子,时不时看她一眼,看过去正好见她醒来,站起来坐到她这边,低声说:“醒了,还好吗?”。

    胡澜眼里带笑,小声说:“还行,我睡多久了?”。

    张彧和她说:“三个多小时,娘给女儿喂过温水,我去和娘说你醒来”。

    亲娘交待自己妻子醒来就去叫她,她给胡澜端来吃的,再给孩子喂奶。

    胡澜胸口胀胀肚子很饿,应声:“嗯”。

    林三丫得知儿媳妇醒了,先给她端去两碗鸡汤喝下,再用鸡汤煮碗汤面给她。

    胡澜喝两碗鸡汤,吃下一碗没什么滋味的鸡汤面,用热毛巾擦擦出奶水的地方,给孩子喂奶。

    小家伙嘴含着出口粮的地方使劲吸,胡澜看着她用力吸的样子替她着急,小家伙用力吸一会才吃到饭,孩子吃到饭她也松一口气。

    孩子吃完奶,林三丫抱起孙女慈爱说:“大孙女吃饱快长大,奶奶给做漂亮裙子”。

    女儿能穿裙子还要很久,胡澜微笑不说话,林三丫小心把孙女放下说:“我去做午饭,澜澜,哪里不舒服就和我们说,不要忍着”。

    胡澜应:“嗯”,不舒服她才不会忍着。

    张彧等亲娘去做饭,就进房间看妻女,胡澜靠被子上半躺着微笑问丈夫:“孩子名字你想选哪个?”。

    孩子还没有出生前,男孩女孩名字他们列了不少。

    张彧笑说:“我想到一个好名字,早上太阳刚升起,女儿就出生,用暄字怎么样?日字旁加宣纸那个暄,意思是温暖”。

    张暄,这个名字不俗气,好听寓意也好,胡澜满意说:“挺好的,暄是温暖,小名就叫暖暖吧”。

    张彧笑说:“暖暖,这个小名好听”,他手指小心碰碰女儿的脸:“暖暖,暖暖”。

    胡澜含笑看丈夫女儿,一会她说:“张彧,我和你商量件事”。

    张彧眼神从女儿身上拔开,转向妻子:“什么事?”。

    胡澜说:“我觉得娘的名字不好听,我想问她要不要改个名字”。

    张彧说:“你问,她愿意就改,女儿登记户口时一起改”。

    亲娘的名字他没想要改过,以前姑娘起正经起名字的不多,基本上是姓加大娘,二娘,三娘的,时代不一样,亲娘想改就改。

    说实在话,媳妇和亲娘的感情比他和亲娘的感情要好。

    中午林三丫给儿媳妇送饭时,知道孙女的名字和寓意,欢喜笑说:“张暄,温暖,叫暖暖,很好听”。

    饭菜很热,胡澜小口边吃边说:“娘,你也起一个名字呗”。

    名字?林三丫以前羡慕过有正经名字的妇女,心里也想有个正经名字,她忐忑问儿媳妇:“我这个年纪还能起名吗?”。

    胡澜笑说:“娘,可以的,张彧说只要你愿意,起好名字,他给暖暖登记户口时顺便把你名字改了”。

    听儿子也支持自己改名,林三丫高兴又确认问一句:“澜澜,真能改?”。

    胡澜肯定说:“能”,大队长好说话,又不是多麻烦的事。

    林三丫兴奋:“澜澜,我起什么名好?”。

    胡澜吃下一口馒头问她:“娘,你喜欢什么花草?”。

    林三丫想没想就说:“海棠花”,海棠花好看,书里也有写关于海棠花的很多句子。

    胡澜想想说:“娘,叫海棠这个名字的人很多,不如就林春棠和林若棠,你喜欢哪个?”。

    林春棠,林若棠?都好听!林三丫小声问:“我真能取这么好听的名字?”,不太真实。

    胡澜笑说:“当然可以!”。

    林三丫开心说:“那就…林春棠”,好听的正经名字!她以后也有!

    中午和傍晚,队里人得知胡澜早上生了,不断有人送鸡蛋小米来,林三丫一一道谢,有人问孩子有名字没,她就和人家说孩子的名字和小名。

    她自己要改名的事没有往外说,决定办完新户口下来再透露出去。

    乡下人一般记名字只记小名,于是很快大家知道胡澜生的女儿小名叫暖暖。

    张建设下午放学回来,得知三嫂生了马上过来,失望的是不能看侄女,只好回去。

    贺知文和凌江下午下工后也提两条鱼过来道喜,张彧道谢收下。

    凌江笑说:“看你脸上笑容,哎哟,这副开心的样子真刺眼”。

    张彧笑:“觉得刺眼就结婚生孩子啊,我前阵子在公社遇见封大叔,他说封谚明年就当爹了”。

    凌江笑:“没有对象没办法”。

    张彧转向贺知文:“叶昆信里说他谈对象了,你呢?”。

    贺知文说:“我觉得三十岁之前结婚就行”,至于说年纪越大没有好姑娘,这要看缘分。

    张彧说:“你三十岁,我闺女已经能打酱油,和你们说,我女儿起名张暄,小名暖暖,头发黑密,长得像她妈妈,小小一团很漂亮,三天后抱出来给你们看”。

    贺知文凌江:这是和他们炫耀吧?

    晚上,张彧睡到炕尾,挨着炕桌睡,半夜孩子哼哼,他便起来点蜡烛,孩子吃饱换尿布,再熄蜡烛和她们一起睡。

    第二天早上胡澜就和他说:“你和我们一起睡晚上睡不好,你要不要去堂屋或东厢睡?”。

    张彧说:“不用,我晚上能给你搭把手,点蜡烛什么的”,自己身体强壮,晚上能迷糊几个小时就行。

    他又说:“你晚上喂孩子,白天多睡些”。

    胡澜应:“知道”。

    洗三那天不大办,张彧和林三丫只请几个亲近的人晚上来吃个饭,让大家看看孩子,大家一致恭维孩子长得好。

    洗三后,张彧去给孩子登记入户,顺便把亲娘的名字改了。

    赵明兴边给他开证明边说:“你娘这年纪了,怎么还改名字?”。

    张彧回他:“那个名字不算正经名字,我娘不算老,起个正经名字也好,刚好我闺女登记户口,就一起办”。

    赵明兴心想,铁蛋这孩子挺有心,孝顺,林三丫苦尽甘来过上好日子,这下还改个好听的名字。

    有证明,张彧第二天上午去派出所不费力就把亲娘的大名改了,女儿的名字登上户口本。

    中午饭后,林三丫和儿子要户口本回自己房间,看户口本上林春棠那三个字,眼眶发热,泪水忍不住流出来,她干脆放任自己,痛痛快快地流眼泪。

    张彧去大队部找大队长开证明给亲娘改名的事没有捂着,没两天全大队的人都知道林三丫改名林春棠。

    林三丫有个正经好听的名字,叫大丫,二丫,二妮,三妮,招弟…的妇女们又羡慕嫉妒了。

    林三丫以前过得多惨,跟着儿子过好日子几年,人变年纪十几岁不说,现在铁蛋又帮她改个好听的正经名字。

    羡慕嫉妒眼红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有个孝顺的好儿子!

    酸溜溜的话也不敢在林三丫面前说,只敢在背后酸几句。

    胡澜身体恢复比较快,天气不冷不热,婆婆照顾周到,丈夫贴心,坐月子不遭罪。

    她发现丈夫特别喜欢女儿,他一忙完,就洗干净自己来抱孩子,从开始抱得僵硬到熟练。

    每次他一抱女儿,就和女儿说:“是爹爹,叫爹爹”,胡澜心里翻白眼,傻子一样。

    女儿一天天变白嫩,丈夫抱孩子也变得娴熟,但不管自己怎么说,就是不愿意给女儿换尿布,胡澜就很气。

    日子流转,张彧忙活闲中看女儿,女儿满月变成白嫩小姑娘,他心里欢喜,满月宴也只请亲近的人,席开三桌,小小地热闹一下。

    第129章 悲痛

    白白嫩嫩的孩子比洗三时好看很多,张建设看着很喜欢,他和张彧说:“三哥,暖暖真漂亮”。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弟弟满月时还是皱巴巴,长大一点也不可爱,现在被爹娘惯得脾气很大。

    张彧得意说:“那是,我女儿当然漂亮”。

    张建设提醒他说:“三哥,暖暖比较像三嫂”,三嫂漂亮侄女才漂亮。

    贺知文说:“鼻子像你三哥”,小鼻子很挺。

    凌江看了白白嫩嫩的暖暖有点羡慕,自己连对象都没有,感觉自己有点惨。

    “……”。

    林三丫…是林春棠了,她也请几个关系好的妇人,她们看到暖暖也都觉得她很漂亮。

    清峰娘抱着暖暖笑说:“妈妈好看孩子也好看”,所以儿媳妇还是要要好看些”,太好看也不行。

    清川娘说:“有道理,但谁家相看儿媳妇都是看身板结不结实,屁股大不大,不是看脸”。

    一个妇女附和:“就是”,娶儿媳妇当然是要中用的,好看身体不好娶回来没什么用。

    “……”。

    大家看过,林春棠慈爱抱回孙女,孙女白嫩可爱,她每天一有时间就抱抱,有时还要跟儿子抢着抱。

    暖暖努一下小嘴,林春棠都觉得可爱,心想等她断奶,自己晚上就可以带她睡,不耽误她妈妈生第二个。

    晚上,夫妻俩折腾几回停歇下来,张彧舒一口气,憋几个月真难受。

    夫妻亲密和谐,两人身心一起得到悦愉,好一会胡澜懒懒说:“张彧,你找时间去公社医院拿点计生用品”。

    她不想过两个月又怀上,起码等暖暖一岁后再怀。

    张彧温声说:“嗯”,嘴上虽然答应,心里却是拒绝的,去医院拿计生用品,这可为难到他,他虽然脸皮比较厚,但是……

    尽管为难,张彧几天后还是去公社,硬着头皮进医院拿计生用品,速战速决,拿到后从医院落慌而逃,拿的过程,不提也罢。

    拿回来用也不太好用,用着不舒服,但刘大夫说过,女人生孩子时间距离太近很伤身体,为不让胡澜这么快又怀上,只好将就。

    张彧和胡澜陆续收岳父(爸爸)、大哥,二哥的来信和包裹。

    胡玮泽信里表示他很高兴,还说暖暖大一些照张相寄给他,后面说他在那边很好,不用担心,不用寄太多东西给他。

    大哥和大嫂寄来不少孩子用的东西,二哥也寄来孩子穿的衣服,还有那边的一些特产,信里说他明年也要当爸爸了。

    胡澜看完信高兴很高兴,和张彧说:“二哥也不说二嫂肚子里的孩子多大,几月份生”。

    张彧说:“应该是刚知道的吧,前面那封信里还没有提”。

    胡澜:“也对,看照片二嫂长得不错,希望孩子不要像二哥”,爸和大哥长相斯文,二哥长得比较高壮。

    张彧说:“男孩儿长得像他也不错”。

    胡澜说:“生的姑娘如果像他就遭殃”。

    “那二哥得想办法多挣些嫁妆”。

    “……”。

    虽然不是农忙,但各家各户还是比较忙碌,准备过冬的柴火,还有建房子娶儿媳妇的。

    有适龄娶媳妇的小伙子,家里没有房间做婚房,这家男人们下工后去和泥、摔泥砖,建房子的材料慢慢积攒。

    张彧临傍晚也被叫去帮忙建房子,每年这个时候基本都会去帮忙一两回,建房材料备齐,一、两间泥瓦房或青砖瓦房建个十来天就建好。

    深秋秋风肃杀,在给一家帮工完后,张彧进深山两天猎回两只野猪,和往年一样做腊肉。

    孩子吃完奶睡觉,胡澜便和婆婆收拾下水,拔猪头毛,刮用火过烧过的猪脚,猪头和猪脚处理起来费劲是费劲,但做出来的猪头肉好吃,猪脚给自己下奶。

    过段时间,张彧又把自家养的猪杀一只来做腊肉,家里的肉就没有缺过。

    胡澜养得脸红润,微胖,中午气温比晚上暖,这天中午孩子吃饱睡觉后她去洗澡。

    洗澡时捏捏自己腰身上的赘肉,看着不舒服,于是心里决定以后天天早上打拳半小时,晚上睡前打半小时,今晚就开始。

    晚上张彧回房便见妻子在打拳,便问她:“好端端的晚上打什么拳?”。

    胡澜没有停下,慢慢说:“我胖了不少,决定以后早上晚上都打拳”。

    张彧笑说:“胖了好”,摸起来手感好。

    做为妻子,胡澜当然知道男人心里是什么想法,哼哼说:“你喜欢我不喜欢”,喜欢肥的就去摸肥猪肉。

    听媳妇语气里的不满,张彧识趣的不搭话,也不打扰她打拳,上炕坐到女儿旁边。

    暖暖只露出白嫩小脸,张彧手轻轻摸她脸,悄悄看孩子娘一眼,勾出女儿的小手,把自己食指给她握住,软软的手指小小,握他食指都不能全握住。

    他盯着女儿的脸,很想和亲娘妻子一样,亲上一口,想到自己的胡子茬,只好做罢。

    胡澜不转回头看也知道男人在干什么,心里有些无奈。

    男人喜欢女儿,她是很高兴,但不要常动她更好。

    进冬天天气更冷,林春棠每天都去看看草莓,下雪很冷时她就早晚烧两个炭盆,两长垄草莓长得不错,没有出现黄叶,她看着喜欢。

    明年春天就能吃草莓,暖暖到那时也可以尝尝味。

    林春棠仔细查看过草莓,在旁边拔一把青菜,站起来看棚里的长势好的青菜,心里骄傲满足。

    队里这两年也有在自家院子里搭小暖棚种小青菜,不少人来问自己怎么种,冬天里也能吃点青菜,但还是不如自己种的长得好。

    时间流转,进入寒冬腊月,又是一年年底,很快就要分粮过年,很多人开始计算自家当年的工分,能分多少钱粮,算家里明年要开支的大头,能存多少钱。

    尽管天气寒冷,也挡不住大家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就在这时,收音机里传来噩耗,大家敬仰的总理过逝。

    听到收音机里播音员带着哭腔播出的消息,胡澜顿时泪流满面,抱着张彧悲痛大哭。

    林春棠抱着孙女的手差点松开,她把孙女放炕上,坐一边心痛流泪。

    张彧心里很难过,抱着大哭的胡澜继续听收音机传出来的播报。

    “哇哇哇”,妈妈和奶奶哭声,令暖暖吓得大哭起来,林春棠手脚发软抱不起孙女,只能拍拍她,嘴里只发出“哦哦”声。

    暖暖哭得更大声,张彧拍拍胡澜哑声说说:“暖暖吓到了”。

    胡澜忍着悲痛去抱起女儿给她喂奶,暖暖感受到妈妈的悲伤,吃两口哼哼哭两声。

    大队广播响起,消息传出,整个大队陷入悲痛中,家家户户响起哭声。

    大队停止上工,大队部和有收音机的人家都聚满人,听最新播报,然后又是一起痛哭,队里再听不到孩子们的打闹声。

    家里除了喂孩子的胡澜,张彧和亲娘吃素,做菜也不用荤油。

    张彧家第二天上午聚满人,听这消息又呜呜哭,快中午大家才散去。

    张彧留下贺知文和凌江,哑着声和他们说:“你们住过来”,不用每天来来回回,天气冷人悲伤中容易生病。

    贺知文红着眼哑声应:“嗯,我回去拿点东西”。

    凌江也哑声应:“我也回去拿东西”。

    十日傍晚,大雪飘扬落下,一个晚上过去,早上雪停,整个世界一片洁白。

    一早,张彧家的堂屋和两侧房间聚满人,听收音机里给总理送行的报道,屋里人失声痛哭。

    之后整个大队沉寂下来,年底安静的分粮分钱,大家脸上都没有笑容。

    任务猪交上去,张彧没有杀猪,从封家预订的羊牵回来也养着。

    安静简单地过一个年,过二月龙抬头,大人们藏起悲伤悲痛,准备春忙,窝快两个月的孩子们也出来了,队里稍有些人气。

    张彧在一天把猪圈留的猪杀了,留着下脚料自家吃,他把肉分拆后都放麻袋里驮出村,在无人的地方收起,去公社转一圈后再回家,过几天,羊也一样处理。

    生活继续,暖暖小可爱会翻身了,每天醒的时间变多,一逗她就咯咯笑,孩子的笑容能驱走大人心里的阴霾,家里三个大人有空都喜欢逗逗她,听她稚嫩的笑声。

    抱起她感受软软的小身体,闻着奶香,所有烦恼消除。

    日夜流转,春天春雨下来,后院的暖棚顶掀开,草莓苗长大长壮。

    林春棠还种下半包种子,十几天后也发芽出苗,她现在对草莓很上心,比上工还上心。

    看着草莓开花,结果,林春棠心情激动,每天傍晚抱着暖暖去看草莓,和她叨叨:“暖暖你看,结果了”,“果子大了”,“变红了”。

    每天晚上吃饭时,张彧和胡澜都听她说草莓长多大了,红了多少。

    夫妻俩独处时,胡澜还和张彧说:“娘对草莓简直是上心得不行,还好种出来了”。

    草莓是自己提出来的,婆婆这么上心种不出来,她心里会过意不去。

    张彧笑说:“我也上心,很想知道草莓是什么味道”。

    胡澜推他一下:“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其实她也很想吃。

    草莓红透,这一大早,一家四口来到后院,张彧抱着暖暖,两个女人一起摘草莓,没两下就摘完。

    回到前面清洗,林春棠拿起一个红艳艳的草莓吃进嘴里,酸酸甜甜,很不错。

    张彧吃下草莓说:“还可以,我比较喜欢吃橙子和桔子”。

    “啊啊”,他怀里的暖暖见大人们都吃,着急发出啊啊声。

    张彧拿起一个掰掉一个小口,放她嘴里让她舔,暖暖舌头舔到草莓的汁水皱起小眉头。

    胡澜笑:“哈哈,她觉得酸”。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慌

    暖暖小脸胖乎乎,皱起眉头也很可爱,上牙龈长出两颗小牙,一舔口水就流出来,

    胡澜拿手绢给她擦口水边说:“我们吃什么你都想吃,这下酸到了吧”。

    吃饭也一样,大人吃饭小家伙会指着饭菜哇哇叫着要吃。

    暖暖不高兴冲妈妈“啊啊啊”叫三声,像是说坏妈妈。

    胡澜抱过她,轻轻拍她小屁股说:“说一说你还不高兴了”。

    林春棠笑说:“我孙女就是聪明,才这么大就能听懂”,自家孙女不仅漂亮还聪明。

    暖暖裂开嘴向奶奶笑,林春棠心顿时软成水,伸出手:“哎,乖宝,奶奶抱”。

    暖暖到奶奶怀里,掂着小脚丫在奶奶大腿上跳跳,林春棠让她跳几下就抱着她,小腿骨头还没有长硬,跳几下就好。

    吃完草莓,张彧摸摸女儿的头,和亲娘去上工。

    暖暖虽然现在能吃蒸蛋,小米粥,大米粥,软烂面条之类的,但主要还是吃奶,胡澜就没有上工,在家带孩子,做点家务。

    丈夫和婆婆去上工,胡澜就用背带把女儿背在背后,提个篮子放进一把小镰刀去后院菜地。

    她篮子放在韭菜畦旁边,然后去豆角地里把长出来的小杂草拔掉,这些小杂草拔掉,没多少天又长出来,所以要经常拔。

    胡澜蹲着拔草,暖暖在她背后自己玩,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蝴蝶和蜜蜂,时不时发出“啊,啊”的声音,玩累了就趴妈妈背上呼呼睡觉。

    拔完豆角地里的小杂草,胡澜感觉自己背后有两处湿意,一处是暖暖口水浸湿,一处是尿了。

    她去韭菜地边上,拿小镰刀割韭菜,割两大把回到前面,刚好阳光变得有些热。

    胡澜洗干净手进堂屋把女儿解下,小家伙睡得沉,脸红扑扑,流着口水。

    胡澜给她换尿布,擦下口水,在红扑扑的脸上亲一口,放在炕上,转出去把篮子提来放八仙桌上,择起韭菜。

    暖暖醒来吃一回奶,很精神地在炕上爬来爬去,胡澜坐炕边看着她。

    张彧和大队的人在玉米地里培土,干一个上午的活,除了肚子饿,没感觉到累,一下工马上快步走回家,洗手换个干净短袖,去厨房把暖暖抱到堂屋。

    他戳戳闺女胖乎乎的小手臂说:“和爹爹说,你妈妈给你吃什么好吃的?”。

    “咯咯”,暖暖向爹爹裂嘴咯咯笑,张彧笑:“就会笑,暖暖,叫爹爹!”。

    “暖暖,叫爸爸”,胡澜两手端两盆菜进来说,她放下盘子又说:“和你说多少遍了,教她叫爸爸”。

    张彧说:“我觉得叫爹爹好听”。

    胡澜没好气说:“我觉得叫爸爸好听,现在的小孩都叫爸,没有叫爹的了,我才发现你是个老古董”。

    暖暖看向爸爸又看向妈妈,发出“啊”一声。

    张彧心说,我就是个老古董,嘴上说:“叫爹几千年了,做甚么改叫爸爸,真是”,传统文化快丢完了。

    胡澜受父亲的影响喜欢历史,很喜欢传统文化,她无奈说:“现在社会发展,你教她叫爹,她长大以后上学,会和同龄人格格不入,在学校被孤立被排挤,到时候你负责?”。

    那不行,张彧悻悻掂一下女儿说:“暖暖,叫爸爸”。

    暖暖咯咯笑吐出一个音节:“爬”。

    “爸爸”。

    “爬”。

    “是爸,爸爸”。

    “趴”。

    林春棠端着韭菜盒子进来说:“暖暖,叫奶奶”。

    暖暖向奶奶笑,还是吐出一个字:“趴”。

    饭菜摆好,胡澜叫:“吃饭”。

    之后每隔两、三天就能摘一次草莓,后面红的比较多,林春棠就留到晚上,叫来建设、贺知文和凌江,摘给他们吃。

    建设和凌江也是第一次吃,感觉不错,吃完凌江笑说:“我以前听人说起草莓,觉得是很了不起的东西,离自己很远,没想到林姨种出来了,林姨你真厉害!”。

    贺知文也说:“草莓不是很好种,林姨细心”。

    建设自豪说:“我大娘种的菜也比别人家好”,就比他亲娘种的好上很多。

    林春棠被他们夸得开心,笑说:“今年种的已经开花,以后还有,我留几个大的,等熟透弄出种子,秋天我多种一些”,明年春天暖暖就能自己啃着吃了。

    胡澜说:“苹果,梨,桃子和李子之类的水果种几年才结果,草莓春天种下两、三个月就能吃,这水果其实挺好”,学会种了吃水果容易。

    后院婆婆种一棵梨树,一棵桃树,搬家第二年春天种下的,今年才结果。

    凌江说:“是不错,知青点的自留地种土豆和红薯比较多,不然我们也可以种一点”。

    贺知文笑笑,他之前也想用破罐子种,但又想罐子种上两颗,结出来的草莓知青点一人一个都不够,他又不是非吃不可,也嫌麻烦,就做罢。

    建设见三哥怀里可爱的暖暖,眼馋说:“三哥,给我抱一下”,然后和暖暖说:“暖暖,叔叔抱抱”。

    暖暖看了看他,头转向爸爸怀里,张彧说:“她不让你抱”。

    林春棠笑说:“你三哥可宝贝暖暖,我想抱还要和他抢”。

    “……”。

    过三天清早,红的草莓更多一些,林春棠把篮子底下掂上柔软的草,放上一些草莓。

    没有吃早饭,张彧便骑自行车带着篮子给沈家送去。

    沈老爷子见张彧这么一大早就给他们送来草莓,便问他:“怎么这么早?”。

    张彧笑说:“嗯,我来买油条,就顺便给你们送来”。

    沈奶奶在一边说:“张彧你等等,我昨晚做些鸡蛋糕,拿点回去给暖暖吃”。

    张彧没有推辞,道谢:“谢谢沈奶奶”。

    沈奶奶去拿鸡蛋糕,沈老爷子笑说:“还和我们客气,你家的咸鸭蛋还有没有?”。

    张彧回他:“有,只是我不是才给你们拿来没多久吗?这么快就吃完?”。

    沈夏阳插话说:“张大哥,我爷爷送人送没的,右边夏大娘说她孙子想吃,抹几滴眼泪,我爷爷就给她两个,左边的吴大爷…”。

    看爷爷脸色不好,沈夏阳没说下去,张彧说:“老爷子,周围这几家没有那么困难吧”。

    沈老爷子叹气说:“我知道,我也不是谁都给的,家里有小孩多的才给,邻居多年,人家开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张彧说:“现在买肉没有几年前那么难,兔肉也不贵,鸡蛋也容易换到”。

    沈奶奶给张彧装鸡蛋糕的纸包说:“就是,我说过他了,有些人家里没有那么难,只是想占便宜”,谁家都不富裕,但也不是过不下去。

    沈爷爷说:“我也知道,以后不会了”。

    “……”。

    天气越来越热,又是一年麦收时接,收麦子,插秧,种秋玉米,忙二十多天,烈日暴晒下,很多人褪一层皮,冬天养白一点的皮肤又变黑。

    农忙过没多久,收音里又传来一个噩耗,元帅之首过逝,人们还没有从难过出来,又传来唐山大地震。

    唐山离三家里大队很远,但每天都能从收音机里听到消息,这地震没了性命的人超出大家的想像,公社和大队号召大家捐款捐物。

    队员们默默去捐钱,捐物,粮食,菜干,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一个多月后,又一个噩耗传来,伟人过逝,所有人陷入悲痛中,不少人哭晕过去。

    今年接连噩耗让不少人心里直发颤,心生恐慌,伟人是大家心里的支柱,支柱离开,他们怎么办?

    张彧心里难过也有些慌,这几年日子过得和平安稳,他希望一直这样下去,只是接连的噩耗让他心里不定,心慌。

    悲伤难过两天,想到沈爷爷和沈奶奶,张彧安顿好家里,骑自行车赶去,沈家大门锁着,张彧去问邻居,得知沈爷爷子生病住院,他忙赶去医院。

    张彧在公社医院二楼一个病房找到沈家三人,在门口看进去,沈爷爷躺病床上,人是醒着的,沈奶奶坐床边,脸色看着还行,沈夏阳背着门口站着。

    张彧走进去,沈奶奶先看见他,开口说:“张彧来了”,这孩子很有心。

    “沈爷爷,沈奶奶,沈爷爷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张彧边走近边问。

    沈夏阳转头说:“张大哥来了,爷爷还好,是悲痛过度旧病复发,现在已经稳定,过两天没什么事就能出院回家”。

    张彧听了放下心,沈爷爷虽然看着没有精神,脸色不算很难看。

    沈爷爷脸上哀伤,无力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张彧说:“我们队里有几个人哭晕,我担心你们就来看看”。

    沈爷爷没有再说话,眼神萧索地看向窗外,许久说:“用不了多久,我也会有那么一天”。

    场面安静,沈奶奶动动嘴,没有说出话,沈夏阳想说什么也没说出口。

    一会,张彧说:“老爷子,我也会有那么一天,现在能生活在没有战乱的年代,是非常幸福的事”。

    生老病死谁也不能逃脱,但有些人会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沈爷爷目光转回来,停在张彧身上说:“难得你这小年纪就有这个想法”。

    张彧他们这一代的人没有经历过战乱,家人流离失所,日子过得一年比一年好,有这个想法难得。

    张彧和沈家三人说会话就离开,回到家里他和红着眼的亲娘妻子说:“沈爷爷悲痛过度旧病复发住院”。

    林春棠关切问:“他怎么样?”。

    张彧说:“病情稳定了,过两天没什么事就出院”。

    胡澜问他:“沈奶奶没事吧?”。

    张彧说:“还好,看着有点累”。

    林春棠说:“铁蛋,你给他们送去些鸡蛋,过段时间抓两只鸡给他们”。

    张彧应:“嗯,我去看看唐大伯他们”。

    胡澜忙说:“我去看过,他们都很伤心,但人还好”。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惊爆

    既然这样,张彧就没有去看,这几年他们身体养得不错,有刘大夫也不会出什么事。

    难过,苦闷,彷徨,不安情绪笼罩着大家,不少人更觉得天塌了,每天上工都没有说话的心思。

    张彧一家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都听收音机新闻播报,好多天没有听到不好消息,暗中松口气。

    沈老爷子出院回家,但精气神不如之前,之前精神抖擞,现在身上有明显的迟暮。

    金秋十月,收稻,收秋玉米,忙忙碌碌。

    时间是治愈心里伤口的良药,日子忙碌而平静,农忙中一天晚上,张彧他们从收音机里听到数字帮粉碎的消息。

    张彧觉得这是个好信号,他和胡澜相视一眼,夫妻俩的想法相同。

    第二天一早去干活,张彧看到大队长和华明伯脸上明显的喜意,知青陆朝阳也有个收音机,知青们脸上的欢喜神色明显。

    数字帮粉碎的消息快速传播出去,队员们不太懂那些,但见村干部和知青们的表现,知道是个好消息,也高兴起来。

    当晚,张彧让亲娘媳妇做几样下酒菜,叫来建设和贺知文还有凌江一起喝小酒。

    和建设不太关心时事不同,凌江和贺知文脸上是兴奋,坐下来后,张彧举起酒杯:“今天高兴,碰一个”。

    贺知文举起酒杯,难得的满脸笑容说:“碰!”,感觉头顶上的大山搬走。

    凌江笑:“碰!”,今年坏消息太多,终于有件好事,值得庆祝。

    张建设不懂,不过和他们喝酒碰杯他喜欢:“碰!”。

    四人喝下酒,张彧又给大家满上:“今晚喝个够”。

    他话音刚落,隔壁桌的暖暖喊一声:“爸,打!”,胡澜笑说:“听到没,暖暖不许爸爸喝多”。

    凌江抿一口酒偷笑,张彧不仅有媳妇管着,还有小可爱管着。

    张彧瞪他一眼,转头和女儿说:“暖暖,爸爸不会喝醉”。

    暖暖抓着奶奶喂饭的小勺:“爸,喝”。

    张彧立即眉开眼笑:“好,爸爸喝酒”。

    贺知文微笑不语,喝酒吃菜,张彧一家温馨,挺令人羡慕。

    张建设不懂,张彧三人不是激动就闹腾的性子,几人开心喝酒吃菜说话,谈天说地,话题很广,从民国轶事到各地历史名胜地,时事却是一字不提,聊得痛快,聊到快半夜,晚上四人就在堂屋炕上睡。

    第二天依然早起干活,都是青年人,且都打拳,休息时间不够依然很精神。

    种完冬小麦,农忙过后,张彧从后院梨树上摘八个青梨给沈家送去,发现沈老爷子精气神回来,人精神抖擞。

    张彧把梨递给沈奶奶笑说:“老爷子这是遇到什么好事?”。

    沈爷爷笑说:“是好事,不顺眼的人下去了”。

    张彧明白,他没想到数字帮粉碎对老爷子影响这么大,老爷子精气神回来是件好事。

    沈秋阳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信里一直说很好,但张彧明白,他在边境不可能很好,那家伙只报喜不报忧。

    不久之后就是暖暖周岁生日,这天张彧特意请一天假。

    早上胡澜把给她穿上粉色漂亮新衣服,头上戴个粉红色的小发箍,脚上穿奶奶做的粉色带小花的小布鞋。

    张彧抱起她亲热一会,然后给她照相,和妈妈照一张,和奶奶照一张,和爸爸照一张,凌江来给他们照全家福。

    吃完早饭,他和胡澜带闺女去公社溜一圈,这是暖暖第一次出村,在爸爸怀里眼睛溜溜地转,好奇看着陌生的地方和人。

    三口去公社打酱油买盐,他们走后,鞋柜那边的大姐和旁边的人感慨说:“时间过得真快,当年小伙子还在上学,提个棍子来买鞋,当时把我吓一跳,现在女儿都这么大了,媳妇孩子都漂亮”。

    小伙子拿个棍子进供销社买东西令他们印象深刻,他还经常来买盐,买东西,这张脸太熟悉。

    “他媳妇是知青吧,在乡下一点也不黑,这是不用上工吧”。

    “……”。

    暖暖看累了呼呼大睡,张彧拿小毯子抱她回家,路上胡澜笑说:“这是转一圈,除了打酱油买盐什么也没做”。

    张彧说:“主要是带暖暖来开开眼界”。

    胡澜无语,一岁的孩子开什么眼界。

    回到村里,暖暖醒过来不愿意回家,胡澜就带她在村口看着小孩们玩。

    暖暖扶着妈妈,摇摇摆摆走在小孩们旁边,小孩们看暖暖的衣服眼热,看向暖暖的眼光全是羡慕。

    有老大娘和胡澜搭话:“铁蛋带你们去逛街了?”,暖暖粉粉嫩嫩,干干净净地真漂亮,真是惹人喜欢。

    有老大娘心里不屑,不过一个丫头,穿这么好做什么,养大还不是别人家的,就是个赔钱货,想不明白铁蛋怎么会这么喜欢这个小丫头。

    胡澜不知道某些老大娘心里想法,知道肯定怼回去:你自己才是赔钱货!

    她笑回提问的老大娘:“嗯,今天暖暖周岁,她爸带她去转转”。

    “哎呀,是哦,暖暖是去年这个时候生的,铁蛋媳妇,你怀上第二个了吗?”。

    “没有”。

    “暖暖这么大了,给她生个弟弟”。

    “……”。

    晚上,林春棠杀一只开春养的嫩鸡给大孙女庆生,她把嫩嫩的鸡腿肉撕成细细小条,和软烂的米饭喂她,边和她说:“暖暖,晚上和奶奶睡,奶奶想和暖暖睡”。

    暖暖晃着小脑袋说出一个字:“不”,她和爸爸妈妈睡。

    林春棠装出难过的样子:“你不喜欢奶奶啊”。

    暖暖啊呜一口,香香的鸡肉和米饭咽下去,吐出两个字:“喜欢”。

    “喜欢奶奶就和奶奶睡”。

    “不”。

    “……”。

    胡澜见祖孙俩进入循环对话中,笑说:“娘,她习惯和我们睡,晚上半夜醒来见不是我们,怕是要闹腾”。

    她知道婆婆的心思,婆婆喜欢暖暖,想带她睡真心实意,也想让她怀上第二胎。

    林春棠失望,张彧和她说:“娘,等她再大一点,不闹了,再去和你睡”,女儿再大一点也不合适和他们一起睡。

    林春棠脸上露出笑容:“哎”。

    晚上女儿睡沉,夫妻俩开启晚上的生活,张彧没有用计生用品,胡澜没有意见,女儿八个月大就断奶,现在过周岁,可以生第二个孩子。

    许久夫妻停歇,没有用计生用品,张彧尽兴,两人安静好一会,他在胡澜耳边低声说:“我听说医院有结扎,等生五个孩子,我去结扎”。

    他去打听过,男人结扎对身体没什么影响,他不喜欢用计生用品。

    听张彧说要生五个,胡澜不乐意,不满说:“三个孩子就够”,她才不要一直生孩子带孩子,会烦死!

    张彧说:“三个太少,你看队里孩子大都是五、六个,七个,八个都有”。

    胡澜气呼呼说:“我又不是母猪,不生,生完三个你去结扎!”。

    张彧:

    媳妇生气,张彧哄她说:“孩子多,别人才不会欺负,打架不会输”。

    胡澜哼哼说:“人家五个儿子,也干不过你一个”。

    张彧亲昵说:“媳妇,你说得我高兴,但我还是想生五个”。

    胡澜语气很坚定:“三个”。

    张彧坚持:“五个”。

    “两个”,胡澜减一个。

    “好好,就三个”。

    “……”。

    两个多月后胡澜怀孕,预产期在明年中秋前后,这个时间白天有点热,不过胡澜还是比较满意,只要不是在大夏天和大冬天生孩子就好。

    这一胎胡澜怀得轻松,只早上起来有点恶心,不吐也不难受,也能吃肉。

    日夜流转,暖暖一天天的长大,张彧干的活和往年没什么区别,林春棠一样,每天高高兴兴上工,回来开心带孙女,日子平稳。

    过春节,转过新的一年,转过春夏,胡澜肚子渐大,暖暖从摇摇摆摆走路到走稳。

    农历八月初二,胡澜顺利生下老二,是个男孩,头发也很黑,五官能看出比较像张彧。

    像自己的孩子,张彧很高兴,但没有生女儿时那种激动的心情。

    最高兴的是林春棠,有孙子了!

    张彧见亲娘特别高兴,在背后和她说:“娘,有孙子你也不能忽略暖暖”。

    林春棠怪道:“当然不会,这话我还想和你说”。

    张彧说:“我看你特别高兴”。

    林春棠说:“我是特别高兴啊,队里几个女人常常在我面前炫耀她们的孙子,暗示我没有孙子,这下她们没话说了吧”。

    张彧有点气说:“是哪几个,布料不给她们换!”。

    林春棠说:“看你,气什么?同一个队有点小矛盾正常”。

    张彧看看亲娘,原来不知不觉中,亲娘的性子也有一些变化,变得有点主见。

    他说:“行吧,你看着办”。

    林春棠问他:“铁蛋,我孙子起名了吗?”。

    张彧回她:“我和胡澜在挑”。

    张彧和胡澜经过挑选,老二起名张荣旭,旭日东升,和姐姐的名字相呼应,这名字林春棠也很喜欢。

    中秋过后是双农忙,胡澜在做月子还兼带两个孩子,林春棠便只上半天工。

    种下冬小麦,农忙刚过不久,秋粮还没有分下来,阳历十月二十二日早上,收音机里传来一个惊爆信息:要恢复高考!

    当张彧听到能参加高考的人员范围,范围很广,他心里的想法是:自己和胡澜也能考,他们去上学,孩子们这么小,怎么办?

    胡澜的想法差不多,夫妻俩相视一眼,张彧说:“去哪里我们一家都在一起”。

    胡澜说:“我想考回京城”。

    张彧说:“那就考去京城”。

    胡澜问他:“十二月考试,时间不多,功课你还记得多少?”,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上。

    张彧说:“大家一样”,当然不能和凌江那家伙比。

    第132章 高考

    知青点里的知青,基本上是坚持没有结婚的,听到消息,有人失声痛哭。

    他们坚持不结婚,一年一年地拖着,熬着,就盼着有一天能有机会回城,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凌江和贺知文狂喜,特别是贺知文,他爸五月份就平反回去,他心里期盼恢复高考能回去团聚,现在期盼成真,高考真的恢复了!

    但想到同样下乡已经结婚的哥哥姐姐,心里升起隐忧。

    凌江和贺知文说:“我去请假回家拿课本,你要考文科还是理科?”。

    贺知文回他:“文科”。

    凌江说:“那你去找张彧,他偏文科,课本资料齐”,虽然他和张彧着重不同,但当时公社高中只有一个班,文科理科混在一起上的,理科课本张彧也有,但练习资料就没有。

    贺知文:“好,我去找他抄”。

    张彧和胡澜都是考文科,张彧把自己的课本都翻出来,和胡澜合计:“我历史地理语文都没问题,数学和政治差些,要着重复习这两门”。

    胡澜拿起地理课本说:“我地理比较薄弱,我们离开学校时间有点长,你把初中课本拿出来,我们一起从头复习,哪里不懂问对方,都不知道的去问陈伯”。

    张彧应:“行,我去和建英哥说一声,之后我不上工”,反正农忙已经过去。

    胡澜说:“先和娘说一声”。

    张彧:“嗯”。

    林春棠喂完兔子回到前院,就听儿子说恢复高考,他和儿媳妇都参加高考,如果考上去上大学会带她和孩子一起走。

    林春棠听完说:“哪有去上大学带着娘和孩子的,我在家带孩子”。

    儿子和儿媳妇高考她肯定赞成,上大学以后,儿子和儿媳就是国家干部,就是苦了孙子,吃奶的时间短。

    张彧听了亲娘的话说:“两个孩子太小,你带他们在家肯定不行,老二还小要吃奶,到时租两间房子,我们去上课,你就帮我们看孩子,我们存的钱够用五、六年,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具体怎么办等我们考上再仔细合计”,考不上计划太多也没用。

    林春棠听儿子说钱够用,就不再提意见,等他们真的考上再说,她说:“那你就不要去上工,在家复习”。

    张彧应:“嗯,我去和建英哥说一声”。

    张彧去张建英家回来,贺知文和五个知青在家里等着他,男女都有,见他回来,看他的眼神冒着狼光。

    张彧知道他们的来意,便说:“课本我只有一套,物理化学的课本可以拿走,文科你们可以来抄”。

    贺知文道谢:“多谢!”。

    陆朝阳感激说:“多谢,多谢,我考理科,物理化学借我们,数学和语文我们来抄”。

    这没什么,张彧向贺知文笑笑,和陆朝阳几个说:“行,不过家里有小孩,大家安静些”。

    “当然!我们先去买纸墨,买回来就过来”。

    “行”。

    贺知文有纸笔,并随身带来。

    陆朝阳他们走后,张彧和贺知文说:“我和胡澜打算从初中课本复习,补缺查漏,你有什么打算?”。

    从学校出来有点久,贺知文想没想就说:“我也从初中复习起,我先抄课本”。

    张彧说:“你不用抄课本,抄练习题、资料就行,课本我们轮流看就行”,他和胡澜又不能同时复习所有课本。

    贺知文想想还是说:“我抄语文和数学,抄高中的”,理科也考数学和语文,来借抄的人会非常多。

    张彧也想到这,便说道:“行,我给你拿,堂屋家里人进进出出,孩子有时候也哭,你到东厢里抄书,比较安静”。

    贺知文笑:“好,多谢!”。

    张彧微笑说:“客气,对了,这段时间你和凌江来我家吃饭吧”,知青点的饭菜比较差,学习要吃好一些。

    贺知文考虑一下就答应:“好,我来,凌江请假回家,说晚上再回”,现在高考重要,欠张彧的人情以后再慢慢还。

    张彧:“晚上和他说一声”。

    张彧进房间拿语文和数学课本给贺知文,带他到东厢客房,随口问他:“你打算考回上海?”。

    贺知文应:“嗯,你们是什么打算?”。

    张彧:“我们计划考去京城”。

    贺知道温和笑说:“北京离上海不算远,日子还很长”,以后总会有机会见面。

    张彧笑:“是”。

    贺知文开始抄书,张彧从东厢回到卧室,儿子在炕头呼呼大睡,女儿在中间自己玩,胡澜在炕尾看着书。

    他过去拿起初中政治课本复习,还没翻看几页,暖暖就爬进他怀里:“爸爸,外面玩”,两岁的小姑娘会说几句字。

    张彧抱起她说:“爸爸复习功课,爸爸抱着你”。

    暖暖娇娇说:“不嘛,外面玩”。

    女儿撒娇张彧受不住,问媳妇:“暖暖平时这个时间做什么?”。

    胡澜没有抬头,回答他说:“儿子醒着她自己玩,儿子睡觉我给她讲故事陪她玩,十点睡一小觉”。

    现在才八点多,他也不会讲故事,张彧无奈抱着女儿,拿着课本出门来到河边草地,让她在草地上玩,边看书边看孩子。

    没一会,暖暖不是尿就是拉他一起玩,张彧只好放下课本专看她,等玩累困了抱她回家,半路上就睡沉。

    张彧用脸蹭蹭她小脸,回到家门口遇上买纸墨回来的知青们,他带他们去东厢,然后抱女儿回房间放炕上,儿子已经醒了正努力吃饭。

    儿子吃饱又睡,两人看一会书,胡澜和张彧说:“我去摘菜准备中午的饭,你看着孩子”。

    张彧应:“嗯,你多做一个人的,以后贺知文和凌江在我们家吃,中午我和娘说,以后她也不去上工,就在家里带暖暖和做家务”。

    家务活也挺多,胡澜没有意见。

    中午吃完饭后,张彧和林春棠说:“娘,我在家暖暖就缠着我带她去玩,你以后也不上工,在家带暖暖”。

    儿子的要求,林春棠不会拒绝,何况儿子带暖暖会影响他复习,如果高考儿媳妇考上,儿子考不上就不好,她说:“行,等下我就去和小队长说一声”。

    下午,张建设放学回来,直接去三哥家,见三哥和三嫂在复习,没有进去打扰,去厨房看水缸,挑着水桶去挑水。

    林春棠带暖暖去玩回来,见建设来挑水,便和他说:“建设,后年你高中毕业,也能高考,要好好努力学习”。

    张建设开心说:“嗯,大娘,我以后每天放学后过来挑水,还有什么事要我做吗?”,柴三哥劈了很多。

    林春棠和他说:“不用,我以后也不上工,你学习要紧”,她放低声音说:“建设,你三哥三嫂要考去京城,你也考去京城吧”。

    建设今年九月上高中,他父母本来不让他上的,建设坚持要上,学费还是自己挣的,考去京城离得远远的比较好。

    张建设想想说:“大娘,我怕考不上”,他不是很聪明,现在学习成绩好还是常去问贺大哥和凌大哥,他们去上大学,他就没有人问。

    林三丫和他说:“那就努力,听你三嫂说北京的大学很多”。

    张建设应:“嗯”。

    第二天林春棠就不去上工,参加高考的人拼命抄课本,抄资料,复习。

    张彧和胡澜两人有计划地复习,复习初中的很容易,两人相互讨教,互补,不用去问陈伯,后面想问也不能问了,

    因为高考消息传来几天,唐济安,陈牧元,徐瑞峰和赵国伟先在几天内后平反回去。

    唐济安和徐瑞峰回京,陈牧元回上海,赵国伟回市里。

    牛棚只剩下刘苏木和林叁,张彧给他们送去一坛酒说:“慢慢喝,这段时间我忙不能时常过来,有什么事就去找我”。

    看到酒,林叁开心说:“我们能有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们,过不了多久我们也能回去”。

    张彧重新抱起酒坛说:“那酒我拿回去”,酒本来是拿来安慰他们的,看来用不着。

    林叁抢过酒坛:“这孩子,送来了哪有拿回去的”。

    刘大夫笑说:“张彧和你开玩笑的,张彧,你回去复习吧,不用管我们”。

    张彧笑笑离开牛棚。

    不上工,张彧和胡澜也不能整天复习,有两个小孩,家里琐事更多,做饭时胡澜去和婆婆一起做,张彧就看两个孩子,凌江和贺知文也会搭把手。

    山里的红薯和土豆张彧先后去收回来,天渐冷,胡澜收到大哥寄来的课本和学习资料,学习资料正好用上。

    十一月中,他们去报告名参考,然后初试,通过初试进入紧张复习。

    紧张复习中,胡澜收到爸爸的来信,信里说要他们好好复习,努力考上大学。

    还说他平反了,他的工作正式恢复,他们家的房子还回来,但去年他们发掘的大墓还没有完成,他还不能回去,家里她大哥会去修整。

    胡澜看完信很高兴,抱着张彧抽鼻子,他们这一天等太久,整整十一年!

    张彧安抚她说:“这是好事,不哭,不哭”。

    胡澜抽鼻子说:“我高兴的”。

    张彧:“好,好,高兴的,但你一哭我就心疼”。

    胡澜破涕为笑:“讨厌”。

    张彧说:“你说反了,是喜欢吧,我们努力努力,一起去京城团聚”。

    胡澜靠着男人应声:“嗯,你的数学拖后腿,怎么办?”。

    张彧说:“我没想能进那两个顶尖学府,我到时报其他学校,你觉得自己能考上就报”。

    他们一起复习,胡澜地理明显进步,自己数学却没有进步多少,这是没办法的事。

    胡澜:“只能这样”。

    进入寒冬,先去填志愿,然后高考时间到,考试要去县城,张彧和胡澜还有参考的人提前一天去县城住进招待所,他们见到封谚和他媳妇。

    招待所挤满人,只能男人和男人挤着住,女人和女人挤着住。

    两天考完,除了数学有点悬,张彧觉得还好,他和胡澜还有贺知文和四个知青出了考场,急忙去找约定来接他们的赵大爷,坐上牛车回家。

    凌江住亲戚家,其他人明天坐车回去。

    出来三天,家里就亲娘和两个小孩,建设过去住,他也不会帮带小孩,张彧夫妻实在放心不下。

    上了牛车,贺知文问张彧:“张彧,你考得怎么样?”。

    张彧说:“数学有几个地方不确定,其他还好,你呢?”。

    贺知文:“我都还行”。

    陆朝阳说:“我也感觉还行,最好大学考不上,一般的应该没有问题”。

    “我不确定…”。

    回到大队,天已经暗下来,张彧和胡澜下牛车,急匆匆回家。

    回到家,家里还好,孩子也没有生病,暖暖见到爸爸妈妈回来,抱着爸爸脖子哇哇大哭。

    胡澜抱着儿子喂奶,小家伙也边吃边哭得委屈。

    第133章 煎熬

    孩子哭得委屈,大人心里也不好受,张彧抱着暖暖到堂屋,姐弟分开哄。

    张彧抱着女儿小小的身体,能感受到她的恐慌,摸摸她的头温声说:“爸爸回来了,不怕不怕”。

    暖暖哑声哭喊:“爸爸,呜呜,爸爸,呜呜…”。

    叫得张彧心疼又心酸,安抚她:“哎,爸爸在,爸爸在,不哭,不哭”。

    好不容易才哄住不哭了,但就是搂着爸爸的脖子不放,哭喊容易累,没多久就睡着。

    大冬天里林春棠擦汗,两个孩子离了爸妈就是不行,哭得她心疼得受不了,也磨人,之前她怎么有勇气说自己带两个孩子在家的话。

    张彧抱着女儿进卧室,胡澜也抱着睡着的儿子,见他进来苦笑说:“不能放,一放就惊醒,你试试看能不能把暖暖放下”。

    张彧横抱着暖暖,刚抱离自己身体,暖暖就哼哼哭起来,张彧只好抱着她坐下,夫妻俩对着坐,胡澜轻声问:“怎么办?”。

    孩子离不了他们,他们如果考上去上学,这可怎么办?

    张彧说:“开始会难受些,慢慢他们就习惯”,没其他办法,只能让孩子慢慢适应。

    也只能这样,胡澜说:“娘一人带两个可能不行,喂奶,换尿布,给暖暖做饭喂饭,一个哭两个就一起哭”,愁人。

    张彧说:“看看吧,实在不行请华明伯给我们介绍个信得过的人”,多个人帮忙看孩子做饭,他们放学后看孩子,就不会太累。

    请个人的工钱一年用两百元左右,加上粮食并不多。

    胡澜嗔道:“嗯,现在两个孩子带起来都难,你还想生五个”。

    结婚后家里存的钱又多一些,而且她发现丈夫给自己的钱说是家用就是家用,他手里还有钱,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多少。

    自己有时探问他有多少钱,这个男人狡猾,左言右顾,就是不说实话,不说就不说,家里的钱够用就行。

    张彧奇怪:“生五个孩子以上的人家,他们是怎么带的?”。

    胡澜说:“大的带小的,放养,你看队里的小孩都是大的带小的,基本上是脏呼呼的,你想暖暖六岁就带弟弟妹妹?”。

    想到队里脸上和衣服都脏呼呼的孩子,整天流着鼻涕,拿着袖子着擦鼻涕,那袖子黑光油亮,张彧打个哆嗦,果断说:“不想!”。

    好不容易有孩子,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孩子成那样。

    胡澜看男人脸上表情,低声哈哈笑起来,自己幸运嫁个好男人,有女知青嫁给大队的人,开始时婆家还是比较稀罕,生儿子还好,生女儿坐月子连鸡蛋都没得吃,还被婆婆骂,妯娌欺负,性子软一点过得煎熬。

    现在高考,婆婆和男人还拦着不让考,闹腾好一阵,以后估计还有得闹。

    林春棠和建设去做饭,两人都心有余悸,两孩子哭起来让人心疼得不行。

    张建设担忧:“大娘,三哥和三嫂如果考上,白天去上学,你怎么办?”。

    林春棠抚着心口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三天白天有时清峰娘她们来帮忙搭把手,晚上还有建设帮忙哄着暖暖,到京城人生地不熟,这可怎么办?

    孩子一放就哭,张彧夫妻俩吃饭洗脸洗脚都是抱着孩子,晚上睡觉也是,半夜暖暖惊醒来几次,听到爸爸声音才又入睡。

    第二天早上暖暖就黏爸爸身上,奶奶给喂饭还要爸爸在身边才行。

    林春棠边喂她面条边和她说:“暖暖,奶奶伤心了,奶奶也很疼你,你不要奶奶了吗?奶奶走了好不好?”。

    暖暖嘴里吃着面,眼睛还是盯着爸爸,还能回答奶奶:“奶奶不走!”。

    胡澜笑说:“她跟她爸感情好得我都吃醋,奇怪,论带她,还是我们带得多”。

    林三丫笑说:“是啊,咱们大队就铁蛋最疼女儿,很多当爸的,没抱过女儿”。

    “嗯”。

    考完试后就是对答案,估分,第二天上午,张彧家堂屋里,銥嬅昨天傍晚一起回来的七个人聚一起对答案。

    文科理科分开对,对了答案,抛开不确定的几道题,张彧估计自己的分数,觉得上个普通的大学不是问题。

    胡澜和贺知文对了答案,觉得自己考得真不错。

    考理科的四人对完答案,脸色都还不错,陆朝阳说:“我们有几道题答案不确定,傍晚等凌江回来再跟他对”。

    张彧说:“你们在知青点对答案就行,怎么来我家?”。

    陆朝阳笑说:“在知青点我们沉不下心,冷静不下来,见到你我们就冷静了”。

    徐爱华微笑说:“陆朝阳说的是真的”,还好自己坚持不结婚,等到希望,不是每个男人都像张彧。

    张彧:

    贺知文看他怀里的暖暖说:“暖暖这是离不开你们?”,小家伙不是抓着爸爸的衣服就是手臂,时不时看妈妈,显得很不安。

    张彧摸摸女儿的头说:“是啊,害怕被丢下,这几天她吓坏了”。

    陆朝阳:“哎,那你们去上学怎么办?”。

    张彧说:“全家一起”。

    “你牛!我们走了,不耽误你时间”。

    张彧抱着女儿送走他们,在门口迎来张清宁,他也报名参考,但初试没过,建辉也一样。

    张清宁笑着和张彧打招呼:“彧哥”。

    张彧微笑说:“进来吧,暖暖,叫宁二叔”。

    暖暖软软叫:“宁二叔”。

    张清宁笑:“暖暖真漂亮”。

    被赞漂亮,暖暖露出笑。

    进了堂屋,胡澜已经回房间,是自己人,张彧不客气和张清宁说:“你自己倒水”。

    张清宁笑笑:“我不渴,彧哥,你和三嫂考得怎么样?”。

    张彧说:“还行,你明年继续考吧”。

    张清宁点头说:“机会难得,我想继续考,但没有上过高中,有些难,我想借彧哥笔记去抄”。

    他不指望能考上大学,考上大专也好,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张彧想了想说:“你的想法可以,抄笔记也有用,但进步慢,笔记给你拿去抄,你再去找建设和他一起从高一学起,不要心急,沉下心来读书,高考既然恢复就不会轻易停止,你们没地方学习,晚来我家也行,建设时常来这边睡”。

    张清宁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有成家,就不知道他家里会不会支持他继续考。

    听张彧的话,张清宁有些急躁的心安定下来,回他说:“嗯,谢谢彧哥!”。

    送走张清宁,张彧不做什么,就带着暖暖在家。

    中午张华明上门来问他们考得怎么样,张彧回答他说:“都还不错”。

    张华明看他怀里呼呼大睡的暖暖问他:“听你明伯母说你们如果考上,就带你娘孩子们一起走”。

    张彧微笑说:“嗯,孩子太小,留他们三个在家我们不放心”。

    两个孩子都太小,张华明听媳妇说暖暖这几天不停的叫爸爸妈妈,是很难办。

    他和张彧说:“进城里什么东西都要买,大学要读四年,你全家都去,要不少钱,有困难和我说,你清峰哥去年工作到现在,我家也存了点钱,粮食不够我们给你寄去”。

    张彧感激,道谢说:“多谢华明伯,我家也存些钱,我好像听说上大学不用学费,还发生活费,这是不是真的还要再确定”。

    张华明听了开心说:“哎呀,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太好,你们去上大学要认真读书,将来报效国家!”。

    张彧笑:“华明伯,刚考完试”,听他这话他们妥妥上学似的。

    张华明激动搓着手说:“我感觉你们肯定能考上!”,他们张家有出息的人越多越好。

    下午凌江他们回来,听说又对一次答案估分,有些人高兴,有些人大哭。

    凌江在知青点吃完饭,就拿一小包大白奶糖来给暖暖:“大白兔奶糖,我回家一趟,我姑塞给我的,给暖暖吃”。

    暖暖听说是大白兔奶糖,眼睛滴溜溜转,开口:“谢谢叔~”,然后:“爸爸~”。

    张彧打开纸包,拿一颗撕开纸,掰小小一块给暖暖吃:“慢慢吃”。

    暖暖点头应:“嗯!”。

    凌江逗一下暖暖,才和张彧说话:“听贺知文说你们考得不错”。

    张彧:“嗯,你考得很好吧?”。

    凌江笑得灿烂:“挺不错”,他自己觉得上第一志愿没问题。

    张彧脸上露出果然的表情。

    凌江感慨说:“我下乡这几年过得不错,可心里总有股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过一辈,现在有机会走上不同的路,真好!”。

    张彧说:“我还好,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有机会去外面也可以”。

    凌江笑说:“你心态好,给我的感觉在过养老生活”。

    张彧微笑,两人说会话,凌江道别回去,建设和清宁过来在东厢一起读书。

    张彧给他们煤油灯和蜡烛,林春棠给他们一人煮一碗面条。

    张清宁不好意思,张建设和他说:“吃吧,不用客气,觉得不好意思等以后有机会还三哥就是,不还我三哥也记不住”。

    张清宁:“彧哥和林大娘真好”。

    张建设骄傲说:“那是自然”。

    高考的人,等待分数出来的时间是煎熬,张彧和胡澜也有些紧张,不过家里该做的事还要做。

    张彧在一天清早杀一只猪做腊肉,今年忙复习高考,没有时间进深猎野猪做腊肉,他去信和叶昆说了,今年能给他家的腊肉只有十来斤。

    剩下的全留自家以后吃,储物空间里留有往年不少腊肉和新鲜肉,但以后在城里生活,弄到肉很不容易,张彧打算年底队里杀猪时再囤一些。

    日子一天天过,暖暖不再天天粘着爸妈,高考半个来月后,高考分数出来,张彧和胡澜的分数和估计的差不多。

    文科最高分是贺知文,理科最高分是凌江,消息传出,赵大队长的脸笑出褶子。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兴奋

    赵明兴心里兴奋,三家里大队这几年工分值钱,知青们一时不上工影响不会太大,所以自从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要参加高考的人就开始不上工,有时间努力复习,成绩自然就比较好,这下他们大队更出名。

    等待通知书的时间更是难熬,成绩虽然不错,但通知书没有到,心里悬着,特别是分数不上不下的人,更是提着一颗心。

    成绩太低的人已经进入新的一轮复习中,明年继续考。

    高考时间是十二月十一、二日,春节是二月六日,相隔时间差不多是两个月,开学肯定是翻过年。

    虽然还早,通知书也没有那么快到,但张彧和胡澜开始合计去京城的事,家里的东西很多,不可能全都带走。

    中午孩子们睡觉后,胡澜拿笔记本记下带走的家当,衣服全带走,孩子们的东西……

    张彧看一眼她记下的东西说:“我有一些不穿的衣服你整理一下,拿给建设穿,布料柔软的拆给儿子做衣服”。

    这些年,娘和媳妇给他做不少衣服,的确良的衣服他不爱穿,可以给建设。

    胡澜说:“行”,她不穿的衣服少,全带走,等有时间拆成布料给暖暖做小衣服。

    自行车拆了带走,粮食,腊肉,菜干寄走,油人带着,咸菜……,棉被褥子,胡澜一一写下。

    这么多东西,张彧看着头大,便和胡澜说:“东西太多,随身带的棉被和褥子就好几床,我叫两人随我们去,帮忙带行李,来回路费我们出”。

    胡澜说:“也可以,干净的麻袋不够”,这样他们能轻省些,张彧和老宅的人关系不好,但和小队一些人关系还不错。

    张彧:“等下我去公社买”。

    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张彧把兔圈里的大兔子全杀腊干,小兔子让建设养着,以后归他。

    胡澜和婆婆打包夏天的衣物,可以提早寄走的东西,等他们夫妻其中一个通知书到了就马上寄去大哥那里。

    寒风冽冽,雪下过两回,这天清早,张彧进深山找狍子和野羊,碰到野鸡和野兔顺手打收起,找了快一天,下午才追踪到一群二十多只的狍子,他打了三只收起,去有水源的地方剥皮分拆骨肉收起。

    晚上在一个山洞过夜,第二天继续寻找,中午追踪到野羊群,同样是打三只收起,也去有水的地方处理好收起。

    张彧觉得自己存的肉能吃很久,便从山里出来,下午刚回到家,胡澜给他倒水,兴奋和他说:“方燕今天收到通知书,是市里的大专院校”。

    方燕是第一个收到通知书的人,大家既兴奋又期待,盼自己的通知书早点来。

    张彧喝两口热水说:“离得近,能收到比较快吧”。

    胡澜说:“是”,随后担忧说:“但方燕说她没有填报这个学校,可能刚恢复高考,有些地方不够周全,如果我们不是在同一个城市怎么办?”。

    那就难办,张彧想想后说:“如果这样,孩子和娘跟着你,我给你们安排好”。

    也只能这样,但夏天的衣服已经收一起,胡澜无奈说:“现在想太多没用,只能等通知书都到才能继续整理东西”。

    张彧说:“行吧,这是我们没想到的”。

    “爸爸”,暖暖去玩回来,见爸爸回来了兴奋叫跑进来。

    林春棠在后面喊:“暖暖,慢点”。

    暖暖脚步放慢些,跑到爸爸身边两眼期盼,张彧笑说:“爸爸刚从山里回来,身上脏,等会洗干净换衣服再抱你”。

    暖暖小手推爸爸手臂:“爸爸,去去”,快去洗干净。

    胡澜说:“给爸爸喝完水再去”。

    林春棠进来又转出去:“我去给你烧热水”。

    张彧站起来:“娘,水我来提”。

    “嗯”。

    “……”。

    方燕之后好多天,没再有人收到通知书,好多人变焦虑,没有心思上工,不少人隔天就去邮局问有没有自己的信件,都失望了,不安笼罩着每个人的心。

    进腊月第八天早上八点多,刚上工没多久,邮递员到三家里大队。

    张彧得到小孩的通报,说有自己媳妇的大学通知书,马上跑过去大队部,邮递员还在,张彧从他手里拿过信封,寄信方正是清大,心里喜滋滋。

    除了胡澜,还有凌江和贺知文的通知书,胡澜是清大,凌江是北大,贺知文是上海大学。

    凌江和贺知文笑容满面,大队长和华明伯更是笑得脸上都是褶子。

    凌江激动过后说:“大队长,我请假回家”。

    赵明兴笑呵呵:“去吧,让你家人高兴高兴”。

    “谢大队长,张彧,贺知文我先回家”,话刚说完他拔腿就跑。

    张彧和旁边三人说:“大队长,华明伯,贺知文,我也回去,孩子妈现在也应该得到消息,在等我回去”。

    赵明兴还在激动,搓着手说:“赶紧去!”。

    张华明一直笑着:“快去吧”。

    张彧拍一下贺知文肩膀:“恭喜!”,不等他回话提脚就走。

    贺知文在他身后说:“多谢!”。

    三家里大队一下子收到三份重磅通知书,整个大队炸了。

    胡澜也得小孩来通报,说张彧已经去大队部,两个孩子她不方便出去,便在家等着。

    张彧一回来,她激动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通知书,看信封上的寄信地址,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手抖着打开信封,清大的入学通知印入眼睑,眼泪忍不住流出来。

    张彧掏出手绢给她擦:“你一高兴就哭”,之前收到岳父平反的信也哭。

    手绢上全是女儿气味,胡澜气道:“你拿暖暖擦口水的手绢给我擦脸!”。

    这条手绢好像是昨天的,张彧快速收起手绢:“顺手顺手”。

    胡澜掐他一下:“拿去洗,换条干净的”。

    暖暖愣愣看妈妈:“妈妈,我干净”,胡澜忙和她说:“是你爸爸不讲究卫生”。

    张彧:“行吧,媳妇,我们晚上杀鸡庆祝”。

    胡澜含泪笑:“嗯!”。

    在上工的林春棠得知儿媳妇大学通知书来了,高兴不已,顿时笑容满面,马上去请假回家。

    林春棠回去,清川娘羡慕说:“真羡慕三丫,日子过得轻松,现在铁蛋和他媳妇又有出息”。

    一个妇女酸溜溜说:“谁知道铁蛋能不能考上,以后怎样还难说,有结婚的知青去上工农大学后一去不回,男知青丢下媳妇孩子,女知青丢下男人孩子”,谁知道铁蛋媳妇还会看不看得起铁蛋。

    一个妇女说:“听说铁蛋分数挺高,你眼红嫉妒也没用,我也羡慕三丫,以后跟着儿子儿媳妇进城享福,不用下地干活”。

    清川娘笑说:“就是,哎,我也想进城享福,谁让我没有出息的儿子”。

    “你家清川也不错,”。

    “他那地方也是乡下”。

    “……”。

    这一天,来张彧家道喜的人络绎不绝,家里的硬糖基本上用完。

    傍晚,林春棠杀一只鸡庆祝,更晚些,一家人围着吃饭,张彧喜滋滋地喝着酒。

    胡澜说他:“你一个人也能喝得美滋滋”。

    张彧笑说:“我高兴,以后儿子断奶,我们一起喝”。

    胡澜喝口鸡汤说:“行”。

    林春棠有点担心:“铁蛋的通知书什么时候来哦?”。

    说完话,她心里祈祷:观音菩萨保佑!玉皇大帝保佑!儿子的通知书快点来。

    张彧说:“应该快了吧,娘,我都不急,你也不用急,就算考不上,我们也跟着澜澜去”,明年他再回来考。

    林三丫激动,提高声音说:“不要胡说,一定能考上!”。

    暖暖拿着鸡腿:“爸爸,上”。

    张彧笑:“好,爸爸考得上”。

    三份通知书来后,还没收到的人更焦虑,第二天又有两人收到通知书,都是知青的,徐爱华和赵姓小队那边一个知青。

    第三天三家里大队又来三份通知书,这回是张彧和陆朝阳,王姓那边的一个知青。

    张彧是京城的师范大学,陆朝阳是京城工业大学,都很不错。

    张彧原以为自己比较平静,可通知书拿到手,心里还是很激动。

    “哈哈,哈哈”,陆朝阳拿着通知书哈哈笑起来。

    张彧拍他一下:“这是范进中举了”。

    陆朝阳身体一晃,“哇”一声说:“哪有,张彧你拍得真重,我们都去京城,以后有空聚聚”。

    张彧痛快应:“行,什么时候回家?”。

    陆朝阳:“过两天”。

    张彧转头和高兴的大队长还有支书说:“大队长,华明伯,我先回家”。

    两人齐声说:“快去!”。

    张彧回到家把通知书给媳妇看,胡澜看了笑说:“这下能放下心,哎,将来毕业分配,你被分配去做老师的可能性很大”。

    张彧的性情不是做老师的料,张彧笑说:“这个以后再说,还没上学,你想得太早”。

    将来要做什么工作,他心里还不确定,其实他最想的是做个小地主,小乡绅,只是现在的土地不能私买,没有可能的。

    “铁蛋,你通知书来了?”,林春棠跑回来气喘吁吁问。

    张彧笑应:“嗯,娘,是京城的”。

    “太好了!”,林春棠开心笑,一家人不用分开,真是太好了!

    中午,张华明提一只鸡过来给张彧:“晚上杀来庆祝庆祝”。

    这时门口又有人进来,是张铁万和张华庆各提着一只鸡,张彧心念一转,笑说:“华明伯,万伯,庆二伯,我和媳妇考上大学,是大喜,我家杀一只猪,我们全小队的人一起高兴高兴”。

    张华明说:“那不行,猪肉卖了,钱你拿去上学”。

    张铁万走近说:“对,在外面花钱多”,铁蛋还带着一家子去。

    张彧笑说:“没事,家里存的钱够,就这么定了!”,张彧拍板。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准备

    随后张彧又说:“就在小队食堂操办!”,那里有几个大铁锅,方便做菜,食堂里不小,能坐一半人,食堂前面的空地也能坐一半人。

    三人见铁蛋语气很坚定,张华明便说:“既然这样,就这么办吧,其他配菜村里出”,酒能买的不多,筹一点意思意思就行。

    粮食是按以前的规矩,按人头各家出,大人半斤,小孩二两。

    张华庆笑说:“咱们好久没有热闹”,结婚喜酒席基本上是请四、五桌,八桌以上的算多的。

    张铁万感慨说:“是啊”,真的很久了!

    张彧也不和他们客气,收下三人带来的鸡,哪天吃席由他们商量决定,提前一天告诉他便可。

    送走三人,又陆续有人来道喜,张彧一一道谢,并告诉大家杀猪吃席的事,有这样的好消息,来人都高高兴兴回去。

    快到上工时间不再有人来,张彧进房间,两孩子在呼呼大睡,在整理东西的胡澜抬起头说:“还是你面子大,我收到通知书时没有人提着鸡来,最好的不过是鸡蛋”。

    胡澜同时心里感慨,虽说提倡男女平等很多年,但本质上还是男权主导的社会,特别是有宗族的乡下。

    张彧笑说:“我是一家之主”。

    胡澜没有和他争辩,问他:“杀猪吃席时间订下了吗?”。

    张彧自行决定杀猪请队里吃席的事,她没有意见,不管怎么说,这是他们老家,又不是以后不回来了。

    张彧:“还没有,华明伯他们回去商量,估计也就这几天”。

    “……”。

    不到一个下午,铁蛋杀猪请全小队的事传遍张姓小队,还向另两队扩散。

    张贵山听到消息的时候惊呆,一只猪!快一百元了,铁蛋和他媳妇同时考上大学他非常高兴,但杀猪请全小队人吃席,这也太大手大脚。

    听说他还要带孩子和娘去上学,在城里没有户口买不到商品粮,只能去黑市买高价粮,这……

    张贵山没有去找铁蛋,铁蛋不理他们,去找他没有用。

    他傍晚时去找张华明,和他说:“华明,我听说铁蛋要杀只猪请小队吃席,他去上学要花不少钱,你和他关系好,你去劝劝他”。

    贵山叔来找自己,张华明没有太意外,这几年小队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建设,铁蛋和贵山叔他们没有来往,他亲爹回来都不理,脾气很倔,也很硬气。

    说实在话,铁蛋这硬脾气,不少人心里是服气的。

    思绪间,张华明说:“贵山叔,铁蛋决定时我就劝了,劝不动,现在消息已经传遍,铁蛋一向是说话算话,不会改变主意”。

    张贵山无奈说:“他怎么这么大手脚,进城花费多,也不知道俭省”。

    张华明说:“铁蛋说他存了些钱,贵山叔,他们上学不用学费,还发生活费,铁蛋他心里有数,你就不用担心了”。

    张贵山离开时背有点驼,心里不是滋味,铁蛋和他们离了心,老大转业回市里,工作忙回来也不多,养老钱、东西倒是常让建齐给他们送来,那三个孩子和他们都不亲。

    现在建齐去当兵,建修中秋节时给他们送来钱和东西,看他们的眼神嫌弃。

    老二和老三很讨厌老五,老五回来都不打招呼,张贵山想不通,自己的本意是让儿子们相互扶持,怎会弄得他们兄弟离心?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张彧骑自行车到公社国营饭店和杜师傅说:“杜师傅,我和我媳妇一起考上大学,所以杀猪请队里人吃席,今年不能给你半扇猪肉”。

    他和杜师傅只是模糊约定,没有猪肉给不算失信。

    杜师傅听张彧说他和媳妇都考上大学,非常惊讶,听完后高兴说:“恭喜!恭喜!猪肉没有不要紧”,话刚落又问:“你和你媳妇去上学,你娘和孩子怎么办?”。

    他和张彧来往几年,自然知道他家情况,他真心替张彧高兴,张彧这孩子大气,爽快,他很欣赏。

    张彧见他没有不高兴,笑说:“和我们一起走”。

    张彧是有这本事,杜师傅搓着手说:“可惜饭店只我一个厨师,不能去给你掌勺”。

    张彧微笑说:“无防,队里有掌厨的”。

    杜师傅:“也是”,乡下有办酒席的师傅,

    杜大姐从窗口外问:“张彧,你们考去哪里?”。

    张彧回她:“京城”。

    厉害!杜大姐道喜:“恭喜!恭喜!”。

    张彧:“多谢杜大姐!”。

    杜师傅问他:“哪天请席?”,到时让儿子送去一份贺礼。

    张彧回说:“还没有确定”。

    杜师傅:“确定了来和我说一声”。

    张彧:“行”。

    张彧从国营饭店出来,去邮局寄几封信,然后去沈家,沈家三人听张彧说他和媳妇都考上,过年后一家去京城,都很高兴。

    沈老爷子呵呵笑说:“你们真是厉害啊,夏阳明年也考,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张彧说:“夏阳考理科,那方面我真不懂,可以去问问凌江,他现在在家,不过估计很忙,可以跟他借笔记抄”。

    沈夏阳说:“他是很忙,也很多人跟他借笔记,我和他堂弟借”,上北大啊,他们县的头一个,张大嫂是他们县上清大头一个。

    张彧:“那就行,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听沈老爷子念叨过,夏阳读书也不行,只比秋阳好一点。

    沈夏阳苦着脸,偷偷瞄奶奶一眼,他打算高中毕业后去参军,但奶奶叫他考军校,这不是为难他嘛。

    沈奶奶没好气瞪沈爷爷,孙子基本随了老头子的榆木脑袋。

    张彧从沈家回到家,就听说县里来人,来奖励考上大学的人,叫他去大队部。

    张彧转身去大队部,收到通知书还没有回家的人都在了,县里来的刘同志客气和他们说一番话,鼓励他们去学校好好学习,将来报效祖国。

    大家高兴高声答应,之后刘同志给他们发了奖金,和大队干部问明凌江家的地址便道别离开。

    不同的大学奖金不一样,胡澜得奖两百元,张彧这样的一百元,大专的五十元。

    之后大队也给他们发了奖金,不多,但大家都很高兴,和村干部们真诚道谢。

    当天傍晚张华明就来和他说请席时间在二十日。

    张华明和他说当天他家里都不用操心也不用帮忙做什么,早上他们来把猪赶走。

    这样更好,张彧也懒得管这些琐事,商定好后,他和张华明说:“华明伯,我有两件事拜托你”。

    张华明问:“什么事?”。

    张彧说:“我家两个孩子太小,我们去上学,我娘一人忙不过来,想请你帮忙介绍一下个可信、干净利索的大娘来帮我一两年,工钱就按城里,一个月十五元,包三餐”,等暖暖大一点再送去托儿所。

    张华明想想说:“我妹妹,你觉得怎么样?”,妹妹干净利索,带孩子熟练,他就推举不避亲。

    张彧脑子里回想,华明伯就一个妹妹,在三湾大队,中年丧夫,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早出嫁,她好像有两个孙子两个孙女。

    每次碰到她,她身上穿着是比较干净,脸比较严肃,这没什么。

    张彧说:“是桂华姑妈,华明伯觉得可以肯定可以,只是她要带孙子吧?”。

    张华明说:“她最小的孙女五岁,已经不用她带”,妹妹跟着铁蛋,两个大人看两个孩子做饭不会太辛苦,过两年轻松日子,也能挣到钱。

    张彧说:“那就她,华明伯去问问,她要是愿意,过年后初五就和我们一起走”。

    张华明说:“明天我带她来,双方谈一谈再决定吧”。

    张彧:“行”,这样更好。

    张华明说:“你说两件事,还有一件是什么?”。

    张彧说:“我们东西太多,棉被褥子去了要用,不能邮寄,孩子太小,想请池大哥和建设随我们走一趟,帮我们拿行李,来回费用我出”。

    张华明都替他心疼钱,但这会又不是夏天,棉被褥子是要随身带,也没有别的办法,便说:“行,我回去和清池说,能去京城他指定高兴,我都想去,哈哈”。

    张彧说:“华明伯也可以一起去”。

    张华明:“现在不行”。

    “……”。

    晚上,张建设听三哥问自己随他们去京城,帮忙拿行李,马上答应,心里高兴得不行。

    第二天傍晚,张华明便带他妹妹过来,张彧和张华明说话,女人们说话,双方谈话半个多小时,张华明兄妹道别离开。

    他们走后,亲娘不会看人,张彧便问媳妇:“人怎么样?”。

    胡澜笑说:“挺好,桂华姑妈人虽然严肃些,但很不错,也有些见识,娘,你有什么意见吗?”。

    林春棠摇头说:“没有,她很要强,我很佩服她”。

    张彧:“那就这么定了”。

    收到通知书的知青陆续回家,张彧也把贺知文送走,钱璟安来信说他爷爷已经平反回去,便没有给钱家捎东西。

    随后张彧跑公社几趟,把可以先寄走的东西寄走,费了不少钱,饶是他不缺钱也心疼了。

    腊月二十早上,张铁万几人来赶肥猪,猪杀好给张彧送来一些五花肉和排骨,板油和大肥肉张彧都没有要。

    下午四点多,张家小队食堂热闹非凡,男人谈天说地,妇女们上菜,小孩们老老实实坐着等吃饭。

    胡澜抱着裹得严实的儿子和婆婆女儿坐一桌,林春棠挺直腰,和儿媳妇接受妇女们的恭贺。

    她们微笑回应,林春棠接受羡慕嫉妒的目光,理都不理前婆婆飘来的眼刀。

    男人那边,因为酒不多,酒干过一巡后便吃饭说话,也很热闹。

    天太冷,饭吃得很快,吃完又说话一阵才散去。

    胡澜抱着儿子,林三丫抱着孙女,两人回到家,相视一眼,胡澜笑说:“应付人挺累”。

    林春棠轻声说:“我以前不知道怎么和不熟的人搭话,人多了我害怕”。

    胡澜笑:“娘,你现在很好,我们慢慢来”。

    “嗯”。

    作者有话说:

    第136章 走

    傍晚天快暗,张铁石下班回去路上,刮过一阵北风带起灰尘飞扬,显得萧瑟,他心里一样萧瑟。

    前两天老二给他电话,和他说儿子和儿媳妇考上大学的事,儿媳妇考上的还是最有名的学府,自然也说了今天铁蛋杀猪请他们全族吃席的事。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散场,铁蛋有能力有本事他应该高兴,可是他心里高兴不起来,他倒希望铁蛋有事来麻烦自己,有机会改善父子关系。

    张铁石心里难受,他和铁蛋的关系也许一辈子没有机会改善了,淡漠疏离,只比父子反目成仇好一点。

    回到家,饭菜很快摆上,张铁石洗手坐下,庄淑兰温柔说:“铁蛋和他媳妇一起考上大学,前途光明,你以后不用为他担忧了”。

    张铁石自嘲说:“我担忧是多余的,吃饭”,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和铁蛋关系越差,媳妇越高兴。

    张铁石吃两口饼,看媳妇的脸色,又看建齐和建梅说:“你不用担心他来抢你儿女的东西,他不屑从我身上得到好处,更不屑用我的钱”。

    庄淑兰脸色微变,老张戳中她的心思,老张转业回老家,她最担心的是铁蛋来和自己儿女抢爸爸,用老张的钱和人情。

    但回来两年,铁蛋硬气,不屑老张这个亲爸的任何东西,连老张给他介绍工作也不屑,但她了解老张的心思,老张还掂记那个儿子。

    现在铁蛋和他媳妇考上大学,一家子都去,和他们离得远远的,正好。

    张建修心里哼一声,考上大学了不起哦!

    热闹的村席过后,交上任务猪,东西该整理的已经整理,于是张彧一家轻松等着过年,有人杀猪时,张彧借口有熟人要猪肉,又囤一些收进储物空间。

    腊月二十六,张彧收到钱家寄来一个大包裹,拿回家拆开,最上面有一封信,拆开信,张彧心里第一个想法是写的字非常好看!

    信是钱老爷子写的,先是非常感激他这几年对他们钱家的帮助,然后说他本想亲自来当面道谢,但他恢复工作后很忙,等抽出空再亲自来道谢。

    看完信,张彧见女儿盯着包裹,笑着揉她头一把,翻出包裹里的东西,巧克力,大白兔奶糖,漂亮糖果,量都不少,漂亮洋娃娃……

    暖暖一手抱着漂亮洋娃娃,一手抓着糖果,胡澜剥开巧克力包装纸,塞婆婆嘴里,自己吃一个。

    暖暖看看奶奶和妈妈,转向爸爸:“妈妈,爸爸吃”。

    张彧开心笑说:“暖暖贴心,知道叫爸爸也吃”,他剥开一个,给女儿掰小块放她嘴里,大半自己吃了。

    暖暖嘴动几下,是之前吃过好吃的,眼睛一亮,手放开糖果抓上巧克力盒。

    胡澜又给她掰一块放进她嘴里说:“妈妈收起来,给你以后慢慢吃”。

    暖暖软软说:“弟弟也吃”。

    “弟弟还小,还不能吃”。

    “……”。

    张彧给钱老爷子回封信,说他们以后不在家,不要过来。

    临近过年,林春棠今年炸不少丸子,有好几种,吃晚饭时,暖暖坐在炕上的桌子边,前面有个小碗装丸子,她用手抓起咬一口,好香!

    暖暖吃得眯眼,奶奶做的菜菜好香!

    林春棠笑眯眯看着孙女吃,看这情景,胡澜无奈说:“娘,你太宠暖暖,现在不好吃的东西她不吃”。

    林春棠笑说:“我们家有条件,能宠就宠,做什么要孩子吃我们吃过的苦”。

    胡澜无奈说:“娘,城里换肉非常难,以后带去的腊肉吃完怎么办?”。

    林春棠轻声说:“铁蛋去想办法”,铁蛋是爸爸,也是一家之主,当然是他想办法换。

    胡澜夹起一个蘑菇粉条肉丸吃,真的很香,吃完后她说:“娘,你对你儿子真有信心”。

    林春棠自豪说:“铁蛋很能干!”。

    婆婆觉得自己儿子无所不能,对儿子简直是无条件信任,胡澜心里感动。

    腊月二十九上午,凌江骑自行车上门,见他来张彧意外:“怎么来了?”。

    凌江停下自行车说:“我来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到时我和你一起走,帮你提些行李”。

    张彧边领他进堂屋边说:“有心,初五就走,族里一个姑妈随我们去,帮忙带孩子,我还叫上池大哥和建设随我们走,帮忙拿行李,不用你帮忙”,他自己行李不会少。

    凌江笑:“还是你壕气”,两个人的来回车费和吃的要花不少钱票。

    张彧笑笑,两人进堂屋,张彧给凌江倒水随口问他:“回家热闹吧?”。

    凌江苦笑说:“太热闹了,也很忙,你知道我家亲戚多,十几岁的孩子也多,在家都是给他们补习,十二、三岁的也来,累得不行”。

    张彧说:“可以想像”。

    凌江:“不用我帮忙拿行李,那我晚几天走”,阳历三月一日开学,他不急着去。

    “……”。

    今年过年比往年热闹,张彧家里有小暖暖,小家伙活泼爱笑,年夜饭不再像以前冷清。

    初一早上,来拜年的小孩很多,上午来一波又一波青少年,下午妇女们来,张彧家一整天都很热闹。

    到初三,暖暖收到不少红包,胡澜和她说:“暖暖,妈妈帮你收起来,以后给你买巧克力和糖糖”。

    暖暖欢欢喜喜把红包都给妈妈:“妈妈给”。

    胡澜亲女儿一口笑,过两年她再大些,估计红包哄不到了。

    初四晚上,桂华姑妈和建设就在张彧家住,第二天凌晨四点,大人们就起来。

    林春棠和张桂华去做早饭,胡澜和张彧把被子褥子打包。

    天还很黑,张华明父子过来,大门钥匙张彧给张华明一把,建设一把。

    暖棚里的青菜还有不少,后院菜园子张彧交给张华明用,天暖了他爱种什么就种什么。

    杂物间里面还有些粮食和红薯,土豆,腊肉,菜干,这是留给建设用的,钥匙也给他一把。

    吃完早饭,天微亮,胡澜和婆婆又清点一下东西,和张彧说:“好了”。

    行李搬到院子,张彧看看家里,锁上堂屋左右两个房间。

    抱孩子的抱孩子,拿行李的拿行李出大门,林春棠抱着暖暖出大门时回头看,有一瞬她都想留下来,不走了。

    胡澜跟在婆婆后面,见她回头说:“娘,我们还会回来的”。

    暖暖抱着奶奶脖子:“奶奶”。

    林春棠忍着泪:“哎,我们走”。

    很早天又冷,但来村口送行的人很多,大家说些祝福的话,张彧和大家笑笑说:“多谢大家,我们赶去坐车,就不多说”。

    张华明说:“走吧,路上注意些点”。

    “嗯”。

    到公社,一行人坐上班车,带小孩子坐车非常不方便,小旭才堪堪四个月,裹得严实不能动,就一个劲地哼哼,尿湿两块尿布。

    上车没多久,张桂华脸色不太好,胡澜轻声问她:“华姑妈,你不舒服?”。

    张桂华压下恶心说:“有一点”。

    后面的张清池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一个纸包,递到前面:“姑,我带姜片,你含一片”。

    “嗯”,张桂华应声接过纸包打开,拿起一片放嘴里含着,姜辣味把恶心压下。

    到县城,张桂华没有吐,脸色也还好,胡澜心里松口气。

    坐车去市里要三个多小时,上车前,林春棠哄着暖暖给她垫上尿布,她哼哼不乐意,张彧沉下脸说:“现在在外面,不许闹脾气”。

    被爸爸沉下脸说,暖暖含泪让奶奶垫上弟弟的尿布,在半路暖暖睡着然后睡梦中尿了,林春棠给她换上干的。

    一路顺利到市里,除了张桂华精神不太好,其他人还好,两个孩子还挺精神。

    在火车站等车,小孩又是屎又是尿,林三丫拿尿布去侧所洗干净,拧干塞进一个袋子里。

    一番折腾,张彧一行人四点多挤上火车,虽是刚过年,坐火车人还真不少。

    上了车,胡澜和婆婆抱着孩子先坐下,张彧三个男人把行李放好,买的六个车座位是同一个车厢,离得也近,但没有一起。

    张彧想坐亲娘媳妇对面,便和她们对面的两人交涉换座位,两人愿意换方便他们,张彧谢过和建设一起坐下,张清池和他姑坐通道对面。

    暖暖见爸爸坐下来便叫:“爸爸,抱”。

    张彧伸出手把她抱过来,暖暖蹭蹭爸爸的脸说:“爸爸,我乖”。

    张彧摸摸她的头:“嗯,暖暖很乖”。

    建设嘻嘻笑说:“中午吃饭时谁哭了”。

    暖暖转头:“是叔叔你”。

    张彧拍拍她小屁股:“中午是谁哭?”,暖暖蔫蔫说:“是我哭了”。

    张建设哈哈笑,暖暖真可爱,林春棠看着孙女也笑笑。

    这一路带小孩,行李转班车转公交车折腾的,特别麻烦,胡澜看怀里的儿子,小家伙醒着眼睛好奇地转溜溜,感慨说:“上火车终于能松口气”。

    张彧说:“嗯”,转车是很麻烦,幸好叫上池大哥和建设来帮忙。

    林三丫看看四周小声说:“洗的湿尿布怎么办?”。

    胡澜也有点愁,尿布准备得不少,但在火车上一天两夜,不一定够用。

    张彧看看头上说:“在行李架下面拉两条绳子,建设,绳子放哪儿?”,他们东西多,备有绑东西的绳子。

    张建设抬头看他们上面行李架上的麻袋说:“在里面”。

    张彧把女儿给回亲娘抱,将麻袋取下,解开袋子,找出绳子,拿一条出来剪两小段,绑在行李架下,麻袋放回行李架上。

    林春棠把湿尿布搭绳上,小小的空间变更小,车厢里的人都看过来,林春棠和建设脸死薄变红热。

    张彧和胡澜倒是镇定自若,无视别人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累

    如果是结婚前,胡澜肯定不好意思,但结婚后和丈夫相处时间长了,被他潜移默化脸皮变厚,就不在意了。

    尿布搭上,张彧见媳妇脸上疲惫,便接手抱过儿子,让她歇歇。

    张彧大手撑着儿子的小脑袋,竖着抱,小旭换人抱也不哭,眼睛圆溜溜地看着爸爸。

    小孩子两个月前就是吃了睡,大一点又天冷,多数时间是在卧室里,张建设能见到小旭的机会不多,便看过来做鬼脸逗他。

    小家伙嘴巴笑起来,张建设又挤眉弄眼,小旭“咯咯”笑起来。

    小孩笑声清脆,让人心情舒畅。

    暖暖不甘寂寞,在奶奶怀里叫嚷:“弟弟,弟弟,看我”。

    听到姐姐的声音,小旭转头,张彧给他转个方向,见到姐姐,小旭又咯咯笑起来。

    小孩子笑得开心,车厢里的人看孩子可爱,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时广播响起:“各位旅客,火车即将……”。

    两个孩子停下笑闹,眼睛滴溜溜东张西望,寻找发出声音的地方。

    火车将要启动,张彧把儿子横着抱,小家伙还不太高兴,发出“啊啊”抗议声,火车哐当启动,声音比较响,两个孩子安静听一会,习惯了便要玩。

    张彧又竖抱起儿子,让他和姐姐叔叔逗着玩。

    通道对面的张清池小声问他姑:“姑,感觉怎么样?”。

    张桂华小声说:“还行,火车很稳”,上午晕车,下午休息一段时间,精神变好些,火车不怎么晃,车厢里味虽然不好闻,但没有头晕脑涨。

    张清池说:“嗯,真的很稳”,汽车晃得厉害,汽油味很难闻,他一个大男人还差点吐了。

    他看对面又说:“铁蛋他娘和善,他媳妇通情达理,两个孩子看着挺好带,姑,你以后能轻松些”。

    张桂华眼带笑意说:“嗯,她们很好”,自己晕车难受不能帮忙照顾孩子,两人还是很和善,关心自己,中午吃饭时也很关照自己,她对将来的活儿有信心。

    两个孩子玩一会,暖暖和奶奶说:“奶奶,我饿”。

    林春棠问她:“你想冲奶粉喝还是吃肉松饼干”。

    暖暖流出口水:“肉松”。

    “行,奶奶给你拿”,林春棠拿手绢给她擦擦手擦擦口水,拿起随身带的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小包打开放前面的小桌上。

    暖暖抓起一点塞奶奶嘴里,然后说:“爸爸吃,妈妈吃,叔叔吃”,她看通道对面:“伯伯吃,姑奶吃”。

    胡澜笑说:“你吃吧,妈妈不饿”。

    张清池看过来笑说:“暖暖自己吃”,铁蛋他媳妇真会教孩子。

    暖暖见大家不吃,自己拿起肉松吃得津津有味,小旭看了也想吃,“啊啊”叫两声,大人不给吃,就“哇哇”哭起来,胡澜只好拿衣服挡住给他喂奶。

    晚饭吃饭是张彧带建设去打回来,自己带有三个饭盒,在餐厅借三个饭盒打饭回来,暖暖和奶奶一起吃。

    火车上的饭菜大人和大一点的孩子吃着还行,像暖暖这么小就不太行,她只吃一点,然后吃几块饼干,冲奶粉喝,才把小肚子填饱。

    吃饭时把挂的尿布收起,吃完饭再挂,晚一些林春棠拿脏的手绢拿去洗,张彧又拉一条绳挂上。

    晚上张彧抱着女儿,儿子由亲娘和媳妇轮流抱,在路上最怕孩子发热生病,他们要时不时摸摸孩子的额头,换尿布,没有办法久睡,只能眯一眯,好在孩子们不哭闹。

    到早上孩子们精神,张彧也不觉得累,胡澜和婆婆就比较累。

    吃完早饭,林春棠拿尿布去洗,车厢里比较暖,昨天挂的尿布晒到半干,她把尿布腾一腾,湿的靠着窗挂。

    随后他们换位置,张彧夫妻俩同坐,林春棠和建设一同坐,建设能帮忙带暖暖,让他大娘休息。

    张彧带着儿子,让胡澜靠着自己休息,车厢里吵,孩子玩闹,胡澜一样睡着。

    听到儿子哭声,她睁开眼睛坐直,把儿子抱过来,张彧拿衣服给她挡着。

    孩子吃上奶,胡澜看向对面,婆婆已经醒来,暖暖在她怀里拿着奶瓶在喝奶,胡澜问张彧:“我睡多久了?”。

    张彧温声说:“差不多两个小时,孩子睡了你再睡”。

    胡澜轻声说:“睡一觉感觉精神了,不用再睡,娘能睡着吗?”。

    张彧:“娘只睡一个小时出头”。

    胡澜说:“我看你不累,暖暖睡了你抱过来让娘睡”。

    张彧应:“嗯,到京城马上去买一个奶瓶”,暖暖用的是托贺知棋买的。

    胡澜:“嗯,奶粉不多了”,这是肯定要买的,她上学前挤出奶,奶水不够喝奶粉。

    “我想想办法”。

    “……”。

    孩子们睡着,张彧抱过女儿让亲娘休息,张建设小声问张彧:“三哥,养孩子真麻烦,你会不会烦?”。

    三哥三嫂去高考时,他帮忙带几个晚上,暖暖哭得他也想哭,这次一天一夜下来,孩子吃得频繁,屎尿多,只有他们睡着,大人才能歇一谢,养孩子太不容易!

    张彧和他说:“孩子是你大娘,三嫂照顾的多,你该问她们”。

    张建设转向胡澜:“三嫂,你会烦吗?”。

    胡澜说:“还好,有时候会烦,但看他们可爱笑脸心烦全消”。

    张建设说:“他们可爱时真很可爱”。

    到傍晚,昨天挂的尿布干了,胡澜和林春棠松口气,她们准备的尿布快用完,不干真没得用。

    又熬过一个晚上,早上八点出头火车到达京城,三个男人还行,三个女人累得不行,他们把行李拿下来,等人走差不多才下车。

    从站口出来,胡澜便听到二哥的声音:“澜澜,澜澜”,胡澜看出声方向看过去,眼睛湿润,激动喊:“二哥!”。

    十一年了,二哥由青涩少年郎变成壮年,自己由什么都不懂的小少女变成两个孩子的妈妈,胡澜忍不住流下眼泪。

    胡韶泊挤过来,哽着声说:“怎么哭了,不哭”,时间真快,妹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

    张彧两手提四个大麻袋在媳妇和亲娘后面,见照片里高壮男人到妻子旁边,喊一声:“二哥”。

    胡韶泊眨眨眼把眼泪眨回来,看妹妹后面的人,笑道:“妹夫”,又看旁边抱小姑娘的大娘说:“这是林大娘和暖暖吧”。

    张彧笑说:“是”,他和女儿说:“暖暖,叫二舅舅”。

    暖暖好奇看二舅舅,软软叫一声:“二舅舅”。

    “哎”,胡韶云高兴应一声,暖暖真漂亮,很像妹妹。

    张彧给二舅哥介绍其他人:“这是我们桂华姑妈,清池大哥,那是建设”。

    胡韶泊打招呼:“张大娘,清池大哥”。

    张桂华和张清池微笑说:“你好”,铁蛋二舅哥长得真高壮。

    张建设有点拘束,叫一声:“胡二哥”。

    胡韶泊说:“我知道你,妹妹信里提起过你”,张家和妹夫关系最好的人。

    张建设不好意思傻笑。

    胡韶泊和张彧说:“给我两个袋子,我们回家再说话”。

    张彧说:“我能提,胡澜她们比较累,你抱孩子看看”。

    胡韶泊抱过自己儿子,但几个月的时候抱不多,他不敢抱小的,伸手向暖暖说:“暖暖,二舅舅抱,让奶奶歇歇”。

    暖暖看爸爸妈妈又看奶奶,伸出两个小手,被二舅舅抱着,暖暖看看二舅舅的脸说:“二舅舅,你脸黑”。

    “哈哈”,胡韶泊爽朗笑说:“对,二舅舅比你爸爸黑,暖暖,二舅舅好看还是爸爸好看?”。

    暖暖嘻嘻说:“爸爸好看”。

    胡韶泊抱着外甥女边走边笑说:“我们走,暖暖,我比你爸爸高一些,壮一些,浓眉大眼,比你爸爸好看”。

    张彧不满说:“二哥,我是剑眉,比你好看”。

    胡韶泊嘻嘻笑道:“我眼睛比你大”。

    张彧:“你那是牛眼,我是丹凤眼,比你好看”。

    “哎哟,妹夫你说话很不客气,我叫澜澜不理你”。

    “幼稚”。

    “……”。

    出火车站,张彧熟门熟路带大家去附近国营饭店点热汤面吃,七个大人,张彧点十碗。

    胡韶泊拦下他:“一人一碗就够”,一碗面条不少。

    胡澜笑说:“二哥,张彧饭量大,再说大男人吃一碗也不够”。

    张彧和服务员说:“就十碗,再来两斤油条,一碗豆浆”,豆浆给暖暖泡油条。

    听张彧又点两斤油条,胡韶泊说:“吃东西哪能吃到够”。

    他怀里的暖暖说:“我吃油条”,油条香香,好吃!

    服务员已经记上,胡韶泊只好说:“好,你吃油条”。

    点这些,张彧问大家:“你们还想吃什么?”。

    张清池赶紧说:“够了”。

    吃下热腾腾的面条,再吃下油条,都吃饱了,张彧他们感觉又活过来,在火车上吃不好休息不好,人蔫了。

    胡韶泊见妹妹吃一大碗面条,又吃两根油条,心里惊讶,妹妹饭量真不小!

    就连暖暖也吃了不少面条,吃完早饭,胡韶泊抱小旭逗一会,大家才从国营饭店离开去坐公交车。

    火车站到胡家附近有直线的公交车,不用转车,但公交车绕来绕去,一个多小时才到。

    下了公交车,走七、八分钟就到胡家,张彧从媳妇那里知道,胡家的房子是个一进四合院,后面有个小小的后园,能种点青菜。

    房子是胡家祖上传下来的,岳父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没有兄弟,所以房子是岳父一个人的,胡澜两个姑姑在他们家出事时就没有来往。

    一行人转过影壁进院子,里面院子不算小,张彧快速观察一圈,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还有背后的倒座房。

    作者有话说:

    第138章 欢喜

    这时,一个年轻妇女抱着孩子从堂屋出来笑说:“妹妹,妹夫来了”。

    胡韶泊笑说:“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媳妇梁淑华,儿子胡定涵,比暖暖刚好小一岁”。

    他转方向和梁淑华说:“淑华,这是林大娘,澜澜,张彧,暖暖,小旭,张大娘,张大哥,建设”。

    梁淑华爽朗说:“大家好”,这么多大麻袋,东西真多。

    林春棠微笑,胡澜和张彧叫:“二嫂”,他们见过二嫂照片,二嫂身材高挑,和胡澜一样的西瓜子脸,相片里看不出皮肤,现实中二嫂皮肤是麦色,不如胡澜的白。

    梁淑华笑着和他们说:“林姨真年轻,暖暖和澜澜跟照片里一样漂亮,妹夫也是一表人才,我们盼着,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澜澜和妹夫外表看着很相配,知青下乡,能在当地嫁这样的好男人,小姑子运气好。

    林春棠抱着暖暖教她:“暖暖,叫二舅妈”。

    快到睡觉时间,暖暖有点迷糊,冲着梁淑华叫:“二舅妈”。

    “哎,暖暖真乖,以后和涵涵弟弟一起玩”,梁淑华笑说。

    胡澜单手抱儿子,从口袋掏出一个红包给涵涵:“第一次见涵涵,姑姑给个红包”。

    在国营饭店就收到二舅舅红包的暖暖摸一下自己的口袋,开心笑,红包没有丢。

    涵涵还不会说话但知道收红包,他接过红包,双手做拜年的动作。

    胡澜笑说:“涵涵真聪明”。

    胡韶泊叫妹妹和妹夫:“澜澜,妹夫,先把行李放进屋里,孩子睡觉多,先收拾出孩子睡觉的地方,路上你们照顾孩子,也累不轻,先歇一歇,之后咱再聊,你们住东厢外两间,已经收拾干净,铺上褥子棉被就行”。

    他是想提供棉被被褥,但没有棉花票和布票,没有办法,自家儿子用的小被子还是妹妹妹夫寄给的。

    张彧:“多谢二哥”,两个孩子约十点睡一觉,是要先铺上褥子被子。

    胡澜抱着儿子开心笑,终于回来了,虽然心里觉得这里不再是自己的家,但还是很开心。

    梁淑华听了说:“韶泊,先让大家进堂屋喝些水,我去弄些吃的”。

    胡澜忙说:“二嫂,不用麻烦,我们在火车站国营饭店吃了饭”。

    胡韶泊看不太精神的外甥女和妹妹怀里已经睡着的外甥说:“先铺炕,铺好放孩子们睡觉,你们也歇歇”,面汤不咸,汤大家都喝完,现在不会渴。

    梁淑华听他们吃过,便不再坚持,哄快睡的儿子睡觉。

    男人们提行李进房间,到里面,张彧发现,他提早寄给大舅哥的东西已经在房间里,堆在炕尾上。

    除了装自行车零件的麻袋,其他行李都提进两个房间。

    搬完行李,张彧和建设一人抱一个孩子去堂屋,女人们收拾行李,铺炕。

    铺盖铺得很快,没多久,两个已经熟睡的孩子在炕上睡。

    张清池和张建设一起住西厢一间,胡韶泊拿父亲和大哥的铺盖给他们用。

    张彧原本计划带他们去招待所开房间住,但岳父家房间够多,铺盖也有,就不去了。

    经二舅哥介绍,张彧知道正房东间是岳父大人住,正房西间是大舅哥,他们休息时带两个孩子回来,二舅哥住东厢里面那间。

    比起住房房紧凑的人家,胡家的住房条件真不错,只是这里清大有点远,他们住这里不方便。

    折腾差不多一个小时,住宿办理妥当,女人们喝些水后休息,男人们在堂屋喝茶说话。

    孩子们睡半个多小时就醒,三个孩子一同放在一个炕上,暖暖和一岁多一点的表弟一起玩玩具,女人们坐一边聊天说话。

    快中午,林春棠在房间里看孙子孙女,梁淑华背着儿子和胡澜张桂华去厨房做午饭。

    张彧他们随身带来一些粮食和腊肉腊兔肉,干菜,还有胡韶泊准备的蔬菜和腊肉蘑菇,食材不缺。

    梁淑华看胡澜带这么些东西进厨房,不好意思说:“你二哥拿到通知书我们才回来,年前没买到什么东西,过年时也把大哥大嫂给的肉菜用去一部份”。

    剩的腊肉还是妹妹寄给大哥的,梁淑华脸热。

    胡澜笑说:“没事,这挺好的,中午我们吃什么?”。

    梁淑华爽快说:“小姑你做主,我来打下手”。

    胡澜想了想说:“二嫂,我们煮二米饭,做腊兔肉炖土豆,腊肉白菜炖粉条,炒萝卜丝三个菜,量大一些”。

    烙二合面饼麻烦,费的时间多。

    梁淑华迟疑说:“肉菜做一个就够了”。

    胡澜说:“不多,晚上大哥大嫂他们来了,再多做一些”。

    东西基本上是妹妹他们带来的,梁淑华不再劝,便说:“我来洗白菜”。

    张桂华说:“我来洗,你背着孩子不方便蹲下”。

    梁淑华笑说:“其实也还好,在乡下,还有妇女背孩子去上工”。

    女人们做饭做家务,基本上是背着孩子的,妹妹妹夫真是大气,有婆婆带孩子不说,还请人帮看,小姑真有福气。

    胡澜自从生下暖暖,基本上就没怎么去上工,去上工也只是去两个多小时,半天都不到。

    她不好意思问:“二嫂,你也背涵涵去上工?”。

    梁淑华拿出一些土豆说:“没有,我想背他去上工,你二哥不让”。

    “哦,二嫂,和我多说二哥”。

    “……”。

    饭快做好,大门敲响,胡韶泊去开门,见大哥推着自行车,侄子侄女在身边,笑说:“大哥来了,你不是说下午下班后再来吗?”。

    胡韶云无奈说:“璇璇知道她姑姑今天到,就闹着来”。

    胡璇等爸爸说完就马上问二叔:“二叔,姑姑来了吗?”。

    胡韶泊笑:“来了,在厨房里”,他话音没落,胡璇已经跑去厨房方向。

    胡韶云无奈摇头,推自行车进门。

    张彧在堂屋见璇璇从影壁转过来,跑去厨房就知道是大舅哥来了,站起来和张清池建设说:“是我大舅哥来了,我出去迎一迎”。

    张清池和建设也站起来说:“一起”。

    胡韶云推自行车进大门,就把自行车停在大门侧边,胡韶泊关上大门,胡韶云把挂在车头的网兜交给二弟:“我买一个回锅肉,肉沫炖豆腐,二十个馒头,我们中午在这吃”。

    胡韶泊接过网兜:“大哥,你买这么多”。

    胡韶云问他:“中午饭做什么?”。

    胡韶泊不好意思说:“我不知道,澜澜和我媳妇还有张大娘在做饭”。

    “张大娘?”。

    “张大娘是妹夫请来帮看孩子做饭,他们族里的姑奶奶”。

    三人边说话边转过影壁,正好张彧三人迎出来,张彧笑着打招呼:“大哥”。

    胡韶云笑得亲切:“妹夫来了”。

    胡定安在爸爸身边,开心叫:“姑父!”,他不太记得姑父,但知道家里吃的腊肉都是姑父寄给的。

    张彧笑说:“安安都这么大了”,随后给大舅哥介绍:“大哥,这是张清池,张建设,东西太多,他们帮我们带行李来”。

    不意外,妹夫举家来,自己收到一些,东西肯定还有不少,胡韶云微笑说:“两位好,到京城了,玩几天再回去”。

    张清池局促说:“暖暖他大舅,我们就是这打算”,听说铁蛋大舅哥是个大文化人,人虽然很随和,但他总觉不自在。

    张建设傻笑说:“胡大哥”。

    胡韶泊和他们说:“外面冷,进屋再说”。

    胡韶云搓下手说:“妹夫,孩子们呢,我先看看”,妹妹的两个孩子他还没看上一眼。

    张彧笑说:“在房间里”。

    胡韶云马上说:“我去看看”。

    张彧带他和安安进房间,叫女儿:“暖暖,大舅舅和表哥来了”。

    胡韶云踏进房间,笑着和林春棠打招呼:“林姨”,几年过去,妹夫他娘几乎没变。

    林春棠微笑说:“他大舅来了”。

    随后进来的安安叫:“林奶奶”。

    林春棠笑得开心:“哎哟,安安长这么大了,长得真俊”,白白净净的孩子让人喜欢。

    胡韶云笑说:“孩子长得快”,他看炕上可爱的小姑娘,走到炕前温和笑说:“暖暖,来给大舅抱抱?”。

    暖暖眼睛圆溜溜地看向他,张彧和她说:“暖暖,这是大舅舅和大表哥,叫大舅舅,大表哥”。

    暖暖看看爸爸,走到炕边软软说:“大舅舅,大表哥”。

    “表妹”,安安叫声表妹,然后好奇看她,他看过表妹的照片,真人好小,好可爱!

    “哎”,胡韶云把她抱起来,又看躺一边玩手指的小旭说:“两孩子长得真不错”。

    张彧满足说:“是,有时不好带”。

    “林奶奶,林奶奶,我来了”,胡璇边叫边跑进来。

    她一进来就扑上林春棠:“林奶奶,我好想你”。

    林春棠欢喜抱着长高不少的胡璇:“奶奶也想你,哎,璇璇快是个大姑娘了”。

    “咳咳”,胡韶云咳两声。

    胡璇忙放开林奶奶,看房间里的其他人:“姑父,暖暖好漂亮,小旭真可爱”。

    胡韶云问女儿:“见到姑姑了吗?”。

    胡澜洗了手跟侄女后面来,在门口喊:“大哥”,胡韶云抱着暖暖转身,见妹妹脸色红润、精气神不错,放下心说:“挺好,来的路上照顾孩子累不累?”。

    胡澜走近说:“不累,大哥还是几年前一样”,她看向安安:“安安也长大了”。

    安安笑喊:“姑姑”。

    胡澜亲昵抱抱他:“真快,以前你才多大,现在都这么高了”。

    胡韶云微笑说:“你都是两个孩子妈,他们当然也长大”。

    胡澜笑:“也是,大嫂和琦琦好吧?”。

    胡韶云:“挺好,我们本来计划下午下班再来,但璇璇吵着来,我就把他们送来”。

    胡澜:“大哥下午还上班吧?”。

    “还要上的”。

    “那去吃饭,饭菜做好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找张彧

    原本做三个菜,加上胡大哥带来的两个,五个菜不少。

    堂屋炕上摆着两个炕桌,男人们坐一桌,女人们带着孩子们坐一桌,炕是靠着后墙横砌,有四米多长,不算太挤。

    胡璇坐姑姑身边,吃几口饭,逗一下姑姑怀里的小表弟,小表弟咯咯笑,好好玩。

    胡韶云兄弟见菜里十足的油水,好吃是好吃,但也为妹妹妹夫发愁,油太难买,这顿饭用的油起码用去十天半个月的量,想也知道是妹妹的主意。

    胡韶云提高点声音,委婉说:“妹夫,城里和乡下不同,油和肉很难买,特别是油”。

    张彧夹起粉条说:“没事,我去黑市找买,我们带来的肥腊肉也可以炸出点油”。

    自己储物空间囤不少猪肉,有肥肉,腩肉,以前杀野猪做腊肉,好像还留有板油,吃个几年不是问题。

    胡韶泊无奈说:“黑市也很难买,我去过几回没买到”。

    胡澜听大哥和二哥的话心里微动,她在家里这样用油习惯,都忘城里吃油有多难,想着以后做菜要注意用油。

    张彧笑说:“我运气好,说不定能买到,对了,大哥,这里离海好像不远,能常买到海鲜吗?”,京城离天津和秦皇岛都不远。

    胡韶云说:“冬天冷有一点海鱼卖,其他时节没有”。

    “……”。

    热闹吃完饭,胡韶云回去上班,女人们烧热水简单清洁一下卫生,带孩子们睡觉,休息。

    大舅哥带来几张澡票,张彧让二舅哥带张清池和建设去澡堂洗澡。

    张彧自己洗冷水澡,然后把自行车组装好,上点机油放一边,洗干净手,走到东厢中间房间,轻轻推门进去。

    炕上,孩子娘横着睡外面,两个孩子睡里面,三人睡得熟,张彧轻脚转出来去厨房看一圈,心里大致有数,便出门。

    他先把周围大致摸清,再去黑市转一圈,黑市里换吃的很少,他只好在没人的地方拿出储物空间里的东西。

    张彧没有拿出新鲜猪肉,而是拿出五条长带鱼和十几条小黄鱼,这些鱼还是他第一次去上海下面的渔村那回收的,当时回家在山里做成咸鱼用去七成,还留三成新鲜的一直没有机会吃。

    这里离海近有海鲜卖,拿出来带回去不突兀。

    四点多张彧回到胡家,门是半开,他直接走进去,院子里很热闹,胡璇和安安带着暖暖玩,二舅哥扶着走路不稳的涵涵跟在他们后面,小旭被奶奶抱着,看着哥哥姐姐玩,发出“啊啊”声。

    张彧走进去把装鱼的袋子给站一边看孩子们玩闹的媳妇:“买到点海鱼,晚上做吃了”。

    胡澜打开口袋看里面的带鱼和小黄鱼说:“你运气果然好”,带鱼和小黄鱼都很难买。

    张彧说:“一般,我想买些好酒,晚上和大哥他们喝点没买到”,酒储物空间是有,但买到鱼又买到酒,运气也太好,不合常理。

    胡韶泊见妹夫回来,抱起儿子走过来说:“澜澜,妹夫买到什么?”。

    胡澜张开袋子给二哥看,胡韶泊看袋子里的鱼,钦佩说:“妹夫,你说自己运气好真不是假的,这都能买到”。

    胡澜笑说:“二哥,他还嫌买不到酒”。

    胡韶泊说:“家里有酒,爸把酒票寄回来,我都买回来放爸屋里,妹夫,晚上我们喝”。

    张彧笑:“好,澜澜,晚上炸些花生米,再弄两个下酒菜”。

    胡澜嗔他:“看你,听到有酒马上高兴”。

    胡韶泊笑说:“爸虽然不在,今晚也算是团圆饭了,澜澜,你做的菜真不错”。

    胡澜:“也是,那当然,我照着菜谱学会做好多菜,以后做给你们吃”。

    胡韶泊:“教教你二嫂”,媳妇做一般的家常菜还行,大菜不会做。

    “行”。

    “……”。

    几人说一会话,胡澜和二嫂张大娘进厨房做晚饭。

    快五点,大门外有人敲门,胡韶泊抱着儿子出来,见门外穿军装的高大男人一愣,很快回神问:“同志,你找谁?”。

    来人一手提一个篓子问胡韶泊:“我找张彧,他是住在这里的吗?”。

    胡韶泊心里惊讶,妹夫什么时候认识当兵的?嘴上说:“是,同志请进”。

    胡韶泊带着人进来向张彧喊:“妹夫,有人找”。

    张彧抱起腿边的女儿看过去,随二舅哥进来穿正规军装的人他不认识,惊讶说:“找我?同志你是?”。

    来人微笑说:“我叫唐竟元,唐济安是我爷爷,感谢张同志还有家人对我爷爷的照顾,我爷爷说等你们安顿好,再请你们一家去吃饭”。

    他两手提起篓子又说:“爷爷知道你们刚到会缺东西,这是他叫我拿来给你们,还有给孩子们的”。

    “多谢,唐伯还好吧”,是唐伯给的,张彧没有推辞,把女儿放下接过篓子。

    唐竟元笑说:“我爷爷挺好”,他看看张彧脚边小姑娘说:“这是暖暖吧,真漂亮”。

    张彧说:“是,暖暖,叫唐叔叔”,暖暖软软叫一声:“唐叔叔”。

    “哎”,唐竟元笑应,小姑娘真可爱,递给她一个红包。

    暖暖双手接过说:“谢谢叔叔”。

    胡韶泊招呼说:“唐同志,我们进屋说话”。

    唐竟元说:“不了,我还有事,一会就走,你是胡家老二吧?”。

    胡韶泊:“是”。

    唐竟元和胡韶泊相互介绍,给院子里的孩子一人一个红包,见过林三丫和胡澜,便告别离开。

    张彧和二舅哥把人送到大门外,转身正要进门,身后传来问话:“同志,张彧是住这儿吗?”。

    两人转身,来人是个二十岁上下、中等身材的男青年,张彧说:“我就是,同志你是?”。

    男青年说:“我师傅是徐瑞峰,我叫许楠,师傅叫我给你拿些东西”。

    张彧:“那进来吧”。

    三人进堂屋坐下,倒了水,许楠说:“我师傅本打算自己来,但临时有事,他让我转告你,等你们安顿好一起吃个饭,等你岳父回京,一起喝酒”。

    张彧回说:“好,你师傅还好吧?”,徐伯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却是差徒弟来送东西,他和儿女关系不好?他在三家里大队时,有时有收到包裹的,那是徒弟寄给的?

    许楠微笑说:“挺好,他时常提到你”,师傅常说如果不是张彧,他早成白骨。

    “……”。

    刚送走许楠,又来一个英姿飒爽,穿公安服的姑娘,姑娘和张彧说:“叶昆是堂哥,我叫叶湘,湘江的湘,我堂哥不在京城,拜托我给你送东西”。

    张彧客气收下道谢:“多谢姑娘送来”。

    叶湘大气说:“谢啥,这几年家里腊肉多,还多亏了你,我走了哈,有啥事尽管去找我”。

    张彧和胡韶泊把人送出去,回头胡韶泊笑说:“你早上刚到,下午就有人给你送东西,强!”。

    张彧和他说:“唐伯和徐伯以前在我们大队牛棚劳动改造,和爸关系也很好,叶昆是知青,我和他关系好”。

    妹夫一直很关照下放他们队牛棚的人,还没有认识澜澜时就很照顾他们,这事胡韶泊听大哥说过。

    他知道牛棚里的人过得多苦,很感激张彧照顾爸爸,不然现在爸爸可能像很多下放平反回来的人,病痛缠身。

    张彧和二舅哥回到堂屋,翻开三人带来的东西,唐家两个篓子里有三斤肥肉,两个猪蹄,十斤白面,一些土豆,糖,油纸包的桃酥,三袋奶粉。

    拿出奶粉,张彧说:“我正想着去哪里找奶粉,唐伯挺周到”,送来的东西都很合适现在用。

    胡韶泊说:“也有可能是女人提意见”。

    “也许”,张彧又翻开徐家的东西,米、面,挂面,花生油,香油,糖…,也都是好东西。

    叶家送来的东西和徐家的差不多,多一些票,工业票,副食品票。

    两人归整归整,大部份送去厨房,剩下的张彧让胡澜收起,怎么用她看着办。

    胡澜收起东西回厨房,梁淑华羡慕说:“你们刚来就有人给你们送东西”,还全是好东西。

    胡澜微笑说:“是孩子爸结的善缘,他一直照顾着牛棚里的人”。

    梁淑华感慨说:“妹夫真有义气”,他们在东北时,张家也寄去不少东西。

    胡澜瞄一眼华姑妈说:“他帮人有原则,队里有些妇女传话他小气”。

    “不管什么人,都会被人说闲话”。

    “……”。

    傍晚,饭菜快做好,胡大哥胡大嫂带着小儿子来,听到大嫂的声音,胡澜擦手出来高兴叫:“大嫂!”。

    谁都听得出胡澜语气非常高兴,胡韶云吃味说:“中午见到我也不见你这么高兴”。

    关秀芬抱着暖暖笑说:“哎哟,真酸!”。

    胡澜笑,她和大嫂关系当然亲,少女时期很多事她不懂,都是大嫂教的,她抱起四岁多的琦琦问他:“知道我是谁不?”,小子真沉。

    琦琦长得虎头虎脑,比哥哥结实,想没想就说:“姑姑”。

    胡澜笑:“聪明,猜对了”。

    琦琦:“姑姑,放我下来,妈妈说我好重”。

    关秀芬呵呵笑:“你是重啊,我和你爸快抱不起来”。

    胡璇插话:“我抱得起”。

    关秀芬没好气说:“是哦,你打遍家属大院无敌手,十几岁的男孩都不敢惹你”。

    胡澜放下琦琦,惊奇看璇璇,侄女这么厉害,中午大哥没说这个。

    张彧说:“这不挺好,没人敢欺负她”。

    胡韶云:“是没有人敢欺负她,我们担心她欺负人”。

    胡澜说:“咱们璇璇是好孩子,不会随便去欺负别人”。

    关秀芬笑:“你倒信任她”。

    胡澜说:“自家孩子当然相信”,胡璇听了姑姑的话笑成一朵花,姑姑最好。

    胡韶泊去厨房看一下,出来招呼大家:“摆饭吃饭,边吃边聊”。

    第140章 找房

    晚上的主食还是二米饭,菜有六个,分成两份,量还是不少,金黄色的炸带鱼和炸小黄鱼看着特别馋人,还有下酒下饭的香辣腊兔丁。

    透明亮泽的炒腊肉,腊兔肉焖豆角干,炒的白菜里也有油渣,每个菜都有荤的,男人那一桌还有一碟炸花生。

    看这些菜,小孩们口水快流出来。

    胡韶云兄弟俩惭愧,这些菜基本上是妹夫妹夫带来的。

    张彧看向四周说:“孩子们都饿了,二哥,快拿出酒来”。

    胡韶泊赶紧说:“大家坐下,我去拿酒”。

    胡韶云招呼张清池张建设:“张大哥,建设来,过来坐下”。

    张清池微笑应:“好,胡兄弟也坐”。

    张建设笑笑,大家落坐,胡韶泊拿出三瓶酒和几个小白瓷酒杯,给每人倒上一杯。

    胡韶云拿起酒杯和张彧说:“妹夫,感谢的话我不多说,敬你一杯”。

    张彧不管在和妹妹结婚前还是结婚后,都对他们帮忙很多,他不会说保证以后怎么回报的话,他打算以后妹夫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就帮!

    张彧微笑没有说话,拿起酒杯和大舅哥杯碰一下,两人一起干了。

    胡韶泊给张彧又倒满上,拿起酒杯说:“妹夫,轮到我敬你,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你的好我记心里”。

    张彧也和他干一杯,胡韶泊给三人倒满,胡韶云拿起酒杯说:“张大哥,建设,来,我们大家都碰一杯”。

    五个男人碰杯喝下酒,胡韶泊又给各人倒满酒,这酒就着好菜慢慢喝。

    胡澜见张彧连喝三杯,本想出声叫他少喝点,但见他们开始吃饭吃菜,就没有出声。

    热闹吃完饭,碗筷洗好,胡澜和大嫂在自己房间里边照看两个小孩子边叙旧,大的几个孩子自己玩。

    关秀芬抱着可爱漂亮的小暖暖亲几下,小声和胡澜说:“爸平反后,妈来找过我们几回,态度特别好,我和你大哥没理她,你二哥二嫂回来,也找过他们几回,你二哥也不理她,也叫你二嫂不要理,你们回来,妈可能会来找你们”。

    胡澜轻声说:“大嫂,我不会心软”。

    “……”。

    男人们在堂屋聊天,当胡韶云听张彧说带张清池和张建设去玩几天后就去找房子,便问他:“为什么不住家里?家里房间足够”。

    张彧说:“这里离清大和师范大学都比较远,来回路上花的时间太多,我不要紧,但澜澜不行,我想在清大附近租房,路程走路不超过十分钟,澜澜中午放学能回去吃饭喂孩子”。

    他估计学校食堂的伙食不会好,胡澜中午回去吃能吃好些。

    两个舅哥和他们媳妇性子都不错,如果胡家离清大近,他倒愿意住岳父家,岳父家有自来水管,用水电都方便。除了上厕所去公厕不太方便,其他都好。

    但太远,他问过,从这里骑自行车到清大要四十分钟左右,胡澜中午不方便回家。

    胡韶泊犹豫一下说:“妹夫,澜澜中午不回家,下午放学后再回,小旭白天喂奶粉不就可以?”。

    张彧说:“小旭还太小,我担心他哭一整天,然后生病,暖暖也不能离我们时间太长”。

    胡韶云说:“你们太惯着孩子,安安和琦琦半岁就送去托儿所,有些孩子三个月左右就送去”,澜澜早出晚归很正常。

    张彧还是说:“我还是找找,秋冬天冷澜澜来回不便,春天和夏天雨多也不方便,澜澜半夜还要照顾孩子,我不想让她太累”。

    妹夫心疼妹妹辛苦,胡韶云兄弟说不出反对的话,胡韶云只好说:“那你先找找看,真找到搬出去,缺什么和我说”。

    张彧说:“多谢大哥”。

    胡韶云:“客气”,他看向弟弟:“弟妹明年还要高考,孩子你多照顾”。

    胡韶泊说:“我知道”,他心里有些愁,媳妇明年如果考上,儿子要送去托儿所?

    胡韶泊心里愁,面上却不显说:“既然这样,明天我带张大哥建设去游玩,妹夫你去找房”。

    这也可以,二舅哥比自己更熟京城,张彧看向张清池张建设问他们:“池大哥,建设,你们想去哪里玩?”。

    张清池和张建设相看一眼,张建设先说:“三哥,我想去爬长城,去大广场看升国旗”。

    想去的地方太多,但出去要花钱票坐车吃饭,他们出去的车费和吃的肯定是三哥出,他不能贪心。

    张清池说:“我和建设一样”。

    张彧想想说:“行,照相机你们带去”。

    张建设开心:“谢三哥”。

    张彧笑说:“游过京城,回去要好好读书,争取考到京城”。

    张建设也想离三哥近些,心里生出豪情说:“三哥,回去我肯定认真读书!”。

    知道张彧他们坐火车累,两边说话都没有太久,胡大哥一家留下来,明天一早他们夫妻去上班,三个孩子留下来。

    铺盖又整理一下,张清池和张建设一起用一个铺盖,胡家大家长的褥子和被子够大,两人一起睡也够大。

    张彧回到房间,两个孩子已经熟睡,媳妇脸上显得很开心。

    张彧脱衣上炕抱住她:“这么开心?”。

    胡澜头靠着丈夫的胸膛说:“开心,激动兴奋,爸爸要是能回来就圆满”。

    张彧抚着她秀发:“爸会回来的,等他回来我们再聚,我明天就去找房子,租一个小院可能租不到”,买更不太可能。

    胡澜说:“嗯,租两间可能也比较难”,租不到房子只能先住老父亲这里。

    张彧亲她脸颊说“先看看,睡吧”,这两天除了自己和孩子,都累得不轻。

    胡澜闭上眼轻轻应:“嗯”。

    半夜,胡澜醒来两次给孩子喂奶把尿,其他时间睡得安心,睡得沉,一大早上起来精神还是非常好。

    孩子们还在睡,胡澜穿好衣服和张彧说:“我去厨房看看,你看着他们点”。

    张彧应声:“嗯”,他看看墙角地痰盂,不太想提去公厕倒,正为难间,门外响起亲娘小声叫:“铁蛋起来了吗?我拿痰盂去倒”。

    张彧马上跨三大步出来开门说:“娘,你进去拿吧”。

    林春棠精神不错,笑应:“嗯,我回来再看孩子”,厨房人多,用不着她去做早饭。

    张彧也想打两回拳松松骨,应声:“好”。

    关秀芬早起来准备早饭,刚揉上昨晚发的二合面,小姑和张大娘就进来,她见小姑精神很好,一看就知道晚上睡得好。

    她羡慕说:“澜澜,你精神真好,璇璇他们像小旭这么小时,我晚上就没能睡过好觉”。

    胡澜说:“暖暖和小旭晚上不怎么闹腾,张彧有时也会搭把手”。

    关秀芬不满说:“别看你哥白天帮忙看孩子,晚上他从来不起来帮我”。

    胡澜拿出咸蛋笑说:“大嫂,我大哥白天要上班,张彧上工不上一整天,而且他练武,身体比大哥好上很多倍”。

    关秀芬心里还是不平说:“我也上一整天班,下班还要做饭做家务,晚上还要带孩子”。

    胡澜知道大嫂真不是对大哥有意见,只是发发牢骚,发发心里的郁气,便说:“大嫂,你和大哥说说呗,家务他分一半”。

    关秀芬拍一下面团,哼哼说:“你大哥洗碗,五个碗他能洗碎两个,洗衣服能把白衣服染成蓝色,洗菜把青菜洗烂”。

    “哈哈”,胡澜哈哈笑,大哥真逗,她靠近大嫂小声说:“张彧会做饭,有时味道还不错”。

    关秀芬说:“所以你运气好”。

    胡澜:“有时他大男子主义挺重”。

    “有几个男人不是大男子主义?”。

    “也是”。

    “……”。

    张桂华边搅锅里的小米粥,边听这对姑嫂谈话,心想,两人关系真好。

    早饭是新蒸的二合面馒头,夹着咸蛋和咸菜,味道很不错,管够,再来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人人吃得满足。

    吃完早饭,胡大哥夫妻去上班,胡二哥带着张清池和张建设去长城,胡澜拿相机和一些钱票给二哥。

    胡韶泊拿过相机说:“这点车费二哥还出得起”,胡澜收回钱,粮票塞他手里:“粮票拿着,吃不能省,在外面也一样,放心,张彧换粮换票比较容易”。

    胡韶泊没有再推辞,收起票感慨说:“澜澜,我记得离家时,你人腼腆,现在爽朗果断,性子全变了”。

    胡澜微笑说:“二哥,你没听说过女大十八变吗?,怎么?我变得不好?”,自己性子是变了不少,二哥外表变了,性子和以前相差不大。

    张彧也推着自行车,按地图上的路线,骑到清大附近,找起房子。

    没有房伢,他就问路上遇的大娘大爷,问过多人,都没听说有房子出租,一个上午转不少地方,一无所获。

    中午,张彧推着自行车到附近的国营饭店,锁上自行车,进里面点要三碗面条,心想服务员在这里工作,也许熟悉周围。

    付过钱票他便问女服务员:“同志,你知道这附近谁家有房子出租吗?”。

    年轻的女服务员态度还不错,和他说:“我不住附近,不知道”。

    张彧心里有点失望:“多谢”。

    不远一张桌子上坐的一个中年男人听了他们的话,插话:“小伙子,看你年纪穿着,是考上清大?”。

    张彧在他旁边桌坐下,见这中年男人斯文,身上有善意,便说:“是我媳妇考上,孩子太小,想在外面租房子,大叔,你有租房信息?”。

    媳妇考上清大?饭店里的人,包括服务员都刷刷看像张彧,心里非常好奇他考上没有?

    大叔说:“没有,小伙子,你媳妇上清大,你上什么学校?”。

    张彧回他:“师范大学”。

    大叔说:“也不错,我住附近,没有听说有哪家出租房子,你去问问街道办”。

    张彧道谢:“多谢”,这个他还真没想到。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