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府这几日一直很忙,主要还是赐婚的旨意下来后,不少达官贵人都来道喜称贺,再加上皇家的规矩多,哪里都要费心思。
国公夫人一想到商沅要进宫享福,就恨得牙齿轻颤:“你说此人到底用的什么手段,明明是前太子妃,竟然能哄得陛下将他带入宫中,还立为君后!?”
别说君后了,就连能入后宫的公子,也都是干干净净从未沾染过亲事的。
陛下如此做,也真是惊世骇俗。
她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儿子,幽幽道:“换了江山,想不到还是他踩在我们头顶上,以后他成了君后,这身份愈加云泥之别了。”
商阙微笑,只淡淡道:“母亲这话说早了,陛下若是宠他,他自然是君后,陛下若是厌弃了他,只怕他以后,连冷宫中的太监都不如。”
走出门去,夹杂着梅花的寒气沁人心脾,商阙眼眸一转,低声问身后人:“那些人去给商沅道喜了?”
“公子安排的人都已去了,特意在大少爷的院落里停留了两炷香的时间呢。”
商阙听罢,唇角微微勾起笑意。
他故意让太子派了几个信得过的心腹,来国公府向商沅道喜,这些人在以往,常常和商沅通报机密消息。
如今主子未过门的太子妃成了皇后,这些人非但不恼不避,还主动上门不失礼数的道喜……
这场景落在陛下和那帮素来多疑的谋士眼里,自然耐人寻味。
商阙望着远处张灯结彩的府门,徐徐勾起了唇角。
*
商沅这几日清点了一下自己名下的铺子和田产,发现比自己想的还要丰厚。
他眼看要进宫去当君后了,这些东西在他手里,倒也没太大用处。
商沅在进宫之前,把一些能持续营收的产业拿出来交给了蒹葭。
她是女孩子,有些产业傍身,以后出嫁了也能多出几分底气。
蒹葭看了看哥哥给自己拿来的册子,黑白分明的眼珠咕噜噜转了转:“大哥,他们都说你要进宫去当君后,真的吗?”
“君后……”商沅望着妹妹好奇的眼眸,觉出几分不好意思:“这是陛下的旨意……”
谁知蒹葭认真道:“哥哥当君后多神气,比当太子妃可好太多了。”
“哥哥你没看到,夫人的脸都气得青紫了,咱们府中人来人往,都是来庆贺的。”
商沅苦笑了一声。
“而且哥哥和陛下之前,关系一直很好,陛下在边境时,你去找他似乎还冻伤了。”蒹葭回忆道:“后来,你就在太子府住了下来,不知怎的性格大改——”
商沅眉心微蹙。
他一直怕寒畏冷,之前腿也曾冻伤过,怎么倒和原主经历的一样?
“小姐别说旁人了,你不是也要看要说亲出嫁了么?”一旁的小丫鬟红着脸调侃蒹葭:“听说也就是这几个月的功夫了呢。”
说亲出嫁?
商沅皱眉道:“有谁上门提亲了?”
“是苏尚书家的小郎君。”那丫鬟笑道:“苏家也是京城里数得着的名门望族。”
苏家……
商沅看了看身旁言笑晏晏的妹妹,他还记得,蒹葭出嫁后受了不少婆婆妯娌的委屈,没多久,便因难产而死,后来苏家跟随太子一起投靠了外敌,被霍戎处决,苏家也尽数没落……
怎么看,这家人都不是良配。
商沅沉吟道:“此人,是谁说来的亲事?”
“当然是夫人。”那丫鬟笑道:“夫人说,苏家在京城也是有家底的,苏公子也是仪容翩翩,小姐嫁过去了,有的是好日子。”
商沅在心底冷笑一声。
难道就是被妯娌嘲笑,最后怀孕难产的好日子吗?
他也看出了,自家的妹妹情窦未开,他还要多留一份心,免得蒹葭被人骗了去。
出门后,商沅轻声对南屏嘱咐道:“你去雇几个人,让他们盯住那苏公子,看看他平日里的行迹。”
南屏会意的点点头。
*
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商沅在府中团团转,已经开始琢磨如何应付新婚。
他在胸前私藏了避子药,若实在躲不过,只能吃一粒药。
“我和陛下曾经同在太学……”商沅盯着南屏沉吟道:“你再好好想想,我们二人都有过什么事儿?”
他必须好好探听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只有如此,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那时候,陛下和您同桌而坐。”南屏苦苦思索:“您好像一直很怕他,总是躲着……不过有个事儿还挺奇怪,就是当时一起去蹴鞠,太子殿下当时失手打死了人,非推到陛下身上,那时也只有您站出来,帮陛下说话……最后总算是让找到证据让太子认了错……”
“不过这都是很久远的事儿了,您之后还是和太子来往密切,和陛下没太多交集……”
商沅一怔。
此事他有印象,在原书里,这是霍戎少年时一个重要的转折,父亲执意让他背锅,在场无一人信任他,被陷害惩罚后,霍戎逐渐走上了黑化之路。
只是……南屏怎么说原主上前帮了霍戎?
商沅愈发觉得奇怪,他看得那本书旁的可能会省略,但是对暴君的心路历程描写得极为详细,那次蹴鞠事件,若是原主曾经出现替霍戎澄清过,定然会被记在书里……
可原书里只字未提……
商沅沉吟着,渐渐勾勒出原主的模样。
一个胆小的青涩的,却曾在霍戎的关键时刻站出来,为他据理力争的少年……
那霍戎即使恼怒他这些年为太子效力,至少太学的那段岁月,应该是没什么雷点的。
“这么说,我和陛下能一起做的事也有不少,可以回忆旧事,那些我们曾经念过的书,”商沅托腮,默默盘算道:“一起听过的课,聊几个新婚之夜不算多吧……”
“对,快把之前太学的书匣拿来,大婚那晚,我要和陛下盖着棉被聊往事……”
他和暴君有那么多回忆,盖着棉被纯聊天也不会冷场,回忆旧事能拉进感情,最关键的是肚子还不会大!
总之,能苟一天是一天,能少吃一次避子药就少吃一次!
南屏狐疑道:“……大婚之夜,陛下会愿意么?”
商沅联想到书上说的暴君勤政,便推理道:“陛下勤勉,总是批阅奏折到半夜,新婚那几日一过,想必也就是让我自生自灭了,只要我躲过了头几日……”
那他就是后宫吉祥物,摆在宫里就成。
也定然不会再怀崽。
这番话立刻穿到了霍戎耳中。
霍戎冷冷一哂。
盖着棉被聊往事?
商沅想在他身边动手脚也好,有预谋也好,他懒得去管。
但世上凡事皆有代价,他也不会让商沅空手套白狼。
“所以这几日,商公子一直在收集您的喜好,准备和您彻夜长谈……”
霍戎饶有兴致的挑挑眉。
彻夜长谈?
某人那张小嘴儿的确勾人。
但自己让他进宫,可不是听他嘴皮子有多利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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