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难养 > 第55章 望岱
    乌桃没管她话里明晃晃的挑衅, 只朝她那看了眼,淡淡地回了句:“迟晚。”

    迟晚微微一怔。

    兴许是没想到她俩在这样的环境下再见乌桃还能这么镇定,迟晚有些诧异, 但是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腰肢款摆,走到刘导演跟前,伸出手笑着说:“刘导好, 我是迟晚。”

    乌桃和迟晚的相熟和刚刚的针尖对麦芒让不少人都有些好奇。底下的摄影们彼此给着眼色低声议论, 不知道这两个人曾经有过什么故事。

    刘导的脸上没什么异常, 从容的看着迟晚,觉得这新人长得不错,上镜, 行为举止也大方, 兴许这一季也不会太坏。

    于是伸了手过去,两人客气地握了握手, 打趣着说:“刘四庆, 这一季可得当老同事了。”

    迟晚倒是胜券在握, 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着:“我补过之前所有的节目, 对咱们的模式还有一些老梗还算清楚,几位大哥都是前辈, 我肯定虚心求教。”

    这样走后门塞进来有背景的新人, 大抵不把娱乐圈这点膛水看在眼里。

    就算是新人, 在外面也合该是被供着的主儿, 她倒是不卑不亢。

    初见的印象不错, 刘导对迟晚高看了几分,让人去给迟晚讲一些拍摄须知。

    年轻的小伙, 早被人打过预防针。

    知道这位火辣美女惹不得,又是未来的大明星,说话都有些磕巴,反倒逗笑了迟晚。

    迟晚的优质表现让一侧安安静静待着的乌桃在相比之下都逊色了不少,但是乌桃本人却很平静,口罩之上的一双清冷双目平淡无波,像含了雪山冬水。

    她安静地坐在一角看综艺,穿着宽松的羽绒服都能看出她脊背挺得很直,姿态优雅,露出的一截雪颈白的扎眼。

    若说迟晚是大气美艳,让人挪不开眼,那乌桃就是一年四季都可望不可即的雪山。

    平素不显,日出日落时却瑰丽磅礴。

    她冷淡,不可染指。

    却岁岁年年,见之难忘。

    在等固定嘉宾来的这段时间里,也就只有乌桃偶尔摘下口罩喝水时,从她身侧经过的人才能瞥见这抹令人心惊的艳色。

    私底下就有人慢慢传话,说演《霜华录》的乌桃才是人间绝色,她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迟晚自然也听到了这闲话。

    她第一天亮相在剧组,风头却被乌桃无声无息的抢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但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如乌桃,又碍于迟弈,她也不敢真的和乌桃撕破脸。

    但说来奇怪,以前没听说过乌桃第一期也来。

    故意的?

    打量了乌桃好几眼,迟晚不情不愿地把这口气咽了下去,走到Vip休息室补妆。

    半小时左右,出演的固定嘉宾和这一期的飞行嘉宾陆陆续续的来了。

    刘导演在拍摄场地指挥大家摆好机位和提字板,打板后开始录制。

    乌桃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站在刘导的身边,看着他们开场时的谈笑,低声问着:“刘导,是不是一会儿转场就去书会了?”

    刘导笑着说:“对。”

    他说完又忙里偷闲看她一眼,又说着:“我听余晴说你是蔚川本地人,没去过啊?”

    乌桃淡淡地笑一下:“是啊,没去过,有点好奇。”

    刘导嗨了声,很好说话的:“今天全天都会在书会进行拍摄,你也跟着去玩玩。反正你今天不出镜,摄像不会跟着你,你就在一边看,要是跟丢了就到处转转,玩够了回酒店就成。”

    这话说的,乌桃这次来学习也太轻松了。

    听出来刘导的照顾,乌桃很感念地说着:“谢谢刘导照顾。”

    刘导显然对乌桃的好感更多,一边指挥着旁边的工作人员一边回头道:“谢什么,别丢了我可就谢天谢地了。”

    乌桃浅浅的笑了下。

    开场的录制很快,就是各位固定嘉宾说些对节目的想念,又互相打趣热热场子,加了一个迟晚的自我介绍和彼此认识的过程。

    然后这边的导演把今天的任务发下去,每个嘉宾拿到一个自己的任务卡,就能带着任务出发去书会了。

    节目组的车出发的时候,乌桃选了和刘导一辆。

    跟导演也选了固定嘉宾里的一位大智若愚的影帝,孙白磊。

    总是笑呵呵的,演技却十分精湛。

    这边离书会很近,开车就十几分钟的路。

    现在是上午的七点半。

    人群并不密集,车子开进去也十分顺利。

    书会的地址在山脚下,从入口进去,地势越来越高。

    下了车仰头看,高山巍峨,大雪纷飞。

    加上书会上各种流传千年的文化遗产,颇有种穿越回古时的肃穆感。

    乌桃边走边看,入口处就有政/府修建的门面,也有不少摊位。

    再往里一点,有扛着手工制品到处走的手艺人,雕栏画栋的建筑,很有些古意在里头。

    乌桃觉得新鲜,带好了黑色帽子和口罩,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跟在跟拍孙白磊的摄像团队后头。

    有前面这么大阵仗的明星团队跟着,她在周围反而不显得突出,因此没那么怕认出来,反而身心很是放松,在这书会上走着看着,难得的安宁。

    自从重新工作以来,她几乎就没休息过。每天都是工作,连轴转,强度大的连常源一个男都觉得难捱。

    一直工作就能一直平静。

    平静了就不容易被那些过去的事情打扰。

    相比于失忆的那几个月发的事,乌桃没觉得很难忍受。

    她在沥青的石板上缓缓地走,刚低头看路,几个呼吸之间就跟丢了前面的摄像团队。

    乌桃干脆不追了,安安地逛逛,就当给自己放假。

    路边好多个书店。

    门口走来走去的有卖糖葫芦的,捏泥人儿的,还有糖画,现场做翻糖的手艺人,甚至有些她都认不出来的,周围都拥着不少人。

    不论大的小的,眼里头都是惊奇和欢喜。

    这样欢庆热闹的气氛感染了乌桃,她一贯是对任何事情都没什么欲望的人,今天也鬼使神差的买了个糖画。

    老爷爷才用糖浆浇出来的,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她拿着糖画的木棍看那只蝴蝶,大片的雪花落在上头,转瞬就消失不见。

    再仰头看天,上面白茫茫的一片。往下一点就是落雪纷纷,耳边有微微的风声经过。

    她看着天,走路的步子极缓。

    不知不觉中,耳边的喧闹和叫卖声似乎逐渐远去,天地之下,只剩她自己,肩头藏雪。

    乌桃回过神,发觉自己似乎已经走到了书会的尽头。

    身后是热闹的人群,身前是直入云霄的高山。

    她空落落的在中间,有些同世俗割裂的清冷感。

    乌桃看了眼周遭,正准备回书会范围内,却发觉这周遭的景色有些莫名的眼熟。

    环视了四周,看到东边一角的阁楼时才恍然想起,这是禧园最西侧的一角。

    眼前这楼叫望岱,是禧园老宅的一部分。

    她还记得,望岱里头藏着不少迟家从古传下来的书籍。她那时候大把的时间,经常和梁嫣一起来看古代的话本子。

    有一回下大雨,迟弈找过来。外头暴雨闪电,分明是下午,屋子里却乌压压的一片,看得她心慌。

    迟弈就把她挤在书柜的角落,满满是侵略感的姿势,将她摁在书架上,从额头亲到锁骨下。

    一边做着欺负她的事,一边又温柔地哄她:“老公不是在这?”

    他唇齿间的热烈几乎将她融化,她就只能被迟弈引导着走。

    外面狂风骤雨,水洗般的湿。

    她也是。

    发觉自己越想越深入,冷空气一激,乌桃才清醒。

    周遭的一切分明还是在雪地,她却好像又被拉回了那个雨天的下午。

    迟弈的气息仿若近在咫尺。

    乌桃的脸情不自禁的红。

    就算身侧没人,却也庆幸自己带着口罩。

    或许也是因为没人,乌桃再想起和迟弈的过往时少了几分抗拒,反而在这冰天雪地下多了几分淡淡的空。

    像什么东西强行从她的身体里抽离的那种难受。

    乌桃的视线从望岱上收回。

    看向手中在大雪天气下冻得越发结实的糖画,摘下口罩,放在唇边咬了一口。

    蝴蝶的翅膀被她咬碎了一角,拉出细长的糖丝。

    在口腔里甜丝丝的化开。

    都说甜能治愈人,这一刻,乌桃突然就理解了。

    再抬眼的时候,正前方的雪地里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一身的黑,身姿瞧着很挺拔。

    乌桃的心口一震。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看着自己,姿态像是观望,又像是在等她走来。

    鬼使神差般,乌桃捏着糖画一步步地朝他走过去。

    站立的那一刻。

    风声呼啸。

    迟弈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晦暗不明。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乌桃的大脑不受控地被拉回了几个月前的那个下午。

    猛烈的风雨,潮湿的空气和迟弈炙热的吻。

    乌桃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她的脚步如同扎了根,双手使不上劲,手里的糖画失了控制,顺着力的方向掉下去。

    他冷淡地喊她。

    “乌桃。”

    作者有话要说:

    极为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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