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难养 > 第68章 临安
    因为有了剧本, 余晴和乌桃两人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踏踏实实地窝在酒店套间里过了个好年。

    过年这半个多月里,关于乌桃的负面新闻也随着时间的慢慢消退。

    加上顾斯引和迟晚合作新剧的消息在网上引发热议, 有了新的谈资, 半个月不在大众面前露面的乌桃自然不算什么。

    跟剧组会面一同前往拍摄地点的路上,余晴看着手机撇撇嘴:“你看看迟晚和顾斯引这俩人的剧照,浓情蜜意, 瞧着就不简单。”

    她勾着脖子往乌桃这探, 八卦得十足十:“我看你上次说的那个应该是真的, 不然以顾斯引那个劲儿也不会同意地这么干脆。”

    余晴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摆在乌桃面前,不依不饶地说:“你快看看嘛,你都不和我一起吃瓜。”

    乌桃无奈地将视线从剧本上挪开, 被迫看了一眼, 说道:“嗯嗯嗯,你说的有道理。反正是他们的戏了, 与我们何干呢。”

    说完乌桃像是想起了什么, 看着余晴正色道:“晴晴。”

    “我发现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余晴愣了一下, 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哪儿不对劲?”

    乌桃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一番:“你会撒娇了。”

    余晴又震惊又脸红, “噌”得往后挪了挪:“我可没有!你别胡说。”

    乌桃唇畔勾起淡淡地笑, 不逗她了,回头看自己的剧本:“我没胡说。”

    “你就是有。”

    她低头边看书边学着余晴, 绵柔地拖长了调子:“

    你刚刚说, ‘你快看看嘛——’”

    “以前可不会这样。”

    乌桃没抬头, 淡笑着:“是和顾衡吧。”

    “晴晴, 你要不要收敛一点?人家还是大学生呢。”

    余晴被她说的无力辩驳, 又不想承认自己真的这么“禽兽”,红着脸说:“我就是逗逗他,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乌桃笑一笑不跟她争,专注地看剧本。

    因为顾导有了方舟集团的独资,拍戏选用了相当奢侈的方法。

    按主人公的故事发展进度,以时间顺序顺着拍。

    一般剧组拍戏都会将同一时期的戏拿出来一块儿拍,节约时间也节约成本,不用重新布景,能尽可能大的压缩成本。

    但这样对演员的要求就高了不少。

    同一场景下都是不同时期不同状态的戏份,演员须得每场戏都在短时间内调整好发挥好,其实不是容易的事情。

    上一场才初见,下一场就在同样的地点撕心裂肺,很容易不够入戏。

    这回顾导决定顺着拍,就放足了时间和耐心去把每一场戏磨好。

    好不容易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他也想搏一搏自己的上限,做出一部让自己打十分满意电影来。

    演员是顾导早就联系好的。

    没有流量,没有吃不了苦的。

    都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

    按着剧本的进度,是要从《雾》的主演儿时开始拍摄,选址在西南方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县城。

    离蔚川约莫有上千公里的路程。

    他们一行是坐飞机先到省里的机场,再转高铁到市区,最后包大巴,一路晃着去县里。

    相当折腾的路程。

    顾导给乌桃安排了一辆舒舒服服的轿车,载着她和余晴俩人去机场。

    等下了车,她们到了顾导定的集合地。

    就在蔚川市的机场外,但奇怪的是,没有发机票,也没说在哪儿登机。

    余晴有点兴奋,脑洞大开地问:“顾导,咱们包机啦?”

    顾导笑着说:“是啊,包机了。”

    一行人互相客气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算是开拍前互相熟悉。

    没多久从不远处走来几个仪态端庄的漂亮空姐,甜美笑着:“您好,我们是引导您登机的空姐,请和我们来。”

    他们这一票主要是总导演制片人这些主要人物和几个主演,其余的工作人员安排了别的飞机。

    摆渡车停的时候,乌桃瞧着外面那架过分气派的私人飞机,才觉得眼熟。

    这包的不是别的机。

    是迟弈当初和她出国的那架私人飞机。

    徐鸣当时跟她说过,这型号全球都没几架,每飞一次都要烧不少钱。

    为了送他们拍戏,迟弈也舍得下这血本。

    想到这里,乌桃的脸色有些复杂。

    说是投资,但这么大的阵仗,怎么算他都是亏本。

    乌桃觉得自己又欠了他,心里闷得紧。

    登机以后,余晴小声问乌桃:“怎么了这是?”

    乌桃摇摇头,示意她宽心,也没打算瞒她,低声说:“这是迟弈的私人飞机,是他个人私用……”

    谁知道余晴眼睛亮起来,在颇为奢靡的舒适座椅上摸了一把:“那我们占便宜啦?”

    乌桃无奈地笑:“算是吧。”

    在场的几位主演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刚登机的时候也都惊奇了好一会儿。

    迟弈的吃穿用度远超常人想象,娱乐圈那些在外人面前厉害极了的人和他相比,也是差的太远。

    大家在空姐的辅助下适应了一下飞机上的各种设施,这才陆陆续续地安静下来。

    开始这次较长的旅途。

    乌桃一直没休息,一直在思考剧本,拿着记号笔在剧本上圈画,做笔记和体会。

    但她越是在心里揣摩剧情,越是觉得畏惧和不敢深思。

    往常她看剧本都很容易沉浸,画面在脑子里是活的。

    她能轻易判断出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反应。

    仿佛她就是角色本人。

    可这次,她很努力地去思考,去盘逻辑,想要分析好角色的每一条动机。

    画面却始终像一滩死水。

    她想象不出。

    或者说。

    是她的心和身体在抗拒自己沉浸入戏。

    是啊——

    这怎么能单纯地说是顾导想象出来的人生。

    乌桃太清楚了。

    这就是她的人生。

    单单是看着简单的文字。她都不愿去回想。

    那时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现在的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入戏。

    长长呼出一口气,乌桃半躺在座位上,手中紧攥着剧本,纤细的眉却微微皱起。

    虽然乌桃脸上淡定,但实际上。

    她真的很紧张。

    害怕自己做不好,害怕自己把最后的机会搞砸,害怕自己没有勇气呈现不出好的效果。

    害怕让顾导失望,害怕让余晴的辛苦付诸东流。

    也害怕连迟弈的苦心都白费。

    如果做不到的话,她真的就是这个世界上,顶糟糕的一个人了——

    在多重的心里压力下,乌桃焦虑的不行。

    她只能祈祷到了拍摄场地的时候,身临其境能更好的入戏。

    没关系,她还有时间。

    一开始的戏份是小演员来拍。

    也就是幼年主演。

    《雾》中九岁的陆向雪。

    这份焦虑的心情被乌桃藏得很好。

    她只是妥善地收了剧本,一个人看着窗外的云彩发呆。

    等着时间把心情慢慢抚平。

    而唯一在随时间增加的,是她迫切想要到实景的心情。

    所以尽管这趟旅程已经足够舒适,乌桃仍然觉得如坐针毡。

    从早上九点一直到傍晚七点。

    他们一行人才坐着大巴晃到了临安县。

    车窗外的景色看起来实在和蔚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据司机说这已经是临安县城里最好的地方,可坑洼的马路,道路两旁的矮水泥房,花红柳绿的宾馆楼,怎么也和“最好”搭不上边。

    下车的时候。

    刺骨的大风刮起一阵飞扬的尘土,混着有些破旧的大巴排出的尾气,冷空气和刺鼻的味道一齐上涌,大家都胃里直犯恶心。

    这会儿,众人真真切切有了重回20世纪末的感觉。

    眼前这花红柳绿的六层宾馆就是剧组包下的他们下榻的地方。

    乌桃和余晴以及几个主演都住在最上一层,清净些,员工们不会上下经过打扰。

    又刚好是冬天,不会很闷热。

    六层一共十二间房,他们搬搬行李挪进去十间,最好的那两间都默契地绕开了。

    当天是不拍摄的,余晴很随遇而安地换上自带的棉拖,头发用夹子夹起来,靠在门边问还在搬东西的顾导:“顾导,这两间没人住呀?”

    顾导回头看了眼,一边将行李箱拉到门口,随口说:“有啊,还没到呢,快了。”

    他刚进门一步,又退回来,对着余晴说:“你这就要入寝了?我晚上还要请大家涮羊肉呢,你不去了?”

    余晴瞪圆了眼睛:“您怎么不早说呀!去!肯定去!”

    说着她飞快地回房间收拾,还不忘了要拉上乌桃一起穿的好看一点。

    环境是差了些,但美女还得精致嘛!

    乌桃就住在余晴的隔壁,简单的大床房,没什么装潢。

    纯白色的房间,红木制的大床,屋子里放着一个悬挂式的小电视,一个衣柜,一张长桌就没了。

    虽然简单,但是好在收拾的干净。

    乌桃将床上用品都换了个遍,又打开窗户拉开窗帘通风,进进太阳,收拾了一下衣服,正好看到余晴着急忙慌地进来。

    她一边探头一边说:“还好你没换衣服呢,顾导请咱们吃涮羊肉,桃桃你收拾好了吗?好了咱们就下楼。”

    乌桃将头发捋到而后,放好最后一件衣服,温声说:“来了。”

    下楼的时候,顾导正在等工作人员清点人数,看看订几张桌子。

    一群人挤在宾馆外的门口聊天,瞧着很热闹。

    晚上八点。

    外面风停了,天上月亮圆泽皎洁。莹莹的光,看着很有清润的玉质感。

    宾馆门口的梧桐树的叶子掉的差不多了,只剩稀疏的枝干。站在这样熟悉的破落街景上,从乌桃的角度看月亮,她的心莫名的平静。

    周围的喧嚣逐渐淡去。

    乌桃收回目光,从略显昏暗的路灯下看到远处开来一辆车。

    漆黑的加长宾利,尽管色泽低调,却让人难以忽视。

    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和临安的街道格格不入。

    车辆缓缓驶停在众人面前,司机恭敬地走下来给在后排落座的人开车门。

    乌桃的心无法抑制地狂跳。

    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走出来的人——

    是迟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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