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打到最后,其实十分无趣,因为那三人好像无论如何都不会累一般,哪怕是一连串上去五六个人,也都会被他们如下饺子一般扫下台来。


    是以到了最后关头,按理说该是他们三人轮流比上一场来决定最终排名。


    可就在此时,偏偏有人要横插一脚。


    三人一同望了过去,脾气不甚好的红衣女人都准备好骂那人没眼力见儿了,却在看清那人后哑了声。


    至于为什么,想必台下的大家都清楚。


    因为来的这人在冠梁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是城中最大的珠宝商、金银阁的蔡老板都恨不得躲着她走。


    江梨看着那比在先前宴会上还要繁复几分的衣裙,衣袂飘飘倒是十分好看,若是上台来比武,那便十分不合时宜了。


    然而除夕会守擂人是不能拒绝挑战的,宋念念也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于是乎,她只能向着临街的二楼水阁处望了一眼,然后认命地等姑奶奶上来。


    另外两人在江梨抬头时便瞥了一眼,然后果不其然见到了自家顶头上司在那儿笑得异常灿烂冲他们挥了挥手。


    两人一同收回目光,对视一眼后,青年飞身落到了女子台上,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直接开打了。


    相比于他们的迅速,江梨这边就显得慢上很多了。


    首先,宋念念轻功并不好。


    其次,她衣衫精致、妆容齐备,想必也不可能如她一般翻上台来,自然只能由她身边兢兢业业的绿姿隔开人群,再慢悠悠地走上前来。


    等到宋念念上台来,自绿姿手里接过那条幽黑的鞭子,这才算勉强开始。


    比之和会武艺的人缠斗,宋念念显然要更难处理一些。


    江梨本打算躲上几次,然后让鞭梢稍微沾沾身,便把这位姑奶奶送下去,然而宋念念似乎对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并没有明确的认知。


    她抚摸着冷硬的鞭子,蔑视着对面素净却冷若月娥的女子,


    “如果本郡主没记错的话,在来之前,你可是恬不知耻地要走了燕竹哥哥的佩剑。”


    “虽然你这种人根本不配碰燕竹哥哥的东西,但既然给了,也没办法。”


    “现在,把它拿出来,与我好好比上一场。”


    “打完这一场,你便要把佩剑交给我,再自请去大狱里待上一年半载。”


    一旁正在出招的两人齐齐慢了动作,向江梨送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又打了起来。


    江梨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或者说,她前世的身份高到没有谁敢在她面前这么放肆。


    当然,身份高是一回事,自己的本事就是另一回事了。


    宋念念武艺差到天|怒人怨,鞭子看似耍得凌厉,实际上也只能对付一下普通人,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一定会赢。


    江梨不高兴的时候,面上一向是带着笑的。


    此时她轻轻笑了一声,眼神也带了些无奈,好像面前不是折腾自己的人,而是家中不讲理的小辈似的。


    离开之前,主公大人确实赠过一柄佩剑,或者说,是临时交换了一下武器。


    江梨原本带着自己那一套银针,说不得多巧妙,只能说勉强能用。


    而主公大人这柄软剑虽不知是什么材质,但却十分韧劲,缠在腰间不见任何异样。


    现下宋念念前来挑衅,她倒也不再藏着掖着,右手捏着腰侧一枚玉扣,轻轻一按便抽出一柄如霜似雪的剑来。


    “郡主既然有意,若是拒绝,未免有些不知好歹……”


    玄衣女子还未说完,就被宋念念打断了。


    她抬头望向江梨,目光里满是阴狠,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还当她们哄我,却原来银雪真被你拿了。”


    “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得上银雪?”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贱人,才能养出你这样的人来!”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宋念念看着江梨阴沉的脸色自觉掰回了一局。


    “郡主可当真是会说话,不知今日在东圊待了多久?”语罢,江梨再也没有留手的心思,身形如电袭向宋念念,手中银雪锋芒毕露,恍若下一刻就要见血。


    宋念念一惊,玄黑的鞭子毫无章法地舞动,却一点都不能减慢江梨的脚步。


    一双凝着霜雪的眼眸看了过来,执鞭的手便猛地一痛。却原来江梨用剑柄敲在了她手腕骨上。


    宋念念本不就是什么吃苦的性子,稍稍一痛便松了手。


    擂台之上如此轻易地放开武器,毫无疑问,她输了,然而却没有人敢出声。


    宋念念先前的话着实不中听,江梨生气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小小地教训一下,想必没有人会苛责她。


    但只有宋念念知道,面前这人,是真的想杀了她的。


    她浑身颤抖起来,继而想要逃跑,然而她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一点银光向她刺来。


    锦衣女子的狼狈众人看在眼里,却也不能看着她死在这里。


    于是还在一旁争斗的两人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再然后,那青年便双手交叉,女子在他腕间轻点,整个人便飞跃而来,臂间披帛激射而出,想要卷走江梨手中的剑。


    众目睽睽之下,披帛扑了个空。


    因为那剑压根儿不是冲着宋念念的要害处去的,是以江梨手腕稍稍转了一下便躲过披帛冲着自己原定的目标去了。


    那是一根碧玉簪,绾着大半秀发。


    她用了巧劲儿,银雪剑尖点在簪上,继而横手一挥,宋念念的发丝便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这在修庆算得上是最重的侮辱了,但比起命来,也还是轻些的。


    宋念念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呆住了。


    面前的玄衣女子正缓缓收剑,眸中霜雪并未消融半分。


    她瞥了宋念念一眼,像是月宫上清冷霜绝的仙子俯视人间。


    “郡主,你输了。”


    她明明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却让宋念念忍不住地发抖。


    江梨不再理她,而是看向旁边以奇怪姿势石化的两人,惊异地道:“二位比出个输赢来了么?”


    那自然是没有的。


    有宋念念在旁边,谁敢全心全意去争斗,万一一不小心惹到这位脾性不好的郡主,岂不是倒大霉。


    “没有。”


    “那继续?”


    “哦哦哦。”那两人又开打了,江梨则擎着剑,似乎在出神,并不搭理站在那里的宋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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