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师弟总想犯上 > 3、第二章
    胥准冷冰冰的话让连宾打了个冷战。三九寒天的,外面雪下得老厚,光是站着都觉得冷,这要是真往那一跪,腿不得冻废了啊!


    连宾心里默默的为那几个傻子点了盏白蜡,又骂了几句傻子。


    咱们陛下那是好惹的吗?这人家都当上皇帝了,他们原本的主子也都死的死,贬的贬再同皇位无缘了,这一帮子人还瞎折腾什么啊!就凭当初他们使下的那些绊子,没记仇的把他们一顿儿都杀了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还非得自己作死。


    胥准一头拐进了屋里,袖子一挥,门应声而关,门板摔得震天响,跟在后面的连宾差点被拍扁了鼻子。连宾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子,耸了耸肩,出去找杜佐了,顺便将门口那些傻子打发走了,省的他这位主子心情一个不好,就真的给那些个人按在雪地里跪着了。


    连宾因为要应付那一堆傻子,便吩咐了其他人去找杜佐,杜佐过来的时候,他这儿也正好解决完了,两人一块进了屋。


    胥准已经穿好了外袍,正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茶水,见两人进来,直接道:“杜佐,你亲自带人上官道,看见人就给我绑回来。”


    杜佐是标准的离国人的长相,五官深邃,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挺拔健壮,浑身散发着一股铁血之气。


    他一进门就听胥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顿时有些发蒙,长眉一拧,“绑人?绑谁?”


    胥准看了连宾一眼,连宾不动声色的凑近了杜佐两步,侧头过去轻声道:“欧阳公子走了。”


    “欧阳公子走了?!”杜佐生了一双狭长凤眼,此时惊得一双凤眼瞪圆了,他们陛下对欧阳公子多重视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人一走,他们陛下不得疯啊?


    杜佐咽了口唾沫,郑重道:“陛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将人给您带回来。只是既然欧阳公子跑……走了,肯定也会想到陛下会派人找,想必不会走大路,不如属下另派一队人顺着小路追?”


    连宾侧头看了他一眼,拽了下他衣摆。


    杜佐没动,胥准道:“不用,我这师兄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别浪费人手了,顺着大路追吧。”


    杜佐又道:“还是多派一队人吧,反正那群小子闲着也是闲……”


    这时候连宾低咳了两声,打断他的话,杜佐眉头一皱,“连公公生病了?”


    连宾:“……”生你姥姥的病。


    连宾扶额苦叹,没看见他们陛下脸色都要黑成炭了吗?怎么这么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果然,胥准冷哼一声,冷冰冰的道:“怎么,怎么做还要我听你的?要不然你下命令我带人去追好不好?”


    “属下不敢!”杜佐急忙跪下,执着的道:“若是不派人顺小路追,只怕……嘶——”


    “杜侍卫既然听明白了,就赶紧下去,再不然就更追不上人了……”连宾嘴角挂着笑,眼角却没有笑纹,杜佐拧着眉头吸气却说不出来话,仔细一看,一只骨骼修长的手从暗色袖袍里伸出来,拇指和食指正轻轻巧巧的捏在杜佐肩膀上。


    胥准不耐烦看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下去。


    出了门,杜佐赶紧后退两步,离连宾老远,一手揉着肩膀,全神戒备的看着他,气道:“你这是干什么,做什么要掐我?!”


    连宾甩了甩手,将手插进袖袍里,用打量什么稀罕物件似的将杜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杜佐被这眼神看得发毛,又退后半步,色厉内荏的道:“你看我干什么?”


    连宾上前半步,杜佐情不自禁的将剑横在身前,道:“你不准再掐我了!……怪疼的。”


    “嗬,”连宾不屑的撇过头,率先往前走,不无揶揄的道:“我发现杜侍卫和方才外面那些人果然不同。”他们虽然执着,但是有脑子,你不一样,你没有。


    “那是自然,”杜佐完全听不出连宾的话外之音,不仅如此,他还颇为自豪,“我对陛下的忠心岂是他们能比的。”


    听了这话,连宾差点呕死,果然,像是杜佐这种人,想骂他必须得骂出声来,那些言外之意弦外之音他们是听不出来的,还乐不滋以为人家是夸他呢!


    连宾本来不欲再多言,但是想着万一杜佐办错了事儿,回来他也得跟着受连累,便提醒道:“杜侍卫,你听明白陛下的意思了吗?”


    杜佐皱眉:“让我将欧阳公子带回来啊。”


    连宾翻了个白眼,用所剩不多的耐心道:“陛下是让你去找人……”


    “有什么区别吗?”


    连宾心道有没有什么区别你倒是等我说完啊,不过此时耐心耗尽,压低了声音吼道:“区别就是陛下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千万别做什么多余的傻逼事情听见没!”


    杜佐被他突然的发火吓了一跳,心里还生出了点儿委屈,喏喏道:“……知道了。”


    欧阳逸从小道离开,杜佐却带人从大路走,自然是连个人影子也看不见的,找人找的风风火火,杜佐却是心力交瘁,每天晚上做梦都是没找着人,回去被胥准扔到小黑屋里关起来。


    不提杜佐挂着俩超出了眼眶范围的黑眼圈找人,这时候欧阳逸已经到了遥城。


    欧阳逸裹着大氅从马车里出来,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车夫,道:“这些日子麻烦您了,这是给您的报酬。”


    车夫见着那块黄灿灿的金子,一时竟没敢上手去接,低头呐呐道:“这,这用不了这么多……”


    “没事儿,大冷天的让您出来跑一趟,天寒地冻的,多余的就当给您添件棉衣的了。”欧阳逸将金子搁在车辕上,飞速的将手缩回到大氅里。这北域比离国温度能高点儿,但是也没强多少,手就伸出去这么一大功夫,再缩回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身上捂了个冰块。


    这么一感觉,他都觉得一锭金子给少了,这要不是手里没钱,他指定得再多给点儿。


    马车夫是个憨厚的,他拿起车辕上的金子,竟还颇为不好意思,他道:“那可真是多谢您了,公子可真是个好人……哎呀,您的头发!”


    风吹开欧阳逸的帽子,马车夫一抬头,看见欧阳逸的头发,顿时一惊。


    “头发?”欧阳逸皱了皱眉,甩了下头发,发丝被风一吹扬起来在光线之下,反出丝丝银光。先前的满头青丝竟是不复,现在已然是满头的银发了。


    马车夫道:“您这……前两天还没白这么多呢,怎么今日都成了白的了?”


    欧阳逸想捏捏鼻梁,却又冷的伸不出手,叹了口气道:“可能是愁的吧。”


    车夫只听别人说过一夜愁白头发的事儿,今日还真见着过了,看着这位心肠这么好的小公子如此,心里不禁有些唏嘘,叹道:“这世间哪儿那么多愁人的事儿呢,不过就是人贪心太过,执念太深,想不开罢了,这人要是想好好活着啊,就得把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忘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人都是还得向前看呢不是?就像公子,您这一表人才的,未来的日子长着,大把的好时候呢,且得看开些啊……”


    车夫笑了一声,那笑容苦涩的跟里头含了黄连似的,道:“瞧我,一说就是个没边儿的,公子莫要怪罪。”


    贪心太过,执念太深。


    欧阳逸咀嚼着这几个字,长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是说的容易,世上人又有谁逃得过去啊。


    圣人吗?圣人就没有贪心吗?没有执念吗?那圣人执着于没有执念,执着于戒贪戒嗔,是不是也是一种别样的执念?


    这东西要是真计较起来,有谁能说的清楚啊。


    欧阳逸对着车夫浅浅的笑了一下,随即转身朝着遥城城门而去。


    他身形修长,肩上披着雪白狐裘,一头银发随风在空中摇曳飞舞,等行的远了,好似就和风雪融为一体了似的,车夫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风雪之中下凡的仙人,又觉得看着这场景实在有些凄惶,让人觉得心惊肉跳,他咽了口唾沫,怕这位公子真的随风而去了似的,喊了声公子。


    前面的身影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好像再问什么事。


    车夫哪有什么事啊,难不成说我刚看你像下凡的神仙,怕你随风而去了?不得给人当成有病?


    车夫没话找话喊道:“进城的话得要文书,公子怎么进去啊?”


    “放心吧,我有办法。”一道声音穿破风雪传到车夫耳朵里。


    也是奇怪,明明也没有多大声音,但是却听得无比真切,就好像是在他耳边说的似的。


    车夫又抬头去瞧,雪里的人影已经看不见了,就好像一切都是幻觉,刚才的人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他拿出那人给的金子,左瞧右看,最后放在嘴里咬了一下……不是石头。都说神仙是不用钱的,下凡之后给的钱都是石头变的,他今日收的不是石头,看来那人也果真不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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