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上,座无虚席,宾客如云。
来者多为杜家邀请的座上宾或者有合作关系的商业伙伴。
虽然傅清虞可以等晚上晚宴交际的时候再出现,但是她思索了一会,决定白天的婚宴也要去。
原因无他。
她的好奇心使然。
等到了婚礼现场,布置得也算得上是华丽用心,新娘叫张嘉佳,新郎叫杜豪庭,也就是她老爸说的那个杜叔叔。
乍一看这一对长得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张嘉佳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五左右,而杜叔叔哪怕面上是花了些功夫保养,却依旧遮不住脸上的细纹,一眼望去,就大概猜得出他已经三十多岁了。
而且,在傅清虞还没坐下台的时候,阮南音就勾着她的手一边和人打交道一边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清虞,一会给你杜叔叔敬酒的时候,你要记住一些事。”
“刚刚妈带着你打过交道的那些叔叔阿姨,全都是和你爸有关系有合作的。”
“等晚上酒宴的时候,换你爸带着你去敬酒,而那些人,你能记住几个就尽量记住几个。”
傅清虞手里端着一杯酒水,偶尔抿上一小口,细腻丝滑的口感在口腔漫开。
有点好喝。
“知道了,妈。”
阮南音满意的点了点头,视线转移到了人群中一直被灌酒的杜豪庭身上,脸上带着几分深意的淡笑:
“清虞,这次的新郎杜叔叔早些年是一个倒插门女婿。”
“他入赘的早些年时期,远宏集团还是姓梁的,那时候的杜豪庭简直就是一个二十四孝好丈夫,虽然在公司里毫无话语权和存在感,但是在家里,深得当时原配梁晓敏的喜爱。”
“之后发生了一些事,远宏集团的主人易了主,梁晓敏的父亲死于心脏病,梁晓敏本人更是被检定出了精神病,现在在精神病院里养病。”
“他现在的这一任,给他生了一个十分聪慧听话的儿子。”
“今年,他们的儿子大概也有七岁了。”
傅清虞挑了挑眉,啧,只能说梁家人真惨,养了只会咬主人的白眼狼。
阮南音瞧见女儿的神色与先前一样平静,便松开勾着她的手,下巴朝某个方向点了点:
“清虞,刚刚拉你去见那些叔叔阿姨,你应该也累了,景川和你一样,他在那边休息,你去找他聊聊天、好好放松一下吧。”
傅清虞无奈:“妈——”
阮南音:“我可没拿你俩点鸳鸯谱呢,哪怕你俩没那个意思了,景川好歹小时候也是很关心照顾你的,不找他聊,你看看现场哪个你愿意去聊的?”
傅清虞:“……”
阮南音没等女儿说话,就猜到了对方想说的是什么:
“别说什么宁愿自己一个人这样的话,如果真的放你一个人坐着,那今天带你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行了,去吧,找景川聊聊天。”
“我待会估计会和你爸说你俩不对眼的事,你们先沟通沟通。”
阮南音的话音刚落,就见傅清虞的双眼瞬间明亮起来,留下一句‘好的,老妈’就迈着步子走向顾景川了。
只留下阮南音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端着酒杯,神色复杂颇有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也不知道将来谁会喜欢她。”
……
“哟,虞妹妹来啦?”
这熟悉欠揍的声调。
傅清虞眯起双眼:
“你下巴脱臼了?”
顾景川揉了揉下巴,一脸疑惑:
“没有啊。”
傅清虞:“那怎么嘴巴这么欠?”
顾景川:……
“你来找我做什么?”
“做昨晚说好的事。”
傅清虞拉开椅子,身姿优雅直挺的坐下,额头两侧细碎刘海微卷,柔顺的长发半扎披落在线条匀称的美背上,一袭白色的收腰礼服长裙轻巧垂落在纤细的脚踝处,脚底是一双七厘米的一字扣细跟鞋。
看着挺淑女、落落大方的。
只不过对方再也不会是从前那个可爱的傅清虞了。
顾景川暗暗撇了撇嘴,有些担忧:
“这样一巴掌打到他们的脸上真的好吗?”
傅清虞斜看了一眼顾景川:
“你怕你爸?”
一听这话,顾景川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立马蹦起来了:
“怎么可能?!”
“我是怕你爸要打断你的腿。”
傅清虞‘哦’了一声:“我爸不会的。”
在顾景川想问为什么的时候,她又补了一句:“因为他不舍的,而且他从来没打过我。”
顾景川:“……”
恨恨的瞪了一眼傅清虞,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我爸现在应该还在和人交谈,等婚宴结束到晚宴的开始的那段时间,我会和我爸说的。”
说完,顾景川颇有几分郁闷的扯了扯领带。
余光看到傅清虞不赞同的目光,低吼说道:
“我待会儿会绑好的!”
“别再用那种看流氓的眼神盯着我!”
傅清虞收回目光,抿了一口小酒后有些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
顾景川闷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喂,傅清虞,你能不能帮个忙?”
傅清虞把双手交叉叠在腹部,声音淡淡:
“你说。”
顾景川看了一眼对方,然后把目光投放到不远处交谈甚欢的那群大人里,用尽量平稳的声线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想认识江怀稚。”
“啪——”
拍桌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清晰的传入到顾景川的耳朵里。
“不行。”
顾景川耷拉着脸,有些丧气:
“为什么啊?”
“我加她好友她拒绝我。”
“我在她放学路上等她,本想和她说两句话。”
“结果她离我的那段距离,都可以用来装下第三个人了。”
“她这么排斥我的吗?”
傅清虞动了动手指头,侧过头,看到了往日里本该意气风发的顾景川,变成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她开口了,嗓子干涩微哑: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是不是无论她怎么做,少年的顾景川和江怀稚总有产生交集的契机,哪怕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却连同好感,也是如此。
顾景川张了张嘴,停顿思考了好一会儿。
才试探性的把答案说出:
“也许…是因为她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这个答案还不够让傅清虞满意,甚至还有点让人想笑:
“哪不一样?”
顾景川挠了挠后脑勺:
“可能是因为她不像别的女生那样吧,所以我才想靠近了解她。”
再次得到了让人不满意的答案,傅清虞偏过头,眼神锐利:
“你这是好奇心。”
顾景川不明白:
“所以呢?”
“好奇心害死猫吗?”
“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成为被害死的猫。”
忽然,一阵风吹来,本该是清凉爽快的清风,却无端端的莫名让人觉得有些阴冷。
傅清虞:“你不会是被害死的猫。”
“江怀稚才是。”
顾景川皱了皱眉:
“江怀稚是被害死的猫?”
顿住片刻后,他脸上的神情忽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噢——”
“你是担心校园暴力?社会暴力?有人会欺负她?”
“放心吧!我学校里外都有小弟,可以安全护送她到家或者来学校的!”
傅清虞听罢,脸上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连带着声音也显得有种不近人情的冰冷:
“你了解江怀稚吗?”
“校里校外都有小弟?全程护送她回家上学?”
“这事如果传到了江阿姨的耳朵里呢?”
“你知道江阿姨有多疼江怀稚吗?你又知道江怀稚有多在乎江阿姨吗?”
顾景川,你都不知道,因为你和江怀稚的开始就是建立在江阿姨逝世后,对方陷入绝境的那一刻。
……
“妈妈,我吃饱了,约了同学要出外面去玩。”
“去吧,怀稚,要玩得开心。”
得到批准,江怀稚把碗筷快速洗干净,然后拿起手机穿上鞋就飞奔出门了。
她骗了妈妈。
她只是想,一个人出门逛逛。
拿着手机,也许是因为能够得到一些绘画的灵感吧。
结果逛了没一会,又不太想这么早回去,江怀稚干脆找到了以前做兼职的老地方,去商场附近最热闹的地方发传单。
一次一百五,发完五百张为止。
街道上路人熙熙攘攘,刚好碰上假期,人数更是倍增。
她发出去的传单几乎都很顺利的被人接过,但同时也有一部分被人当面、转角就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人流拥挤,没过多久她的传单就发完了,正打算回家的时候,不远处本该显得有些空旷的地方此刻围满了人,不是人来人来的堵在一起,而是好似那块地里有什么节目让那些人们成为了围观群众。
江怀稚想进去看个究竟。
骤然,手臂被人拽住,刚转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就被塞了一束玫瑰花。
玫瑰妖娆艳红散发着淡淡清香。
她微微侧过头,发现她周围的人几乎手里都被人塞了一支红玫瑰。
大家脸上暧昧又祝福的笑容,让她豁然大悟。
原来,是有人要表白啊。
没等她挤进去把手中的红玫瑰以祝福者的姿态送出,周围手里没有红玫瑰的人纷纷默契的让出一条小道。
她毫不费力的走到了内圈,发现这是一对女女情侣。
她们穿着情侣装,头发分别一长一短,一个长相柔美长发及腰,一个长相俊俏短发齐耳。
江怀稚下意识扫了一眼四周。
视线中的大家脸上都是带着如出一辙的祝福。
也没有熟人。
她泛白的指尖才缓缓回血。
轮到她送上红玫瑰的时候。
江怀稚发自内心的把心底的祝福通过手中艳丽的红玫瑰送达到对方的手中。
“祝你们幸福。”
然后,江怀稚清秀的脸庞带着淡淡的温暖笑意,退到一旁,关注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原来这是这对女孩在一起的第五年。
这场情节的最后,她们俩人在人声鼎沸的四周,旁若无人的亲密接吻,脖颈相交、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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